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然而系統莫名緊張,嚴重警告再次刷滿了他的視界。
又來這招,何清溟不屑,上次讓你騙過去,結果……好像還好?他愣了下,但很快面露不滿,才不是還好,他兩次丢大臉了。
道宗首座兩次被自己藥倒這種事,放在之前誰跟他說他都不會信,為了治好那小子的隐疾,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犧牲。
他有點咬牙切齒,更是心道,下次見面必讓那條龍舉起來,不舉也得舉,這是他的命令!
可系統還在嚴重警告。
【嚴重警告:請您嚴密保住您的身份】
【嚴重建議:請您千萬不要出現在傲天面前】
這“嚴重建議”是個什麽啊,這兩詞還能這麽搭嗎?
再說了,現在那小子能對他做什麽?同境界都未必能贏他,現在相距一個境界,那小子怎麽打?
“你與其警告建議我,還不如警告他,我可是真的有能力把你們龍傲天抓回道宗當靈寵。”
何清溟這話帶着幾分不知真假的認真,因為他還真的想過,很認真地在想。
然而系統卻十分篤定景澤天真能對他幹什麽的樣子,反複刷着嚴重警告,快到字符串都看不清了的地步。
何清溟眼神發冷,更道:“你再吵,我就把你們的天命之子玩壞掉!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他能說出“玩壞”這種狠話真的難為他了,他本來哪知道這些東西,是這些天在街上走的時候無意間學到的,他覺得這句狠話說起來怪有氣勢的,可實際一說,他自己反而臉紅了。
玩、玩壞?我要玩壞那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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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想象了下,然後腦袋幾乎要冒煙了。
而與此同時,系統仿佛也被他驚到了,忽地停止了刷屏。
但只有片刻,片刻後它又開始猛刷。
何請溟無語,收起臉色,不想管它,但它這麽刷确實影響了他視物,可元嬰期的修士,哪用肉眼看東西?
他于是無視了“警告字串”,繼續專研他的大道規則。別人有要事在辦,哪能天天陪你來路不明的東西做任務。為了景澤天也就算了,至于你?有多遠滾多遠。
幾個時辰過後,他領悟了不少元嬰期視域下的大道規則,只覺得以前以為簡單、輕易就能看懂的大道規則,現在一看才發現,原來之前他根本沒看懂,以為看懂了,實際只看到了皮毛,低層次時領悟的東西,跟高層次領悟的東西完全不是同一個內容,甚至大相徑庭,恰恰相反。
也是有趣。這或許就是修道的樂趣之處。
總在自我颠覆路上,反複推翻自己,再重塑自己,因而固執于教條的人很難進步,總要把真理置于至高不可參透的高位,再去懷疑自己的條條定式思維,然後發現一路上除了錯誤就是錯誤,除卻自身的真理外沒有一點可靠真理。
真好玩。
其實自己也是喜歡修煉的不是嗎?
何清溟目光柔和,不自覺地又沉浸在裏面。
于是,哪怕是到了仙宗大比前一天,被無數人關注的“年輕一代至強者”都沒現身。長清殿來了不少人,也走了不少人,無功而返,沒能拿到一絲信息。
境界突破這種事在很多人的固有認知裏面,必然引起很大動靜,但他元嬰境的突破悄無聲息,沒有引起一絲異常,長清殿周邊的靈力波紋更無變化。
別說他宗以來訪之名試探之人,就連道宗高層都是一無所知。
其實,早在兩天前,關于仙宗大比具體對比規則已經出來了,包括所有人的對戰順序等等。衆所周知,仙宗大比不像之前的選拔,是群戰,是一群人打,大比是一對一打,入選的将近兩千多人,便是這兩千多人随機匹配對手。
但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例外,也就是直通十六強的種子強者。
那幾個人無須選拔,直接安排進了大比十六強的六個名額。換句話說,大比十六強,只有十個名額是供其他人搶的,普通的宗門十年都搶到一個名額都能對外炫耀幾百年,足見九州仙宗大比的難度及含金量。
年輕修士們争的不只是自己的名聲、資源,還有宗門的名聲。你若在仙宗大比贏得高位,宗門也會有獎勵,會得到大仙宗特別是道宗的看重。
規則上,入選的人要提前三天去領取一個令牌,大比開始之後,令牌就會自動将兩個對手傳送到随即歷練秘境,再化作實時轉播對戰的影像,讓仙靈城內的人能看見對戰情況。
當然,由于戰場太多,要看哪個戰場,還得選選,無門無姓的普通人間對戰,又有誰感興趣呢。總之,大比開始後,大酒樓大茶館會格外火熱,座無虛席,一旦有名人出戰,那更是萬人空巷,人擠人都要看。
其中原因可不只是好奇或湊熱鬧,而是強者對戰能夠給人以啓發,看到無比玄妙的道法運用時,總有人會一下頓悟,哪怕不能身臨其境,都能領悟到不少東西。
特別是天賦高、傳承強、道法精妙的大仙宗弟子,他們各個一身好東西,揮手而已即是部分人見都沒見過的道法,怎麽能不想看呢。
這可是大好機會!
