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何清溟想了很久。
一度後悔讓對方來參加仙宗大比,不然對方何至于受這麽嚴重的傷,但是沒有仙宗大比,這條龍能進步的這麽快嗎?
雖然代價也是被不少人盯上了。
“你很想打敗道宗首座,證明你才是世間第一是吧。”
“你們的話本就是要這麽寫的。”
他嘆了口氣,對方贏到決戰的現在,立場上已經完全算是他的敵人了。他對于龍的幫助,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通敵行為,如果被人發現的話,絕對會引來很多麻煩事。但他們在此之前就是朋友,其實也不是沒法解釋。
“你居然自己激活了惡體,就為了對抗邢刃煉出來的仙氣,你平時玩命壓制它,才勉強控制住,一旦激活了,你還有命嗎。我現在手裏可沒有仙骨救你,也不可能再往長老殿拿。”
贏了之後倒是有仙骨仙血作為獎勵,但是來得及嗎。
“所以你要自己撐下來。”
何清溟表情凝重,垂下的眸子裏充滿矛盾。
然而,重傷無意識的家夥沉睡不醒,半點動靜都沒有,除了還剩微弱的一口氣,他都要以為這家夥死掉了。這條龍是他見過最會折騰自己的家夥。
惡體反噬兇猛激烈,按理說龍的反應不應該是這麽安詳的沉睡。
這種反常意味着情況可能更糟糕,龍體內的幾大力量瘋狂打架,即使體質已經到了元嬰期的強度,也免不了徹底崩壞。但這條龍多少還是有理智的,沒有在仙宗大比上動用仙骨的手段,雖然龍也可能是不懂用。
說實話,關于“仙氣”,何清溟自己也不懂,看到邢刃用出仙氣,他都吓了一跳,因為在他看來,那至少是分神之後才能用的手段,而邢刃元嬰就能駕馭仙氣,手段估計來自長老殿。
兩人之間的對戰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管是邢刃不到一息間砍出幾萬斬,還是能承受住如此可怖手段的龍,一個能砍,一個能擋,都不知道有多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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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刃刀法極快,配合道宗頂尖道訣,加之大道規則,砍得整片空間都碎了,就是有個活生生的元嬰巅峰修士在場,怕不是也要被餘波砍碎。
然而龍也是龍,體質過于驚人,防禦自愈能力強到這種地步,也是完全超境界級別的。
只是,何清溟猜測,龍的回避能力應該也很強才對。
這家夥速度極快,快到不像只是速度快而已,但你要說是空間手段,好像也不太像,因為要撕破空間跨越空間,鬧的動靜會比一般手段大,很容易被人鎖定攻擊,要是被打進空間裂縫裏,那才是真的麻煩。
所以,這龍究竟藏着什麽金手指?是足以打敗他道宗首座的底牌嗎?
何清溟懷疑,但很自信,到時候本體出戰,面對面打,身處同一空間,無論龍有什麽底牌,他肯定都能看破。除非這龍能在一息之間破他防禦,再抓住機會,以超乎他想象的強大手段徹底擊敗他,否則幾乎沒有贏機。
但龍可能做到嗎?
那頭年齡差不多的鳳凰燃燒真血,透支所有,用盡手段,到最後甚至沒有對他造成任何一招的有效攻擊。
這龍的實力目前看是超越了鳳凰,用惡體作為攻擊手段,也确實蠻驚人的,出其不意地重創了邢刃,逆轉了優劣勢。
但手段用過了,對于他就幾乎等于沒效了。龍要是決賽也這麽打他,那簡直是自殺行為,他不會給龍賣這種破綻。
何清溟雖然心裏抱怨,腦子裏思考着決賽的事,手上還是給人傳渡仙靈力,又是喂藥,又是療傷。他本來不擅長醫治人,卻因為跟一頭愛折騰的龍待久了,學會了一手緊急醫術,專長于吊一口氣。
看龍面色蒼白無血,過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有動靜,他低下腰肢,俯身交吻。
原先他不覺得吻是什麽暧.昧行為,不過嘴對嘴渡氣而已,但最近他的想法……被迫有些改變。那都要怪某些年輕氣盛的家夥成天當街搞事,交個吻還摸腰摸腿摸脖子眉目傳情的,他餘光看到一些,總覺得渾身不自在,難免想起自己跟好友也有這種動作,但是他們才不一樣,他們哪次不是正事?
