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坐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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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李北道別，天上就下起雨來。

我們兩個站在飯店門口，暴雨如同炮彈般落下，砸在地上坑坑作響。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約會，雙方都有些尴尬。李北是開車來的，我乘地鐵來，我們不從一處來，也不往一處去。

他問我：“好大的雨。要不我載你回家？”

天氣過分的熱，我沒有留他的勇氣。便婉拒道：“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在這裏等一會兒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話音剛落，他便與我道別，頭也不回地跑入雨裏，濺起的水花铿锵有力。我想也許他對我很不滿意。

至于不滿意的理由我能立刻想出十數個。無非是些吃相不好看啦，聊天不投緣啦，運動鞋裏穿着灰襪子啦，一類似是而非的理由。

李北是文婷介紹給我認識的，我們一起在聚會上打了撲克。文婷是想要嗑一下我們的，但我想她要失望了。

沒想到過了幾天，李北反倒聯系起我來。他問我那天有沒有淋到雨，回去冷不冷。我猜他是想和我那個了，剛好我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便回複他：“夏天，淋點雨也沒事的，走幾步路就幹了。”

“這樣啊。”

我說：“嗯。”

他說：“要來我家看電影嗎？剛好有想看的恐怖片，一個人看有點怕。”

我說：“行啊，那我今晚過去？”

他說：“等你。”然後把地址發了過來。

我倆就着50英寸的女鬼搞了起來。電影的劇情一點也沒看，開頭十分鐘便是青少年男女的親熱場景，然後李北就坐到了我的腿上來。

背景音裏不時有凄厲的音樂傳來，還有尖叫和雷聲。我瞄向電視的時刻，總有閃電劈落。有個小女孩模樣的鬼時不時會竄出來，使我害怕，但不至于吓破膽，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她似乎是這家人死去的小女兒，也就是開頭年輕女子的妹妹。一家人為何反目成仇，這部分的解釋被我辛勤鑿幹時錯過了，導致我十分不解。

影片還剩一半時我們已經結束了，就這麽又接着看了起來。到最後所有人都死了，唯有孕婦開車離開。我還是不知道小女孩鬼是怎麽來的。

我問李北感覺怎麽樣。他說有些倉促。

我說我也覺得結局有些急了，很多鏡頭完全是故意吓人，觀看上欠缺質感。

他說：“噢你說電影啊，我以為你讓我評價剛才和你那個呢。”

我說：“不好意思，有點心不在焉了，下次補給你。”

他說：“下次？明天早上怎麽樣？反正明天是禮拜天，今晚你就住下吧。”

我看着電視黑屏，側邊欄上顯示着同類電影推薦，都是些紅紅白白的片子。跟他說：“也行吧。”

等到了早上，我養好了精神，我倆又結結實實地來了一回。我問李北：“這次怎麽樣？”

他說：“好多了！我真怕你是個不行的，不然裝上兩次，我得多累啊！”

我松了一口氣，幾乎是充滿感激地說：“那就好，不然我回去得想好久。”

“想我說你不行嗎？”

“想我怎麽就不行了呢。”

“哈哈，行的行的，自信點兒。”

我翻身躺在床上，心髒咚咚地跳着，分不清是心悸還是活力。我回頭看了看他，李北正在跟我說話，講些第一回跟人搞很容易發揮失常一類的客套話。他背後是陽臺，白色的紗簾合着，漏出太陽光來。

李北不抽事後煙，這點我很喜歡。他做事說話很坦誠，這點我也喜歡。那時我升起了一股預感，我倆可能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我雖不能預知未來，但是這點感覺還是準的。我又想到了文婷，她這次嗑對人了，該有多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