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後的綠洲
最後的綠洲
從前她不躲着他,他想見她便總能輕而易舉找到她,現在呢,傑森看着這個月收到的第三個‘禮物’,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偷’走簪子,而他居然壓根見不着她。
她用過流浪漢的身份,也用過老太太的身份,今天倒好,直接換了性別扮作出租車司機,把謎語人頭頂帽子的問號,變換成禮盒的模樣。
“我們是不是應該感謝慷慨的姜小姐。”柯莉咳嗽兩聲,看向一旁傑森臉色不大看的傑森說道。
羅伊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後趕來的紅羅賓,也就是找到自己新稱號的提姆,直接演都不演,指着一臉屈辱的謎語人哈哈大笑道:“姜小姐真的很有趣。”
“她當然很有意思。”傑森自豪道。
達米安跟在提姆後頭,他翻了個白眼,嘲笑道:“當然有意思,要不然陶德也不至于,這麽久見不到她,還對她念念不忘了。”
傑森冷笑道:“我看你又皮癢想被她教訓了嗎?”
姜昙華這些日子雖然沉迷于角色扮演,沒有在私下裏見過傑森,但她十分熱衷于找達米安‘切磋’,美名其曰,替塔利亞鍛煉他。
達米安當然是打不過姜昙華的,他被激怒後,也只能試圖把對姜昙華的不滿發洩到傑森身上。
提姆連忙阻攔道:“達米安,布魯斯不會高興的。”
達米安收起武士刀,但還是不滿道:“德雷克,不用你多管閑事。”
提姆聳聳肩,并無所謂達米安不好聽的話,他看向傑森調侃道:“所以傑森,你今天又沒能認出她?”
傑森面無表情說道:“我現在倒是想扒了你的臉皮,看看你到底是誰扮演的。”
夜翼是最後到的,雙腳落地的瞬間,也是沒忍住面上笑意,他通過蝙蝠家內部通訊頻道聽了全部,這會兒拍拍傑森肩膀,裝出一副大哥模樣笑道:“傑森,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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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挺有意思的,未婚妻用她原本身份,見過他身邊所有人,除了他。
喜歡角色扮演是嗎——是,他也不能怎麽樣,又不是不見面,不過是不能擁抱她罷了。
他們并非沒機會并肩戰鬥,她不再穿愛穿的旗袍與高跟。
但她出手的時候,身體彎曲的弧度依舊十分好看,她的力氣并沒有貝恩大,速度卻變得更快,并非像是閃電俠一般只有速度,更多的是靈巧。
她武技作用的更為娴熟,殘影像是飛機在空中劃過雲彩留下的形狀一般,手中的匕首不見血,卻能輕松讓所有敵人倒下。
她的臉龐依舊豔麗,黑發依舊烏黑,只是身形肉眼可見的消瘦,好在福爾摩斯并沒有死,他知道莫裏亞蒂的死,雖然會對她造成不小的影響,但她那麽堅強,沒什麽過不去的。
而且最近,他的廚藝也有不少長進。
姜昙華也有傳過訊息,他要是肯‘認輸’,她倒是不介意結束游戲,但這該死的勝負欲,以及,讓他覺得一定能夠在她主動卸掉僞裝之前,找到她。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盯着腳邊穿着綠色衣服的謎語人,上上下下觀察了個遍,她其實也沒少留下訊息。
她送來的禮物并非随意準備,而是順着莫蘭的犯罪網,精心挑選之後再送到他面前,也就是說她總能先他一步。
他想要找到她,就必然要先她一步。
傑森拽着謎語人的腳踝,将他在空中抖了兩下。
他盯着落在地面的邀請函,眯着眼睛滿意一笑,很好很好,這是個會掉重要線索的NPC。
他撿起邀請函在提姆面前晃了晃:“德雷克總裁,你應該沒興趣參加法爾科內的宴會吧?”
