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未知材質打造的鎖鏈束住了他的手腳,居然封印住了他渡劫期的靈力和神通。
他傻眼了,可四望無人,寝殿內空寂異常,那家夥不見了,只剩下被囚禁的自己。
等等,囚禁?那小子居然敢囚禁我!
何清溟努力直起身,骨頭酥酥麻麻的,筋肉還在發酸發疼。銀發從肩旁落下,薄衣松垮,露出精致的鎖.骨。鎖鏈的清脆聲令他更清醒了。
而他剛要發聲,卻發現聲線沙啞到不能正常說話。三個月的折騰,連道體都治累了,有種恢複乏力的感覺。
何清溟回想起睡前景澤天說的話,大概就知道了,那小子為了保護他,把他鎖在這裏,而自己出去對敵了。
那小子怎能如此自作主張!
何清溟怒了,目光落在鎖鏈上,想辦法要弄斷它。但這東西太過詭異,仿佛是專門針對他體質的,不止封印他這麽簡單,還令他力量大減,蠻力都掰不斷。
可惡啊,居然還敢把我關起來,你小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可他再生氣也沒用。這三個月裏,他被對方換着地方折騰,哪還記得這裏是哪個秘境。
努力半個時辰後,他累得又躺下了,銀眸眨了眨,怒火中燒,思考着對方的種種不是。同時也反省自己,之前他是圖舒服才選下位的,誰知根本不舒服,都快累死他了。
那小子……就愛讓龍綁着自己,換着方式,換着角度,還愛在裏面發洩,真要把他折騰壞了。
“不能被那小子控制。”
自己就欠那一次,不可能再配合了。
何清溟傲氣上頭,眼裏隐隐透着威嚴。
“管你都在想什麽,想掌控我,門都沒有!”
-
時空亂流中,空間破碎,星辰隕落。
上古龍盤在一顆星球上。他原來是一縷神魂,而此時竟擁有了實體。見景澤天出來,他擡起頭,奇怪道:“怎麽不待久點。”
他們體感時間的一年前,“真仙”所在的時空位點不知因何暴露,引起時空巨震,過去那些卡在飛升或大乘前的強者察覺到“真仙”氣息,跨越時空都要殺過來找“真仙”。
景澤天知道愛人是“真仙”,是在體感時間的兩年前。
當時他在上古聖人的傳承之地意外發現一幅畫像。畫上的人與他愛人完全一致,只是更清冷威嚴,更神聖不可侵犯,像長大了的愛人。
只是相貌相像,還不是他下判斷的依據。也有可能愛人是“真仙”的後裔。
而景澤天認出對方,從來不是靠依據,而是直覺。他看到第一眼就确信了,根本無須另找證據。
“你要守護他,就得殺光所有從過去來的強者。你能做到嗎?”
上古龍忽然道。
“我必須做到。”
黑衣青年毫不猶豫。
上古龍覺得自己又問了多餘的問題,思考道:“不過,把‘真仙’在此的事情洩露到過去的,到底是誰?”
真仙全盛狀态的過去,無人敢去打擾,而今時今日的“真仙”卻在成長中,尚弱小,正是趁機把祂奪到手的好機會。那些困于死境無法突破的過去強者又怎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對此,景澤天只想到一個人,沉聲道:“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大長老’。”
上古龍點頭:“這大長老實是離奇。完全看不透他的目的。”
“但他一定會出現。”
這幾年來,景澤天一直擋在時空裂縫,阻止了無數過去強者的現世。可以說,沒有他的話,現世早就生靈塗炭了。
而現世人卻以為“大長老”什麽都沒做,還在觀望時機。
不過,比起這個。景澤天看了上古龍一眼。
上古龍心領神會,龍眸一擡,空中立時浮現幾節仙骨。
景澤天目光凝重。
知道愛人就是真仙後,他立刻就想到了仙骨仙血,生怕仙骨仙血正是出于愛人之身,因此找遍了相關秘境。
上古龍道:“幸好不完全是。我猜測,應該是有人得了真仙的一滴血,再用無上秘法以血煉器,煉制出了仙骨仙血。”
“是嗎。”
景澤天眼神一暗,殺意滔天。
上古龍:“長老殿讓那孩子煉化仙骨仙血,不是單純為了飛升路這麽簡單。仙骨仙血是被污濁的仙血,那孩子要是煉化了,恐怕會被污染、被控制。”
真是一群費盡心思的老怪物。
但也有疑點,那就是,這場布局如此之久的算計,為什麽一直都沒成功?