何清溟正經渡着仙靈力,忽地想起還真有一次。
當時,他在長清殿心生壞念頭,想逗弄板着臉的龍,那次就完全不是正事。
想到這裏,何清溟忽地臉紅,瞳孔微微顫抖,吻了片刻,就起身不再吻,覺得還不如放些血快一點。
其實放血對他來說是有損傷的,沒有傷害身體而沒有任何損傷的道理,修士自愈能力強不代表傷害本身就不存在了,消耗的不是單純靈力,還有精神力,後者是較難恢複的,要冥想、潛修,又或是潛眠。先天聖體也不是無窮盡的資源池。
可是,他又怎能對自己的好友坐視不管。所以,他還是放血了,割開自己手腕,盡可能地送出精血。然後将龍抱起來一些,讓對方靠在自己身上。
龍的惡體強大而且貪婪,與邢刃對戰時,不僅吞噬了仙氣,還吞食了邢刃的靈力甚至血肉。
俨然一頭吃人的怪物。
但是,那麽可怕的怪物,對他卻是溫順的。
龍本能地舔着,沒有意識,但本能地知道好東西在哪裏,所以會像動物一樣舔過來,仔細節儉,不落一滴血。
被他舔過的地方,莫名有種奇怪的酥癢,好似電流。
何清溟忽然理解了為何有人那麽愛養靈寵。
因為——很有趣。
你養它逗它玩它,它都不會跑,總會圍着你轉,整個世界只有你。
很可愛。何清溟眯了眯眼,好像又忍不住盤算把龍收作靈寵了。
說起來,把天命之子收為靈寵,會不會遭天譴呢?
他大膽思考,垂下雙眸,想趁龍無意識的時候多玩玩,上次他玩的時候,差點讓龍吃掉了,但這次他還敢,他就沒有不敢的。
“都給你血了,讓我玩玩也可以吧?”
他好像忘了,自己前幾天才說,并沒有玩弄對方的意思。
景澤天在某種程度上,也真的沒有看錯他,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容易心血來潮,動不動喜歡逗弄人。
當然,何清溟也沒打算幹壞事,他只是稍微調整一下手勢,讓血滑落更快,讓龍喝得沒那麽順利而已。不然龍這麽慢慢舔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喝到惡體平息。
說起來,惡體若是魔軀,豈不說明,這小子是……天生魔種?
何清溟忽地一震,剛剛才游刃有餘的面色突然變了,他沒有過多思考惡體的性質問題,可若是這樣,這小子是不是算作……天生魔龍?
他頓住了,眼神嚴肅起來。因為他作為道宗首座的職責,就有對抗魔界,抵禦域外天魔。魔性的東西,在他的立場上是必不能接觸的,更何況是現在這樣……
——以身飼養一頭魔龍。
何清溟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注視着伏身飲血的男人,良久才低聲道:“真是,你們龍傲天怎麽這麽麻煩,我都擔心不過來了。”
也罷。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要快醒來,趕緊打一場,讓我找回道宗失去的面子!
“不管怎樣,你傷我道宗弟子,還不止一個,我是一定要教訓你的。”
-
與此同時,另一方。
仙靈城一片喧嘩。
“贏了,真的贏了,那條下界來的龍,當真打敗了道宗的天之驕子!”
“道宗第二人都能打敗,打敗第一人都不是問題啊!”
“我押了他贏,九成以上的賠率,我賺大了!”
到處一片激動。
各大仙宗的高層一臉不可思議,都在派人到處尋人。
“紅衣女子帶他去哪了,還在仙靈城嗎?無論對方要多高的條件,務必争取到我們靈天宗!”
財大氣粗的靈天宗果然展開了行動,甚至直接重金懸賞。
另一邊的五行宗人羨慕妒忌,卻只能動用人海戰術。
不過,很快有人指出,“他們平時不在仙靈城,應該是有秘境出入口,随時出來,随時回去吧?”
這話出來後,尋龍的動靜才平息下來。
別怪他們太激動,問題是誰看了那場對決不激動呢?連仙氣都有能力破解,那條龍不愧擁有世間第一種族的血脈!