甚至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各大仙宗的道法普傳,為的是以正法啓發普通修士,促進正道興盛,增強九州氣運。
總之,勿看仙宗大比只是一場大型比試,其背後的考慮其實很多,更不知牽扯了多少利益。
如今獎勵提高為仙骨仙血,年輕人誰不想争,哪怕不能争第一,因為第一位實在太遙不可及,也要想盡辦法争第二第三位!
這大比前一天,仙靈城的城牆上分布站着十數名元嬰修士,當中還有一位分.神的強者,在警戒上可謂是比歷代都嚴格了。
而城內外的出入早在兩天前就禁止了,除非是特批的要事,沒人能夠自由出沒仙靈城。
一座将近千萬人的巨型城市,如今日夜燈火通明,到處熱鬧非凡,賣丹藥和賣武器的店家簡直賺翻了天。
當然,跟熱鬧相伴的肯定還有事端,大多年輕人都氣盛,一下聚集起來,難免碰撞出火氣,大比還沒開始,人就打起來了。
其中的代表要數從禁區跑出來的一群先天生靈。他們大多沒待過這種大規模的人類城市,要麽被吓到了,刷新了認知,然後積極融入,要麽感到排斥,對人類不滿。
鳳黎是前者,但跟他一起來的其他先天生靈大多是後者,此外有一些特別的,一身野獸習性,看到漂亮的男女,直接就在大街上盯着人家口水直流,就差當場撲上去了。
因此,鳳黎作為帶領這幫野獸的頭頭,內心也是厭煩。
“哼,一群野獸,根本不懂禮貌,追求人類不是這麽追的。”
他滿目鄙夷。
不料對面的玄武嘿嘿一笑,“天天跑人家門口求偶的家夥在說什麽啊。”
鳳黎一聽,幾乎要炸毛,立刻瞪了玄武一眼,“你懂什麽,我要戰勝他,證明我的強大,然後他就會迷上我!”
玄武嗤之以鼻,“一頭小鳥還強大?那位才不會看上你!你要是對上我,必把你渾身的毛都拔光!”
可是說到這,鳳黎可樂了,陰陽怪氣道:“我可是保送十六強了,哪像你,還要一個個跟人打。”
玄武臉色頓黑,大手怒拍鳳黎,罵道:“那是他們人類有眼無珠,我玄武一族哪裏弱了,比你個臭小鳥強多了!”
鳳黎怒了,罵道:“說了別講我小鳥,我大的很!”
這兩頭獸怒視對方,衆目睽睽下大打出手,爆發的靈力淹沒了街頭巷尾。
而與此同時,在城牆上鎮守的元嬰長老立馬出手,強行鎮壓了這起突發争端。只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長老身為元嬰長老,卻差點攔不住鳳黎,阻擋鳳梨的手虎口震裂,破處血來。
這一幕震驚了不少旁觀的不少人。
“他居然能傷到元嬰強者,難道他已經元嬰境了?”
“這不可能吧,仙宗大比歷來都沒有元嬰期的參與者。”
“可是歷來也沒有先天生靈參與仙宗大比啊。”
旁觀者面色大變,都意識到了問題之嚴重。
純血鳳凰出生就是金丹期,當然,純血鳳凰不管那叫金丹期,他們的幼崽出生便有內丹,這是天經地義的,純血真龍也一樣。可與之相對的,他們的成長速度對比人類要慢上一些才對,出生便結丹,怎麽也得一百多年才到下個境界,而這鳳黎幾歲呢,能參加仙宗大比說明他也才不到三十歲吧,他這就進入先天生靈的下個境界了?
