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是這酒的原因嗎。
景澤天眸子幽暗,看着此時已經幾乎沒有意識的人,緩緩吸了口氣,也還好他随身帶着很多清神花,可以幫忙壓制。
只不過……他将喘.息不止的人抱在懷中,自語般道:“我應該幫你嗎,是你自己整成這樣的。”
“嗯……”
懷中人眸子半眯,睫羽仿佛染上了水霧。
景澤天看着那雙濕潤又漂亮的眸子,最終還是屈服給了這個人。
他環抱着人,讓人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枕着自己的肩膀,從虛空中拿出清神花,撕下一瓣又一瓣,喂給已經神志不清的人。
可是,對方已經意識模糊到不能老實吃東西,所以他無法,只能低頭交吻,強迫對方吞下。
清神花是有效的,他吃了這麽久,他當然很清楚。
但是,那酒的藥效超出了他的想象,喂了這麽多朵,居然好像只是舒緩一些,沒有完全降下對方渾身的熱量。
“嗯、啊……”
對方不斷呢喃,雙眸不知有沒有在視物,嫣紅的臉,豔态盡出,力氣很大地抓着他。
景澤天垂眸,任由對方動作,忽地心想,這個人的本體一定是世間絕色,有着仙人般的美麗。而自己卻未能見到。
“總會見到。”
景澤天眸子轉動,掃過一些平時不敢看的風景,俯在耳旁道:“你現在很難受,要我幫你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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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他身上的人微微一顫,不知道聽沒聽懂他的話,只是本能地嗯嗯了幾聲。
真好聽,連喘.息聲都如此好聽。這個人真的……沒有一處不在他的喜好上。偏偏那麽懵懂,意識弱,可是這也是一種可愛。
“既然你都同意了,我接下來做的,你也會同意吧。”
景澤天一手撫摸愛人頰邊的軟肉,一手伸手往下,解開了紅裙。
何清溟迷迷糊糊,只記着一雙豎瞳居高臨下地盯着他,野獸般猙獰可怖,好像要将他吃幹抹淨。
-
過了很久,夜幕降臨。
何清溟忽然醒了,渾身酸疼得不像話,視線低落,只見自己換了身衣裙,為什麽?
他自問一聲,白天的記憶點滴湧現,他登時懵了,随即面色通紅,無法置信。
只記得景澤天用手幫了他……
這、這怎麽可能?!本來是要藥倒對方,卻藥倒了自己。呸!本來要做的是治好那小子的病才對。
何清溟頭腦混亂,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口口過,卻在景澤天面前………
他人都傻了,這該怎麽辦?景澤天會怎麽看他?他該怎麽面對景澤天?
何清溟隐隐記得好像是自己求景澤天幫忙的,也就是景澤天純粹是幫了自己一個忙。所以,事情就是這麽簡單吧。
但他低下頭,內心羞恥,不由得屈膝抱了起來。
“啊…怎麽會這樣,那他都發現我是男人了吧,他會不會覺得他是接連被兩個女裝男人騙了。”
對于很多人來說,性別都是重大問題。景澤天應該也不例外,雖然沒見他對之前的自己表現過什麽抗議,甚至也不問自己為什麽要女裝。
不知道是體貼還是不在意。但不管怎樣,今天這件事……真的後悔!
我怎麽能這麽傻呢?
何清溟深刻反省,只覺得這輩子最丢人的時刻都被景澤天看見了。
雖然某種意義上完全是他自找的,對方甚至還了幫他,但是他、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好奇怪、好奇怪……不明白那種事,但是記得好舒服。
他有點理解為什麽有些人沉迷于那種事了。确實是,嗯……舒服的。
何清溟頭腦混亂,緩了好久才恢複正常,擡頭找人,房間裏并沒有那人的身影,倒是屏風後,有些細碎的水聲。
他愣了下,沒有放開靈識感知,只呆呆地坐起來,看着那個方向。
半刻後,男人從屏風後走出,視線淡淡地投向了呆呆的他。
何清溟心頭一顫,幽幽地接着視線,好像明知是自己有錯在先,但還是要怪對方對自己做那種事。
景澤天也确實道歉了。他走來,坐在榻邊,沒有看人,視線定在前方,淡淡地說了一聲。
“抱歉。”
何清溟一聽,好像受到了安慰,有無意識地接受了道歉,點頭“嗯”了一聲。
而景澤天接着說:“誰給你的酒。那裏面有藥。”
何清溟垂眸,他當然不可能說自己買的。所以他只能說:“不知。”
景澤天終于看了過來,豎瞳泛着月色微光,帶着幾分教育口氣道:“它是叫仙人醉吧,下次不要亂喝了。”
何清溟看着他,想說我才不是亂喝,我是為了治好你的陽.痿。
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真的是欸。那麽好的機會,你如果不在意是男是女,就應該把我辦了吧。還是說,你對我根本沒有那種意思,所以不管我怎麽做,你都不會做什麽,最多幫我一下,是嗎?
