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何清溟吓得立時站起,“你、你在說什麽!”
他面色嫣紅,配合一身招搖的紅裙,看起來極是活色生香。
景澤天居然道:“你不是……在看嗎。”
“不小心翻到的,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何清溟尴尬難平,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氣氛,下意識就要轉頭跑出藏經閣。
但他又沒跑,因為他現在是什麽人,花枝招展、風情萬種的魔修!怎能因為一本春.宮圖如此窘迫?他應當看了無數本,甚至體驗過很多次,所以他必不能慌張,他必須游刃有餘地對待!
景澤天若有所思地回答:“是嗎。”
何清溟一看機會來了,馬上撐起人設,唇線微勾,誤打誤撞地妩.媚道:“不如說,難道你感興趣?”
他沒有意識到,他這種似媚非媚、實則過分清純的舉動,對于一條龍來說究竟有多大殺傷力。
景澤天只覺渾身被放了一把火,燒得他難以自抑,想給這個人教訓,至少教這個人不要這麽誘惑他人。
他盯着對方,冷不丁道:“是。”
“什、什麽?!”
何清溟一下破功,瞪大了眼睛。
他在說什麽?他對男人間的那個感興趣嗎?啊…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更喜歡男人?
何清溟難以置信,好像誰用術法轟中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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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懵了,不,他已經懵了。
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啊!
但是跟他的一臉震驚完全相反,說話的男人平靜自若,好像說了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
啊、難道男人跟男人在一起那麽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何清溟只覺前生的認知在此刻被崩碎了,以至于他繃不住現在的人設,轉頭滿臉通紅地跑出藏經閣。
這不對…這是不對的!
景澤天看着何清溟的背影,視線落在那截細腰上,忽地想起他看過對方裸腰,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化龍,被對方抓住的那次。
那腰雪白如玉,看似纖細露.骨,實則柔軟有肉,膚質細膩,亮得晃眼,差點讓他當時龍涎直流,把持不住。
雖然現在也是。
真的好想……景澤天眸光晦暗,掩不住被撩起的情.欲,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你看,這個人聽了一句話而已,就如此震驚、懷疑,根本承受不住下一步。
要慢慢來,要一步一步地,讓這個人知道何止男人是相愛做.愛的,龍族跟人類也可以。景澤天又選擇了忍耐。
-
何清溟火速逃離了現場,表情一陣複雜,不斷在心中自語。
“他剛剛說的是認真的?”
“會不會只是唬我,就跟上次唬我說他硬了一樣?”
“他不可能喜歡男人吧,看他那麽薄情的樣子,這天底下哪有他喜歡的東西?”
但是這也難說,何清溟忽然懷疑起來,特別是結合景澤天對他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很快就如此親近,無所不言。
有沒有一種,他誤會了景澤天。
這小子其實不是薄情,而是多情,甚至濫情!
他對誰都可以親近!
雖然自己這個身份有恩在先,是應當友好對人,但細想下來,的确有些不對。比如說,之前的事四舍五入也是同床共枕了吧?那小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理所應當,呼吸般自然而然。
普通人怎麽也得抗拒一下的!
他要是起來發現自己纏着一個不太熟的陌生人,還不得臉紅一整天啊。
那小子不對勁!
但是想到這裏,何清溟很憤怒。
多情?他敢多情?他敢見一個愛一個,到處找紅顏知己,還要搞後宮?他怎麽敢啊!
何清溟從沒對景澤天這麽有意見過,但過于這個問題,他很有意見,這太沒有節操了吧。
聽說有些動物确實是一對多的,一頭可以有很多配偶,那小子不會也有那種習性吧?甚至不看性別的?
何清溟意見可大了,雖然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但他坐立難安,控制不住地想糾正。
“人要忠貞,不能見一個愛一個,濫情是要挨天譴的。”
我得教育他!狠狠教育他!
何清溟驀地湧起訓獸之心,要把那渾身獸性的野小子訓成正常人的模樣。
“但是,我也不能操之過急,我要有計劃的,慢慢做,要讓他潛移默化地懂人類的節操!”
何清溟又是一身使命感。這些天兇猛修煉的同時,偶爾會餘光掠過那野小子一眼,感覺自己肩負重任,哪天這小子成了獨霸一方的強大存在,可不能是現在這野樣,絕對會招人議論的。
當然,他的心思也有點缜密,也怕自己誤會了對方。所以這些天在那小子面前親自……搔首弄姿、咳咳!
