第2章 【02】
【02】
數十日後,晨華殿
殿內浴池煙霧缭繞,朦胧看不清,只依稀見的一女子,婀娜綽約,膚如凝脂。芊芊玉指無意地撩撥着浮于水面的花瓣。
模糊中便覺這是遺落人間的天上人。沐浴畢,婢女服侍她更衣,出了那片霧氣,這樣貌看的越發清晰,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雙媚眼,顧盼生輝,一副自有的風情。純中帶媚,媚而不妖。
吳楚窈赤足側卧于床,一身衣紗松懶的披在身上,包絡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臂撐頭,一手拿着書,靜靜地看着。那枕邊還有好幾本厚厚的,疊在那。
這都是市坊間的話本,講的是男歡女愛,有情人終成眷屬之事。
今日這本話本可真是有趣得緊,吳楚窈看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旁紮着雙髻侍女見她笑得開心,問道:“公主,今日的話本可是有什麽稀奇處,讓您這麽開心?”
“你自己看看”吳楚窈将書遞給她,那眉梢的喜色還未退下,一雙顧盼撩人的眼睛盯着侍女看,滿是好奇她接下來的神情。
如畫接過話本,細細地看着,越往下看這眉頭鎖的越深,拍的一聲将書猛地一合上,一臉不平道:“公主,這話本寫的都是什麽東西,這皇家之事也是他能胡言亂語,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話本寫的是一個前朝公主養面首,淫樂無度的故事,這書雖未指出這書中女主是吳楚窈,卻有含沙射影之實。
吳楚窈看着如畫一臉氣鼓鼓的樣子,笑着道“我覺得這書還挺有趣的,你看描寫女主外貌這一段寫的多好啊,這撩人的。
如畫在一旁低語道:“你這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這書中描寫還不及你三分。”
“就你嘴甜。”吳楚窈拾起那書接着看。
原本濕漉的頭發,随着水分的蒸發,已經幹了,就這樣半散在榻上。吳楚窈看的有些累了,又想起今日還未見皇弟,便就起身進了廚房。想做些點心一并帶去給他。
吳何旭剛剛登位,因為吳何旭為太子前,皇子盡數暴斃,所以這朝中大臣對他即位多有微詞,在加上朝中近日流傳寧都王與席如銘都有竊位的意圖。席如銘做了攝政王,朝中大權大多掌握在他手中,吳何旭手中無實權。這真是養弟方知養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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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楚窈将父皇駕崩前說的話細細思量,想去了好幾天,覺得确實是唯有讓席如銘歸從,吳何旭才有可能坐穩這皇位。于是便就決定再次勾搭席如銘。
這世她不逃婚,想來也不會有之後的圈養之事。
吳楚窈想到前世的夫君,自己都不得不感嘆其的才華與身世。
席如銘乃福嘉郡主與司馬大将軍所生子,福嘉郡主是異姓王李承之女,李承封分與雍州,該地富裕,多豪富,稅收頗豐。
他不似其他世家子弟,因生的富貴便就吃喝玩樂,纨绔無為;而是從小習武,年少便就随父出征,年少有為。此人不僅在軍事上有所造詣,且對詩書方面也頗有研究。
這樣的天驕之子能夠把持朝政也不足為奇,自己再于他來一世情緣也不虧。
末時,禦書房
“公主,可是來找皇上,皇上在禦書房裏研習今日薄太傅的作業,奴才這就進去替您傳報”門外的趙生道。先皇駕崩後,他繼續當着他的大總管。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吳楚窈讓其婢女在門外等候,自己進了殿。
近了殿去,吳楚窈見一十三四歲的男孩,身着黃袍,手持一書,一手負在背後,在臺上踱步。大概背書正入迷,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吳楚窈的站在門口,不出聲,看吳何旭認真的樣子,不忍打擾。前世沒有見到他穿龍袍的樣子,今世這偷來這溫暖,現在是都舍不得挪開眼了。
這背書的樣子倒讓她想起了從前,小時候的吳何旭也是這樣子背誦的,只不過當時多了些搖頭晃腦。
桂花樹下一個夫人,倆個孩童,婦人坐在石墩上做着繡花,幼年些的男童在母親面前搖頭晃腦地背着“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年長些的女童笑着聽着男孩背書,手裏拾摘着桂花。
“阿姐,今日阿旭可乖了,看太傅教的我都背下來了,阿姐有沒有什麽獎勵給阿旭啊?”六歲的孩童,一臉純真的撒嬌。
“那阿姐給你做桂花糕可好啊?”