“那要看情況,你都說是因為下藥了,酒正常是沒問題的。”
然而景澤天歸然不動,表情無一絲異常,只道:“它叫仙人醉,應是連仙人都能喝醉,你還是不要亂喝。”
他這樣好像是在勸誡好友,态度雖然不鹹不淡,但明顯透着關心。
這家夥是關心自己的。
何清溟領悟到了這點,也沒有嘴硬了,低頭道:“好,我知道了。”
發生這種事,以後哪敢再喝。
何清溟歸結于自己的運氣不好,行動失敗,此事就當沒事發生,但對于景澤天的體質,他還是關心的。
但,也不知道咋的,發生這件事後,他忽地感覺自己跟對方親近了不少。
既然如此,何清溟緊盯着人,忍不住想跟對方要個名分,直道:“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這是一件奇怪的事,以他的身份地位,不應如此地向人要東西。
他想要的,基本沒有得不到的,宗門即使找遍全世界都會讓他拿到手。
而他亦有自己的驕傲,怎可能開口向人要一個身份,但……他真的很想跟景澤天做朋友,雖然他心中已經把對方當成好兄弟了。
再說了,都做了那種事,還是普通關系,那也說不過去。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想要一個東西。因此好為對方着想,又是送資源,又是幫忙修煉,體貼地想要解決問題。
他不想承認自己有這份軟弱,但他确實常感孤獨,很想交個朋友。被景澤天說“沒當朋友”的時候他還遭到了打擊。他也想身邊有人,也想正常地與同齡人說話,也想正常地走在人群之中。
歸根結底,他圍着這個天命之子的一切所為,都僅僅是為了——跟這家夥交個朋友。
他這輩子都沒向誰低過頭,哪怕面對長老殿那幫威權,哪怕被他們抓去懲罰,他都從來沒有屈服過。可是,為了交到這個朋友,他卻不得不采取這種态度。因為對方是個薄情的家夥,他拿出再多的熱情,也不見得能捂熱這家夥冰冷的心。
然而,對于他的話,景澤天卻沉默了,低下頭,蹙起了眉,好像在做什麽艱巨的思考。
何清溟緊張地看着他,下意識抓住了景澤天放在榻上的手。
“不可以嗎?”
那手是冰涼的,或是因為才沐浴過冰水,所以才冷得那麽吓人。感覺到此,何清溟還用靈力幫着溫暖。
良久,景澤天沒有正面回答,居然轉移了話題。
“我一直有個煩惱。”
“什麽煩惱?”
何清溟立刻道。
景澤天眸光深沉,像在追憶什麽,沉郁道:“我父親對母親做了很惡劣的事情,我厭惡我的父親,厭惡他的血脈,厭惡他的一切,不想成為他那樣惡劣的畜生。”
“嗯……不成為便不成為。”
何清溟沒想到景澤天突然說到過去,提起父母的事情。
景澤天看了他一眼,眸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柔情,道:“可是我最終還是覺醒了他的血脈,眼看着他那些惡劣的性質,在我身上一個個覺醒。嗯,我在成為我所厭惡的畜生。”
何清溟呆了下,好像腦子沒轉過來,因為他沒聽太懂景澤天的煩惱,本能就說:“那就要修煉,特別是修心,我們都是修道之人,總得把雜念擯棄出去。”
景澤天沉默半會,聲線有些低啞,“沒那麽容易。”
何清溟不自覺地抓緊了身旁人的手,帶着安慰意思,道:“你試過了?”