提姆眼珠子轉了轉,點點頭笑道:“我相信布魯斯也不會介意。”
傑森對此不可置否,畢竟以他對老頭的了解,他對身為布魯斯韋恩的任何邀請,不僅沒有任何興趣,甚至巴不得有人替他去。
法爾科內為了彰顯自己有錢,他舉辦晚宴的地點在游輪之上,他穿着西裝憑借邀請函光明正大入場之時,終于見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暗紅色的旗袍,上頭繡着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若是仔細看胸前的紐扣,便會發現,細小的白色紐扣也被繡成花朵模樣。
她挽着法爾科內的手臂,以布魯斯韋恩養子身份出現的他罔若未聞。
反倒是法爾科內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主動開口道:“我還以為你們訂婚的傳聞是真的,原來又是一些不入流的謠言嗎。”
她眸子閃了閃,淺淺笑道:“呀,卡麥,你不會真覺得父親生前,是真心同意我和韋恩的養子在一起的吧?”
他倒也沒多難過,因為——經過姜小姐這些日子的鍛煉,他發覺自己愈發‘了解’她,以至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确定‘她’并非他要找的人。
法爾科內唇角笑意更甚,他牽着她走到傑森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語氣說道:“小子,別擺出這副表情,你和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他确實和‘她’不合适,傑森倒是沒打算否認這點。
但一個兩個的,個個都覺得他與她不合适,簡直是沒半點眼光。
他們憑什麽對他們的人生指手畫腳?只是演戲要演全套,‘她’盯着法爾科內溫溫柔柔笑着,他心裏罵着‘她’演得虛僞,于是也虛僞的用埋怨的目光瞥‘她’一眼。
“呀,我還以為我們是好聚好散呢。”‘她’笑着說道,他居然從‘她’口中聽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很好,現在他可以确定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女人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再次看向法爾科內之時,已經又一次擺上一副,有錢人家小少爺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舉起酒杯,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說道:“莫裏亞蒂小姐确實不适合我。”
畢竟,他喜歡的一直是姜小姐,不是嗎?
‘她’朝着法爾科內笑道:“你說要送我一個禮物,不如陪我跳一支舞吧。”
“當然,我的榮幸。”法爾科內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兩人一同旋進舞池,自然再沒功夫一直盯着他。
現在,他可要好好珍惜那個女人給他制造的機會,繞開旁人找到她隐藏在哪兒,再順道調查調查,法爾科內隐藏在暗處的秘密。
她今天頂着一張雀斑女孩的臉,穿着一身服務員的衣服,她朝他招招手,露出歡快的笑容。
他陰陽道:“今天倒是舍得不演戲了。”
她笑着将他拽到已經被撬開鎖的法爾科內房間之中,他摟着她的腰在聽她回答之前,打算先給她一個吻。
他熟練地在她耳後摸到凸起的面具邊緣,輕輕一扯,便看到他日思夜想多日的面龐。
她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比平時顯得還要矮一些,她淺灰色的眸子想要對上他的雙眸,還得仰着頭,他十分‘貼心’的拖着她的臀部,将她的背按壓在牆面之上,擡起她的高度。
游輪在水上,哪怕再昂貴,也一定會有細小的晃動,若只是站着可能還沒什麽感覺,但當牙齒磕碰到嘴唇的時候,船身的抖動便會原原本本傳遞到他們身上。
很可惜時間緊迫,他只能淺嘗即止,他将手指劃過她只到肩部的黑發,遺憾道:“這下簪子可沒地方用了。”
她摟着他的脖子,笑道:“吻技倒是有所長進,盤發技術難道一點都沒長進?”
他挑挑眉,笑道:“你會知道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敘舊時間結束,她收斂起面上笑意,指着床頭的保險箱說道:“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
傑森拿出盧修斯研制出的新産品,三兩下便将眼前的保險箱打開。
他快速掃過文件的內容,臉色越變越難看,她倒是點點頭,依舊笑着說道:“意料之中,不是嗎?”
