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你今天來過電視臺嗎？”
姜明月在與沈序的聊天對話框打下這句話。
上面的對話還停留在她生日第二天，她跟沈序說謝謝，沈序答複不客氣。
禮貌又疏離。
于是姜明月删掉要發出的話，轉而問了李康延，“你們今天來過錄制現場嗎？”
長夢節目組和沈序他們實驗室談了合作，姜明月只聽說研究室讓人來節目組參加新主題的理論指導，倒是還沒遇見過。
“沈序來過呀，你們沒碰上嗎？不可能吧。”
李康延回複，但很快他又補充：“不過平時都是讓研究生過去的，沈序今天就是代替我們實驗室去錄個宣傳片，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這樣想想你們沒遇上也正常。”
“千萬別多想。”
這條消息緊随其後。
這個理由算是說得過去。
可李康延的反應不正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習慣，比如李康延心虛的時候會說很多話來找補。
沈序來看她彩排，還拍了視頻。
但不想被她知道。
于是姜明月回複，知道了。
她剛按滅手機屏幕，就看見言煙怒氣沖沖朝她走來。
“這次算你走運，下次給我等着！”
有時候姜明月覺得自己經常不能理解某些人的腦回路，比如她只是李龍氣急之下被臨時拉出來擋槍使的倒黴蛋，但言煙卻真情實意記恨了她這麽久。
在她看來這甚至不是一件值得被記錄的小事。
李龍不可能只因為言煙遲到就找人替代掉她的角色，更何況這個候選人還是從現場随意點将點來的毫無演戲經驗的舞蹈龍套。
兩人職業不同，圈層不同，姜明月想象不了自己能威脅言煙什麽，竟然能讓一個大明星屢次三番為整她大動幹戈，而且吃癟也絕不回頭。
“言小姐，你還是先想想這次的事件怎麽公關吧。”
姜明月語氣淡漠。
用五年時間營造的完美女神人設在今夜翻車，夠言煙工作室忙活一陣子了。
“姜明月，你還裝？你敢說沒記起我？！”
言煙皺眉，語氣裏盡是怒意。
她長得好看，生起氣來也嬌滴滴的，說話莫名有種有我見猶憐感。
姜明月愣了一秒，正想問你誰啊？結果被一道聲音打斷。
“你不會暗戀人家吧？”
兩人間突然橫插進一個腦袋，姜至背着手，彎腰扭頭看言煙：“你咋對姜明月這麽上心？”
“你有病啊！”
言煙好像聽到了什麽驚悚故事，白淨的臉皺起來，指自己：“我？”
又指姜明月：“她？？”
最後臉頰通紅，氣沖沖走了。
“她嘴很笨。”
姜至總結。
“确實。”
姜明月附和。
“今天也要謝謝你，姜至老師。”
姜明月站起來對姜至鞠躬道謝，如果不是姜至在言煙跳完後為她做鋪墊，她也沒信心就這樣上去。
“但是我想問……為什麽？”
她想問姜至為什麽要這樣幫她，姜明月敢确信兩人在這舞綜前，幾乎毫無聯系。
可能人和人之間确實存在第一眼好感，比如見一個人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好相處，想和她交朋友。
但遠不至于挂心至如此地步。
“我想說我們姓姜的幫姓姜的這很正常。”
“你肯定不會信。”姜至雙手托着下巴看她，“然後我又想用和言煙早有過節這個理由搪塞你。”
“我不想騙人。”
她嘆氣，“我男朋友托我在節目上關照你，但誰拜托的我男朋友，這我确實不清楚。”
男朋友。
如果說姜至是娛樂圈鳳雛的話。
那确實還是有個卧龍存在的。
兩人瘋得頻率相同，外人無法融入，步調過于一致。
大家柯南附身，突然逆向思維。
往往越接近真相的猜測反而與真相背道而馳！絕對是炒CP！糖硬得磕牙，假的！
況且，兩人從來就沒官宣過。
姜明月蹲下來和她眼神相對，八卦道：“姜至老師，你偷偷告訴我，你男朋友是不是傅辭？”
“是。”
姜至回答眼神真摯。
但姜明月卻有點不信了，她再一次被先入為主的思維主導。
姜至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吧，我說了你又不信。”
“不是，我只是覺得兩個人有別人無法滲透理解的精神世界是件很讓人羨慕的事。”
姜明月急忙回答，這确實是她的想法。
在這世間上，有些人理解你，和只有他理解你。
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我覺得你話裏有話。”
姜至腿蹲麻了，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了，愛你呦。”
她沖姜明月比個wink，拿包走了。
姜至這人實在有趣，她走後許久，姜明月都還在回味兩人的對話，只恨自己沒鼓起勇氣跟她留個聯系方式。