景澤天點頭,眸子低垂,道:“無時無刻。”
“這麽難嗎……”
何清溟想到了些潛臺詞,景澤天說的應該是龍性,據說,覺醒了血脈後,混血的性子會向真龍靠攏。那些天他從典籍裏看到了一些龍族秘辛,似乎是這樣說的。
但他不覺得這世上有那麽艱巨的事情,即使有,他也相信景澤天能夠克服。
何清溟眸光堅定,忽地湊近,猝不及防地翻過對方的臉,強迫那雙豎瞳看着自己的眼睛,堅定道:“很難,但我相信你能克服,區區龍性,野獸的性而已,你一定能克服。”
“……”
景澤天瞳孔微顫,卻是轉過了臉,面色晦暗,“你很相信我嗎。”
如果你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麽,你也會相信嗎。
“因為你是我認可的人啊。”
何清溟脫口就道:“我比誰都知道你的堅忍你的執着,我怎能不相信你。”
我曾親眼看着你忍受無盡痛苦狼狽地承受仙骨煉化仙血,我知道你平日如何玩命地艱苦修煉,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嗎?
你一向那麽傲,好像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難到你,怎能在這件事上輸了呢?
“你一定能的,即使天下人都不能,你也一定能,我說的。”
何清溟盯着人再度強調。
“……”
景澤天低頭沉默,不知道在猶豫什麽,好久才轉過臉,道:“嗯,你說的對,我應該克服。”
何清溟松了口氣,笑得燦若星辰,道:“是嘛,你當然能做到,我在這世上可沒有認可過幾個人,你是其中一個。”
你要自信起來,你可是這一代道宗首座認可的男人!
景澤天剛剛壓下的心情有被這句話刺激到一點,下意識就問:“你認可的人之中,包括那位道宗首座嗎。”
嗯?何清溟頓了下,當然包括,我怎麽不認可自己?
他于是點了點頭,誠實道:“那個人确實很強,同代無敵,我不得不認可。”
景澤天暗暗地盯着人,倒抽一口冷氣,又在心裏劃上一筆賬,語氣中壓着一股陰狠的殺意,道:“我記住他了。”
而何清溟眨了眨眼,掰回了話題,堅持問:“所以你能不能當我朋友?”
景澤天微微一愣,良久才點頭:“嗯,好。”
他終于親口給自己下了一個今後可能難以跨越的身份邊界。
他知道,對方身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孤獨落寞,想要并肩而立的好友太久了。
對方是如此期待,而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那雙眸子。
即使……那可能會成為他今後最大的障礙。
“你同意了!”
何清溟肉眼可見的喜悅,活潑的性子一下暴露,眸子簡直閃閃發光。
景澤天看着這個人,只能繼續肯定,“是同意了。”
“那我們以後算不算雙修道友?”
何清溟滿眼興奮,如少年般天真。
景澤天的思考差點讓“雙修”這個字眼卡住了,沉默了會,才點頭道:“算。”
“好!”
大半夜的,何清溟非常激動,哪還能靜心修煉。
他恨不得現在就坦誠拿出藥,治好他好朋友的隐疾,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要考慮好友的尊嚴!
他興奮地牽着景澤天的手,就差貼在對方身上了,激動道:“那你快休息吧,天亮了就要選拔了,雖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但還是要以萬全狀态去打,千萬不能受傷!”
“好。”
景澤天點頭,眸底若有若無地透着寵溺,總覺得自己在看着一個可愛的小動物,所以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順了順對方因剛起來略顯淩亂的柔軟長發。
這是親密,甚至帶些暧.昧的舉動。配合他的眼神,根本就是情侶間的動作。但被他這麽做的人并不在意,可能以為這是他在表示友人間的關懷,只是稍微吓了一跳,便随便他怎麽做。
有一瞬間,景澤天認為同意這個人的友人關系并不是一件壞事。因為這樣,有些事情就能更明目張膽了。對方估計也不知道正常的友人關系是什麽樣子。
“別摸我了,快休息!”
何清溟還是訓了下這個亂摸的家夥,他師尊都沒有這麽摸過他。
“嗯。”
景澤天留戀地收回手,收腿坐在了一旁,聽話地閉上雙眸修煉。
何清溟看着他,終于壓下心底莫名的尴尬,其實提出好友,可能也是為了平靜他自己的心,不然經過那種事後,即使他再懵懂,也會感到不自在。
現在就好了,他們是好友了,那件事就當沒事發生吧。
我們還是能跟之前一樣雙修,一起修煉,一起闖蕩,對不對?
