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第二天早上，柳清風自然醒來。
她睜開眼後看向窗戶，依據透過窗簾的光線明亮程度判斷了一下，覺得現在時間應該還很早。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時間顯示八點三十二分。
柳清風将手機放到一邊，打算再睡一會兒。
北京的風不知何時又刮了起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程度的風聲是斷然不會影響到柳清風睡覺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也可能是因為心裏一直記挂着即将到來的相親，柳清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折騰了一會兒之後，柳清風睜開眼，索性不睡了。
清早微涼的空氣裏，柳清風站在門前的走廊上。室友大概都還沒有起床，四周圍一片寂靜，她輕手輕腳走到衛生間，進去之後又輕聲關上門。
洗漱完之後，柳清風回到房間。
她在床沿上坐下之後順手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時間正好從九點二十分跳轉成九點二十一分。
她百無聊賴地在幾個應用之間來回切換，看什麽都覺得沒有意思。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起身換了身衣服。換完之後又站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感覺不說多好看吧，但也沒有多随意。
随後便提早出了門。
剛出了小區，一陣風迎面而來，吹得柳清風的長發四散飛舞，時不時擋住她的視線。
柳清風一邊忙着整理自己被吹亂的頭發，一邊在心裏判斷着這陣陣風的等級。
“不知道這樣的風吹多了頭發會不會變得容易掉。”想到這裏，柳清風嘴角彎曲，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
同時拽出手腕上的頭繩，将頭發紮好，免得頭發太亂。
紮好頭發之後，柳清風又拿出手機打開天氣預報看了一眼，果然今天的陣風等級跟自己判斷的一樣——七級。
柳清風居住的這座小區就在地鐵站旁邊，出了小區拐個彎，再往前走四五百米就是進站口。
柳清風出門早，她也不着急，就在路上慢慢地走。
平時的柳清風從未在這個時間點出過門，她看着街道對面商場前來來往往的人群，聽着四面八方的人聲，莫名有了點活在現實世界裏的真實感。
忽然，柳清風聽到一聲貓叫。她循着聲源看過去，就看見路邊草叢裏一只黑白花的貓正在沖着她叫喚。
這貓四肢雪白，背上一大片的黑，只有靠近頭部的身體右側一小片區域是白色的。背上的黑色從身體左側一直延續到臉上，到了鼻子之後又驟然停止，臉的下半部分又變成了白色。整只貓看起來像是一只原本雪白的貓，被人兜頭淋下一盆墨汁，黑與白之間的分界線一點規律也沒有。
柳清風原本就是特別喜歡貓的，看到附近有貓在，那她自然是要走過去瞧一瞧的。
不料剛靠近一點，那只貓就一臉驚恐地張着嘴嘶吼出聲。好像是在告訴柳清風她要是再敢靠近一步，它就要咬人一樣。
柳清風顧忌着這只貓兇狠的态度，試探着往前邁了一小步，那只貓便立即快速地向她沖了過來。柳清風見狀迅速後退幾步，那只貓看到她的動作，也停下了往前跑的步伐。
柳清風也看出來了，這只貓不太好惹。她只好放棄了逗貓的心思，接着往前走。
走了幾步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突然轉過頭，拿起手機對着那只貓拍了一張照片。
那只貓大概是見她竟然還敢回頭，又張着嘴威脅狀往她的方向跑了幾步。
柳清風都來不及看一眼自己拍的照片什麽樣，就被逼着拿着手機往前跑了幾步，才算逃離了這只暴躁的貓。
過了安檢，到了站臺前。等車的時候，柳清風打開相冊打算查看一下那張照片。
大概是因為拍照的時候貓和人都在跑，照片拍得并不清晰，貓和草都成了一片虛影。
柳清風按住照片不放，動态照片就播放了起來。動态照片倒是将貓拍攝得很清楚，柳清風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只貓的嘴的四周圍也是黑色的，看起來便多了幾分滑稽感。
柳清風關了手機，因為這只貓，心情也好了幾分。
稍等了兩分鐘後，地鐵進站。她跟着人群上了車，發現車上的人也不算少。又往後邊的車廂走去，挑了個滿意的位置坐了下來。
中間經過一次換乘，大概一個小時後，柳清風出了地鐵站。
約定的地方就是地鐵站附近商場的一家快餐店。
時間也早，柳清風也懶得看手機，她繞着商場轉了一圈，就找到了約定地點。
柳清風走進去點了杯熱飲。拿到手之後，就重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了眼時間，發現離約定時間還有四十來分鐘，就關了手機，靠着椅背，看着窗外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出神。
等到十一點二十五分的時候，柳清風站起身，走到垃圾回收處，扔了剛才手裏已經空了的杯子。
再次坐下來後，柳清風給對方發了一條消息——你到哪裏了，我就在店內靠窗的位置，綠色上衣，你來了直接到這邊就行。