別太吓人了。這還怎麽打啊?
衆人面面相觑。
道宗長老會這次允許先天生靈參加是否是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萬一……鳳黎真的贏了第一,那人族修士的顏面何在?
這事非同小可,引起了一衆熱議。
也有人說,“他沒有突破結丹期,只是擁有一些抗衡元嬰期的手段而已,純血鳳凰的血脈之力畢竟難以想象。”
“可是萬一呢?”
這個消息着實讓一群人感到恐慌。因為說實在的,先天生靈絕對不是跟他們人類一夥的,尤其是純血真龍一族,以前頻繁現世的時候,那叫一個天翻地覆,不得安寧,遠遠感到龍息,聽到龍嘯,普通修士哪還能正常修煉,靈力都讓龍卷了去!
“我真搞不懂,為什麽非要讓他們來大比?”
“或許是有什麽大局打算?”
漩渦中心的鳳梨簡直不要太開心,完全忘記了跟玄武的争端,直說:“哈哈,他們都怕我,這就是我純血鳳凰一族的排面啊。”
而關于他的具體實力,依然是個謎。這頭鳳凰雖然張揚,但好像也知道情報不能洩露的道理。
當然,那其實是因為他想給心上人一個驚喜。
他都這麽強了,他心上人一定會喜歡他的!
非常典型的先天生靈求偶觀。
但他不免聽聞到令他心頭一跳的消息。
“話說回來,你們知道下界來的龍什麽情況嗎?”
茶樓有人讨論。
鳳黎立馬提起注意,遠遠就在偷聽。衆所周知龍鳳不對付,真龍被譽為第一強大種族,壓了他們純血鳳凰一頭,他們純血鳳凰一聽龍族就會本能地不爽,極有敵意。
先天生靈的喜好都差不多,鳳黎敢肯定,一眼見到他那位盛世美貌的心上人,只要是沒伴侶的龍,立馬就會龍涎直流,發瘋搶人。
也就是說——絕對會是情敵。
而他繼續聽,茶樓的人還在讨論。
“說是下界的龍,但實際是混血吧?”
“對,被祁洪抓到過,說明實力也就一般般吧。”
“什麽叫被祁洪抓過實力一般般?那祁洪可是元嬰魔修啊。”
“那他到底是什麽實力?”
“好像說金丹初期?”
聽到這,鳳黎不屑再聽了,才金丹初期?那不是他出生就能達到的水平嗎。混血果然血脈不行,實力低,不足一提。
話說回來,城內倒是跟以往一樣,出了一個排位熱議榜,主要參考信息來自賭場的賠率,目前,勝算最高,也是賠率最低的人,說都不用說,當然是那位。而第二位就是邢刃,道宗實力第二的超級天才,剛好壓了鳳黎一頭。
鳳黎自然不滿,但那邢刃他見過,非常邪門,脾氣很差,強歸強,但根本不是正常人。繞是他再驕傲自大,對邢刃也有一絲忌憚。
而順位下去,則是九州四方的四大天才,各個都是鎮壓一方的強者。再其他則是鳳黎之外的先天生靈。
據說好幾個隐士家族的年輕一輩實力更強,但他們畢竟沒有抛頭露面過,甚至誰也不知道他們混在哪裏,所以并不好進行排位。
排位榜的熱度每天更新,人們早就迫不及待地看到仙宗大比了。
誰也不知道,這前一天晚上,有個黑衣青年收斂氣息,混在了人群之中,平凡無奇,絲毫不引人注意。
“你問道宗首座的青梅竹馬?沒有這個人吧,就算有,我們也不知道。”
“你問誰是先天聖體?擁有仙靈力?這個不用問吧,道宗首座啊,這事天下人誰不知道。”
“嗯,你說除了道宗首座之外?的确還有幾位,但極致先天聖體,只有道宗那位首座。”
“這些人中有沒有一位去過禁區的?這……很難知道吧,但确實很多仙宗弟子都會去禁區歷練的,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組織狩獵。”
大體問完之後,黑衣青年才離開。
卻沒注意到,剛剛回答完問題的人冷汗直冒,差點原地虛脫。
那人好歹金丹後期一百多年,卻在對方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等人走了才敢喘口氣,聲音發顫道:“恐怖如斯,簡直是個怪物!他不會也是仙宗大比的參加者吧。好可怕,誰對上他誰倒黴啊!”