靈虛子的庇護是一方面,但長老殿完全有碾壓的實力。若是真想逼迫,豈會不可能實現?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還有其他力量在保護那孩子。
大長老在忌憚那個力量。
“總之,”上古龍點了點,面容和藹道:“既然是你要做的事情,我也只能支持了,無論是幫你對抗強敵,還是幫你維護那片天地。”
景澤天轉眸,頭一次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上古龍愣了下,這小子也會關心那孩子之外的生靈嗎,好吧,也沒白照顧他。
上古龍低頭,眼神滄桑道:“我愛而不得,所以希望你愛而有得,好填補我的遺憾。”
景澤天沉默了片刻,眼裏閃過一抹低落,道:“我……也還未必。”
上古龍笑道:“哈哈,得了吧你,那孩子喜歡你,這還不明顯嗎。”
“他不是那種喜歡,”景澤天語氣複雜道:“他沒把我當伴侶看,更別說愛侶。”
“沒那麽快吧。你求愛的對象不是一般人,開始是高高在上的道宗首座,現在是上天之上的真仙。總要一步步來。”
對此,景澤天不作回答。
在他們龍族的潛意識裏,喜歡對方,愛對方,肯定會喜歡想跟對方做。對那方面完全沒興趣,肯定是沒有那麽愛。
更何況,自己一失控便折騰了對方三個月,對方現在反應過來,肯定怒火攻心,想要逃跑。
景澤天沉聲道:“他不會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就像他動不動就跑掉一樣。”
龍都喜歡跟愛侶在一起,永遠不分別,但對方從沒表現過這種執着。
上古龍:“也罷,反正人現在你手上,你怎麽樣就怎麽樣,還用怕他跑嗎。”
景澤天沉默,表情忽地閃過一抹病态,“是,他逃不了了。”
“說的好,這才是龍。”
上古龍比任何人都清楚景澤天的本質,表面理智下,是極度扭曲的愛欲與占有欲。
因此,他只希望那孩子早點開竅,不然等景澤天耐性徹底耗盡,他也不知道會迎來“什麽東西”。
上古龍龍眸轉動,看了眼景澤天手上不時浮現的龍紋,以及猙獰的魔紋。
他也很擔心……這小子有一天會那些東西被吞沒,變成一尊不可言說的大恐怖、大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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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才交談了一會,對岸的敵人又出現了。
景澤天轉過身,淩然直視對岸的半步大乘強者。
随後,死鬥展開,時空巨震,映照到現世,只見天空出現無數裂縫。
衆修擡頭,只見星辰破碎,無盡破壞。
“這是又發生什麽了。”
“二長老不是才解決嗎。”
“長老殿的後手?這是誰在天上戰鬥?”
衆修難免起疑惑,只有少數人想到是什麽回事。
“浩劫啊。”
“我們這個時代到底要經歷什麽。”
-
另一方。
何清溟等了好幾天,等到人都昏昏欲睡了,才聽見門外腳步聲傳來。
半夜微涼,寝殿晦暗,只剩淡淡的月光。男人身上帶着濃重的血腥味,還有極為混沌及不祥的氣息。
何清溟意識慢慢上浮,剛睜開眼,卻見對方垂着眸子,似乎因為疲累意識不清,坐下來就直往他身上倒。
他才起來,下意識地接住了砸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
何清溟坐起身,靠在床背,低眸看着累倒的龍,想罵都沒法,只能作勢折騰幾下,然後就把龍抱上了床,任血污沾染床鋪及他的衣衫。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對方對自己做了如此不可原諒的事情,自己卻沒有報複回去。看着龍重傷歸來,心裏首先翻湧的是心疼。或許經年累月融入血脈裏的東西,終究沒那麽簡單壓制吧。
何清溟盯着對方過分俊美的臉,眸光波瀾,不知在想什麽。一刻後,他抓着對方的衣襟,一如往常般口齒間傳渡仙靈力。雖被封印了,但他的體.液也有效果。就是可惜,龍的重傷非同尋常,沒那麽容易治好。
過了一段時間。
他放開龍,端詳一會,無事可做,心念一動,脫了對方的外袍,檢驗無外傷才放心。這家夥平時很抗拒自己摸,但現在抗拒不了了。他看着這身精悍肉.體,只見肌理線條流麗,極有力量感,幾乎移不開眼,心中滿滿的豔羨。
委實說,他很羨慕體修,可是他性子沒那麽堅毅,不适合煉體,不然他也想煉出這樣的身體。
想到這裏,他眼神幽怨,因為龍就是用這身幹的,煉得是很好,但也未免太好了,好到他氣死了,真想現在就暴打一頓,讓這條龍知道人類的厲害!
