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擊
反擊
短發工作人員說完便走了，似乎并不在意姜明月如何選擇。
他們咬定姜明月會退賽。
因為按現在的局面，退賽是唯一能及時止損的方法。
姜明月沒動，站在原地繼續看後臺顯示屏的直播畫面。
“太美了！感謝言煙老師給我們帶來如此驚豔的開場舞表演，想替廣大觀衆朋友們問一下，言煙老師為什麽會選擇以敦煌舞作為開場舞呢？”
主持人看着臺本問出早就準備好的問題。
言煙對鏡頭甜甜一笑：“其實剛接到長夢節目組邀約的時候，我就和節目組敲定了後面跳敦煌舞做開場，跟熱點嘛。”
說完她對鏡頭眨了下眼睛。
她先發制人，把自己的動機說在姜明月前面。到時候再怎麽說，她都是被抄那個。
“接到邀約的時候就定了敦煌主題？真的假的？”
姜至今天黑裙高馬尾，一如既往的氣場全開。
“當然是真的啦，我本人對敦煌文化特別喜歡。”
言煙雙手捧話筒，回答語氣十分誠懇，叫人挑不出一點錯。
下午的彩排言煙沒參加，可其他選手的內容，姜至可是完完整整看過一遍，自然知道言煙的內容和姜明月的撞了，也大概看明白一點其中緣由。
大家都是在圈裏混的，不至于這些彎彎繞繞還看不清楚。
旁邊的許嘉言正要說話，被姜至拍桌子示意住嘴。
“原來是這樣～”姜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如果別人比你跳的好你不會覺得搶了你風頭吧？”
她笑眯眯開口。
言煙沒想到姜至會這樣說，礙于鏡頭，她只能笑着回答：“當然，武無第二，如果比我跳得好我自然心服口服。”
“我不退賽。”
姜明月起身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
姜至已經為她鋪好了路，她再臨場做縮頭烏龜，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不止是她自己，還有李康延陳也，甚至敦煌研究院那些為壁畫修複竭盡全力的人，他們都希望她拿到好成績。
姜明月抽到的順序是第三位，準備時間并不長，她直接到更衣室将不合身的下裙脫下，換了自己平時練舞穿的長裙，至少先在視覺方面做出區分。
而且這次節目組為了圖省事加蹭熱度，直接找W舞團買了那場出圈舞劇的配樂，配上的新編敦煌舞肯定不如原來貼切。
那三分鐘的獨舞片段她推敲打磨了快一年，後來又被人頂替改了細節片段。
姜明月覺得自己能賭一把。
她閉眼回憶，每個動作仍然熟記于心，日日夜夜的訓練片段，她絲毫沒忘記。
有人來通知她準備上場，道具準備并無苛責，仿佛就是在等她與言煙上演一出真假東宮。
姜明月吊威亞入場，撩開四面懸着的金鈴七寶珠，落地擰腰。
那些被強拿去還被篡改的動作，她在鏡頭重新呈現。
現場驚訝了一聲，似乎沒想到她能和言煙撞上舞種。
可很快，現場便靜了下來，姜明月和言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呈現方式。
高殿輝煌，鼓樂齊鳴裏，姜明月姿态舒展，帶飄帶在空中時極具動感，落地後，樂聲驟然轉疾，舞急如疾風。
她甩飄帶在光下急速旋轉。
此時燈光暗下。
從舞臺上傳來一聲敲銅質木魚的聲音，久久回蕩。
臺上的光影明明滅滅，大家看坐在蓮臺的上的人，似真正飛天現世。
敦煌舞本就帶佛教色彩，最後這個收尾将整支舞升華。
現場安靜片刻，頓時群情鼎沸。
确實，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許嘉言帶頭站起來鼓掌：“姐姐最棒！”
彈幕也跟喝滾動。
【看看許嘉言這不值錢的樣子！】
【本來覺得言煙已經封神了，沒想到姜明月還能更好，牛掰！】
【有沒有覺得，姜明月跳的這個和W舞團去年那部舞劇裏的獨舞片段很像？】
衆評委點評完畢後，主持人上來向她問出當先網絡實時更新的最熱問題。
“感謝姜明月選手給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現在網絡票選的高熱問題是。”主持人看手機屏幕，依字讀出：“請問如何解釋與W舞團舞劇獨舞片段的高相似度？”
這個問題很犀利，就差直接問她是不是抄襲了。
姜明月看臺下屏息等她回答的觀衆，又看向評論席替她緊張的許嘉言和看好戲的言煙，
最後是姜至，彼時她半眯着眼，仿佛也很期待她的回答。
