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期然而然(三)
期然而然(三)
溫硯看着她,像隔着半年的月色,随後他嘆了口氣。
“張公子是個很好的人。”
鶴夢回望過去,良久,露出個笑容
“所以,沒簽對不對?”
“嗯。”
溫硯眸中浮光若現,他低下頭,不教她瞧出心中的不情願
“我回去就簽,不耽誤你們。”
“小溫硯。”
鶴夢輕挑嘴角,下一秒,吻住了他的朱唇。溫硯的手不自主握住了她的袖甲,布料劃過甲片時,聲音裏加了幾分難舍難分的纏綿
“你做什麽?”
溫硯的聲音裏,眼睛裏帶着水色。他扭過頭去,被鶴夢扳住了下巴
“為什麽騙我?”
還未等他回複,她的氣息又籠罩上來。溫硯的腰被她緊緊摟住,一時有些承受不住她強硬的索取,溫硯的肚子向她送了送,鶴夢用腰為他借力。一切恰到好處之時,他們都有些忘情,似乎是單純的久別重逢,從未因那些說不清的事糾結過。
“我怕你不要我。”
喘息之餘,溫硯把頭埋進鶴夢的脖頸,輕輕蹭着。鶴夢咬着他的耳朵,幾乎要把他貼近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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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說了那種話,我就是不要你了。不過,你還沒補償我,你什麽時候把我哄開心了,我在讓你走。”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那你願意麽?
“我…願意。”
鶴夢戚一聲,看着他的身子有些顫抖,用鬥篷把他裹起來,他的鼻音有些重,鶴夢抱他的時候全由她動手,似乎已經将自己上交,全由她擺弄。
鶴夢捏捏他的手,看見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她發現他肚子裏動的厲害,似乎受他情緒影響。鶴夢沒有猶豫,拉着他的手,進了草垛後的觀星臺。
觀星臺在高處,狹小卻溫暖。鶴夢扒開他的衣服時,天窗上映出的星空襯入溫硯的眼眸裏。她俯下身去,溫硯閉上了眼睛。一滴淚順着鼻梁過去,鶴夢親了親他的淚痕。不知過了多久,溫硯喉嚨裏終于發出一聲,鶴夢望着他的臉,停下來了。
“肚子大了,你是不是不喜歡?”
溫硯突然睜開眼,見她面色沉如水,不由拉了拉她的手。鶴夢卻笑了,吻上去。月亮換了個位置的時候,鶴夢把他拉進懷裏,用自己的衣袍遮住了他的腹部。
“明天回去吧。”
“可是你不是讓我補償你麽。”
言下之意是不想走。鶴夢沾沾他的唇,柔聲道
“你帶着我的孩子在這裏,就是補償我了?聽話,回去養胎,我們的事,等我回去再說。”
“好。”
溫硯欲言又止,鶴夢卻讀懂了他的心中所想
“這邊的事快結束了,我收個尾就回浮州。”
“那到我生産的時候,你會陪着我嗎。”
溫硯仰頭,真誠問她。鶴夢卻勾勾嘴角,故意道
“不知道。你想我回去嗎?”
“想。這半年,我已經想清楚了。你不在我身邊,我怕是撐不到這孩子生出來。”
鶴夢挑挑眉毛,聽他繼續道
“你剛走,我就想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做了那個決定,我明明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的。很抱歉會讓你傷心。”
“你後悔了?後悔,當着我的面提姐姐了?”
溫硯遲疑一下,有些不安的看她一眼
“你說心裏只有我一個人,那為什麽當時我回京城,你要傷我?”
“端儀敬我,我與她共處朝夕,早就坦誠相待。她說不想成親,又怕我空等。我便與她接觸婚約,未告知父母。然後不久,就有一個官員來尋她,要她去做軍醫。端儀她也是那天告訴我,她知道我喜歡你的事,讓我去争取你。”
鶴夢把他向身上攬了攬,沉默後說道
“然後姐姐去軍營了。你就以為是我殺了姐姐。”
“對不起。那天,是我剛有了身子,加上喝了酒,失了辨別能力。我知道這事絕對不是你做的,對不起。”
“然後呢,你若是覺得她的死和我無關,為何又要掐我脖子?”
溫硯在忍不住,翻身把臉貼在她的臂彎處
“端儀是怎麽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定非因毒箭而死。陳太醫那日在靈堂攔着我,但還是被我瞧見了,端儀的傷,怎麽可能是箭傷。陳太醫自然也能看出來,但她就是不肯告訴我端儀死的真相。我便想着找你,也許你能幫她報仇。”
鶴夢嘆一聲,溫硯擡臉,看她的臉色,下定決心繼續道
“但是你并未表現出來會替她讨回公道的樣子,我不知你心中所想,只當端儀的心思和信任都付之東流,所以想試探你,我以為你還像小時候一樣,一生氣就會把真相都說出來了,結果還是不一樣了。”
溫硯的手被她牽住,有了繼續坦白的勇氣
“你什麽都沒說。默認了端儀是因你而死,哪怕是成親後我對你這樣過分,你也從未說出真相。鶴夢,你變得和小時候真的不一樣了。”
溫硯頓了頓,突然提到鶴夢沒想到的一件事
“那碗補藥,确實是新方子。但是為何會害得你功力減半,我真的不清楚。”
鶴夢笑笑,那碗補藥對她沒産生任何作用。她只是為了掩官辰悅那些人的耳目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罷了。沒想道溫硯一直放在自己心上。只是此時她還未到與他坦白的時候,鶴夢用手護住他的腹部,抱着他坐起來。
“溫硯,你想的對,姐姐的死與我無關。但我确實沒有替她報仇,你恨我不恨?”
他說什麽都無所謂了,她的心早就不在乎這一句話造成的壓力了。只是,溫硯看着她,認真的搖搖頭
“我現在不想讓你報仇了,鶴夢。”
他抱住她,手指陷在她的氣味裏
“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險,我是你的,你不要離開我。半年來我給你寫的信你一封未回,我已經嘗過相思苦了,收到你的休書的時候,我直接收拾東西過來了,就是想再試試,讓妻主回到我的身邊。結果如今,你身邊已有其他人了。”
“家書?”
鶴夢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她感受着身前濕了濕,摟住那人兒輕輕的安慰着
“我沒有收到一封家書。”
她腦子裏突然劃過一張面孔,這些天來她對溫硯的提防在此時顯得無比可笑,兩個人這些日夜的掙紮,原來都是在受第三人的擺布,那人敢惹她陳鶴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鶴夢沒說話,給溫硯披上外袍,随後在他耳邊留住一吻,道
“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