他越想越惱,非常後悔,想要教訓這條龍,但半天想不到折騰手段,只能自己幹瞪眼。
而一旦沉默下來,平靜的時間就顯得有些惬意。
過分和平,無須知道任何事,因此無憂無慮,只懶懶地待着就好。何清溟忽然意識到,在這家夥身邊,自己頭一次有了“安全感”。
好像只要待在這家夥身邊,一切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
不,不能被慣壞!
幾個時辰後,他也跟着睡着了。
而景澤天然後醒了,低頭一看,果然見何清溟一如既往的糟糕睡姿。
端麗的臉龐貼着淩亂的銀發,衣衫不整,大片白膚裸.露,洩出若隐若現的春光,雙手習慣地抱着自己。
平時分明自诩強大無敵,此時卻依偎着他。
他向這個人求愛很多年,但這個人沒有一次回應過他。哪怕是現在,他都不确定這個人到底懂了沒有。已經不是遲鈍的問題了。既學不會愛,也染不上欲。
他翻來覆去做那麽多,好像都沒有什麽用,始終開不了他愛人的竅,幾乎無計可施了。
景澤天起身,把人環抱着,順了順那綢緞般的銀發,指間纏綿流連。
“還是說,是我做的不夠好,沒有做到你要的刺激。”
景澤天仿佛意識到了關鍵問題,陷入長長的回憶,真在反思自己。
可是根據龍族的血脈記憶,他不可能沒做好。
何清溟一醒來,就見男人一本正經地沉思,眸光前所未有的認真,仿佛在苦思怎麽打敗一個強敵。
他蹙了蹙眉,也不裝睡了,擡手示意鏈子,發出清脆的響聲,直接開口道:“放開我。”
人都被囚了,裝睡無意義,不如攤牌了。
景澤天一頓,緩緩投以視線,眼神完全沒有要聽話的意思。
“你醒了。”
何清溟冷道:“差不多夠了吧,你報複也報複了,難道還沒氣消,難道還想再幹?”
一瞬而已,那雙冰雪般的銀眸釋放出了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很難想象他這種人居然也會同意讓男人騎上身。
“現在不行。”
景澤天仿佛認定了這件事。
“怎麽不行,你覺得我比你弱,我對付不了那些人,所以要鎖着我,不讓我出去?”
何清溟眼裏直燒怒火,動的明顯是真怒。
景澤天搖頭,視線落在了對方手腕上的鎖鏈,沉思了下才道:“這個物質,你知道是什麽嗎。”
何清溟蹙眉,“什麽?”
“專門克制你的,源頭不明,極為不祥,你連這幾條鎖鏈都無法掙脫,我怎能讓你去跟那些人接觸,他們手上有的是這種物質,你不能出去。”
景澤天表情嚴肅,因為這件事他絕對無法退讓。
何清溟頓住,好一會才道:“這是用來克制‘仙’的嗎。”
“是。”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景澤天點頭。于他而言,知道愛人是仙,并沒有改變他的任何想法,只是讓他覺得,守護愛人的路比想象中更困難一點而已。
而何清溟低眸,沉默了許久,表情複雜,很久才低聲道:“那你覺得我是怪物嗎。”
“不是。”
景澤天的回答毫不猶豫。
“可我就是。”
何清溟表情難看。
景澤天卻是笑了笑,“你還有我怪物嗎?我身上人性龍性魔性神性參雜,渾濁不堪,這世上哪有比我更不堪的怪物?”
何清溟渾身一顫,下意識要反駁,然而卻發現,這男人雖然從沒說過這個話題,也好像從不在意這些,但真實如何呢?真的不曾在意嗎?
