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施安然下意識朝門口看去，那站了個活生生的人，已經走了的葉林羽，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施安然心裏咯噔一下，當着他的面打他媽，擱誰都要找她拼命。
徐柳也看到了葉林羽，立馬哭了起來：“安然，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可是你婆婆啊……”
施安然剛想解釋，葉林羽嘴角突然向上揚起，很平淡地說：“手機忘拿了，估計在卧室裏，去幫我拿來。”
“好的。”
施安然想都沒想趕緊撒腿就跑，離開“案發現場”。
徐柳還趴在地上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葉林羽看了她一眼，上前兩步，冷聲道：“以後不要來這裏了。”
徐柳心一沉，愣了幾秒：“我為什麽不能來這裏？”
葉林羽淡淡地說：“你要是誠心想找打，可以時常來坐坐。”
“你就這麽偏袒她？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徐柳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臉，說話扯到了嘴角，連帶一半臉火辣辣的疼。
葉林羽沒回她，吩咐張媽：“把碗筷收收，請客人出去。”
說完，邁着步子上樓，打開卧室門，把正趴在門上偷聽的施安然吓了一跳，她連忙後退兩步解釋：“是她先欺人太甚的。”
葉林羽伸出手：“嗯。”
施安然把手機給他，試探問：“你不揍我嗎？”
葉林羽反問：“我為什麽要揍你？”
“因為我打你媽了。”
葉林羽翻看着手機，風輕雲淡道：“她不是。”
“啊？那她是誰？”
葉林羽擡眼看她：“你不知道？”
施安然閉嘴不說話，感覺要露餡。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松了口氣。
葉林羽轉身離開，想了想，又回頭說：“以後別和不正經的人來往。”
施安然眨眨眼，有點想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難道那個女人不正經？
聽到樓下有引擎聲，施安然才下樓，空蕩蕩的大廳只有張媽一人在收拾碗筷，她聽見腳步聲，擡頭看施安然，眼淚頓時滾了下來。
“怎麽了？”
施安然納悶，她打的又不是她。
張媽胡亂抹一把臉，心酸的同時，心裏又有一股暖流，她從沒想到會有人替她說話，維護她，抽噎着，手不受控制地顫抖，想了很多話，最後都化成一句：“謝謝你，安然。”
施安然勾起嘴角，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張媽的肩膀，開着玩笑：“別哭，多大的人了，不嫌丢人啊？咱不怕她，下次她再敢來，我提刀伺候她。”
“嗯。”張媽深呼吸一口氣，咽下苦楚笑了起來，好像發現了一件事，從今往後，她似乎有了個不得了的依靠。
想到剛剛的情形，施安然突然笑了出來：“打完小三打婆婆，攤上我這個未婚妻，葉林羽也是倒黴。”
雖然這樣說有點不道德，張媽卻也覺得心中暢快至極，剛剛那聲清脆的巴掌聲，似乎替她釋放出了積壓多年的委屈。
“安然，你是個好女孩，即使不嫁給林羽，也會有很好的人生。”
張媽實實在在心疼她，本來沒什麽過錯，卻偏偏遇上這麽多坎坷。
施安然也覺得自己很可憐，抿着嘴點頭：“所以，我想開了，以後只為自己活着，誰惹我我揍誰。”
她揚揚拳頭，張媽被逗笑了，有種親閨女終于成長起來的感覺。
晚上葉林羽來還車的時候，施安然剛洗完澡，正撕開一片面膜往臉上貼。
葉林羽腳步很輕，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嗨。”
施安然被吓得手一抖，媽的，還以為鬧鬼了，她翻了個白眼，看着鏡子專心擠面膜下的氣泡。
葉林羽心情挺好的，安靜看了一會說：“我要去外地出差了。”
施安然張開嘴小心說話，她臉上這面膜可是一百多塊錢一片的，得小心伺候着：“哦。”
“你就不想多說什麽嗎？”
終于把氣泡擠幹淨弄服帖了，施安然又拿起面膜包裝袋，把殘留的精華液倒出來往脖子手肘上抹：“一路順風。”
葉林羽歪歪頭，暖黃色的浴霸燈把氣氛烘托得很暧昧，施安然把浴袍包得很緊，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出來，離得近，還能看到脖子下鎖骨上未擦幹的水珠。
身體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葉林羽笑了笑：“你就不能表現出一絲絲舍不得的樣子？”
施安然皺着眉：“你這話說的好像快不在人世了一樣，還要我給你燒點紙嗎？”
葉林羽沒忍住上前擡腳踢了下她的屁|股：“會不會說話？”
施安然仿佛受了奇恥大辱，推開他往廚房跑：“媽的我刀呢？”
舉着刀出來時，看到葉林羽跟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施安然怒火中燒：“滾！”
葉林羽自動忽略，示意了下旁邊：“你過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你裝什麽好人？明明是你先動我的！”