就比如說……嗯,低腰弄下裙擺什麽的。
結果,好家夥,每次那小子都會看過來,而且視線比他的劍還穩!
天知道何清溟“弄姿”完後,心情是何等的難以置信,甚至帶着幾分憤怒,甚至想用什麽禁忌手段把這小子的獸性除了。
他于是幾乎确信了。雖然那小子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但絕對好色,絕對喜歡美人,自己之前沒看出來,還真是看錯這小子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哦不,那小子是龍,哼,一條好色龍,合該綁成麻花,但也好險那小子目前為止好像只禍害過他。
“也是,當我身先士卒,守護其他人類了。”
不過,他郁悶歸郁悶,這些天偷窺、呸!觀察景澤天也還是有收獲的,而且看着看着,又忘記自己只是要觀察景澤天的品性了。
就比如,他會裝作路過修煉室,然後留意景澤天在修煉什麽、怎麽修煉。或是直接在那兒看了,反正景澤天也不會說什麽。
他就發現,景澤天才金丹初期,居然就隐隐摸到了大道規則。
這是很驚人的一件事。
修煉時周身的靈力走向顯然非比尋常,肉眼可見的複雜,有好幾層流動軌跡,常人的視角甚至無法明辨,只覺得混亂的很,根本不像正常修士的修煉。
但何清溟是知道的,不是混亂,而是多條大道規則被吸引了過來。他自己修煉時也有這種情況,因此非常清楚這種修煉狀态的驚天動地之處。
大道規則是至少元嬰期才能接觸到的,而景澤天跟自己一樣,也能在金丹期接觸到了。
何清溟擡起眸子,靈覺觀察着一條條大道規則,又不時看向那個專心修煉的家夥,有一種神奇的心情,好像自己所在的位置正被人緊緊追趕,空虛的身側,将要有家夥過來了。
那家夥天天玩命修煉,是他見過的最玩命修煉的人。換作一般人不知死多少回了。
他看得入神,不知道在看大道規則,還是在看景澤天。驀然想起,話本說這家夥會殺死自己。嗯……照這樣看,也不是沒有可能。
野蠻生長的草根小子,最終逆襲打敗養尊處優的仙宗天驕,是很多話本都喜歡寫的故事吧?
但自己可不會這麽簡單被打敗。何清溟不自覺地笑了笑,至少目前看來,這小子還遠遠追不上自己,還有,自己對這小子知根知底,完全掌控,而這小子對自己知道多少?一無所知!怎麽打自己?
但他托腮想着,忽地留意到一件事。景澤天身上有個神秘的金手指。他一直看不出那是什麽,只知道有些不太對勁的表現。
景澤天有時候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說上閃現了,一瞬就能出現在你身後,吓不吓人?
他是怎麽做到的?都沒有空間波動,應該不是破開虛空轉移。唯有這個秘密,何清溟怎麽也想不透。而且感覺景澤天也有意識的隐瞞不說。
這小子還是戒備人的,不可能對人全盤托出,這也很正常,哪個修士會把自己的關鍵秘法往外說?
何清溟覺得自己有一天能看出來,卻不知道自己身上不知道領教了多少次。
-
另一方。
景澤天倒是不在意何清溟在旁邊看,不如說,很喜歡對方看自己,很享受這種兩人的時間。
這個人有時候勝負欲上頭,常常看到一半也跑回去修煉,全然不知這些行為習慣,跟之前的身份完全對上了。
僞裝的完全不上心,暴露出某些經驗的極其匮乏。
其實大部分的仙宗弟子都會這樣,太多時間用于修煉,世事經歷少,心眼便少。但這個人的情況,要比尋常仙宗弟子更嚴重。
也就意味着,他在宗門的地位真的極高,瑣碎的人事根本不管。
那到底是誰呢?
可惜身在龍宮,景澤天無法去調查上界道宗的具體情報,但他不着急,等煉化了血咒就出去,總能查出那人的身份。
-
此時,秘境之外,上界道宗。
長清殿前,鳳黎大聲道:“別忽悠我了,我知道你們首座已經回來了,快走開,我要見人。”
守在殿前的道宗弟子臉色黑沉,尤其是周津元。
這頭鳳梨,也就敢趁靈虛尊者不在跑來長清殿,否則這會該汗流浃背了。
還純血鳳凰,這粘人勁兒,狗皮膏藥還差不多。
周津元冷眼道:“首座潛修,沒空理你。”
鳳黎堅定道:“我就看一眼,我好久沒見你們首座了,我要想死了,你們忍心讓一頭鳳凰死在道宗嗎?”