“阿旭要吃超多的,還有娘親也要,阿姐多摘點,阿旭跟你一起摘。”
“阿旭還不夠高哦,等以後阿旭長的姐姐這麽高了,阿旭再幫姐姐摘“吳楚窈摸了摸何旭的小腦袋瓜。
“嗯,等阿旭長大了,阿旭就護着姐姐和阿娘,阿旭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阿姐,你來了,也不叫我”吳何旭跑到楚窈身旁摟住她的手臂,經年一恍,這六歲的孩童,已經長的這麽大了。
“嘻嘻,是桂花香,阿姐是不是給我做了桂花糕。“食盒裏的桂花香穿過縫隙,在空中彌漫。
“就你鼻子靈,是,給了做了”吳楚窈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吳楚窈跟吳何旭聊了些趣事,又想到近日的殿試,便問道:“前幾日的科舉三甲可出來了呀?“
雖所後宮女子不應當過問政事,但皇上年幼,當皇姐的理應更加關注些。
“今兒剛出來了,攝政王與朕共商,選了當何術了狀元,還有什麽徐易和陳佑廉為榜樣探花。”
不過着何術到真是個妙人,不僅滿腹經綸,而且相貌堂堂,比探花郎還要俊上幾分,可真是才貌雙權,阿姐見了也一定會喜歡的。”
“阿姐喜歡他幹嘛呀,難不成收入府中當面首不成,阿旭可舍得這才貌雙全的男子。”吳楚窈打趣到。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吳楚窈喜歡在府中收些美男子,無聊時便看看他們撫撫琴,唱唱小曲。前世是這樣,今世也是這樣。
“要是阿姐真的很想要的話,就讓給阿姐好了”吳何旭大方地道。
“逗你玩的,有如此才能的人自然應該放之于朝堂上為百姓謀福。那阿旭說說這何術的樣貌與席如銘相比如何呀?”
見自己的弟弟這樣誇一個男主的樣貌,吳楚窈便不禁想要将他與席如銘比一比。
吳何旭沉思了一會,道:“朕覺的這倆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較的,何術是那種儒雅公子,攝政王則是俊美,威嚴之中自帶種邪氣,比不得”。
“嗯,那我倒是更心悅席如銘些,風流天成,颠倒衆生。”吳楚窈笑着說,腦海裏描繪出男子的樣貌。想着前世那日日夜夜面對的那張臉,心頭又湧進些往事,甜苦交融,讓人好不是滋味。
大殿寬曠,又只有二人,這說話聲不免回響于空,讓人聽得格外清晰。因為姐弟二人談的正歡,沒有聽見那門被打開的聲音。
“皇上,臣有事禀告。”這時席如銘正巧進殿,黑色金絲蟒龍袍,眉若漆潑,眼有星光,黑發如瀑半披于後,可謂是威嚴俊美。
吳楚窈看着突然出現的席如銘,前世的影子與今世的人重疊在了一起。剛想要與他共修前緣,他就來了,真是巧。
剛剛吳楚窈的話是一字不落的進了他的耳朵裏,看着臺上的女子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聽她在背後議論自己,又覺得不是很舒服,不自覺地額間微蹙,不想理睬。
見席如銘面無異色,一副沒聽見的樣子,吳楚窈心下怪異,前世不是一見鐘情嗎,這一世都第二面了,怎麽還是一副對她不感興趣的樣子。
上一世在吳楚窈還未遇見席如銘之前,曾聽聞攝政王不喜女色,對這些男女情愛之事毫不感興趣。但他上一世對吳楚窈見色起意的行為,生生破了這個謠言。自那以後就有不少的大臣為巴結席如銘,往攝政王府送美姬。但都被席如銘拒之門外。于是坊間流傳,攝政王不喜女色,只喜長公主。
看着席如銘對自己的美貌不感冒,吳楚窈瞬間覺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就向他抛了個媚眼,想看看他是否真的能坐懷不亂。
席如銘擡頭正好對上她那勾人的眸子,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像狩獵者盯着只稀有的獵獸,眸中秋波盈盈,本就明媚的眼以情寄之,更加顯的千嬌百媚。
還有那紅唇淺笑,像是初晨的花卉,讓人想一聞其芳澤。
輕浮的女人,他下了個定義。眉擰的更緊了,別過頭不再看她。
“皇上,臣有要事啓禀,這後宮之人在這恐怕是不妥吧。”席如銘作揖向吳何旭說到。
“攝政王,這是我阿……”小皇帝的“姊”字因手被阿姊的手按住而卡在了喉嚨間。
阿姐曾告訴他“人在弱時應當示弱,強者會觊觎強者,卻不屑弱者,只有先将處于劣勢的自己做出一副蝼蟻的樣子才有成為強者的可能。”
吳楚窈怕吳何旭與席如銘起沖突,道:“國家大事自然是後宮之人應當避諱,況且我對這些也無甚興趣,我這就走。”
吳楚窈站起來向門口走去,走到席如銘身旁時頓了頓。
席如銘耳邊傳來微微的氣息,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只有兩人可以聽見“我對其他不感興趣,但對攝政王這樣的美男子倒是很感興趣”。
席如銘向下一看,只見一根透白的蔥花指在自己的手背上劃過,拇指肚劃過肌膚留下一絲的酥麻。
兩聲“嘎吱“的門聲,調戲的人已經出去了,這殿上只剩皇帝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