道宗弟子面色複雜,好像很憤怒,但不喜歡邢刃的人其實覺得很解氣。
有人傳念道:“邢刃太傲慢了,是該輸一場挫挫銳氣。”
“是,不過,他輸的也不冤,對方确實很強,之前一直在隐藏實力嗎?而且他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決定勝負的那一招簡直毫無預兆。”
有人激動,有人疑惑,但無論如何,勝負已定。
其他仙宗高層都笑了,道宗高層笑不出來。不過,真正信奉實力的修士倒是覺得無妨。
這是一場彼此都拼盡全力了的比試,無比精彩,超乎想象,百年難得一見,誰看了不說好。元嬰修士的拼命鬥法,你平時有機會見到嗎?旁觀者只要是用心看的,總能體會到一點大道。
唯一可惜的是,開始的太快,結束的太快,而對戰雙方的動作又簡直無法捕捉,他們就算想研究,都研究不過來。
“假以時日,都将是修真界的棟梁啊。”
“只是棟梁嗎?完全可能是今後最強的一角吧。”
不少老者寄以厚望,甚至展望起了修真界的未來。
“但我還真沒想到,邢刃居然會輸了,他背後不是有……”
說話的人像害怕被人察知,小心地看了看周圍。
然後驚奇地發現,仙靈城內,居然沒幾個長老派人物的氣息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某個坐鎮仙靈城的道宗長老擡眸,望向天上的道宗群峰,面色複雜。
-
而此時。
道宗長老峰。
黑袍長者面色黑沉,渾身怒氣幾乎實質,卻無法從長老殿離開。
他被控制住了。
除他與他身後的長老之外,大殿內還有幾人,宗主希如鶴、靈虛子、元真子。
正後方,有鳳穎看着。
與此同時,希如鶴身邊,還站着八長老莫曦。
這五位站在這裏的意義,自不用多說。
“你們這是要反了長老殿麽。”
三長老怒不可遏,雙眸幾乎要冒出真火。
希如鶴眼神威嚴,直道:“你也該收手了,長老殿如此幹預弟子道途,作為宗主,我早該阻止你。”
三長老冷笑:“幹預?仙骨仙血助他飛升,難道不好嗎,以他天賦,必定能夠煉化仙骨仙血,到時候讓他找回飛升路,你我、道宗、整座修真界都能受益。”
他也毫不掩飾。而他說的也确實沒有錯。
當代道宗首座是史無前例的修煉天才,極有可能做到他所說的事情,其他人幾千幾萬年做不到,但這代道宗首座卻真的有可能做到。
很多人都知道這點,才對于長老殿的做法态度暧.昧,雖然看不下去,卻也不會阻止。
修真界喪失飛升之路太久了,試問身為修士,誰不想飛升,誰不想有人踏出飛升之路,他們好跟随在後走。
說句不好聽的,為了探尋飛升之路,犧牲一個年輕天才而已,又有什麽所謂。這可是關系到所有修士的未來!
況且,煉化仙骨仙血又不一定有事,只是存在“風險”,可風險也是能夠克服的,只要克服了風險,煉化後也有莫大好處。為何一定要咬着“風險”不放,修煉本身不就有風險嗎,其他路的風險難道就比這條路少了嗎。
“修真界的未來,高于任何一個修士的個人利益。”
三長老振聲道。
然而,對此。
靈虛子笑了,斥道:“那你怎麽不先犧牲你的利益,你先死一死,你死後,我會讓清兒嘗試煉化,你敢死嗎。”
“……你!”
三長老面色變了,又是惱羞成怒。
可靈虛子向來說話直,又道:“不如這樣,你先煉化,你煉的可以了,證明不會存在反噬了,我就可以讓清兒煉,那麽你敢先煉嗎。”
三長老氣急,威壓都翻了幾倍,可是現場都是什麽人?沒人會被他影響。
元真子都笑了,心道自己這個同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絲毫沒變。
靈虛子走到三長老面前,釋放出比他更強大更蠻橫的威壓,令那老人骨子發抖,差點要下跪。
靈虛子垂眸,威逼道:“我再說一遍,沒有仙骨仙血,清兒照樣能夠飛升。”
三長老背脊冷汗直冒,身形控制不住地發顫。
他想說,長老殿試驗過了,仙骨仙血越早煉化越好,這樣才能融入道基,提高飛升成仙的可能性。你這般堅持,萬一到時候不行,可就錯失了大好機會!