只是誰會拜托傅辭照顧她？
她腦子裏出現零星幾個人選，最後縮小到沈序一人身上。
可沈序應該并不希望她點明這份善意。
月末，姜明月在那裏提草原拍攝牛奶gg的宣傳片。
決賽将近，這段時間她一直泡在練舞室裏，只留出一天拍攝gg的時間。
好在一切順利，第二天便可返航。
最近習慣了晚睡早起，一時間有充足睡覺時間，她竟有點失眠。
姜明月從營地出來。
夜靜。
只有漫天星河，細細看，星星竟在緩緩移動。
同敦煌那天不相上下。
這些恒星在自己的既定軌道上，忽閃忽暗，很遙遠，卻又分外明亮。
姜明月摸手機出來拍了兩張照片，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分享。
她點開和沈序的聊天界面。
兩人的最後一句話，依舊是沈序說的不客氣。
于是姜明月又猶豫了，她和沈序的關系，根本就沒有達到能夠分享日常的程度。
最後她把照片發到朋友圈，并未配文字，很快有人給她點贊，首當其沖是許嘉言。他像是剛收工拿到手機，興致勃勃地評論了一句：“姐姐，我們心有靈犀！我才看手機你就發朋友圈了！”
姜明月很少發朋友圈。
她的日常很枯燥，幾乎沒什麽她覺得值得記錄的瞬間，而且她也沒什麽親密朋友，後面便漸漸不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日常。
可她今天主動分享自己生命中的特殊瞬間，只想給一個人看，卻沒身份可以發。
回過神來，姜明月覺得自己可真是越活越回去。
“沈序。”
姜明月看着星星小聲開口。
她想起之前去聽的那場講座，當時她被迫問了個不着調的問題，沈序說下次去聽講座的時候告訴自己答案，不知道這句話還作不作數。
星光依舊閃爍。
沈序坐在露臺看文件的時候收到李康延的消息。
“已經重新送審了，多嘴問一句，艾琳教授那邊你準備什麽時候給答複？正式接收後？”
“雖然我們實驗室離了你真的不能活。但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即使遠在異國，我們的心卻緊緊連結在一起。”
緊跟的是李康延自己照片做的比心表情包。
沈序的回答很冷漠：“沒有擔心。”
李康延卻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但你和明月難道就這樣了嗎？你可想清楚了，你這次一走至少五年打底，那可就一點轉機也沒了。”
“我們只是朋友。”
沈序回複。
“朋友？”
李康延發語音，語氣尖銳：“少來，只是朋友你非要占我名額上電視？只是朋友你那天特地跑一趟？明明随便喊個研究生就能解決的事。”
“專門為人家去，結果到現場又裝不認識？沒人比你更矯情了，沈序！”
李康延越說越生氣，到最後竟然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沈序沒與他糾纏，任李康延在聊天界面留下一整頁六十秒語音和右上角的小紅點。
那天姜明月說。
不重要，所以忘記了。
當時他嘗到蛋糕裏有酒精味的時候，姜明月已經微醺了，這個狀态下說的話，總不會有假。
他沒再問第二遍，只是在心裏反複咀嚼不重要這三個字。
這答案擲地有聲，別無他意。
有雀歸巢踩了樹枝，樹葉落在陽臺的碎影綽綽，沈序聽見冰塊碰撞玻璃杯的聲音，随後陳婉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
“剛剛的語音我都聽到了。”
陳婉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
沈序看她，“媽，醫生建議你少喝冰的。”
“我也讓你少喝咖啡，今天晚上還睡不睡了？”
陳婉向來不在口頭上吃虧。
結果沈序說不睡，還有很多東西沒看完，陳婉探頭一看，竟然是X實驗室的相關資料。
“你決定了？”
她問，“你爸爸正想讓我來勸你，看現在的樣子，我是不用多費口舌了。”
“嗯，暫時。”
沈序端起咖啡喝一口，并未将話說滿。
陳婉卻嘆了口氣，甩了甩被玻璃杯壁上水珠打濕的手。
她起身輕拍沈序的背：“算了吧，兒子。”
“很多事情強求不來，等你再大一點就會發現，這也沒什麽大不了。”
難得一見，陳婉這樣的慈母形象。
沈序的視線卻沒離開電腦：“你不是很喜歡她？”
“人家不喜歡你。”陳婉又拍他的肩膀，語氣無辜：“可我還有一個兒子啊！”
“萬一你弟比你争氣呢？”
沈序這才擡頭，說話表情面無波瀾。
“不要沒話找話在我衣服上擦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