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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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裝傻：“那就睜開眼，想點別的轉移下注意力。”
語氣被處理得仿若在說一件與她無關之事。
被窩下的一顆心，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卻無法完全無動于衷。
還好，還好除了腦袋，她的身子都藏在被窩下。陸芸不由暗自慶幸，有一些無措不會被他看去。
盛茗旭還是顧自直輸：“睜了，還是你。想別的事，事事與你相關。”
瘋了，這小子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陸芸覺得頭大，從小到大她不是沒經歷過被帥哥表白，只是……古代帥哥，他頭一個。
不能再跟他你一句我一句地來回，誰知道前方有什麽肉麻的話等着她！
想到這，陸芸稍稍側了下身子，決定朝右側卧，不再理他：“我困了，先睡了，你想待就待着。”
雖是她睡的帳，可所有權屬他，他一大将軍都開口了想留在這，她也不好執意趕人。
他想待，就待吧。
至于他的胡思亂想，他自己都不可控，她更無能為力。
他的喜歡無論至何程度，說到底，都只是他的事。
他心中的“她”，是她，也不全是她。
于她而言，并不因此就非得需對這樣一個處于男人心中的“她”負任何責。
至于言語上的回應，看她心情。客氣敷衍或短暫認真，随時切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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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她可不想在這樣前途不明的陌生時空，随意開啓一段感情。
即便，盛茗旭綜合評估下來，得分不差。
可感情這東西，不是算數，靠一番加減乘除就能計算出“可”或“不可”。
在她的人生裏，有很多值得比男女之情排序更前面的重要選項。
陸芸收了收被略略扯亂的一顆心，原來她聽見大帥哥講甜話會是這樣的反應。
有些“離譜”，倒也挺逗。
見床上的她真的背過身去，改成往右側卧，盛茗旭并不覺得低落，相反他很理解。
她的箭傷在左側，顯然右側卧于她身體最适合。
她沒趕他走，已是意料之外。
這樣的夜，這樣的靜，這樣的守，這樣的望，他很滿足，不敢奢求其他。
只要她一直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就不怕沒有機會讓她感受他的真誠，觸碰他的內心。
他就不怕，與她之間沒有可能。
·
翌日，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各項準備妥當，盛茗旭便帶着一身同色系男裝的陸芸至文青黛馬車前。
她比任何人都起得早，社恐似的自顧自上了文府馬車，就等着盛軍大部隊出發。
這會聽到車外丫鬟輕聲禀報盛大将軍來了，閉眼打盹的文青黛才稍稍提溜了下精神：不明找她何事？
昨晚睡眠一般，想着就靠這三十裏路的回程補會覺。
盛茗旭見馬車內毫無動靜，清楚她在擺譜，十之八九是因昨晚情緒還沒過去，于是清了清嗓，出聲喚人：“文小姐。”
陸芸不知這兩人之間的微妙，所以只是靜立一旁看着等着。
文青黛只好不情願地開口回應：“盛将軍何事？”
人卻紋絲不動，吃了秤砣犯懶。
盛茗旭也拿她沒法，只好繼續道：“煩請文小姐幫個忙，讓陸昀一路與你同坐這馬車，可否？”
就這事？難不成他在怕？怕這“緋聞男友”騎馬進京被老百姓評頭論足，所以要借用她的馬車，躲在裏面就可輕松避開來自街頭巷尾的議論？
文青黛忍不住一樂，心中覺得有趣，當下同意：“當然可以，上來便可。”
丫鬟一聽，迅速伸手撩起簾子，請客人上馬車。
陸芸倒也利落，一擡腳就欲跨上去，卻被盛茗旭先一步出手相扶，聽見他溫柔一句提醒：“慢點。”
這兩人，有意思。文青黛端坐望着，沖自個無聲一樂，光憑兩只耳就聽見了有人的情難自禁。
想不到，這将軍與她“聽聞”的大不相同。說因身世坎坷，成長不易，所以性子偏冷酷無情，可眼下，分明上演着多情種的橋段。眉梢眼角裏全是不自知的溫情脈脈。
有意思。文青黛稍稍側身，伸手支了把已上來的“僞男子”，心中又是一記點評。
“謝謝。”陸芸松開熱情助人的纖纖玉手，在她右側坐下，不忘及時感謝。
文青黛沖她柔柔一笑：“客氣了，陸姐姐。”
這一聲“陸姐姐”，本尊倒未覺異樣，可巴巴望着車內的盛茗旭卻明顯一冷，眸色頃刻變深起來。
文青黛看在眼裏，卻也只是對他同款淺笑，并未支出過多熱情，也未如昨晚那般冷漠回避。
落簾。
盛茗旭轉身，大步往隊伍最前方走，心中暗自寬慰：希望只是他想多。