這一屆仙宗大比真的好可怖!
-
與此同時。
明天就是仙宗大比了,何清溟差不多結束了閉關。盡管他不用明天就出場,要等到十六強出來才安排,但他心裏畢竟在意景澤天的情況。
衆所周知,只要不出意外,或者別的什麽情況,龍傲天在哪争鋒,基本都會是第一。雖然他對景澤天知根知底,覺得短時間內,景澤天應該還不至于一下子實力突飛猛進,但這種劇情定律的東西,還是要尤為注意。
再者說,他當然關心景澤天的情況!
“依我看,他的實力肯定能進到十六強,只要不碰到太離奇的存在。”
“至于到八強……”
何清溟陷入沉思,因為這就不太好說了,那頭鳳凰的風聲很大,邢刃也确實是個難纏的對手。要是提早碰到,輸贏還真不好說。
他是站景澤天贏的,但也不得不考慮現實情況,除非……景澤天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金手指。
“嗯……确實有,只不過應該不到左右勝敗的程度吧,那頭鳳凰和邢刃同樣擁有一堆手段。”
但話說回來,仔細一想,何清溟發現自己也不太知道龍宮的傳承。
按理說肯定傳承了什麽吧,但是景澤天本人提都沒提過,更不見他用,或許是對自己隐瞞了?
何清溟恍然發現,盡管自己跟那小子親密無間,但還是有很多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
“他故意瞞着我。”
何清溟眼神驀地暗淡,想痛斥一番,卻發現自己才是隐瞞最多的那個,景澤天連他真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說跟人交朋友,其實他都沒跟對方說過多少實話。
但也是奇怪。
“說起來,他不是性格多疑嗎,怎麽沒懷疑我,因為我從祁洪手下救了他一命,他就完全相信了?”
何清溟先知後覺,離開人後,才發現有點古怪,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而且“被抛棄”又是從何說起?
“我會抛棄他?我恨不得把他抓來陪我雙修。”
何清溟表情認真,但他思考也沒什麽用,要知道是什麽情況,就得親自找人問。
他大半夜走出長清殿,內心忽地跳出一個想法。那就是要不要以“道宗首座”的身份去見見那條龍。那條龍背後說他壞話,而他本尊出場,必能吓到那條龍。
“讓你對我意見那麽大,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年輕一代至強者!”
但他只是想想,因為系統一直刷屏的嚴重警告讓他有種微妙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然響起了人聲。
“清兒。”
是他師尊靈虛子的聲音。
何清溟登時轉身,果然見靈虛子站在殿前。
“師尊?”
靈虛子淡淡一笑,關懷地看着自家徒兒,“修煉如何。”
何清溟還是不變的回答,“一切順利,請師尊放心。”
他一向如此,哪怕真的有問題,不到真的解決不了的地步,就不會去找靈虛子。
靈虛子眸裏閃過一抹複雜,欲言又止,徒兒一切順利,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居然還突破了元嬰期,真的……沒有一點地方需要他擔心。
換做一般師尊,肯定會很滿意吧。
然而他卻希望,自家徒兒能凡事多依賴一下他這個師尊。
知道你一切都能處理好,但也別太硬撐了。
何清溟不知靈虛子在想什麽,還以為自己做了不妥之事,又或是……靈虛子發現了他什麽。
但是不可能吧,他是用分.身出去的,靈虛子應該不至于發現……
不,其實也說不準。
只見,靈虛子沉思了片刻,擡眸道:“清兒,仙宗大比在即,除了勝負外,為師希望你……多和同齡人來往。”
何清溟微愣。
他還是第一次從靈虛子口中聽到這種提議。為什麽呢?跟同齡人交朋友,可是我……
他心理快速地想了想,忽地眼前一亮。
“同齡人不是人可以嗎?”
不是人?靈虛子頓了下,疑惑道:“不是人,是什麽?”