可是,他卻驚恐地發現,靈虛子的境界居然又提升了。
這對師徒全是怪物!
又見,靈虛子忽然笑道:“再說了,萬一我先飛升了呢。”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全員看向了靈虛子。
三長老身後的幾個長老目瞪口呆,對這個人的狂傲簡直……無話可說。
元真子直接大笑起來。
嚴肅的希如鶴扶額,眼角卻是微勾,藏不住笑意。
鳳穎大方笑了,調侃道:“真自信。”
八長老莫曦表情淡淡,唇線也是微微上揚。
這就好像什麽呢,當你在激辯兩條路哪個對哪個錯時,有人突然跳出來指出了第三條。
但是仔細一想,卻也未必不可能。因為,靈虛子是三百歲之下突破了合體境的曠世奇才。在這代道宗首座出現之前,他就已經鎮壓一代代修士的高山,他有資格有能力如此宣稱。
只不過,在此之前即使狂傲如他,都沒有這麽放言過。
所以,突然這麽一說,敵我方都震驚了。
靈虛子……要挑戰飛升嗎?
三長老剛剛還嚣張的氣焰,忽地平穩下來,眼神微妙地盯着靈虛子。
實話說,不管怎樣,對方來了這麽多人,而他目前的實力,當然已經無法抵抗。他沒想到宗主希如鶴突然站隊,禁區鳳凰更是直接進了長老殿。
還有元真子,被認為僅次于靈虛子的道宗強者。他能夠布局在邢刃身上,就是因為元真子不在,且幾乎不管邢刃的任何事,最近回來了,也不見得對于邢刃煉化仙血的事情有什麽态度,所以他才繼續推行。然而沒想到,元真子居然也站隊了。
至于八長老莫曦,他根本不知道這事跟她有什麽關系,她不是要庇護那下界的混血龍嗎,他都同意了,怎麽還來站隊?
大長老、二長老不在,道宗長老殿目前由他掌控,可是對方這麽多人,真打起來,無論他有什麽手段,也幾乎沒有勝算。
所以,此時他應該做什麽,答案幾乎不用多說。
合體強者放在全修真界都只有三十幾位,而這裏就站了四五位,他們打起來九州都要崩碎,道宗更不用說。
即使要對付他們,也要等到其他長老出關。
三長老心思萬轉,果不其然,選擇了退讓,眼神幽暗道:“既然希宗主都如此堅持。”
靈虛子:“發個大道誓言吧。”
三長老面色發白,正要反駁,可見靈虛子突然拿出血宗相關的東西,他渾身一震,最終還是屈服了。
道宗作為一尊橫跨古今的龐然大物,內部利益錯綜複雜,并非單純的實力可以改變。但時不時的,就會來一場局部肅正。這場沖突發生在長老殿,其他人一概不知,完全不知道就在前一刻,他們道宗差點分崩離析。
三長老不僅被迫立下大道誓言,還因涉嫌勾結血宗被懲罰,暫時關在了長老殿的下方世界。
身為合體期修士,他實力強大,在下面關幾百年都無所謂,真要硬沖,結界也關不住他。他要蟄伏等待,等大長老、二長老出關,如此一來,就有機會了。
修真界從不是最強者都活到最後,而是最能生存的人活到最後,知難而退,避開鋒芒。
對方畢竟人太多,打不過。
不久前二長老還在,可偏偏二長老又閉關了。
不過……三長老面色難看,疑道:“那條下界來的龍到底是什麽回事,邢刃都能駕馭仙氣了,居然還是被擊敗了。”
這件事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以至于完全措手不及。
他活了如此多年,第一次如此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龍突然橫空出世,擊敗了他用來擊敗這代首座的棋子,徹底破了他的局,即使靈虛子不帶人圍上長老殿,他這次的布局也已經以失敗告終了。
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龍到底是單純強大,還是專程來壞他事的?