呸!不要臉。你說想看就看,當我們首座是風景畫啊?死就死啊。
周津元堅決道:“請閣下回去吧,莫要打擾首座修煉。”
但是鳳黎盯着長清殿,忽然間靈力外放,席卷整座山峰,頗有準備硬闖的勢頭。
周津元頓時戒備,一群人匡匡拔劍,神色凜然。
但鳳黎如此張揚好一會,突然變臉,湊近過來,心念傳聲道:“周師弟,不如這樣,我給你幾滴血,你就讓我過去吧,鳳凰血很有用的。”
哼,好算盤,周津元鐵面無私,長劍幾乎抵在了鳳黎的喉結。
動作表明了一切。一個字,滾。
鳳黎臉色黑了,怎麽道宗弟子一個比一個頑固,鳳凰血啊,多重要的東西,賣出去一滴好多靈石啊,都快趕上你一年份的資源派給了吧,這都不心動,有毛病吧!
不過,鳳黎也知道是為什麽。他那位夢中情人美麗又強大,風華絕代,耀眼無比,你用幾滴鳳凰血就想人出賣?呵呵,不可能!
鳳黎臉色又青又白,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又自己點頭表示同意,看上去極其有病。
周津元怎可能放他進來。
禁區的野獸就該提防!先天生靈又如何,不過是更強一點的野獸!
但忽地,鳳黎好像想到了什麽,正色道:“快是五年一度的仙宗大比了,你們首座一定會出面,到時候我再找人就好了。”
“……”
周津元沉默。
而鳳黎繼續道:“以前我輸了一次,是因為那場比試壓制了我的境界,不然以我們先天生靈的真實實力,怎可能輸給同齡的人類幼崽。”
“這次我會贏,我會打敗他,征服他,讓他愛上我!”
他這話盡顯先天生靈的求偶方法,喜歡誰,便彰顯武力,征服對方,然後對方就會愛上自己。
因為正常來說,誰不喜歡強大的生靈?
所以,鳳黎一直認為,對方不喜歡自己,不想見自己,純粹是自己不夠強,只要自己夠強,打敗對方,對方就一定會認識到自己的魅力,愛上自己。
周津元聽到這宣告,連同身邊的道宗弟子,面色全黑,拳頭都硬了。
什麽鬼話連篇,打敗我們首座?就你?做夢吧。
周津元冷道:“閣下盡管努力,我們首座可看不上弱者,別到時候輸的滿地亂爬,丢盡純血鳳凰一族的顏面。”
他這話有點拿族群的榮耀壓鳳黎的意味了。
但先天生靈沒有人類那麽強的族群意識,成年之後就會各搞各窩,很少在意其他同族的事情,直系關系如父母之于子女,可能還會多管一些,護短什麽的,但關系一遠就不管了,族群的榮耀關我何事。
你看魔界抓獲了一條龍的事傳遍上下界,有龍族跑出來管嗎?哪怕是混血都是龍族吧,但就是沒龍族出來救龍。
當然,更有可能消息根本都沒傳到其他龍族耳裏,龍都喜歡在“龍巢”窩着,龍都窩着,沒出來,怎知道外面發生什麽了?
總之,純血鳳凰族的顏面關我鳳黎什麽事啊。
鳳黎理直氣壯道:“我必不可能輸。”
這頭鳳凰丢下一句話,風風火火地走後,在場道宗弟子互看一眼,旋即看向了長清殿。
他們首座也是雷打不動,這麽大的動靜,也完全不理會,可能真是在靜心修煉吧,又或是見都不想見鳳黎,畢竟這鳳凰實在有夠煩人。
大概是發.情期到了,整天想要求偶,真是動物習性。
不過,周津元轉身,也有點疑惑。
十幾天閉門不出,對于修士來說并不奇怪,但是這些天動靜有點多,首座……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特別是魔界抓獲了一條龍的事。
雖然那條龍後來被解救了,但……這事還沒結束。聽說那龍血咒在身,遲早會自投羅網呢。
周津元想了想,又認為首座應該在專心修煉,畢竟那鳳凰說的也有道理,五年一度的仙宗大比,總要準備一下,這關系到上界道宗的威嚴。
“但是……也怕那天會有魔修來鬧事。”
因為,最近血宗越來越嚣張。據說,有個分神期的大魔頭出關了,還是個跟道宗有着深仇大恨的極惡之徒。
恐有大事發生。周津元蹙眉。
此時,一旁的巫鳴玉像想起了什麽,忽然道:“話說,你知道了嗎,那個人要回來了。”
“那個人”的代稱在他們年輕一代裏指的只會是那個人,上界道宗年輕一代中的排位第二,僅次于首座的絕頂天才。
巫鳴玉:“聽說他去了一趟上古秘境,修為突飛猛進,已經突破了金丹期,修為直追首座。”
不到二十五歲的金丹期,說出去多驚人,絕對有飛升成仙的資質。
周津元:“是嗎。那他又會來搶首座之位吧。”
“我看會。”
說時,巫鳴玉嚴肅道:“據說,他尋到了一滴仙血,并打算煉化。”
周津元面色變了,如果那個人煉化仙血,那必然脫胎換骨,天賦極致升華,指不定會追上首座。
而且,二十多歲的年齡,金丹期的境界,如果能成功煉化仙血,未來甚至還可能成為上界至強的一角!