她将文件一股腦塞進防水口袋裏,而後點點耳朵指着外頭說道:“聽到動靜了嗎?”
傑森拿出槍對着門口位置點頭道:“我掩護你,你先跑。”
她笑着搖搖頭,扭頭望向後頭黑漆漆的海面,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有長進,我也并非原地踏步呀,傑森,你信我嗎?”
“什麽?”傑森一時間摸不準她想要做什麽。
她面對着他往後退着,打開窗戶的同時,一陣陣海風吹得他有些發冷,她卻如同平常一般,笑道:“世界不會把我撕成碎片,法爾科內也不配,當然,渦輪也沒法子,不是嗎?”
她身子向後一仰,撲通水聲傳來的速度,比他大腦反應還要快。
她跳下去之前說什麽來着,傑森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海風轟隆隆灌進他的耳朵,身後的守衛也随之突破上鎖的門。
他雙手按着窗框覺得自己瘋掉的同時,又一次縱身一躍。
好吧,這一次要是死了,怎麽不算是殉情呢?
刺骨海水将他包裹的同時,她帶着暖意的雙臂也環上她的腰部,為了不給她造成過多麻煩,他并不抵抗,而是順着她的力道,幫助她游出很長一段路。
他不知道他們在海底呆了多久,但當他們浮出海面之時,他只覺得他又有一個世紀沒有見到她,他死死箍緊她的腰部,方才她又一次在他面前離開産生恐懼,現在後知後覺一股腦冒了出來。
她正想開口,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吻搞得有些發懵。
傑森一邊笑着,一邊按着她的後腦勺,鹹濕海水灌進他們口中的同時,也讓這個吻的味道變得十分特別。
海水是冷的,只有彼此是熱的。
她吐出一口海水,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又冷又鹹,我要回家洗澡,你背我游回去。”
傑森陷入了沉默,他覺得自己一見到她便又開始犯蠢,要不然到底為什麽,現在的他居然在思考,他到底能不能背着她游這麽遠呢?
他望着遠到看不見的哥譚港口,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不行的。
看來回去之後要練練長距離游泳了。
她本就只是随口一說,海面上漆黑一片,她只能借着遠處燈塔的光芒分辨一二他的表情,她眨眨眼驚奇道:“你該不會真在想,怎麽游回去吧?”
“可以試試。”他一本正經說道,“如果你想的話。”
“不,她不想。”不遠處黑暗中停着的快艇之上,發出傑森十分陌生的女聲。
“是艾德勒?”他問出之後便知道這絕不可能,“船上的才是艾德勒吧。”
“嗯,船上的我是艾琳,而拿到你鑰匙闖進你屋子的艾琳是我,所以我給你的機會,遠比你想象中要多。”她一邊扯着他往快艇的方向游,一邊說道。
傑森罵了一句該死,他沒法對她生氣,反倒覺得自己實在是蠢。
他們一起爬到快艇上之時,他方才看清開船女人的臉,好吧,這确實是他不認識的人。
“這是誰?”他戒備問道。
姜昙華試圖用手攪幹黑發上的水漬,笑道:“茱莉娅,茱莉娅潘尼沃斯。”
“嗯。”
茱莉娅的話并不多,把他們送到岸邊便獨自離開了。
姜昙華沒有多說,但傑森自覺把她帶回安全屋之中,許久不見他反倒覺得這樣的場面實在有些尴尬,他紅着臉指着浴室說道:“你先洗。”
“你不洗嗎?會感冒的。”她笑道。
他咬着牙說道:“這裏可不是韋恩莊園,只有一個浴室。”
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們可以一起洗啊。”
傑森呼吸一滞,她的手指撫上最上頭的紐扣,用力一扯,一排扣子無一生還,她擡起手指按在他愈發富有彈性的胸肌上。
他聲音變得有些幹啞:“你這是要進行第二次教學?”