馬車內。
文青黛心中好奇，壓不住一顆八卦的心：“陸姐姐，你今日就穿這一身見皇上？”
陸芸點頭：“是啊，還可以吧？”
“料子倒是好料子，剪裁也無可挑剔，”文青黛不疾不徐點評兩句，話鋒一轉，又落落大方道，“只是，我原以為姐姐會以紅裝示人，畢竟，咱要去見的，可是天子。”
話入耳，過心，陸芸細品，卻難懂，只好真誠相告：“是這樣的，文小姐，過去為了方便我一直穿男裝在軍營裏，想着方便起見，就以一樣的穿着方式去見皇上。若換了女裝，恐怕太突然，不太合适。”
見女孩只對她笑不急着表态，陸芸忽然想聽聽她的意見，于是虛心求教道：“文小姐，依你看，我這樣穿可以麽？”
“陸姐姐怕不是為了方便起見，确切地說，陸姐姐應該是怕旁生枝節才不穿女兒裝吧。”腦袋微微一側，文青黛沖人甜甜一笑，一對眸子圓又亮，“京城可不是別地，出了名的人多嘴雜。若百姓們見戰功赫赫的盛大将軍帶回一個年輕女子，必然議論紛紛。畢竟天子腳下誰人不知盛大将軍與我已有婚約一事。陸姐姐能在全是男兒的軍營裏女扮男裝未被識破，必然有過人的七竅玲珑心，自然也不會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穿錯衣服。”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滴水不漏，聽得陸芸心中佩服連連。
這會索性直接點頭，認了她的觀點：“文小姐說的是，的确是這個理。你與盛将軍有婚約，咱都得認真對待。放心吧，姐心裏有數。”
文青黛莞爾：“婚約是沒錯，不過我更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緣，未必有份；而有份的，也未必就有緣。我與将軍這婚約，就好比是份，若無緣，那這份，只會将人束縛。”
好家夥，又來一個心理師？還是說單純信佛之類的？陸芸覺得光聽這段辯證的表達，這有婚約的兩人，絕對能聊到一塊去！
這宰相千金，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理年齡，似乎遠在生理年齡之上。
所以，盛茗旭對她不來電的原因是？
文青黛見眼前人兩眼珠子光顧直楞瞧她，也不惱，由她去。
她的神情告訴她，她已然聽出一些她的話中話。
這就好。文青黛眨了眨眼，不見外道：“昨夜沒睡好，姐姐容我趁這路上工夫打個盹。”
陸芸睡好了，可睡的短，所以見她閉上眼開始小憩，雙眼也忍不住閉了閉。
正好，她也眯一會。
·
馬車內一片寂靜，兩人各自補着覺。
待耳邊由遠及近灌入鼎沸人聲時，陸芸先一步從短睡中撤出，一秒跳醒。
心中一頓，倏然側身，伸手推開側窗，斜目投望出去。
彼時的京城，萬人空巷，家家戶戶百姓争先恐後出來慶賀，迎接盛大将軍班師回朝。
惺忪的雙眼一下子聚集精神，外面的盛況，令陸芸不由目瞪口呆！
這麽隆重！！！
是全京城所有的人都跑出來看了麽？
陸芸心跳加快，這樣的場面，比電視劇裏演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都是來看盛大将軍的。”耳後忽然有人來了一句，陸芸轉身，發現剛剛還睡着的文青黛已經醒來，話是同她講的。
“看來，這将軍很受歡迎啊！”陸芸由衷感慨道，“這待遇堪比一個巨星了！”
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令文青黛神色一滞，“巨星”這個詞，古代就有了？
“哈，我的意思是，你的未婚夫很受京城百姓愛戴！衆星捧月！”意識到自己用詞對方一古人哪裏懂，陸芸趕緊用話稍稍潤色潤色。
“是。”文青黛心思起了分岔，嘴上卻仍是接這話題，“畢竟是他帶着他的戰士們，赴湯蹈火，骁勇奮戰，出生入死，保衛國家，贏了北軍，護住了盛國百姓安危。自然會贏得舉國上下所有人的心。這樣的榮譽，說到底，是用鮮血換來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英雄頂天立地，氣壯山河，無人不迷！”
陸芸越想越佩服她的小弟，年紀輕輕，就對國家對人民做出此等貢獻，真的不是一般人！
今天之前，知道他是将軍，也幾近零距離見識過他的橫刀立馬，英姿飒爽，而到了這裏，不得不感嘆一句：是真将軍啊！
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不用說也能猜到，走在最前面的盛大将軍，此時此刻，估計在與他的“粉絲們”近距離互動。
一想到這，陸芸由衷替他開心：“這下好了，堪比一場粉絲見面會喽～”
正推着另一側側窗朝外看的文青黛，聽到這會，猛地一下扭頭，來瞧說的人：“你說什麽？”
“嗷，我的意思是，這些百姓，估計都把你家将軍，當作榜樣了！”陸芸顯然會錯了意。
文青黛卻對她起了前所未有的濃厚興趣：“……噢，那是自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