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沈關硯在韻音泡了一下午,許久沒練琴,花了幾分鐘才找到手感。
之後彈的就很順暢,就連帶他的老師都驚嘆,一對一教過沈關硯的老師也過來看了看他。
晚上傅嶺南開着車來接沈關硯,他沒直接回家,帶沈關硯參加了一個聚會。
聚會應該是私人性質的,人不多,周盛也在。
看到傅嶺南帶來了一個生人,餐桌上投過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沈關硯的臉像白瓷一樣細膩,眉眼秀美婉約,漂亮得不像話,看到他的長相後不少人露出驚豔之色。
還有人開口問,“嶺南,這是?”
傅嶺南倒了一杯果汁,放到沈關硯旁邊,擡頭沖問話那人說,“我弟弟。”
雖然不知道是他哪門子的弟弟,但大家沒有過多糾纏,很快就一個話題談了起來。
傅嶺南坐的位置相對來說比較偏,找他說話的人卻多,坐他旁邊的沈關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因為他們談話時,偶爾也會捎帶上沈關硯。
沈書雅不允許沈關硯在這種場合沒眼力勁,無論誰跟他說話,他都會得體回應。
傅嶺南往沈關硯餐盤放了一塊廣式排骨,“別管他們,你吃你的。”
他聲音不大,但其他人都能聽見,也就不故意找沈關硯閑聊。
沈關硯聽話地開啓了悶頭吃飯的模式。
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拿着一瓶酒往傅嶺南杯裏倒,臉上裹着和善的笑,“嶺南,來,我敬你一杯。”
傅嶺南擋了一下,“今天開着車,不方便喝。”
中年男人笑容不變,“沒事,喝醉了我給你叫代駕,保準把你跟弟弟安全送回去。”
沈關硯聽到他們在說自己,保持沉默不給傅嶺南添麻煩。
傅嶺南口氣淡淡的,“改天吧,今天不方便。”
他拒絕了兩次,對方也沒有再勸,坐到傅嶺南旁邊說了幾句。
沈關硯離得近,聽到對方想請傅嶺南出去談件事。
傅嶺南沒拒絕,跟沈關硯說了一聲,起身跟中年男人離開了。
沈關硯捏着筷子,看着傅嶺南離去的身影,直到周盛走了過來。
周盛坐到了傅嶺南剛才坐的位置,用只有他倆聽見的音量說,“不用擔心,他是來找你哥辦事的,一會兒就回來了。”
沈關硯點點頭,什麽都沒問。
周盛有一搭沒一搭跟沈關硯聊着,有他在,那些對沈關硯好奇的人,也不好趁傅嶺南不在跟沈關硯搭讪。
等傅嶺南回來後,周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傅嶺南給沈關硯叫了一份主食,人吃完後問,“飽了嗎?”
沈關硯點點頭。
傅嶺南:“那走吧。”
那個微胖的中年男人驚訝,“這麽早就回去?”
傅嶺南只是說,“明早還要送他上課。”
沈關硯手裏拿着培訓機構送的帆布包,安靜地站在傅嶺南身側。
傅嶺南拎過帆布包,帶着沈關硯往外走。
中年男人不甘心地追問,“嶺南,那我剛才說的事……”
傅嶺南停下來,“我回去想想,明天給你答複。”
見他的話留了活口,男人重新笑起來,親自把他們送出了門。
回到家後,沈關硯沖了一個澡。
在卧室猶豫良久,他還是出去敲了敲傅嶺南書房的門。
裏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
沈關硯推開房門。
傅嶺南的視線從筆記本移開,轉過頭,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眼鏡,他摘下眼鏡對沈關硯說,“坐。”
沈關硯走過去,将一張銀行卡放到傅嶺南手邊,把打了好幾次腹稿的話說給他聽。
“這……是我的生活費。”怕傅嶺南不收,沈關硯又補了一句,“不是很多。”
卡裏大概有五萬多,是沈關硯這些年攢出來的。
沈書雅在錢上從來不苛待他,沈關硯林林總總也有了小十萬的存款,他拿出一多半給傅嶺南,剩下的要存着以防萬一。
傅嶺南看了一眼沈關硯。
沈關硯剛洗過澡,身上還殘留着一股水汽,面皮跟唇都有點紅潤,眼睫柔軟地垂下,在眼皮篩下一塊漂亮的陰影,看起來很忐忑。
傅嶺南拿起銀行卡,“那我就收下了。”
沈關硯松了一口氣,沒有再打擾傅嶺南工作。
隔天一早,傅嶺南開車送沈關硯去了韻音,中午他過來接人在外面吃了飯,然後帶沈關硯去了一趟商場。
那天從傅家走得太匆忙,沈關硯只帶了兩身衣服,連換洗的鞋都沒有。
傅嶺南問,“有喜歡的品牌嗎?”
沈關硯身上的行頭都是沈書雅一手操辦,她買什麽他就穿什麽,從來不挑剔。
“都行。”沈關硯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又小聲說,“不要太貴。”
傅嶺南沒說什麽,帶沈關硯進了一家近些年崛起,很受年輕人喜歡的鞋店,挑了幾雙讓沈關硯試。
問導購拿了沈關硯能穿的鞋碼,傅嶺南付款走人,去下個店給他買衣服。
傅嶺南讓人包第四套衣服時,沈關硯終于忍不住,“夠了,衣服很多了,這個我來付吧。”
傅嶺南已經點開付款碼,開口道:“這些包括在生活費裏。”
沈關硯張了張嘴,他給傅嶺南生活費,是因為對方給他報了鋼琴班,韻音的費用非常貴。
因為這五萬塊錢,傅嶺南給沈關硯當起了大家長,吃穿用度一手全包,甚至還管接送。
但傅嶺南太忙了,不是每天都有時間當沈關硯的司機。
周盛更不可能在傅嶺南忙的時候,恰巧順路幫着送沈關硯。
漸漸地,沈關硯有了接送他上鋼琴課的專屬車,以及專屬司機。
沈關硯暫時在傅嶺南這裏紮根,在這套三居室裏他的東西,甚至比傅嶺南還要多一些。
這種平靜的生活,讓沈關硯安定之餘又隐約感到不安。
當傅啓卿出現在韻音的接待廳時,沈關硯腦中那根警報神經瞬間繃直,烏潤的瞳仁微顫,眼前都是錯亂的影子。
那張漂亮的臉蛋配上慌亂的表情,讓人立刻生出幾分淩虐的想法。
傅啓卿欣賞了幾秒,然後起身朝他走去。
沈關硯雙腳定在原地,不受控制地發着抖,耳垂隐隐作痛。
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震了震。
“不接電話?”傅啓卿停在沈關硯面前,好整以暇,“你先接,我們一會兒慢慢談。”
沈關硯最怕傅啓卿用這種語氣說話,好像他是傅啓卿控制在掌心,飛不出去的金絲雀。
他僵硬地掏出手機,眼眶漫出水汽,沒看清來電人是誰就接通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磁性悅耳的聲音,“把電話給他。”
居然是傅嶺南。
傅嶺南又重複了一遍,“把電話給傅啓卿。”
沈關硯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反應過來他的話,不安地将手機遞給了面前的傅啓卿。
傅啓卿面上的閑适一斂而盡,眸色幽幽地看了一眼沈關硯,然後去一旁接電話。
兩分鐘後,手機重新回到沈關硯手裏。
傅嶺南還沒挂,對沈關硯說,“回去繼續上課吧。”
他清冷的聲音灌進沈關硯耳中,像徐緩的和風,吹散了耳朵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