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陽光
陽光
沈寒露手機收到顧則屹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死磕一道物理題。
經過兩次月考的打擊，她更加堅定了要學文的決心。她這種成績去理科班那種修羅場，估計最後還得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沈寒露把物理卷子收好，才給顧則屹回信息。
【沈寒露】：我現在過來。
沈寒露發完消息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明天是周末，今晚可以複習到12點以後。不過她不打算在顧則屹家待太久，畢竟女孩子大晚上跑去一個男生家裏真不太合适。
雖然對方是顧則屹，但她對他的感情比較複雜，是摻雜了一些私心的。她覺得自己還是要及時止損，因為他們并不會有未來。
猶豫了幾分鐘，沈寒露最後只帶了一張數學卷子過去。她剛開門就看到對門的門是開着的，應該是顧則屹提前把門給她打開了。
沈寒露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屋，她看見顧則屹坐在沙發上，堅果在他左腿上懶洋洋的趴着，看她走進來，小貓咪擡眼瞄了她一眼。
“堅果沒事吧？”沈寒露問了句。
“沒什麽大問題。”顧則屹輕撫着堅果的脊背，小貓咪舒服的眯起眼，十分享受，“只是有些感冒了，我帶它去看了醫生，已經沒事了。”
“嗯，”沈寒露說，“我只帶了數學卷子，十點鐘我就要回家了。”
顧則屹嗯了一聲，他并沒有讀心術，不知道沈寒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一個小時的講題時間飛馳而過。沈寒露回去前，顧則屹叫住她，“你明天周末有什麽安排嗎？”
沈寒露轉身看向他：“應該就是待在家裏刷題吧。”
“你想出去轉轉嗎？”顧則屹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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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末，難得的休息日，正好可以放松調整一下。
“可是我對南裏這邊不太熟，”沈寒露說，“而且還有幾張新發的理科卷子沒寫。”
“我帶着你，不會迷路的。”顧則屹說，“半天時間足夠了，你來這邊這些天應該沒去什麽地方玩過吧？”
沈寒露嗯了聲，她根本沒時間出去玩，學業都來不及整，哪裏還有心思出去玩。
顧則屹笑着說：“明天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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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沈寒露還沒睡着，林玉宜回家的開門聲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最近林玉宜回來的時間比之前早了一小時。但母女倆的時間還是很少能對的上。
沈寒露想起自從搬來南裏的這幾個月，她幾乎沒和林玉宜說上過幾句話，碰面的時間很少，她擔心林玉宜再這麽起早貪黑去打工，身體遲早會垮掉的，但她不敢提這些，因為她知道林玉宜是為了她，為了這個家才這麽辛苦工作的，如果不是林玉宜出去打工賺錢，她連這個書都讀不起。
想到這些，沈寒露心裏一陣酸澀，看來她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也是在這一刻，沈寒露下定決心确定了自己的最終目标。
既然顧則屹的目标是南裏大學天文系，那她就報南裏大中文系。雖然她從不敢肖想他半分半毫，但如果他們在同一個大學裏，她仍舊可以遠遠的看他一眼，這樣就足夠了。
她從不奢望這份暗戀可以有窺見天光的那一日。現在她無比希望顧則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心裏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以朋友的名義繼續相處下去。
少女情懷并不總是詩，也有像沈寒露這樣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她将這份謹小慎微的暗戀放在心裏從來不宣之于口。這些小心思她也沒有記錄在日記本上。
可是後來的某天，她還是忍不住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另一個人，那個人是李清嘉。
第二天一早，沈寒露是被床櫃上的鬧鐘叫醒的，她昨晚一直失眠到淩晨三點才睡着。
鬧鐘定的是早晨六點，林玉宜已經出門去上班了。
沈寒露生無可戀的強迫自己起床洗漱。她洗了把臉，擡頭看見鏡中的自己，有些沒精氣神。