三長老正沉思,忽地擡眸,只見一襲青衣恍然出現,還有一道比光還快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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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
“沒想到你也來了。”
希如鶴看向元真子,多少有點不可思議。三長老涉嫌勾結魔修的間接證物,是元真子找到的,說是“碰巧”。
元真子微微一笑,“我怎麽也是邢刃那小子的師尊,要回來看看徒弟的。煉化仙血一事,我早料到他會有那一天。因為當年,我在跟他說明風險時,他的眼裏完全沒有風險,只有希望。”
希如鶴愣了下,“可你還是為他出手了。”
元真子笑容更深,直言:“哪有師尊不疼徒弟,徒弟被設計成棋子了,我當然要護短,不然豈不是顯得作為師尊的我完全沒有面子?”
“也是,這才是你。”
希如鶴回以一笑,“話說,宗門大比你徒弟輸了,你怎麽看?”
“勝敗是常事,同輩都打不贏,休想我為他出頭。”
他們站在宗主峰上,交談了一些事情,關于之後的長老殿。
這場仙宗高層變動看似很快,主要事件也就他們聯手控制長老殿,拿下三長老而已,實際上背後經過了不知多少輪的博弈鬥争。
今日能成功押下三長老,嚴格來說,靠的僅是三長老過分執着于仙宗大比,而沒注意到他們居然聯手了。
這的确是一件事幾乎無法預料的事情,特別是——
希如鶴轉頭,視線落在莫曦身上。她沒想到八長老會站他們,主動提出了跟他們聯手。
莫曦對上她的視線,道:“長老殿那邊由我應對吧,只要‘他們’沒回來,一切都好鎮壓。”
希如鶴對此抱有擔憂,但做都做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他們唯有做好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怒火。
對此,元真子倒是沒怎麽在意,淡淡道:“老東西該死的時候會死,可不能因為一直被他們壓着,就裹足不前。”
莫曦點頭,道:“長老會內部也有不同意見,三長老那一派,經此事後會稍注意一些,而我亦有我的後臺,請各位也不要太擔心。”
這次不止是道宗內部的肅正,也是長老會內部的肅正。
對于三長老的做法,早有些人心生不滿。另有老祖傳音,莫過多幹預弟子修煉,讓激進那一派安靜一些。
而莫曦正是為執行老祖的命令而行動。
不管怎樣,此事倒是暫時了結了。
“不關你們的事,到時候若有問題,盡管讓那一派的人來找我,你們只說是我脅迫的就好。”
靈虛子破開虛空,緩緩邁出,面無表情,像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他人卻是面色微變。他們互看了一眼,話題很快放下,轉而談到了仙宗大比的事。
元真子擡眸,遠遠看見狼狽回峰的邢刃,表情在乎又不在乎地說:“我徒弟輸了。”
“是嗎。”
靈虛子不太關心。
他倒是有點在意那條龍。偏偏是龍跟清兒最後決戰嗎,總覺得……有點不安。
“很精彩的一戰,想我們元嬰期的時候,能那麽酣暢淋漓地打一次嗎?”
元真子突然爽朗一笑,看向靈虛子的眼裏帶上了幾分戰意。
靈虛子掃了他一眼。
但不管怎樣,事情壓下來了就好,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不過,靈虛子問道:“你徒弟煉化仙血的事。”
“無所謂,他想走的都是他的路。”
元真子一向放任,“不說我徒弟了,你徒弟呢,最後一戰了,要是輸了,道宗的顏面可就——”
他未說完,靈虛子振聲道:“清兒不可能輸。”
元真子又是一笑,語重心長道:“誰知道呢,沒有人能一直站在神壇之上,他也該輸一場,走下塵世見人間了。”
靈虛子冷着臉,一看就很不悅。
他們最後分散,各回各峰。
沒怎麽插話的鳳穎走之前,別有意味地看了靈虛子一眼。
靈虛子态度不變,還是表示拒絕緣份。
鳳穎搖搖頭才走。
最後,靈虛子告別希如鶴,才回到長清峰。
此時已經入夜,四周靜默,長清殿前殿空無一人。
清兒應該在後殿修煉。
靈虛子站了一會,想跟徒弟談下仙宗大比,卻沒等到人出來。他有些疑惑,傳了神念,但也沒有動靜。
“正在潛心修煉嗎。”
他想了想,最後選擇沒有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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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仙靈城賭場仍在吵鬧。
“不是,各位,難道你們都沒注意到嗎,仙宗大比到現在,那條混血龍都沒有放出龍形,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絕對還沒有盡全力!他的勝率明顯更大!”
