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書店
書店
開學第二周周二的時候,沈寒露才想起今天是萱風書店營業的日子。她前一周因為事情太多,再加上月考要準備,沒去成書店,不知道顧則屹是不是照常去書店等她了。
想到這裏,沈寒露不由加快了腳步,往萱風書店走。剛走到門口,她就看到木門邊懶洋洋的趴着一只小貓,堅果在曬太陽。
沈寒露走到門口,蹲下來伸手去摸小貓腦袋,堅果眯起眼,喵嗚叫喚了兩聲。
“不知道你在,我今天沒帶零食哦。”沈寒露對堅果說。
小貓咪似乎聽懂了,又喵了一聲,然後起身鑽入了邊上的花壇叢中,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沈寒露推門走進書店,門上挂着的風鈴響了一聲,店裏沒什麽人。
顧建國戴着黑框老花眼鏡躺在木搖椅上,津津有味的拿着一本二戰時期的書在看,看見她走進來,樂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啊,沈丫頭。”
沈寒露朝他笑笑,“顧爺爺好,您身體最近好點了嗎?”
顧建國把書合上,“老毛病了,人年紀大了,一天不如一天咯。”
“哪有,您看着可年輕了。”沈寒露說。
“小丫頭嘴可真甜,你來找阿屹的吧?”顧建國笑眯眯的說。
沈寒露紅着臉嗯了聲,“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別別別,那小子剛才還說要再等等你,你來的前幾分鐘,他說去小賣部買點吃的。一會兒會回來的,你先坐着等等,”顧建國說,“這小子真的不容易啊。”
“這話怎麽說?”沈寒露閑着沒事,跟顧建國唠起嗑。
顧建國:“阿屹這孩子命不好啊,他媽媽走的早,爹又不疼他,只給他打過生活費,他媽媽留給他的那筆錢也是他爹在管着,小小年紀就自己離開家出去住了。他不是快高三了嘛,我勸他回家去住,他跟我說,那不是他的家,他沒有家。你說說這孩子,哎,這倔脾氣也不知道遺傳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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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露知道一點顧則屹家裏的事,聽顧建國這麽說,并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她能理解顧則屹不回家的原因。
如果換成是她,她也不會想回去那個家的。
顧建國:“其實他爸後來再娶的那個女的,對阿屹挺好的,比他爸還關心他,就是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只是阿屹自己不接受,這倒也能理解,親媽才剛走沒多久,後媽就進門了。還帶了個兒子,換誰心裏也不好受,況且那時候阿屹也還是個才15歲的孩子,大人的事兒,小孩又怎麽會懂啊?”顧建國說完深深嘆了口氣,“罷了,我老人家活一天算一天了,只是希望自己能再陪他久一點,畢竟阿屹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只跟我最親。”
“其實我覺得顧則屹很有自己的想法,情商也高,顧爺爺,您不用太擔心,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和原生家庭和解的。”沈寒露說。
顧建國:“但願如此吧。”
顧則屹抱着貓進書店的時候,沈寒露在學習區域那邊刷題,他沒看見她,直接和顧建國說話:“爺爺,你是不是又忘了喂貓了?我剛才看見堅果是從花壇草叢裏鑽出來的,估計又去偷吃髒東西了,它腸胃本來就不好,你以後盡量別讓它自己跑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丫頭今天過來了,”顧建國小聲補了句,“人家還說是特意來找你的呢。”
顧則屹往學習區域那邊看過去,正好對上沈寒露看向他的視線,兩人都是一愣。
好像是有很久沒見了,從寒假到現在才見第一面。
沈寒露先移開了視線,顧則屹抱着堅果往她那邊走過去,走到她旁邊以後把堅果往她懷裏送。
沈寒露不明所以的抱過去,不過她也确實很久沒撸貓了,真的挺懷念堅果身上軟軟香香毛茸茸的感覺,不過今天堅果身上沾染了一些青草泥土的氣息,想來應該是剛才在花壇裏待的時間有點久了。
她的手指沿着貓咪的脊背一路撫向它的尾椎骨。
堅果喵嗚了兩聲,舒服的眯起眼,享受着她的撫摸。
顧則屹坐到她旁邊的位置上,“你什麽時候搬的家?”
“上周一。”沈寒露說,堅果趴在她腿上,似乎快要睡着了。
“怎麽突然搬家了?”顧則屹問。
他上周一那晚沒回虎耳巷住,因為他爸過生日,把他叫回家吃了頓飯。過完生日已經很晚了,他只能在那個家裏住了一晚。那天晚上他很累,表面上還要演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他覺得顧毅的演技比他好太多了。演的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這個家似乎本來原本就應該是這樣其樂融融的。
後來第二天回到虎耳巷,他才發現對門的鄰居換成了一家三口,不再是那個對他笑起來會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和小梨渦,對他說:“顧則屹,你來我家吃飯吧。”的少女。
那一刻,他內心是悵然若失的感覺。
母親去世以後,除了顧建國,沒有人會真正關心他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
沈寒露的出現讓他的內心又多了一個溫暖的角落,他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話不多卻天真無邪的女孩。
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對她的喜歡是從何時開始的,或許是她剛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從她踏進高二(12)班教室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此開始轉動,他們的緣分也就此注定。
只是結局會怎麽樣,現在的他還不會知道。
“我媽碰到沈良了,沈良估計威脅她了,所以她只能又帶着我搬家了。”沈寒露說。
“你們這麽躲來躲去也不是個辦法。”顧則屹蹙眉說。
“可是除了這樣,我們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沈良他犯□□、殺人、縱火的重罪,被抓進去判刑,否則短短關幾天以後他再出來,還是照樣騷擾我和我媽,攤上這種人,我和我媽這輩子都不會有安寧日子過。”沈寒露說。
顧建國也聽見了,實在氣不過的搭了句腔,“什麽孫子玩意兒,老子真他媽想一槍崩了他,這種垃圾人不配活在這世上,丫頭,他要是再敢打擾你和你媽媽,你就來找爺爺,爺爺幫你解決他。”
沈寒露被顧建國的話震驚到了,在她印象中,顧建國從來沒說過這麽偏激的話語。
顧則屹這時候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爺爺真有槍。”
“啊?”沈寒露轉過頭,對上少年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我爺爺他很早以前是抗美援朝時期的志願軍一員,戰争結束後,他又去部隊當了十年兵,參軍期間立過一等軍功。”顧則屹解釋了她的疑惑。
沈寒露豎起大拇指,“怪不得顧爺爺看着總有一種正義凜然的氣質。”
原來顧建國是退役軍人,顧則屹家裏還真是人才輩出,爸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爺爺也這麽牛,果然是贏在起跑線上的孩子。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被他管的可煩了,早上不許賴床,被子必須疊成豆腐塊,站有站像,坐要有坐像,吃飯的時候不能吧唧嘴,規矩可多了,小時候沒少挨他打。”顧則屹說。
“你小子又在沈丫頭的面前說我什麽壞話了。”顧建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們這邊,作勢要去擰顧則屹耳朵。
顧則屹偏頭躲開。
“沒有沒有,他都說了您好話呢,說的都是您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沈寒露在一邊忙着打圓場。
“還是你這丫頭會說話,”顧建國說着又伸手拍了下顧則屹的背,“背挺直了,別成天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顧則屹:“……”
沈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