對方沒有回話，但是沒等幾分鐘，正看着窗外的柳清風就聽到有人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柳清風擡起頭，試圖回想起照片裏的人的長相，好對比一下面前這個人是不是自己在等的人。但是無奈柳清風一向記不住人的長相，只好站起身，問了聲“你好”後，跟對方确認了一下名字，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雙方就坐了下來。
“我的情況介紹人應該都給你說了吧？”
柳清風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而且也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近距離的單獨接觸一個完全不熟悉的異性，坐在那裏一時之間有些緊張。聽到對方說話，才擡頭看着他應了一聲，“嗯。”
半晌沒再聽到對面有人說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在別人眼裏可能不太禮貌。她便調整了一下坐姿，給對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相親，有點緊張。”
“沒事。”對方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柳清風明顯感覺到對方在自己解釋之後又重新熱絡了起來。說話的同時還将手機遞過來，“你要吃點什麽嗎？”
柳清風接過對方的手機仔細一看，發現是點餐界面。她也沒推脫，接過來對方的手機随意點了幾樣。
柳清風想着來都來了，不管成不成也不好對人太失禮。就問對方，“那我什麽情況介紹人應該也跟你說了吧？”
“嗯。”對方點了點頭，又問她，“那你對我有什麽其他想了解的，也可以問我，我能回答的都會回答。”
柳清風也點了點頭，但是思考半天，也沒想到什麽能問的問題，她感覺不論問什麽好像都會涉及到對方的隐私。只好說：“都還不認識，我也想不出來要問什麽。”
對方應了一聲，也沒說什麽。看了眼取餐臺那邊，對柳清風說：“好像快到我們了，我去那邊取，你在這兒稍等一下。”
柳清風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特別無趣。她擡起頭，也往取餐臺那邊看過去，看到了上邊顯示的取餐號碼，刻意用活潑一點的音調說：“好像是，那麻煩你了。”
等到對方走到取餐臺，她才反應過來點單的是對方，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知道取餐碼是多少。
那剛才自己還說“好像是”，在對方看起來會不會很蠢。想到這裏，柳清風頓覺一陣尴尬，用手背碰了碰臉頰，感受到了預料之中的熱度。
對方取餐回來之後，柳清風想到了剛才的談話內容，覺得應該禮尚往來一下，便問對方：“那你對我有沒有其他想了解的？”
“那你有什麽愛好嗎？”
我剛剛怎麽沒想到能問這個問題，柳清風心裏懊惱，面上卻不動聲色。想了想之後，回答對方，“也沒什麽特別的愛好，跟其他人都差不多。”
“那你平時周末都幹什麽？不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嗎？”對方笑着問。
感受到對方看着自己的視線，柳清風故作輕松，實則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飲料。拿到手上之後她也不喝，而是手指一直摩挲着杯面，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其實沒什麽朋友。而且跟朋友差不多都是在微信上聊，不怎麽見面。”
“那可能你就是這種比較安靜的性格吧。”對方聽後笑了笑，接着說：“我周末就喜歡約朋友出去玩。我朋友還叫我明天去香山，你有沒有去過？”
柳清風讪笑着低頭喝了一口飲料，回答他，“沒有，我也沒去過。”
“哦。”對面應了一聲。
柳清風知道這樣的自己很難讓人将話題繼續下去，只好無奈地笑着說：“我這人就這樣，我以前就有同學說我很沒有意思。”
“沒有，一個人一個性格。”
柳清風聽懂了對方地安慰，但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只好沉默地繼續坐着。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之後，就聽到對方說：“我下午還有事，我得先走了，你現在要回去嗎，你要是打算回去，我送你到地鐵站。”
“哦。”柳清風擡起頭，第一次認真看對方的臉，覺得真人比照片來說好像更為好看一點，“沒事。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等會兒再走。地鐵站就在旁邊，不用送。”
“那我就先走了。”對方也沒再推辭。
“嗯。”柳清風看到對方站了起來，也跟着站了起來，直到看到對方轉身走出了門，她才再次坐了下來。
一直看到對方進了地鐵站，柳清風才放松下來。她點開點餐頁面，大概算了一下桌上的這些都多少錢，微信上給對方轉了一半過去。
對方的回複很快——不用了，沒多少錢。
柳清風向來讨厭跟別人推來推去的感覺，但是也不好意思花對方的錢，斟酌了半天，才回複——沒事，你拿着吧，我也不好意思花別人的錢。
過了幾秒，柳清風就看到對方确認收款的提示，并且還回了自己一個“好的”的表情。
柳清風回了一個“嗯嗯”，雙方的對話便就此結束。
又稍微坐了一會兒，柳清風覺得對方應該已經走遠，在地鐵站也不會碰到了。就起身推開店門準備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