他是這麽想的,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烙印在記憶裏,導致他時不時想起,那雙冷厲的豎瞳,以及耳邊低沉卻莫名深情的哄話。他搞不清那是虛是實,是否真實有發生過,但是記着了,那家夥也是可以很溫柔的。
還有,口齒間的花香究竟是……?他摸了摸唇,看了眼對方,莫名不敢多想。
這夜感覺發生了許多事。折騰了一番後,何清溟自然也疲累,便靠在一旁睡着了。
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有人卻不想看到天亮。
景澤天睜開眼,沉靜地注視着趴在身邊的人。
還是一樣,睡相不太好,老愛抱着人。
他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這個人的意識轉過來,但他還是不想突兀地告白,因為他能肯定,若他直接告白了,這個人一定會跑。
“友人”與“愛人”,前者普遍無奇,正常人都能有幾個朋友,而後者呢,意義完全不一樣。
身份尊貴的道宗天才,可能跟他這個蠻子在一起嗎。
即使這個人同意,估計這個人身後的人也未必同意,尤其是從今天的那些對話來看。
景澤天低聲道:“你被道宗束縛,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他們,還你自由自在。”
只要有實力,我們便不必被任何事情束縛,無所謂人類的倫理、身份、職責。
所以還是要實力。他的決心再次深化,眸底若隐若現地透着瘋狂。
此時,上古龍跳了出來。
“你小子,真沒想到你都覺醒血脈了,還這麽能忍。”
“你愛過人,你不知道嗎。”
景澤天反問道。
你愛一個人,怎可能乘人之危,睡.奸那個人。
上古龍一頓,竟是自嘲地笑了。
“知道,當然知道,可是你能體會我的心情嗎?我跟你不一樣,我被背叛了,我那麽信任愛人,那個卻一心要我的血肉,要殺了我,要跟其他人一起吃了我!”
上古龍想起當年的事,仍舊是怒火中燒,“可恨,人類太可恨,我若還活着,必滅了人類,将他們從萬物靈長的位置狠狠拉下來!”
“……”
景澤天不作評價。
而那老龍看他如此,忽地大發善心,“告訴你一件事,你怕他跑回本體,而我可以教給你囚禁神魂的秘法,如此一來,你就可以随時囚禁他,不用怕他跑。”
景澤天一頓,重複道:“囚禁神魂麽。”
“是,有了這秘法,你還要顧慮嗎?還要忍嗎?我難得發善心,不用你任何條件。”
上古龍笑了笑,卻好像不是完全好意。
景澤天沉默,最後搖頭,道:“我現在是他好友,我不能這麽做。”
而且,他相信我。
上古龍還是在笑,篤定道:“你總有一天會跟我要的。”
景澤天不再說話,只是垂眸,肆無忌憚地看着心愛的人。
他身上既有想盡情發洩欲.望的瘋狂,也有能夠拼命克制的溫柔,如此的割裂,又如此的統一,好似天天游離在失控的邊緣,就像他也無時無刻游離于生死的邊緣,一個失神而已,可能就會讓惡體失控,将他徹底吞噬。
性格、經歷、處境決定了他此刻的所作所為,而這一切都是他自身的意志。
上古龍瞅着他,心裏罵道,臭小子,一條假裝擁有理智的癫龍,我倒要看你的理智能繃到什麽時候。
“若有一天,那孩子也背叛了你呢?”
“我可期待你真正變成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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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選拔一早開始了,地點位于山腳處的一座中小規模的修真門派。
他們早早就到場了,報名無須其他,只需驗明骨齡在三十歲以下即可,魔修當然不可能被允許參加。
對此,何清溟有點後悔自稱魔修,不過他總能找到借口,比如說跟景澤天說一聲他有辦法僞裝就好了,他也想參加。
來到選拔現場,何清溟掃過一個個年輕修士,沒有看到值得留意的家夥,現場也只有一個元嬰初期大修士,連金丹期都寥寥無幾。
雜事做完,等待開場,有些閑餘時間,何清溟瞅了身邊傲天好友一眼,終于問了個在意的問題。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我的性別?”