吃完早飯，沈寒露手機收到顧則屹發來的短信，【顧則屹】：起床了麽？
沈寒露拇指在手機鍵盤上敲打，編輯好信息以後按下發送鍵。
【沈寒露】：嗯，我們幾點出發？
【顧則屹】：八點鐘，門口見。
【沈寒露】：好。
發完短信，沈寒露看了眼時間，06:30，趁着這段空檔的時間，她打算刷幾道數學題。
這兩次月考之後不久就是期中考試了，雖然她百分百選文科了，但是文科高考也避不開數學，只是文科數學的高考試題難度系數比理科數學的試題稍微簡單那麽一些而已。
所以接下去在理科的科目上，她打算直接放棄理化生，專攻數學，就像顧則屹已經放棄政史地了一樣。不過顧則屹還是跟她不一樣的，因為他還可以通過競賽的方式獲得全國多所高校的保送名額資格，不用跟這麽多千軍萬馬擠那一條獨木橋。
附中高二、高三這兩年會有數學以及理化生科目的競賽名額，這也是為了給那批偏科極其嚴重的天才學生們開辟一條新賽道。
等沈寒露刷完兩道函數題，時間也就到八點了。最近南裏的氣溫驟降，早晚溫差很大，她出門前又加了件厚外套。
門打開，她就看見顧則屹已經雙手抄兜站在他家門口等着了，少年穿的很單薄，還是在過夏天一樣，他倆好像不在同一個季節。
“我們等會兒去哪兒？”沈寒露朝他走過去。
顧則屹淡淡的說：“野生動物園。”
沈寒露：“……”原來他說的要帶她去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動物園啊。
還沒等沈寒露開口，顧則屹又補了句：“偶爾去看看可愛的小動物，可以減輕學習壓力。”
這話倒是沒錯，沈寒露想起自己上回去動物園已經是十年前了，那時候她父母感情還沒破裂，北川就那麽點地，周末沒什麽地方可去，林玉宜和沈良喜歡在周末帶她去北川唯一一個野生動物園玩。
園裏當時最火的節目就是海獅表演，沈寒露記得她還跟那裏的小海獅合過影，合影的照片被洗出來了，但因為後來頻繁搬家，那張一家三口為數不多的合照也不知道被扔哪去了。
一晃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而現在帶她去動物園的人不再是父母，變成了她的暗戀對象。
兩人走出了筒子樓，走到巷口外的公交站等車。今天雖然溫度比前幾天低了好幾度，但天氣很晴朗，陽光很好，而此刻站在沈寒露身邊的少年也像一個行走的小太陽一樣，時刻帶給她溫暖和希望。
沈寒露在心裏默默對她這個小同桌又多了幾分喜歡。
101路公交車很快到站，沈寒露先上車，挑了一個最後一排靠窗戶的座位，顧則屹坐到她旁邊，到動物園要乘坐15站，許是路上無聊，加上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沈寒露不知不覺打起瞌睡來。
眼見腦袋就要磕到玻璃窗上時，顧則屹伸手從她後腦勺繞過去，将手背抵在窗戶上，替她擋了一下。
沈寒露腦袋剛碰到他的手就清醒了。
顧則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抄進褲兜裏。
沈寒露撇了撇嘴說：“對不起，我剛才差點睡着了。”
“還有半小時，想睡覺可以靠過來。”顧則屹聳了聳肩，示意可以借她肩膀。
那一刻，沈寒露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快，眼前的少年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觸動她的心弦。
陽光透過車窗打在兩人身上，一顆心也變得暖洋洋的。
沈寒露清了清嗓子，有些違心的說：“沒事，我現在不困了。”
之後兩人一路無話。
沈寒露轉頭看着車窗外陌生的街景，南裏這個城市的格局和北川完全不一樣，這裏的繁華是她在北川不曾見過的，北川沒有那麽高的樓，城區裏只有小橋流水，周邊是空曠的山野，那一艘艘老舊烏篷船搖搖晃晃的駛過橋洞，就是她小時候的記憶裏最鮮明的一個場景。
周末的野生動物園基本是小孩子們撒歡的天堂，沈寒露跟着顧則屹下車，他去門口的售票處買了兩張學生票。
南裏市的野生動物園比沈寒露想象中大很多，半天肯定逛不完。
“先去離我們最近的長頸鹿觀光區。”顧則屹手裏拿着從售票處門口免費領取的動物園紙質地圖對她說。
走到地方以後，沈寒露才看到，觀光區除了觀賞長頸鹿，還有個投喂區，有些小孩子在家長的陪同下，十分興奮的在給長頸鹿投喂食物。
“我也想去喂長頸鹿。”沈寒露眼睛裏閃着光。“一起過去吧。”顧則屹說。
投喂項目是免費的，游客站在護欄外的固定區域，投喂的食物是新鮮樹葉和胡蘿蔔。
就在沈寒露拿起一把樹葉遞給面前湊過來覓食的小長頸鹿時，有人在這時按下了快門。
快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轉頭看到是顧則屹正拿相機在拍她。
他手裏的相機是小型佳能數碼相機，在當時他們那個年代價格不菲。
這一天是2007年11月11日，也是顧則屹的生日，他的相機裏記錄下了第一張照片。
從長頸鹿觀光區出來，他們又去了其他幾個近的館，後來沈寒露實在走不動了，兩人乘坐了觀光車把剩下的幾個點跑了一遍，只用半天時間，走馬觀花的把整個野生動物園玩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