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記憶都結成霜花(一)
林蕭月早上十點多要出院,路菀定了八點鐘的鬧鐘準備去接她。
大抵每一個人對自己的鬧鐘總是帶有一定的免疫力,所以當第二天早上路菀的10個鬧鐘輪流響起的時候被吵醒的只有許嘉恒。
許嘉恒被那首《半獸人》循環往複的鬧鈴響得頭疼,最終無法再賴床,認命地套上睡袍爬起來。
推開卧室門的時候,房間裏的景象簡直亮瞎了他的狗眼。
那個擁有着男模身材的男人,裹着黑色的浴袍,正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回郵件。
如果許嘉恒沒有記錯的話,昨天這個男人被他和路菀扔在客房的時候還穿着宿醉的外衣,并且那個男人現在身上的浴袍并不來自這個房子裏曾經唯一的男人許嘉恒,并且他昨天來的時候身無分文屁也沒有。
Haven換上了助理送來的洗護用品和換洗衣物,裏裏外外把自己身上的酒味洗了個幹淨。
而他的全能小助理現在正在路菀家的廚房做飯,火腿煎蛋的香味彌漫了整個房子。
Haven看着沒洗臉沒梳頭蓬頭垢面皺着眉頭眯着眼睛站在路菀的房間門口的許嘉恒,很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工作。
許嘉恒在他的大舅子清醒的時候是不敢放肆的,于是只能輕手輕腳地在客廳的洗手間刷牙洗臉。
路菀從許嘉恒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有點轉醒的跡象,在床上賴了會還等不到許嘉恒來叫自己起床,只能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揉着眼睛往外走。
打開卧室的門就看見一尊大佛坐在她家的沙發上路菀的腦子十分得不清醒,幹脆愣在了原地頭腦風暴。
Haven聽到聲音,從電腦中擡起眼,深藍色的眼睛在早晨的陽光的折射下宛如兩顆藍寶石,他朝路菀溫柔地微笑道:“早安啊,Alice。”
路菀的腦子還沒開機,指着沙發上的男人顫抖着:“你你你你你!”
優雅從容的帥氣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下:“天冷了,我的小公主,你應該回去先把鞋穿上。”
從卧室出來的許嘉恒看到女友光着腳站在卧室門口,眼睛瞪的像銅鈴,只能走過去把她帶進懷裏:“快回去穿鞋。”
其實心裏在死命吐槽這個昨天晚上冷着臉和他喝酒好像自己欠了他二五八萬的大舅子,看到路菀就笑嘻嘻的咋還有兩幅面孔呢。
等到路菀梳洗完換好衣服畫了個淡妝走進餐廳的時候,小助理做好了豐盛的早餐默默離開了,Haven已經洗好手坐在餐廳裏等着他們。
路菀直奔桌子叉起一塊火腿進嘴裏,才有空抓着她的哥哥叽叽喳喳噼裏啪啦:“你為什麽會突然來中國啊?你要待多久啊?休假還是工作?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情啊?我的小外甥呢?他怎麽樣?路女士呢?她和老蘭克先生怎麽樣了?他們……”
Haven被她的連環炮炮轟了,也只是溫柔的給她盛了一碗小米粥:“菀菀,一個一個問,先喝一點粥潤潤腸胃好嗎?”
許嘉恒的變臉大舅子繼續溫柔地帶着迷死人的微笑,給路菀夾了一塊火腿:“菀菀,你今天是要去接你的妹妹嗎?我已經讓助理在樓下等了…”
“沒關系,你不用着急,多久都可以等的,你妹妹的東西多嗎?需不需要我再叫一輛車跟着搬東西?”
……
許嘉恒埋首在飯碗裏,心裏依舊在翻白眼:搬尼瑪啊?接人出院還是搬家啊?
然而Haven絲毫沒有自覺,還在眨着他迷人的大眼睛給路菀洗腦:“菀菀,我覺得這個房子是不是太小了一點,接完你妹妹我們一起去看房子吧?我的助理說城西那裏有個別墅區還不錯,至少一千二百平方米一幢的……”
“哥。”路菀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她的神經病哥哥:“一千二百平方米你是想要你的妹妹每天開車在家裏穿梭嗎?”
“還有。”路菀繼續道:“不要說你可以給我買車,你知道的,我自從拿了駕照就沒有摸過方向盤。”
她親愛的哥哥絲毫沒有被她打擊到,微笑着喝了一口牛奶:“我還可以給你配個司機哦!”
在路菀終止了她的神經病哥哥一系列的改善她的生活的奇思妙想之後,順便拒絕了樓下那輛看起來開到醫院去會被醫院趕出門的加長悍馬,帶着Haven坐上了許嘉恒的車。
林蕭月已經在病房裏收拾好了東西乖乖的等路菀。
看到表姐身後的許嘉恒和Haven,愣了半天才開心地朝他們招手:“姐姐姐夫還有Haven哥哥好!”