“不,我只是想看看學生還記不記得上一次課程的內容。”她笑道。
事實證明,傑森不僅學習能力十分驚人,記性也好的出奇。
浴室裏的熱水可比海水味道好上許多,她的脊背被按在依舊帶着涼意的瓷磚之上,他的手指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留下一圈又一圈比方才他們跳下游輪,海面還要巨大的漣漪。
他将吻落在她肩膀之上,沙啞而又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發出低沉而又委屈的控訴:“姜小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花灑之中溫熱的水将他們包裹,但她卻更喜歡他的滾燙,她側過頭咬咬他的耳朵,輕聲道:“我也很想你。”
在分別的時日裏,傑森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早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将純白的床鋪鋪滿,他不覺得陽光刺眼,反倒感謝太陽能夠讓他更好看清,身側的薄被之下露出潔白肩頭的她。
即便她的頭發被剪短了,但依舊像是海藻一樣濃密漂亮,落在他肩頭的時候,依舊讓他覺得有些心癢難耐。
她睫毛閃了閃,嘴上嘟囔着好吵便要轉身,他從後頭抱住她,先是親吻她的發頂,然後再是肩頭。
青年人總是覺得食髓知味,但她實在是累得慌,一巴掌拍在他放在胸前的手上,懊惱道:“再動手動腳的就給我睡到客房去。”
“安全屋沒有客房。”傑森說得理直氣壯,且完全沒有停下的打算,“你不想嗎?”
“不想。”她拒絕的十分幹脆。
這幾天連軸轉,昨夜正式重逢兩人都失控的優點厲害,從浴室瘋到卧室,好不容易睡在柔軟床鋪之上,她現在甚至生出出家的欲望。
傑森難以置信道:“我們将近一年沒有好好待在一起過了,你居然不想?”
“昨天晚上是你做夢還是我在做夢?”她毫不留情推開傑森,打了個哈欠,“老了,想睡覺,再吵以後買房子就把你的卧室标上客房。”
哥譚□□聞風喪膽的紅頭罩,把臉埋在女朋友後背,委委屈屈哦了一聲。
等她睡夠之後,他把她按到椅子上,手指撫摸着她現在只到肩膀的黑發,笑着說道:“姜小姐,你還真是喜歡給我增加難度。”
她笑笑沒有說話,繼續閉目養神。
他才不會告訴她,他對着假發練了多少次,現在已經十分熟練,雖然腦後的包小了很多,但依舊十分好看。
待他完成之後,她伸出手摸摸腦後,遺憾道:“可惜,簪子我放在家裏了。”
“我還以為你會随身帶着呢。”
“出任務帶着弄壞了怎麽辦。”
“其實。”傑森欲言又止。
“什麽?”她疑惑問道。
他咳嗽兩聲,尴尬說道:“簪子上頭裝了發信裝置和見血封喉的毒藥,是專門為了實用給你做的。”
姜昙華手一抖,驚奇道:“還好我沒有随便插在頭頂,要不然一不小心——”
傑森想想也覺得後怕,他皺着眉頭說道:“下次我會提前告訴你,上頭到底裝了什麽功能。”
“還有下次?”