不曾在意,會那麽否定龍性嗎。不曾在意,會那麽想剝離惡體嗎。然而這家夥卻為自己背叛了一直以來的努力,心甘情願變成了這樣的存在。
“你……沒有不堪,你怎會不堪。”
何清溟心情混亂,有種難言的難受,承受不住對方的犧牲以及付出。
但景澤天只是揉摸了下他的眼臉,聲音溫和下來,“不說這些。你身體還好嗎。”
何清溟一頓,立馬抛開郁郁,惱道:“你還敢問?你倒是氣消了。我呢?幾個時辰我還能忍,三個月是什麽道理?你當我是什麽,就不懂節制嗎?”
景澤天沒有道歉,反而點頭,好像承認自己不會節制。
何清溟愕然,微妙道:“你們龍族……是不是總能折騰很久的?”
“是。”
又是毫無猶豫的回答。
居、居然是正常的嗎?!
何清溟大受震撼,不自覺地紅透了臉,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之前景澤天說的時候,說的是人類,沒說龍族,也就是說,這家夥甚至也沒騙自己!
是自己太傻了,居然真信了,還自投羅網!
他惱道:“可我是人類啊,你怎能拿你們龍的習性對我?”
然而,景澤天卻仿佛不解道:“不是你讓我繼續不要停嗎。”
何清溟又傻了,忽有一段記憶浮出識海,竟是自己纏着對方要!
他慌忙道:“我、我……那種話你不要當真!”
然而龍問道:“那什麽話是真?”
“真話是我不想跟你折騰!”
景澤天眼神驀地暗了下來,豎瞳隐隐暴露出危險的猩紅,壓抑道:“無論如何都不想嗎。”
何清溟又怎虛他,理直氣壯道:“不想。”別以為露出這種眼神就能唬住我。
景澤天沉默了,眼神愈發危險。
何清溟看他這樣,更氣上心頭,挑釁道:“怎麽,你敢強我?”
話音落下,空氣更沉默了。
銀眸修士完全不顧處境的危險,直盯着對面那頭猛獸,絲毫不肯退讓。
一直過了半刻鐘,景澤天垂眸,選擇了讓步。
他怎會不知道,這個人對他沒有那種想法。他內心翻湧的愛欲,這個人不曾擁有半分。
何清溟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逝的失落,驀地有些緊張,有點怕自己說太過了。龍族的觀念畢竟跟常人不同。可是,在這裏示弱,萬一這家夥更變本加厲呢?他可是敢把自己囚起來了!
何清溟不滿,道:“再說了,我當初為了治好你,滿世界幫你找藥,你治好了,居然首先收拾我,這有沒有道理?”
“什麽治好?”景澤天心中頓疑,“惡體沒有治好。”
“我說的不是惡體,是你的不舉!”
何清溟盯着對方,理直氣壯,再不顧其他了。
然而,景澤天當場怔住了,連同他的影子都在動蕩,足足停頓了一刻鐘,終于開口問:“什麽不舉。”
與此同時,關心小輩戀愛的上古龍已經笑瘋了。
何清溟更迷惑,“你不是一直不舉嗎。”
“還一直?”
景澤天從未如此莫名過,面色頓時黑了,質問:“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何清溟認真說:“因為你什麽反應都沒有啊,我以前怎麽誘惑你,你都沒反應,還吃花,我知道那是藥,你是為了治你的不舉。”他沒有把最關鍵的理由說出來,他當時最主要的判斷依據是讀者。評論區那麽多人說呢,你還不是嗎?
但是,空氣死一般的沉默。
景澤天面色又青又白,眼裏好像有一股無名的怒火瘋狂燒起。
上古龍表示理解,隐忍克制這麽多年,反而被愛侶認為是不舉,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了。
景澤天:“所以,你多次對我下藥,是為了治好我?”
“是啊。”
何清溟也不藏了,道:“當初我不想傷你自尊才沒說,想偷偷治好你,讓你以為自然治好,可是你倒好了,治好後反對我下手,什麽恩将仇報,你這就是。”
上古龍的笑聲響徹天際。
作為龍來說,被愛侶懷疑不行,比被折騰使壞還要屈辱。
被誤會這麽多年,那更是要氣瘋了。
景澤天死死地盯着人,一字一頓道:“不知道你有什麽誤會,但我沒有那種病,從來都沒有過。”
“沒有?”何清溟一愣,“那你之前怎麽回事?”
“除了克制還有什麽。”
景澤天語氣森冷,“那花是為了壓制情.欲,跟你想的完全相反。”
空氣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真的?”
