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曾拿着愛的號碼牌(一)
許嘉恒記憶中的路菀,應該是那個穿着校服蹦蹦跳跳上學仿佛永遠沒有傷心事的小白兔一樣的女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随時随地就能紮死人的小刺猬,畢竟如果路菀想紮人,第一個想要弄死的大概就是許嘉恒。
許嘉恒第一次見到路菀,是在高一開學的第一天。
班級的座位是按開學摸底考成績分的,許嘉恒和他的好哥們杜浔一起随便蒙了幾個選擇題交了上去,以為肯定能一起考全班倒一做同桌。
但是他們忽略了這件事的不确定性。
這個意外叫路菀。
這個叫路菀的小女生根本沒有來考試。
所以全班倒一許嘉恒和交了白卷的路菀,很光榮的成為了同桌。
郁悶的許嘉恒郁悶地接受了同桌是個白白淨淨的小女生的事實。
路菀其實對許嘉恒也沒有什麽意見,雖然他總是愛染頭不寫作業,其他同學也總是說許嘉恒愛打架,但是路菀卻覺得他是一個好同桌。
因為許嘉恒上課不講話。
他很安靜。
安靜地趴着上課睡覺、安靜地埋頭玩手機、安靜地光明正大地看小說。
初中同桌是個話唠的路菀很滿足。
那個時候的路菀就已經有了現在明星像的坯子了,下課的時候,總會有別的班的小男生聚在他們班門口偷偷地看路菀。
但是許嘉恒是不管這些的,他每天的世界裏,只有球賽網吧和睡覺。
所以即使像路菀這樣天仙般的姑娘坐在他旁邊,許嘉恒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這姑娘好安靜哦,是個不錯的女孩。
在許嘉恒的眼裏,女孩子只要安安靜靜地不煩人,就可以稱得上是不讨厭。
許嘉恒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小同桌長得很漂亮,是在某一天的放學後。
那天是他父母的結婚紀念日,他的父親許振松先生讓他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為他的母親買一束玫瑰花。
許嘉恒慢慢悠悠地晃進那家花店的時候,路菀正低着頭擺弄一束滿天星。
許嘉恒讓店員包好了一束玫瑰花就看到前面的小女孩翻遍了身上的小包包都沒有找好到錢包。
漂亮的花束襯着她白淨的臉蛋,從許嘉恒的角度能看到女孩如玉一般地側顏,他第一次明白了“人比花嬌”這個詞的意義。
那天路菀确實是怎麽都沒有找到買那束滿天星的錢,就在她很尴尬地想要把那束花放回去的時候,身後一只很漂亮的手,遞過來了兩張紅色紙幣。
“一起結。”
他說。
路菀很費力地從那束滿天星裏擡起頭,看到她的同桌瞥了她一眼,走了。
許嘉恒在路菀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那時候的路菀可是個實誠孩子,你對我好,那我也要對你好。
在許嘉恒拒絕了收她遞來的錢之後,路菀給許嘉恒帶了一個月的早飯。
許嘉恒的弟兄們就看着許二公子和個神經病一樣每天風雨無阻的一大早去學校報道就為了去吃他的小同桌給他買的糯米雞和椰果牛奶。
大部分時候許嘉恒會通宵打游戲然後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到教室,結果他的小同桌給他買的早飯,然後趴在桌上睡一個上午。
路菀和許嘉恒就這麽熟悉了起來,熟悉到許嘉恒什麽時候對她動了心他都不知道。
那個時候的路菀屬于那種乖乖巧巧白白淨淨的乖小孩,長得是極出挑的,成績也是賊拔尖。
于是自然就有人惦記。
許嘉恒記得,那天來給路菀告白的是隔壁強化班的一個男生,那小崽子個子高長得也白,還帶着個眼鏡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
路菀拒絕他的時候就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許嘉恒剛剛打完球,光着膀子爬上樓,就看到走廊上站着的兩個人。
路菀說:“謝謝你,但是我不喜歡你。”
那個男生說:“那你喜歡誰?許嘉恒嗎?”
路菀沒有說話。
那個男生接着說:“路菀,你在想什麽?那種男生!許嘉恒那種人,仗着家裏有錢,每天自甘堕落,路菀,別告訴我你真的……”
在路菀沉默的時間裏,許嘉恒靠着樓梯間的牆壁,白色牆壁冰涼的觸感一絲一毫地滲透進他的皮膚,那他剛剛熱血全部澆滅。
路菀打斷了他:“你想多了,我不喜歡他。”
然後她繼續重複了一遍:“我不喜歡許嘉恒。”
她說,她不喜歡他。
她說,她不喜歡他。
她說……
呵,誰在乎啊?
許嘉恒怎麽可能會在乎他的小同桌是不是喜歡他呢?
那個時候的許嘉恒,就是這麽想的。
所以第二天,全年級都知道了,許嘉恒有了女朋友,隔壁班的班花。
路菀那一周的狀态很不好。
她上課開始遲到早退,有幾次走進教室的時候眼圈紅紅的,許嘉恒都知道,可是他沒有問,他們很有默契地冷戰了。
直到許嘉恒和隔壁班的班花談戀愛的第一個周末,路菀給他發了信息。
這是路菀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
她說:“許嘉恒,你可以來找我嗎?”