景澤天:“一開始。”
這具分.身當然是一開始就發現了。
他怎麽可能認不出來,至于上一具,那是不小心纏着發現的。
他不在意性別,物種都不是問題,性別怎會是問題。
何清溟見他表情淡淡,有點驚到了,這就是龍嗎,思想真不對勁。對方都不在意了,那自己只管僞裝,想來這身也是迷惑性足夠強,誰會想到道宗首座女裝跑來偏僻門派參加選拔?
雖然他也不是只要玩,正如他跟景澤天建議的那樣,他也要跟人切磋交流,體驗才能體悟,有時候也不是非要跟實力高強的對手打,修為平平的修士也有智慧之處。
弱者的智慧有時候并不下于強者,而且,誰不是相對于強者的弱者。
不過,何清溟不會用他真正常用的那些法訣法門。
“是時候查漏補缺,煉全大道了。”
他興致沖沖地拿着牌子上臺,留下景澤天看着他的背影。
這個人好像能天生吸引人的視線,一上臺,大半的人都朝他看。分明五官普通,稱不上任何意義的美人,卻還是讓人覺得很美,不由得多看幾眼。
唯有那名元嬰修士看出了非同尋常,滿眼的不可思議及疑惑。
現場十個擂臺,每個擂臺有一百名修士,戰鬥規則十分簡單,打敗自己之外的人,自己就能贏到下一輪。
人們看着紅衣修士走上擂臺,驚奇過後,正欲轉移視線,可眼睛還沒挪開,下一瞬全部瞪大了眼睛。
只見,一道淩厲劍光閃過,除紅衣修士外的所有人當場被斬飛,七零八落地栽到在擂臺外,當中還有幾位當地的天才。
“她、她一劍鎮壓了全場!”
衆人張大了嘴巴,從未見過如此手段!
“她竟是金丹期,太驚人了,我們這裏怎會有金丹期的修士?”
毫不意外的全場喧嘩。
景澤天眼裏只映着那人朝自己看來的得意眼神,還帶着幾分挑釁,好像在邀戰,處處撩撥人心。
景澤天對着那道挑釁目光,忽地回以一笑,也是同樣甚至是強烈的挑釁。
何情溟愣了下,随即笑吟吟地走下來,“該你了。”
衆人這才發現,神秘女子是搭伴來的,相伴的人長相極端俊美,像一把開刃的利劍,光是看一眼而已,就能叫人心頭發怵,然而卻沒有外放任何氣息,因此給人感覺竟像個常人。
可是,他真是常人嗎?那個氣度完全不像吧!
只見,黑衣男子登上擂臺,随着開打的信號響起,同樣也是幾乎一瞬,無比強大的氣勁登時爆發,僅用靈力就掃光了其他所有修士。
現場人又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緩緩走下臺的男人。
直到高臺上的元嬰老者開口,“也是一位金丹期。”
立馬又是一片喧嘩。
“兩個金丹期?他們怎麽會來這裏參加選拔?”
三十歲以下的金丹期鳳毛麟角,各個都是大仙宗的天才天驕,怎會跑來他們這裏參加選拔。
難以置信是一方面,但毫無疑問,在場沒有一人能與他們對戰。所以沒過多久,選拔就結束了。
兩人拿完參與資格的靈石牌便走,沒有留下任何身份的線索,引起一衆猜測。
有人道:“他們不會是前不久在魔界殺了祁洪的人吧?”
“什麽?所以那個黑衣青年就是魔修正在追的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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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消息傳了出去。選拔期間,總有些之前沒被注意的年輕人橫空出世,而這一次,或許是仙骨仙血的誘惑實在太大了,連一些隐世的大家族傳人都有出世。
本來傳聞說這一代有金丹期二十多人,這已經算很多了,而選拔的末尾階段,居然到了五十多人!其中還不包括隐藏實力的人。
這次仙宗大比,越來越難以預料了。
到底誰可能成為鎮壓一代天驕的第一人呢。原本衆人都默認了是那一位,可現在看來,鹿死誰手也真的不好說。
“而且,你們別忘了,這金丹期的五十多人,只是說人類修士,到時候還有先天生靈參加,包括血脈之力無比恐怖的純血鳳凰!”