“真。”
“啊……”
銀眸修士瞪大眼睛,足足愣了一刻鐘,然後緩緩低下頭,雪白的臉刷的漲紅,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誤會。
怎、怎會如此!評論區也不可信的嗎?
原來自己一直在做的不是讓死灰複燃,而是火上澆油?
他被自己蠢到無地自容,登時轉身,抓起被子,蓋住自己,收着長發,藏了起來。
跟他之前過分害羞的舉動如出一轍。
景澤天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愛人,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怎麽知道自己的拼命克制在對方眼裏竟是不舉?
“哈哈,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上古龍幸災樂禍。
“……”
“我就說讓你趕緊辦,是你一直拖延才被誤會了,一條龍被這麽誤會,說出去外面的龍都要笑掉大牙了。”
“閉嘴。”
上古龍還在嘿嘿笑。
景澤天怒盯半天,卻也只能轉身離開。
上古龍:“你這就走了,不得再證明一下?”
景澤天臉色更黑,影子下的惡龍翻天覆地。
他說:“外面有敵人。”
上古龍搖頭,哼,借口。
-
過了好半天。
何清溟掀開被子,向外探視線。他消化了很久,還處在餘悸之中,終于明白了景澤天之前為什麽這麽憤怒。搞半天他哪是好心辦壞事,他從頭到尾都在辦壞事啊。
人家壓制情.欲多年,自己還趕着搞他,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确實是……要憤怒的。”
換位思考,景澤天要是因為莫名其妙的誤會給他下藥,他肯定要決裂了。
沉默良久後,震驚的真相着實令他反複裂開。
他發覺他真是在各種意義上都對不起景澤天。
但是景澤天為什麽壓抑情.欲?難道是發.情期?這倒是,他都忘了龍族會有這種時期。
“……”
何清溟低眸,視線落在鎖住自己的鎖鏈上。景澤天不讓他出去的理由是敵人會用這種東西對付他,而他還無法反抗。
“真仙”強大無敵,存在了那麽久,留下無數傳說,會被人發現弱點,倒也正常,只是沒想到,竟是這麽一種“物質”。
“專門克制我的道體,能限制靈力以及神通,要是我不小心,确實可能中招。”
何清溟心想。
“所以,只要克服這個東西,他就沒理由鎖着我了。”
他盯着黑鎖,閉上眸子,認真感知。
幾天過去,他睜開眼睛,意識到了這物質的可怖之處。
“它對我完全克制。”
“是什麽人通過長時間對仙靈力的解析煉制而成的。”
“那個人一定是個神級煉器師。”
曾經離我很近,甚至就在我身側,才會對我這麽了解。
“一個曾經離我那麽近的身邊人,卻要想盡辦法對付我。”
何清溟眸光微暗,“說明我以前不是好人吧。嗯……連人都不是。”
他沉默片刻,繼續感知解析。
對方不知花了多少歲月才制成這東西,怕是每時每刻都飽含着對自己的憎恨。
也确實是……天上天下,任何事情都在常理之中,唯有自己不合常理,會被憎恨,也是常理之中。
何清溟道心堅定,不懼人心,被再多人憎恨,也能完全接受。他只是……會有點失落。
“不要質疑自己”,他對自己這麽說,然後繼續自我強調。
又觀想了幾天,何清溟神識化力,試圖溶解物質,然而沒有溶解幾分,自己已經冷汗直冒。
因為他再次意識到了那執念之恐怖。
不如說,這物質之所以能夠對他影響這麽大,正是因為這瘋狂的執念。
他究竟得罪了什麽人。這個人要這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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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靈天宗。
外門弟子峰,一名渾身污泥的雜役弟子正看着丹爐下燃燒着的火焰。
他看了太久,表情癡呆,視線呆滞,丹爐下的火焰燒盡了,他也沒有動靜。
外面有個弟子一來,發現爐火熄滅,暴怒地打了他一掌,把他直轟出殿外,嘴裏叨叨罵着啞巴廢物。
他狼狽地摔在地上,纖弱的身體弱不禁風,一掌而已,幾乎斷了他的心脈,令他吐血不止。
直到這時,他的眼裏才恢複了清明。
滿眼的渾濁逝去,是一片慘淡的空無,眼球仿佛不存在,該是瞳孔的位置燃着金火。
看起來十分扭曲且詭異。
他愣了愣,不知想到什麽,驀地擡頭望天,視線掃過一道道裂縫。
“……”
他張開口,不知想說什麽。
而大殿裏的人又爆罵幾聲,一出來瞅見他當場來氣,“讓你滾怎麽還不滾,死啞巴,連看個爐子都不會,該死的廢物!”