何清溟:“先天生靈。”
靈虛子一聽,肉眼可見地不高興,顯然想起了那頭小鳳凰耀武揚威的樣子。先天生靈,那幫野獸,跟他們做朋友,怕不是會沾染上野獸的野性。
自家徒兒雖然懂事,實力強大,但心智方面還是有些不通人情不識人心,萬一跟野獸.交朋友,傻傻的被那幫野獸拐了回去怎麽辦?
靈虛子沉着臉,猶豫道:“靈獸,我可以抓一頭給你做靈寵,交朋友不行,有靈智的先天生靈太狡猾,你會受騙。”
“是嗎。”
何清溟內心失落,但他不覺得他們多狡猾啊,景澤天那小子最多就是涼薄,成天不知道在想什麽,騙他景澤天還不敢幹。
靈虛子察覺到了他的失落,繼續勸道:“先天生靈,人類把它們當獵物,它們也把人類當獵物,人族跟異族之間最好還是不要來往。”
何清溟低眸,默默點了點頭。
靈虛子頓覺不忍。
他本來是為勸徒兒交朋友的,沒想到說了幾句,徒兒反而一臉失落,哪還有積極交朋友的念頭。可是他也不明白,徒兒閉關在長清殿,無事怎會起了跟先天生靈交朋友的心思。
但他剛要說什麽,忽地皺眉,視線投向北方某地,然後好像趕時間地走了,只留下一道神念。
“為師有事。日後再談。”
何清溟眨了眨眼,也看了一下北方。
北方是禁區的方向,往北的極遠之地就是禁區。
師尊最近這麽忙,是有什麽事呢。何清溟忽然想到,師尊如此勸誡他,是否是因為曾經經歷過什麽呢。
“……”
何清溟陷入沉思,但片刻後,擡眸一看已經到淩晨了。
還是回去吧,不用急着修煉,暫緩休息一下。
他一副莊重地走過大殿,然而一到寝殿,直脫下繁缛的道袍,鑽到了被窩裏。仙宗大比期間執行峰不會給他任何任務,不如就睡一覺吧,最近幾天也怪累的。
魔修的事,不知宗主一派解決了沒有,希望不會發生麻煩事吧。
他半閉着雙眸,意識逐漸下沉,進入徹底的黑暗。
“嗯……”
他意識迷糊,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睜開眼,只見前方十分灰暗,而雙眸垂下,卻見好幾段緊密纏着自己的龍身,從脖.頸到腰部,甚至還纏到了大.腿。粗.大的長條在腿間細細磨蹭,傳來炙燙的溫度,把他的身體都帶熱了。
他愣住了,對此并不陌生,很快就想到了誰會這麽做。
而對方察覺他醒來,居然化作了人形,長條變為長身,緩緩坐起,将他摟抱在懷中,還從後面埋頭過來,壓在他的肩頸,呼出的熱息燙得他發顫。
這是什麽情況?
何清溟渾身不自在,本能要掙脫男人的束縛,可是他卻發現,這身過于脆弱,道基破碎,靈脈全斷,幾乎散盡了靈力,他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只能軟倒在男人的懷中。
可是,怎麽會這樣?何清溟一頭霧水。
然而,就在這時,男人忽地舔上了他的側頸,手還向下摸去。
何清溟頓時吓了一跳,想抗拒,想罵這家夥想幹什麽,可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能任由男人壓着聲線,自語般道:“你什麽時候回來呢,我好想你。我想了好久,應該怎麽俘獲你。”
何清溟渾身發抖,面色通紅,直想推人,內心罵道,你小子,手放開!又龍性大發了是吧,就知道你一變龍就想吃我!
但他掙脫不開,直到銀眸泛起水光,面色燒紅如霞,幾乎要在男人手裏化作一攤水。
“你、你……”
他勉力想要說話,卻斷斷續續,盡顯虛弱,他這輩子都沒這麽虛弱過。
而直到此時,身後的家夥好像才清醒過來,動作頓了頓,不知在想什麽,視線掠過下面的光景,居然道:“喜歡嗎。”
什麽喜歡?何清溟蹙眉,然而眸子還是水潤的,仿佛映照着星辰,熠熠生輝。
男人低聲道:“你很好奇,很想嘗試,很喜歡,不是嗎。”
何清溟頓住了,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雖說不出話,但眼裏盡是堅強的反駁。
可男人卻眯了眯眼,仿佛洞察了什麽,忽地勾唇一笑。
“你是喜歡的。”
何清溟莫名渾身發寒,一種不祥的預感登時湧起,危機感更是直接拉滿了。
或許是他太緊張了,一下導致他夢醒,再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是在寝殿,門外照射進來絲縷陽光,顯然已經日出了。
“……一場夢?”