“不是,他是混血啊,有沒有龍形還不好說吧。”
“他都能對抗仙氣了,你還覺得他沒法變成龍?哼哼,這不可能!你對天才絲毫沒有想象力。”
此時的賠率正在激烈變化。
順帶一提,仙靈城的賭局不是買的時候是什麽賠率,後面就賠多少,而是以最終賠率為準,截止于對戰開始前一刻。
在邢刃對戰混血龍前,很少人看好混血龍,或者即使看好,也不覺得他有實力對抗道宗首座。然而,看了那場對決後,試問誰還懷疑他的實力,還認為他沒有能力跟道宗首座對戰?
激烈争吵之下,決戰的賠率居然到達了驚人的接近一比一!
說明衆人逐漸認為,那條混血龍有将近一半的概率贏下道宗首座。
聽長老彙報了最新賠率後,張承思考片刻,選擇買龍贏。
“我賭他創造奇跡,道宗首座并非不可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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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深夜裏。
何清溟靠坐着,逐漸感到困倦,眸子半眯着,隐約想起了自己用二成身家賭了龍贏第二名,八成賭自己第一名。
不過……
他垂頭,雙眸已盡是困意,片刻後人便睡着了。
良久,睡在他懷裏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眸,露出一雙野獸般的豎瞳。
明月高懸,微風徐徐,溫泉蒸騰着幽明的水汽。
愛人美好的睡顏,借着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他的眼裏。
對方垂下眸子,眼睫細長,在眼臉落下淡淡的陰影,分明用的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舉動之間卻仍有一種攝人心神的美。
景澤天看久了,口幹舌燥,眼裏盡是毫不遮掩的情.欲。
以前他遮掩過,怕對方發現,可後來他發現,不管他表現的再明顯,對方也不會意識到,所以就沒怎麽克制了,看的越發肆無忌憚。
多虧對方的及時“飼養”,惡體已經平穩酣睡,他身體裏的各種力量也趨于安定。
對方在乎他,幫扶他,令他感到關心。卻很可惜,不是他想要的愛。
龍靜靜地觀賞着,又覺得渾身濕透的對方別有一番美感。
優越的身體曲線盡顯,隐約透着極白的肌.膚,美麗的腰肢簡直讓人移不開眼。他無數次想掌住那截腰,讓它激烈起伏如浪潮,但最終都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呆呆看着,摸都未必敢摸。
就在景澤天頭腦放空時,何清溟忽地睜開雙眸,像是這個姿勢睡不着,不滿地醒了一樣,眸裏帶着幾分怒意。
可是,他一注意到景澤天已經醒了,立馬怒意消散,笑顏如畫,“你終于恢複了嗎。”
景澤天愣了下,正欲起身,卻發現自己透支過度,筋肉寸寸酸麻,渾身無力,連說話都未必有幾分力氣。
何清溟看出來了,戳了戳龍的臉,“決戰都要開始了,你站都站不起來,還想不想打道宗首座了?”
龍蹙眉,好像很堅持勝負,然而還是說不出一個字,只能幹瞪眼。
何清溟搖頭道:“還遠遠不夠,你就這樣出場,面對道宗首座估計命都不保。”
這只是他調侃的話,卻也确實激勵龍。
剛剛還動彈不得的龍突然間起身,像是碰到了什麽絕對不可能退讓的話題,堅持道:“不會遠遠不夠,我會追上你……道宗首座。”
何清溟唇線微揚,不自覺地挑釁道:“現在已經是淩晨,只剩下兩天了,一眨眼就會是決戰,而你甚至還沒調好身體。你追得上嗎?”
龍鄭重道:“一定要追上。”
何清溟微微愣住,忽然發現,這條龍一直說的是“追上”,而不是——把他從神壇上拉下來。
有些不同,但是哪裏不同呢。
他眼裏好似閃過一份動搖,垂下雙眸,沉默了一會才道:“那就等兩天後吧。”
屆時,我會親身驗收你的一切。
無論結局是我所認為的勝利,還是話本“命中注定”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