“真是怪物。”
周津元皺緊眉頭。
他理應為道宗的強大高興,但那個人情況不一樣。
那個人走的是殺伐成道,某種意義上,比魔修還魔修,性情狠厲乖戾。道宗大半弟子都不喜歡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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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魔界某處。屍山之上,一青衣男子忽地轉眸,望向遙遠中州之地。
他名邢刃,正是周津元口中的“那個人”。
“仙宗大比要來了麽。”
他低頭,随手拭去刀鋒上的血,動作随意卻殺機淩然。
終于能跟心心念念的首座打架了。真是好機會。
這一次,我必不會輸你。他目光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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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嗯?”
何清溟盯着一朵花。其樣若牡丹,卻非牡丹,枝短而粗,色澤豔麗,花盤呈杯狀,香味泌人心脾。
但他認不出,這是什麽品類的靈植,只能從品階上看,判定是上品級別的靈植,功效應該是清淨道心之類的?
但總覺得,不能亂吃。
而他回頭一看,就見不遠處,景澤天随手抓了一朵花,直往口中送,而他正要說話,就見景澤天已經吃了下去,絲毫不憐香惜玉,好像這世上之物只有能吃的,跟不能吃的。
何清溟欲言又止,愣愣地看他反應,只見男人無事發生,臉色無一絲變化,還回眸看了他一眼。
一道視線而已,不知為何總讓何清溟心頭發顫。可能是他有做不太好的事情,比如說假扮身份隐瞞對方。
他默了下,忍不住問:“你吃它做什麽?”
這些天他看景澤天吃了不少靈植,但修士不用進食,通常情況下也沒有食欲,再說了,靈植有什麽好吃的?除非是補充靈力,追求些效用。
景澤天神色淡淡,“這裏的東西總要吃下,才知道有沒有用。”
何清溟一頓,“為了煉化血咒?為了修煉?”
景澤天不知道有沒有被說中,只是點了頭,“嗯”了聲。
何清溟沒多在意,只覺得已經七天過去了,景澤天說幾天內煉化血咒,卻還沒有煉化完,八成遇到了什麽阻礙。
修煉受阻,是很容易讓人心煩的。盡管何清溟從沒有這種煩惱,但他多少知道一點。
相當一部分修士的心魔就是修煉受阻引起的,想往上走,卻怎麽也走不通,誰不心急?
急就會出心魔。不過,這小子應該不至于困在這裏吧。
何清溟想了想,于是問:“血咒如何了?要我幫忙嗎?”
仙靈力能破解很多問題,幾乎是萬能靈藥,只是當然不能經常用,以免形成依賴,能自己破解的,最好不要依靠外物。
“沒事,就差一步了。”
景澤天回答。
他好像是修煉的閑餘出來的,畢竟人不可能一直修煉,總要散散心什麽的,勞逸結合。
“那就好。”
說着,何清溟又偷看景澤天,心底浮現之前的懷疑。
這小子是不是很花心,上一個沒了,很快就忘記,親近下一個了?多情也是一種薄情!
他也不知道,他分明不在意系統任務了,為什麽還要扮演這些身份。
可能他真有幾分捉弄那木頭的壞心思。畢竟他一輩子在修煉和宗門任務中度過,不曾覺醒過什麽樂趣,也沒有過什麽玩心,又被首座的身份束縛着,本性長時間被迫壓抑,如今沒人知道他是誰,他自然解放了些本性,生出一些玩心,帶着試探與好奇。
何清溟于是大膽走近,道:“你才上來上界,知道上界即将有一場仙宗大比嗎?”