這人怒火上來,直要踹上幾腳。
可是,那雜役弟子忽地轉眸,露出一雙極詭異的眸子。
一瞬而已,一個人類當場燒盡了。
雜役弟子收回視線,好像無事發生般,緩緩站了起來,一頭黑發散落,露出一張蒼白清俊的臉。
與此同時,他身後一瞬出現了幾個黑影。
他們畢恭畢敬,敬畏萬分,聲線帶顫道:“大長老。”
“……”
-
與此同時,何清溟解析黑鎖受阻,心想,這樣下去不行,我還是得恢複一下真仙的記憶。
敵人曾是真仙的身邊人。那麽他恢複真仙的記憶,應該就能知道了。
他下定決心,盤坐起來,閉眸深潛,沉入深層意識海。
真仙的記憶絕對是海量的,每一瞬的記憶都蘊着極強的精神力。
全部承受下來,渡劫期的神魂都負擔不住,不沉睡個一千多年都醒不來。
所以,一定要有選擇的找。
何清溟回想壁畫,首先鎖定在了聖人時代。一片片記憶浮現,但大多是無用的記憶,全是真仙望着空無景色的記憶。
說好聽點,是注視着遠方,說難聽點,就是在發呆,哪有什麽想法或思考。
自己真不愧是自己,發呆時的表現和心思一模一樣啊。
艱難撈記憶,直到神魂承受不住才停下,睜開了眼睛。精神的勞累反應到身體,一下累倒了他。
一堆記憶翻來覆去的,倒還真讓他找到了三個人。
其中兩個是當代聖人,另外一個是普通的雜役弟子,且是沒有靈根無法修煉的凡人。
“……”
何清溟沉思,自語道:“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個嗎。”
良久思考無果。
耳邊倒是響起了腳步聲。
他震驚擡頭看向殿門,對方卻只是經過而已,沒有推門進來。
嗯?
何清溟一愣,恍然大悟,對方八成是在生氣啊。
他自己也有反省,不知道如何開口道歉,但又覺得自己付出的犧牲已經差不多還完債了,心情有些複雜。
直到半夜,何清溟一回頭,迎面就見男人好像想補充靈力,靠了近來,習慣地埋頭在他肩上。
風塵與鮮血混雜的味道。
他內心一顫,知道他的龍又在外面亂來了。
“你真是……”
何清溟撫了下男人的背,銀眸低落,不禁問:“你為什麽要這麽護我呢。”
男人剛經歷過激烈戰鬥,血脈亢奮難抑,粗.重的呼吸打在他脖.頸上。
聽到他的話,男人不知意識恢複了沒有,低沉道:“因為我好愛你。”
何清溟動作一滞,努力反應道:“嗯……我也是。”
男人聽到,卻反駁了,“你不是愛。”
“怎麽不是?”
“你只是當我作好友。”
何清溟蹙眉,好像不贊同區區的好友關系,反問道:“你的愛不是嗎。”
“不是。”
“那是什麽?”
男人不知清醒了沒有,眸光晦暗,平淡卻驚人地說道:“伴侶,我想你當我的伴侶。”
何清溟愣住了,呆呆道:“伴侶……是結契那種嗎?”
這猝不及防的告白直接讓他束手無策,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或許他早該知道了,但他這頭腦袋就是那麽遲鈍,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而男人接下來的補充更讓他內心動搖。
“是。在人間就是夫妻,我想你成為我的道侶。”
他仿佛被對方道體暗香迷暈了,任何話都可能說出口,像醉酒了一樣,有問必答,還意識不清,口幹舌燥,見那身美味在眼前,控制不住地親吻舔.舐。
何清溟人都傻了,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初見的時候開始,一直喜歡你愛你,想你成為我的龍巢。”
說着,他突然按倒了震驚的何清溟,雙眸壓低,洩出幾分癫狂之色,暴露出欲.望還未完全滿足的躁亂。
“你……”
何清溟仍在消化,內心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面色不自覺地染上了薄紅,只能瞪着景澤天。
而男人俯在他耳畔,讨問道:“所以,可以做嗎。”
我一定會讓你更愉悅,更沉淪,愛上那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