Haven溫柔地糾正道:“月月,你的姐姐現在還是未婚,你沒有姐夫哦。”
許嘉恒的心biu biu冒血。
路菀幫林蕭月辦好了出院手續,領着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順便去樓下看了一眼可憐的向小少爺。
許嘉恒對向小少爺充滿了愧疚感,在他住院之後真的讓他家老宅的阿姨每天來給向威送魚頭湯,結果今日一見,向威頭上的紗布更厚了。
路菀走過去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怎麽從柚子裹成西瓜了?”
向小少爺惡狠狠地盯着路菀身後的林蕭月:“你問她!你們這一家子怎麽回事!為什麽都喜歡和我的腦袋過不去!”
路菀狐疑地轉頭去看自家表妹,結果林蕭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向威:“放你的小豬屁!你自己腦子不結實不要賴上我們家!”
他們兩個掰扯了半天路菀才算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前幾天李隽那個傻狗來醫院看林蕭月,林蕭月傷春悲秋地和李隽去樓下散步,醞釀了半天的情緒想要跟李隽辭職順便把兩個人掰扯清楚。
李隽說:“對不起。”
林蕭月說:“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麽。”
李隽說:“不,你真的很好。”
林蕭月眼淚汪汪地說:“我知道。”
與此同時的向小少爺坐在樓下的草坪上無聊地和一個小朋友搶棒棒糖。
向威給樓下草坪上玩的小朋友買了一根棒棒糖。
向威對小朋友說:“給我嘗一口。”
小朋友回答說:“不行。”
向小少爺堅持不懈:“就一口。”
小朋友瞪了他一眼跑了。
于是又只剩下向威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草坪上。
李隽和林蕭月緩緩地朝向威走來。
李隽說:“我知道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水果…”
“對不起,我走了,你別難過,以後要好好生活…”
林蕭月看着籃子裏顯眼的紅蘋果,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拿起一個就朝李隽的身後砸去。
咦,砸偏了。
砸到了向小少爺的腦門上。
說慘向威也是真的慘,路菀覺得今年可能是他的本命年。懷着對他的愧疚,路菀邀請他一起去吃午飯。
林蕭月之前就說想吃日料,許嘉恒也一早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家日料店訂好了位子,于是一大幫子人有浩浩蕩蕩地沖進了日料店。
不知道是不是在林蕭月和向威的刺激下,路菀覺得許嘉恒和Haven的關系在經過了一個上午之後更加冷峻了。
許嘉恒點刺身,Haven就微笑着給路菀倒滿杯子裏的水,笑道:“菀菀不喜歡吃生冷的東西。”
路菀:……天地良心我喜歡吃。
許嘉恒:……那特麽上次吃了一盤生魚片的是鬼啊!
許嘉恒點cheese,Haven繼續微笑着看着路菀:“菀菀每頓餐都會控制卡路裏攝入,cheess不太好吧?”
路菀:……天地良心我真沒有。
許嘉恒:……前幾天淩晨三點鐘餓的不行哼哼唧唧爬起來吃了一份烤雞翅一份牛排的是鬼嗎?
總而言之,在Haven的眼中,他親愛的Alice妹妹是一個自律善良謙虛單純連作息生活都十分規律的當代好青年!
到了這份上,許嘉恒覺得自己的這個未來大舅子可能不是粉絲濾鏡太厚,而是心有點瞎。
當然表面上許嘉恒是不敢說的,畢竟昨天晚上他把大舅子喝趴下了大舅子就記仇了一天,要是他敢自己心裏的白眼翻出來,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有迎娶他的路早早回家的一天。
事實證明和許嘉恒同框出現的Haven就是一個幼兒園大班生。
這個畫風直到許嘉恒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和路菀告別回家離開座位之後終于結束了。
值得一提的是許嘉恒離開座位的時候習慣性地湊過來想要和路菀有一個goodbye kiss,結果Haven撐着腦袋眨巴着的大眼睛看着他們。
許嘉恒生生地把腦袋離開自家女友的臉…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等到向小少爺要去上廁所死活要拉着林蕭月一起去最終兩個人對噴着走去了之後,房間裏只剩下路菀和Haven兩個人。
路菀嘆氣:“Haven,不要為難他,可以嗎?”
Haven還是那副撐着腦袋的樣子,笑眯眯道:“可以呀。”然後繼續帶着溫柔的玩世不恭:“那你們分手呀。”
路菀放下筷子,乖乖的把手交叉在胸前,像一個高中生在上課一般,認真道:“我很喜歡他,哥哥,你知道的。”她強調:“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Haven眯起眼睛,狹長的眼睛帶着些許的高深莫測,嘴角勾起的弧度依然沒有放下。
路菀就這樣乖乖的坐着,看着他的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最終Haven先笑了出來,他的眼睛帶着灼人的光:“好了,我在和你開玩笑呢,我的菀菀。”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平和而冷靜:“和我說說吧,菀菀,為什麽一定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尋思着向小少爺以後帶月月去韓國泡三溫暖,月月拿起汗蒸房的那種雞蛋,朝向小少爺的腦門這麽一招呼,他可能就直接翹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