“當然。”
她回過身摟着他的腰,将臉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吸了兩口,也不知道是沐浴露的味道好聞,還是他的味道好聞。
果然是色令智昏,她又吸了約莫有十來分鐘,才戀戀不舍放開他。
她将昨晚偷來的資料,平鋪在桌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居然感慨道:“我有時候真的會想,莫蘭和法爾科內要是走在路上自己死掉就好了。”
傑森笑着随口說道:“你要是喜歡,我們就讓他們随便走在路上的時候被爆頭,一槍一個,打完一梭子哥譚也幹淨了。”
她彎彎眉毛笑了笑:“你怎麽比我還惡毒。”
他說的頗為理直氣壯:“老師教得好。”
但為了能夠更快解決巨大的麻煩,他們皆馬不停蹄,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
莫裏亞蒂是沒想到自己會死的,但在他死前,确實已經有打算把已經脫離掌控的親生女兒,抹除掉的打算,要知道現在技術發達,他完全可以找人扮演她一輩子。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福爾摩斯會拉着他‘同歸于盡’。
他生前沒有真正信任過任何人,所以大多決定只有他自己知曉,這也是為何,現在的姜昙華還能安安全全站在他編織的犯罪網絡中央的緣故。
他們其實都不怕死,因為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真相就平白無故的死去。
她一直想要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哪怕這個真相她早就有所猜測,旁人也覺得沒有意義,但她還是想要知道。
莫蘭殺死了她的母親,為的不過是他覺得她會影響教授的事業。
她當然會,但絕不是他以為的理由。
愛情?莫裏亞蒂怎麽可能會愛上任何人。
即便他知道莫裏亞蒂不會愛上任何人,姜昙華也不信莫蘭會為母親的死忏悔,他大約只會惋惜沒有榨幹她最後一點價值。
她拔掉莫裏亞蒂留下的一個個罪惡,蝙蝠俠一黨對付法爾科內,她專心對付莫蘭。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或者他真覺得福爾摩斯應該死于墜落,所以到最後,他知道無路可退便把最後的決戰選在韋恩塔頂端。
他卡着‘艾琳艾德勒’的脖子,用槍指着對面的‘姜昙華’,惡狠狠說道:“我早知道你和你母親一樣是個禍害!她早就該死,但教授非說什麽留着她還有用,我殺了她,他居然還對我發了火。”
‘姜昙華’的眸子閃了閃,難以置信道:“所以,她本來不用死的?”
“不不不,她早晚都會死,至多也就是更死得其所一點。”莫蘭笑得極為癫狂,他一步步後退,直到她與‘艾琳’同時靠在韋恩塔的透明玻璃之上。
他瞪着‘艾琳’,獰笑道:“你今天也算死得其所,我就算輸了,你們也別想好過,你們這群女人都是禍害。”
‘姜昙華’咬着牙,指着他罵道:“你他媽的才是個禍害。”
一旁傑森面罩之下的眉頭擰成一團,他罵道:“別用你的嘴侮辱她。”
他哈哈笑着,惡狠狠道:“她媽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她難道就不是嗎?紅頭罩,你也會被她害死的!你問問她這張嘴,這張臉,到底騙過多少人為她神魂颠倒,看着吧,她會像害死她母親,害死她最好的朋友艾琳,害死她最值得尊敬的父親一樣,早晚會把你也害死的!”
傑森哇哦了一聲,對準莫蘭身後的玻璃就是一槍,他說道:“是嗎?我倒覺得你會先死,放開她,我給你一個痛快,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我就一槍一槍,讓你等到鮮血流盡才死。”
莫蘭笑道:“你覺得我會信你?你根本不敢開槍,沒用的,艾琳艾德勒根本不擅長近戰,她根本沒法從我手裏逃掉。”
傑森罵了一句髒話,‘姜昙華’笑道:“艾琳确實不擅長近戰。”
“但我擅長。”‘艾琳’聽夠了他無意義的話,她先是嘆了口氣,膝蓋往後一彎,手肘一頂他的腹部,他被打倒在地之時,甚至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艾琳’撕掉假面,露出屬于自己的臉。
沒錯,她們一直交換着身份,他以為的艾琳一直是姜昙華,而他以為的姜昙華,從來都是艾琳。
‘姜昙華’撕掉假面,露出自己的容貌與漂亮的金發,她拿出藏起的手槍,對準莫蘭,笑道:“現在,還覺得我打不中你嗎?”