景澤天餘光看着他走來,搖頭說不知,然後又拔了朵花吃下。
野蠻,粗魯,花都不懂欣賞,張口就吃,都不懂憐惜一下,以後有了愛侶肯定也不懂珍惜。何清溟腹诽了下,道:“那是三十歲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參加的大比,說是仙宗大比,其實散修也可以參加,成功打入前十,不僅有豐厚獎勵,還能獲得進入上古秘境的機會。”
上界靈氣純度比下界高,但也是相對來說,想更快修煉的話,還得積極闖蕩秘境。因為今不如古,上古秘境的靈氣純度普遍比上界高。
話說龍宮所在的幽淵秘境,可能因為連接下界太久了,純度只比上界好一點,比不上其他上古秘境。
所以,老待在龍宮肯定是不行的,人要往上走,修道即是向上逆行。
景澤天大概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思考了下,道:“我會去。”
他情況特殊,去的話,不知會引起多少風波,但他顯然不帶怕的,毫不退縮。
何清溟眨了眨眼,道:“那仙宗大比彙聚上界天驕,強者如雲,要打入前十,可不容易的。”
“他們很強嗎。”
景澤天忽然有了反應,轉眸直視面前的人。
何清溟點頭,認真道:“很強,都是一群在天賦體質、功法手段、實戰經驗臻于巅峰的家夥。”
光是三十歲以下到達金丹期的就有二十幾人之多,絕對可以說是幾千年來最強的一代。
更何況,據說還允許了禁區的先天生靈幼崽參加,那競争只會更激烈。
不過,何清溟忽然想起了什麽,笑着對人說:“你也不用争第一,因為有個人很強,你打不過。”
景澤天本來還沒怎麽起意,聽到對方這麽說,勝負欲頓時起來了,因為他聽出來,對方的語氣中頗有幾分驕傲。
好像在對方心中,那個人才是最強的。
“你說的‘有個人’是誰。”
他忍不住問了。
何清溟唇角上揚,笑得更燦爛了,“上界道宗首座,他一代無敵,現在的你還打不過他。”
他話語中盡是對“那個人”實力的認可,卻不知一瞬點燃了一條龍的烈烈妒火。
景澤天渾身一震,面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
“上界道宗首座,你很在意那個人嗎。”
“當然,”何清溟直點頭,“那位是衆所周知的年輕一代至強者,誰能不在意?”
景澤天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意識到——極可能是情敵。
這世上居然有個這麽麻煩的情敵。
這個人在說的時候,好像滿眼都是那個情敵。
景澤天臉色黑了,直道:“我會打敗他。”
“是麽。我不覺得。”
何清溟看着眼前的男人,雙眸隐隐暴露出上位者的絕對威嚴,好似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應跪服在地。
挑戰他?壓制他?打敗他?簡直做夢,癡心妄想。
那是一種烙在骨子裏的矜傲。
真正的極致自信。
他看過來的視線,就像端坐高天的仙,無意間向凡塵投下的一瞥。
景澤天莫名的妒火燒心,卻被這雙眸子震住了,心神撼動,血脈灼燒,好似面臨神聖,渾身都在叫嚣,血肉都在戰栗。
他好喜歡這雙眸,好愛這個人。
他剛吃了兩朵清神花,為了壓制對這個人的性.沖動,此時卻在那雙眸下,渾身抑制不住地升起情.欲。
前所未有的想法跳了出來,想征服對方,想被對方征服,想跟這個人做.愛般打一場。
他沒能克制住,又被對方看硬了。
然而何清溟完全沒注意到,還在想這小子怎麽突然沉默了,不自覺地湊近道:“怎麽了,雖然你目前還打不過他,但……嗯,可能未來會有機會吧。”
景澤天忽地側過身,像在掩飾什麽一樣,聲線低啞道:“我先走了,要繼續修煉。”
“……”
何清溟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
不過說實話,他還挺想用本體跟這小子真正打一場。
征服這桀骜不馴的小子,讓這小子知道,什麽叫做年輕一代第一人。
讓你不把之前的我當朋友!
但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忘記試探這小子是不是表面冷淡實則多情好色了!
可惡,等我找到機會,必把你狠狠迷倒!
-
但是接下來一兩天何清溟都沒找到機會。
因為景澤天一直閉門不出,不知道是在修煉還是幹什麽,以前他都是不關門的,這一兩天居然罕見地關門了。
何清溟路過,想正大光明地偷看都難。
“他到底在裏面幹什麽?”