說話嘴上幅度太大，把面膜都扯皺了，張媽聽到動靜從卧房裏探出頭，看到燈光下铮铮發亮的刀刃吓得魂都飛了。
“安然，你這是要幹什麽！”
她趕緊跑過來奪刀。
施安然怕不小心弄傷她，松開手任由她把刀拿走。
葉林羽對她笑笑，站起來想上前幫她把面膜理好，施安然拍開他的手：“別碰我。”
說着轉身去衛生間自己照鏡子弄。
葉林羽跟過去，靠在門框邊輕聲說：“這一去估計要兩個月，不會想我嗎？”
施安然點點頭：“會想你的錢。”
她在上海那邊買了套公寓花了不少錢，雖然卡裏還有點積蓄，卻不敢用，怎麽說呢，心裏有道坎，畢竟那些錢不是她真正靠自己雙手賺來的，用的話，心裏不舒服。
葉林羽說：“跟我一起去吧，有吃有喝。”
“不了。”施安然拒絕，“我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您還是帶着您的小情人們去吧。”
葉林羽笑：“你說你沒事跑去那地方上班幹嘛，你們老板都那樣對你了，還不辭職？”
想了想又說：“還有，我哪有小情人們？別冤枉我。”
呦呵，他還委屈了，施安然咧着嘴慢慢轉頭看他：“渣男啊渣男，這麽快就把人給甩了啊？”
葉林羽點頭：“不聽話的留不得。”
施安然心中暗喜：“我也不聽話，你快和老爺子說說，趕緊甩了我吧！”
“你不一樣，”葉林羽挑眉，“你是老爺子欽點的孫媳婦，就算我想踹也踹不了。”
施安然心裏一陣失落，有的人拼命想得到的東西，在別人眼裏卻是多餘的，她替周娜娜傷心，回想起一開始剛出院那會，她還打電話過來炫耀，結果這還沒過多久，別說名分了，連男人都沒了，實在可憐……
“怎麽不說話？”
施安然搖頭：“不去，我們的關系好像還沒那麽好。”
“早上是誰口口聲聲喊我老公的？”
她不打算繼續廢話，轉身上樓，葉林羽笑了笑，眯着眼，眼角擠出一道細細的紋路，他說：“沒關系，咱們慢慢來。”
施安然逃也似的趕緊上樓，關門，反鎖，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她覺得葉林羽發春了，要遠離。
張媽在廚房門口看着，由心而發出一臉笑：“林羽，晚上在這住嗎？”
葉林羽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你覺得我有機會進卧室嗎？”
張媽無奈搖搖頭：“安然她刀子嘴豆腐心，也是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的人，過日子嘛，要和睦一點才行，有事靜下心來說，別吵鬧。”
“我倒是想靜下心來說話，可你又不是沒看見她舉着刀。”葉林羽輕哼了聲，“行了，我走了，有什麽事記得打電話。”
張媽點頭送他出門：“好，你注意安全。”
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夜風徐徐吹着，葉林羽叼着煙在大門外站了一會，直到一輛賓利緩緩停在面前，他扔掉煙頭，擡腳踩滅，上了車。
周成看了後視鏡一眼：“葉總，去哪？”
葉林羽透過車窗往外面看，別墅二樓向南的那間房裏亮着燈，不時有人影晃過，車裏靜谧無聲，過了會，他說：“回公寓吧。”
施安然正在房間裏跟着平板視頻跳保健操，要想身材好，鍛煉不能少，跳到第二節時有人敲卧室門。
“進來。”
張媽推門進來，一臉神秘的笑，笑得施安然心慌慌。
“怎麽了？”
張媽說：“安然，你有沒有發現林羽變了？”
施安然不明白：“哪變了？”
“他對你的态度啊，你沒發現，他現在看你的眼神裏都充滿了愛意嗎？”
施安然停下動作：“您可別惡心我了，他眼裏有愛意？我看是殺意吧。”
張媽啧了兩聲：“當局者迷，你看不出來，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從前他對你是什麽态度啊，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讓她這麽一說，施安然仔細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點不對勁，之前葉林羽就像吃火|藥長大的，除了暴躁就是暴躁，而最近卻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點的溫柔……
溫柔？
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實在太違和了，不過他這個人最近的确有點不正常。
她先是教訓了小三，可葉林羽并沒有誤會她，反而把小三踹了，後來她又揍了他媽，他也沒有怪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要擱電視劇裏，怎麽也得演個二三十集的女主拼命解釋男主瘋狂報複的戲，可他卻輕飄飄來了句“我知道”，讓人摸不着頭腦。
張媽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這是剛剛林羽讓我給你的，說随便花。”
“随便花？”
“嗯，”張媽輕笑着，“安然，我是看林羽長大的，他真的是個不錯的人，你要好好珍惜。”
說完，張媽轉身：“早點休息吧。”
施安然喃喃：“珍惜……”
盯着那張銀行卡，施安然心一沉，趕緊撥通葉林羽的電話，那邊剛接通，她大叫：“你是不是得絕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