“說的沒錯,是不是我們人族修士斬奪第一都是問題呢。”
九州喧嘩,到處是議論。畢竟也好久沒有這種盛事了,天下人都無比關注,茶樓酒館天天講解分析。
此時,道宗主峰,執行峰弟子殿。
周津元掃過一眼提前來造訪的人,背脊繃得挺直,正容亢色。
這些人所來不為別的,就為首座。仙宗大比快到了,要來“打個招呼”,也即下戰書,還有的竟是下情書。
真是……該死!
“你們首座這是要閉關到仙宗大比嗎?”
有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年輕男人問。
“無可奉告。”
周津元冷目。
有個好戰分子笑了笑,“他不出來,不會是怕了我們吧?”
周津元怒了。
你算什麽,怕你?
但他畢竟代表道宗,為人不能太暴躁,只好收着道:“各位請回吧,書信我們會轉交首座。”
在場好戰分子還是蠢蠢欲動,頗有破門找人的沖動。
戰前來訪,其實多少有點試探情報的意思,畢竟道宗首座潛修上古天璇秘境多年,最近一兩個月才出來,他修煉得怎麽樣了,境界手段是否有質的提高,這些都是他們非常關注的問題。
就是可惜,人根本不露面。怎麽感覺……以前都不至于這麽拒絕人的啊?
有些人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或許是在煉大道法吧。”
有人保守道。
在他們讨論的時候,一身殺伐氣的邢刃走了進來,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道宗排位第二的年輕強者,修為直追道宗首座,他來這幹什麽,難道也想找首座麻煩?
在場很多人都知道,邢刃之前反複過挑戰過首座,頗有非得把對方從首座之位拉下來的架勢,現在來,估計也是挑戰吧?
周津元立馬提起了警惕。
但走到他面前的邢刃卻忽然停步,擡起下颌道:“他真是在閉關嗎。”
周津元蹙眉,想了下才道:“首座在長清殿閉關修煉,并未外出。”
邢刃哼了聲,轉身抛下一句話:“倒是跟他的性子不符。”
說完人便走了。
留下周津元微微一愣,心中思考,什麽叫與首座性子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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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仙宗大比的選定位點,九州仙靈城。到處熱鬧非凡,已經到了限制人流的地步。
九州仙靈城是一座巨城,或者應該說是人族第一大規模的城市。
何清溟以散修的身份來仙靈城還是第一次。他一進城便新奇地看着各種東西,走得很快,身後還拉着他的傲天好友。
“你要買什麽嗎,我可以給你買。”
何清溟無比慷慨,頗像包養了身後的龍,任何想法都能響應。
景澤天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覺得人類很多,到處喧嘩,至于要買什麽,他沒什麽特別需要的,可是對方好像很想他提需求的樣子。
他思考一會,真說出了一個地方。
片刻後,他們來到一座大型武器店,天階地階乃至更高級別的武器都在這裏售賣。
兩人走走停停地閑逛。而身邊總有人在讨論仙宗大比的事。
“我覺得這一屆的排位第一根本毋庸置疑,肯定是道宗首座。”
“我也覺得,那位的天賦太強了,實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別看其他人還有禁區生靈風聲那麽大,真正的第一人還是要看道宗首座!”
他們口中的道宗首座此時正經過他們,一臉燦爛地問人要了一把劍,轉頭遞給了景澤天,問:“要不要試試,你沒有武器,用劍也可以的。”
景澤天接下長劍,或許是周圍人關于“道宗首座”的讨論聲太多,他聽着難免心煩意亂,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猶豫着,問道:“你很了解道宗首座,你跟道宗首座……是什麽關系。”
希望只是認識而已,退一步說,是熟人,那也還好,勝算完全是有的,起碼自己現在是友人身份,再退一步說,對方跟道宗首座也是朋友,那在親密程度上跟自己現在差不多。
何清溟一愣,緩緩轉過臉來。
什麽關系?他就是我啊。但這不可能說,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跟景澤天表露真實身份。
他思考了下,好似忘記了此時的魔修身份,答:“用常人的話來講,應該是青梅竹馬?”
青、青梅竹馬?景澤天瞳孔驟縮。
何清溟沒在意,順便編出了他與“道宗首座”的竹馬關系,再順便誇贊自己,道:“我從小就認識他,他從出生就是同輩第一,這次仙宗大比,自然也會是第一,你還打不……”過。
話沒說完,何清溟聽到動靜,轉過頭,竟看見男人黑着臉,把手中的劍都摁斷了。
豎瞳擡起,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