姜明月想起她上次說的話，你表現得越好欺負，別人就越是要欺負你。她的确什麽背景也沒有，就是個普通人，這也意味着她沒包袱，随時能豁出去一切。
想到這裏，姜明月對鏡頭揚起個自然的笑。
“這是我自己編的舞，我跳應該無可厚非吧？”
“當然。”她繼續說，“W舞團在編舞名單除去我的姓名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我理解。”
這就是明着開撕了，當初Dlie不顧同事多年的情份，在她處于輿論風口浪尖之時，将陰陽微博置頂，她早在那時就不該留情了。
這是在直播，姜明月說出什麽都無可挽回。
只是還未決賽，她不能與節目組撕破臉皮，但這啞巴虧她不能白吃，于是她對言煙道：“言煙老師舞技卓絕，如果早知帶您也跳敦煌舞的話我就多跟您請教了。”
下面的議論聲漸大。
姜至突然笑彎了腰，她在圈內以瘋聞名，要說什麽都不會拐彎的。
“煙煙，你不敬業呀，連我這個飛行嘉賓都在一周前拿到了所有選手的節目單。”
“确實是我工作太忙了沒注意到和明月選手撞選題了，但這一開始就定好的主題嘛，我排練了很久的。”
“明月選手，實在不好意思了。”
言煙雙手捧話筒，表情無辜。
“不不不。”姜至擺手，“怎麽能是你給姜明月道歉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應該是她給你道歉。”
她認真道。
明涵了，言煙只能尴尬笑笑不做聲。
姜明月致謝後回到化妝間，有選手圍過來向她投以崇拜的目光：“明月姐，你太飒了！直播間彈幕都炸了。”
“還有微博。”長發女生在她面前翻動微博熱搜。
“言煙和姜明月都跳了敦煌舞。”她念出微博熱搜詞條。
姜明月拿自己手機點開熱搜，裏面已經有人錄制了言煙和她跳的敦煌舞片段，下面的評論被路人占領高地。
「我靠！終于看見姜明月跳敦煌舞，不愧是W前首席，我怎麽瞧着她比W舞團現在這個當家專業更強一點呢？」
「作為之前追了姜明月好幾場舞劇的路人粉對大家說一句，歡迎來到我姐的統治區！」
「這個對比有點慘烈了，言煙也是慘，和姜明月撞選題了。」
「你們要這樣比嗎？言煙現在是演員，跳舞本來就不是主業了，怎麽還要跟靠跳舞吃飯的人比，有本事比比演技呗？」
「比演技……你們煙粉吃點好的吧，她工作室不是一直營銷言煙舞蹈學院畢業嗎？現在演技被同行吊打，跳舞也被選手吊打，還好意思當導師呢。」
「有一說一，我覺得姜明月挺心機的，言煙那麽忙，只能擠時間排練，肯定不如姜明月這種集中練習的。」
這條評論引導了風向，輿論方向很快變成姜明月故意讓言煙襯托自己。
還能這樣說，姜明月憋着一口悶氣。
但沒一會兒，許嘉言就發了條微博，配文：“下午看彩排。”
是段短視頻，錄的姜明月彩排，僅僅有三十秒，但也能看出姜明月原先跳的是和言煙同一只舞。
熱搜頓時換了一批。
幾方亂戰。
CP粉磕生磕死。
【哇，許小狗超愛！這麽多人他只錄了姐姐耶！】
【就愛姐狗！姐狗天下第一！】
【為了給姐姐澄清他把自己的珍藏都放出來了，他真的，我哭死！】
然後是路人吃瓜。
【啥情況？意思是言煙跳的舞是節目組原本讓姜明月跳的？腦子不夠用了。】
【我看懂一點了，要不是節目組要不就是言煙，有一方想整姜明月呗，如果言煙跳在前面，那姜明月後面再跳一樣的，不管跳多好，不都是抄襲嗎？】
【不管是哪方，毒，太毒了。】
【誰知道姜明月有後手呢？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吧。】
最後是許嘉言唯粉讓大家請勿上升聯想的聲明和言煙粉絲的刷屏式洗廣場。
但姜至的轉發将整件事推向高潮。
“偷雞不成蝕把米。”
幾乎指名道姓了。
娛樂圈很少有這樣擺着明面上的撕破臉皮。
可姜至不是正常人，又不能以正常思維來考慮她的邏輯。
姜明月重新點開許嘉言發的那段微博視頻，橫屏，而且拍的人站位應該很遠。
但她确定自己沒記錯，許嘉言是直播開始前十多分鐘才帶妝來到現場，當時他還特地跟姜至發了入場的照片。
而彩排是下午兩點，到她上場時最多三點，許嘉言根本不在現場。
那是誰拍的視頻？
突然，錄制視頻人的手出現在畫面裏，他調整姿勢，只有漏出短短一秒，姜明月反複拉進度條才在露手的這幀按下暫停。
骨節分明的指節間有細小傷口。
她見過的。
沈序來過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