許嘉恒沒有回她。
她繼續固執的發來:“許嘉恒,你可以來找我嗎?”
許嘉恒思考了一會,回複她:“我在陪我女朋友看電影。”
那個時候的許嘉恒,惡劣的、驕傲的、自負的許嘉恒,是這樣回複路菀的。
然後路菀回複了什麽,她說:“好,對不起,再見。”
好,我知道了。
對不起,打擾你了。
再見。
許嘉恒把那條信息翻來覆去的看,心裏別扭地想:你為什麽不能來哄哄我?
那個時候的許嘉恒是這麽想的,我對你那麽好,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生那麽好,但是你呢,你說你不喜歡我。
許嘉恒想,明天吧,明天你如果好好哄哄我,我就和你和好,我就告訴你,我喜歡你。
可是沒有明天。
第二天路菀沒有來上課。
然後呢,然後來了一個漂亮的高挑女人,給路菀辦完了轉學手續,她連課桌肚裏的書本都沒有來拿走。
那之後,許嘉恒再也沒有見過路菀。
倒也不是見不到,許二公子心裏惦記着的人,自然是有人屁颠屁颠找好了告訴他的。
大概在路菀轉學的兩個月後,路菀進入了另一個區的重點高中讀書,每天和她一起上下學的是她的表妹林蕭月。
這些的一切,許嘉恒都知道,但是他沒有去找過路菀。
後來許嘉恒出了國,路菀在國內的211安安靜靜地讀完了大學。
許嘉恒是在路菀大二的那一年,終于憋不住去找了一次路菀。
那時候他一回國,居然在電影院看到了路菀的臉,吓得他立刻打車去了路菀的學校。
那一天的路菀和宿舍的姑娘還有班裏比較熟悉的男生一起吃火鍋唱k。
路菀喝了點酒,晃晃悠悠的居然在拐角看到了許嘉恒,吓得她一個機靈就清醒了。
許嘉恒咬牙切齒地說:“好樣的啊,路早早,連電影都拍上了,酒也會喝了,能耐了。”
路菀佯裝聽不出他語氣的憤怒,歪着頭看着他笑:“是你啊…”
許嘉恒的火氣一下子被點到最高值,伸手就想拽着路菀往外走,誰知道女孩甩開了他的手。
她說:“你沒有來找我。”
許嘉恒沒聽清:“什麽?”
路菀還是那副要清醒不清醒的樣子:“你沒有來找我…許嘉恒,你沒有來找我…”
許嘉恒懂了,小丫頭在記仇呢。
他剛想哄哄她把她帶走,就看到小丫頭紅着眼睛,很認真地對他說:“那你就永遠別來找我了。”
許嘉恒把她的話從前到後連起來:你沒有來找我,你就永遠別來找我了。
這死丫頭,真狠啊。
饒是許嘉恒這種鐵石心腸也被她紮得心口biu biu噴血。
許嘉恒被她氣的腦仁子疼,實在不想被她氣出心髒病,抱起她就大步走出了ktv。
許二公子一路飙車帶着她去了自己在她們學校附近的公寓。
一路上死丫頭倒是很反常的安安靜靜地低着頭打盹,最後終于在許嘉恒把她抱上樓的時候清醒了。
路菀醒了之後就仿佛不知道半小時前在許嘉恒面前放狠話“有本事你永遠別來找我”的那個人是誰。
整個人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地抱着許嘉恒一直蹭。
許嘉恒在電梯裏被她刺激的差點交代了,但還是顧忌着監控拿大衣一直裹着她。
兩個人一路交纏到家,在許嘉恒打開家門之後,路菀徹底放飛了自我。
她就像一只妖精,摟着許嘉恒的脖子一路的親,還在他的喉結拼命的想要留個吻痕。
這誰受的住啊。
許嘉恒也就高中的時候為了氣氣他的路早早胡亂談過一段莫名其妙的戀愛,他和那個女生面都沒見過兩次就把她甩了。
心裏也就這麽個死丫頭放心尖上想了三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個理由想來見見她和她說說話哪怕是吵吵架也好。
誰知道當許那個小白兔變成了一只狐貍精,撲上來每個動作都要吸他的血。
許嘉恒愣了三秒之後就反客為主毫不猶豫的掌握了主動權。
男生大概都是自學成才,許嘉恒的理智也終于在路菀抽出他的皮帶的時候徹底喂了狗。
第二天一早,許嘉恒醒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他迷迷糊糊地在身邊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人。
睜開眼看到路菀已經穿上衣服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路菀拉開了窗簾,陽光刺的剛剛睡醒的許嘉恒腦仁子疼。
許嘉恒伸手想要去拉路菀的胳膊,把她拉進懷裏抱着再睡會。
誰知道路菀溫溫柔柔地推開他的手:“不行哦。”
許嘉恒腦子裏“嗡隆嗡隆”地響着,就聽見路菀繼續笑嘻嘻地說:“我已經睡過你了,我走啦,拜拜。”
許嘉恒仰躺在床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他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路菀已經跑出了門。
我日,老子被玩弄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許哥菜了嗎?菜了。
你許哥真是一個憑自己本事單身六年的人鴨!
路姐沖鴨!媽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