修煉吧,感覺不像,因為龍宮不時有地震,顯然是景澤天搞出來的動靜。
何清溟感到好奇,但也不好真的偷窺。這身才認識幾天呢,萬一惹到那小子怎麽辦。
所以他修他自己的,偶爾交換下神魂,了解道宗那邊的情況。
也是交換過去後,他才知道,不在這幾天,居然好幾個家夥給他下了戰帖,包括但不限于各大仙宗的天才妖孽,還有禁區那幾個還在記仇的先天生靈。好多人要找他打架,對“第一人”的位子虎視眈眈,甚至好幾個已經找上門了,只是沒找到他本人。
“他們還真自信。”
何清溟托着腮,翻看一張張戰帖,有發現幾張奇怪的,上面寫着什麽“我贏了,你就得跟我走”之類的奇怪話。
看完之後,他只覺得都怪吓唬人的,可惜他身經百戰,絲毫沒被吓到。
但多少有點心累,因為他不想應付這麽多人。
每次上界搞大盛事,他總免不了要出面,盡管不用他特別做什麽,有時候只是站着充場面而已,可他終究适應不了那種場合。
還是有點逃避心态吧。
何清溟放下戰帖,眸光微沉,“但那也是我該做的。”
父母雙亡,被師尊收養,受宗門培養,他理應為宗門鞠躬盡瘁,而不是偷跑出來只為私心。
此身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宗門。就是今後再強大,人也不能忘本,還要繼續背負宗門道運。
長老們的話是絕對的。必須要遵守。
至少在自己的羽翼還沒有豐滿到能夠反抗他們之前,他只能遵守,不然,師尊也會有麻煩。
“……”
何清溟垂眸,再翻開一帖,視線掃過這次仙宗大比的獎勵,随後面露驚色。
“竟有仙骨仙血。”
他愣了下,難以置信。
可帖子上字跡分明地寫着:仙宗大比第一位得仙骨一節、上品丹藥三粒、上品靈石十萬;第二位得仙血兩滴、上品丹藥兩粒、上品靈石五萬;第三位得仙血一滴、上品丹藥一粒、上品靈石三萬。
這獎勵竟是前所未有的豐厚,加出來都要趕上一個大仙宗的底蘊了,仙骨仙血,這也是能拿出來做獎勵的嗎?
長老們在想什麽?即使是為了鼓勵修真界青年才俊修煉成材,破開幾千年未能打開的飛升之路,也不應該如此奢侈地下放資源吧。
是對于這代年輕一輩的器重,寄予厚望。
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何清溟蹙眉,隐隐感到不安,有點後悔讓景澤天來仙宗大比了。雖然不至于被發現體內早已有仙骨仙血,但現在這一看好像有危險。
何清溟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對巨獸有點陰影,還有……長老會。
他小時候曾經因為某件事被長老會抓去懲罰過,那次的經驗是他不願想起的,幾乎讓幼小的他道心崩潰,雖然他現在已經忘記具體是什麽懲罰了。
只記得很可怕,那些“大人”的眼神不像看人,而是物品。
對了,仙宗大比是由長老會舉行的,到時候也免不了接觸他們。
師尊去鎮壓魔界了,自己要一個人面對他們嗎。
何清溟沉默,垂着眸子,抱膝不語。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一直躲在龍宮算了,不過到時候恐怕長老會要過來抓人吧。自己也是實力不夠,還需要時間成長,才能有天免去這些事。
“嗯……”
他放下帖子,忽地想起與自己的情況幾乎完全相反的景澤天。
真羨慕你,自由自在。
他在思考這些事的時候,景澤天剛從修煉房出來,血咒已經煉化,修為又有提高。
感覺到他人在寝殿閉門不出,景澤天看着那個方向,直覺有些擔心。
等了半天,依然沒動靜,怕是之前發生過的情況,景澤天頓時坐不住,直邁過虛空,到達寝殿前。
而景澤天剛到,門便打開了。
接着,火紅衣裙的心愛之人徑直擁住了他,埋頭在他頸旁,立時令他心跳驟猛。
怎麽了嗎。這個人怎會突然投懷送抱?
景澤天原地愣住,渾身僵硬。然而,對方的異常舉動不止于此,還忽然勾着他的腰,暧.昧地吻了他的側頸。
那恰好是他逆鱗的位置,異常敏.感,只是被舔.弄一下而已,就導致他幾乎要起反應。
可是,這個正面摟抱的姿态,他怎麽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