何清溟驚魂未定,臉上盡是難以置信。他怎麽會夢見景澤天對他做那種事?
“是那天的事我老忘不記,現在都成夢了?”
他傻眼了,面色複雜,特別是那男人最後說的話。說什麽喜歡的,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那種事?
這夢實在太奇怪了,他越想越內心發毛,有生以來都沒做過那麽真實的夢,感覺那具肉身是真的肉身,人也是真的人,不像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怎會如此吊詭?
他不明所以,勉強壓下了疑惑,不去回味……那種應是禁忌的快.感,因為這個時辰,仙宗大比已經正式開始了。
何清溟緩緩起來,銀發披散身後,鋪在床榻上,如垂落的銀河,他睫羽微抖,自語:“做了關于他的夢,卻是那樣的夢,感覺有點對不起他。”
因為,正常的景澤天是不會那樣對他的,雖然做過那種事,但原因是為了幫他,怎可能跟夢裏一樣,說着情人般的厮磨話語。
那條龍的涼薄性子,自己還不知道嗎?
何清溟點點頭,整理了下衣袍,然而忽地動作一頓,瞪大了眼睛,好像這才意識到問題。
“等等,那條龍不是身患隐疾嗎?怎會那麽熟練?”
他恍然一震,因為這也太矛盾了,若那條龍不舉,怎麽那麽會?
難道……是為了解決隐疾學的,但最終沒有成功,而是學到了過于娴熟的經驗?何清溟瞳孔微顫,再次充滿了憐愛。
與此同時,要為對方治好惡疾的覺悟更是無比高漲。
甚至對着虛空說,“你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下次見面,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讓你親口吞下藥!”
他振奮精神,随即消去了身形。
卻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夢。
而是現實發生的事情,他意識沉睡,神魂卻陰差陽錯,跑回了以前用過的那具分.身。
所以,那段話也是真實發生的。雖然當時景澤天龍性上頭,行為失控,後來才慢慢意識過來,而後面何清溟已經回去了。
“好可惜……”
他還是貪婪地環抱着他心愛之人,埋頭不動,好像只想融合在一起,任何事物都無法将他們分離。
他這樣,就好像執着于睡懶覺一樣,不想從美夢中醒來。
但是沒辦法,外面有事要做了,仙宗大比已經開始了。
上古龍好似對此有些興趣,居然跑來提醒:“喂,小子,差不多該醒了吧,還抱着人家啊,你愛侶又不在那裏。”
景澤天的臉色一瞬變了,由晴轉陰,好像在叫他不要管閑事。
上古龍笑了笑,“就你這樣,一旦結為伴侶了,肯定天天纏着那孩子,我大發善心告訴你,太黏人是會被人類讨厭的。”
“閉嘴。”
景澤天冷視上古龍,卻轉頭舉止溫柔地把懷中人慢慢放下。
差別對待到了如此明顯的地步,還真不愧是一頭癫龍。上古龍道:“快走吧,去把那孩子抓回來。”
唯有這句話,景澤天是認可的。
他綜合了很多仙宗弟子的信息,有一些猜測,但還是鎖定不了那個人的身份。
可是這無關緊要。
因為,只需一眼就夠了。
他多次嘗過那人的味道,對那人的氣息知根知底,無論那人是什麽長相,只要一出現,他就一定能認出來。
而……那人一定會出現在仙宗大比。
景澤天俯首,注視着雪白的修士,眼神溫柔,盡述深情:“你若是天真如此,無意間玩弄我,我可以忍耐。但你若是故意捉弄我,又對我始亂終棄。我沒有大度到這也能原諒你。”
“我真的會報複你,讓你知道招惹惡龍的下場。”
話音落地,他緩緩擡眸。
——該去找他的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