擁有中國長相的女人輕嘆道:“所有人都覺得艾琳不擅長近戰,而我不擅長遠程,所以我們換交換了身份,你們便理所當然做出一些,我想要看到的蠢事。”
“這不可能。”莫蘭難以置信道。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艾琳朝他揚揚下巴,笑道,“法爾科內為了減刑,早就出賣了你,在我寫好的劇本裏,你現在所得不過是無用的掙紮。”
“該死的意大利佬。”他發出一聲嘶吼,不往前,反倒躲開姜昙華往後退去。
他的背後便是萬丈高樓,但瘋子也不怕墜落,他癫狂笑着,舉起早就藏在口袋裏的引爆器,他知道眼前的姜昙華,和她的父親一樣善于欺騙。
他毫不猶豫,根本不多廢話,直接按下紅色按鈕,與此同時,韋恩塔的廣播開始播報,滴答,滴答,滴答,倒計時的聲音。
姜昙華猛的睜大眼睛,傑森拿出手機搗鼓兩下,朝她點點頭,皺着眉頭說道:“小紅說,韋恩塔至少有二十個炸彈。”
莫蘭對于她驚詫的表情,十分滿意大笑道:“沒錯,我放了二十五個炸彈,每一層都有,你們根本來不及拆除!”
傑森擡起手,對着莫蘭膝蓋便是一槍,他咬牙切齒罵道:“瘋子,你也別想跑。”
“跑?我引你們到這兒的時候,就沒想過能活着,我殺不了福爾摩斯,也能拉你們至少一個人同歸于盡!三分鐘,除非你們不管下頭平民的死活,要麽任由我跑掉,否則,你們一定有個人,要陪我一起死在這裏!”
莫蘭根本不管膝蓋中被嵌入的子彈,他只顧着哈哈大笑,鮮血流了一地,都快夠畫一幅畫了。
姜昙華瞪了莫蘭一眼,随後看向艾琳用不容置疑的眼神,說道:“優先疏散人群。”
姜昙華朝着艾琳使了個眼色,艾琳點頭道:“我知道。”
她說完便提起裙擺,往外頭跑去。
傑森和姜昙華依舊站在原地沒動,兩人對視一眼,居然同時笑出了聲。
她舉着匕首對準莫蘭,他舉着槍對準莫蘭。
姜昙華擡眼看向傑森,眼中笑意更甚,她笑道:“其實你可以去幫他們的。”
他笑道:“他們應該不至于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況且,我大概是在想着,和姜小姐一起被炸成碎片也不錯。”
“确實不錯。”她煞有其事點點頭,笑道。
傑森和姜昙華,都知道下頭不止有福爾摩斯,還有MI6與哥譚警局,至于炸i彈——他們早有猜測,這會兒想要再套套莫蘭的話,也不過是保險起見罷了。
所以他們心裏一點兒都沒有末日将要來臨的感覺,反倒又在心裏嘲笑莫蘭。
不過是惡人的垂死掙紮。
在确定炸彈是他最後保險之後,她思緒開始飄得很遠。
她突然開始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好了,她憎恨莫蘭,卻在此時糾結是否要選擇程序正義。
傑森呢,他一直很确定自己要什麽,他想要的從來都是他認為的正義。
不僅如此,他從不否認他對身邊的人,擁有雙重标準。
就像他告訴過布魯斯的,如果當時死的是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小醜一樣,他願意為重要的人,殺死讓他們痛苦的全部存在。
他知道要是把莫蘭教給麥考夫或是蝙蝠俠,最後卻極有可能被關到沒有死刑的地方。
好人死了這麽多,一個人渣卻因為保護弱者的律法,得以茍活,這絕對是這世界最應該更改的錯處。
畜生不配活着,他只遺憾他沒能親手,打斷詹姆斯莫裏亞蒂的每一根骨頭。
莫蘭殺了她的母親,讓她露出這麽難過的表情。
她不想殺人,這沒有關系,他來做。
他擡頭望着外頭青藍色的天空,想起每每在夜晚,都顯得像是立馬振翅的滴水獸,便覺得故事的最後還是搞點更刺激的才好。
他抿抿唇,突然笑道:“姜小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嗎?”
“當然。”她眨眨眼,突然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麽。
“我可不知道你當時是不是把我當成蠢貨,現在想想還是覺得不爽。”
“那麽我也當一次蠢貨,你會覺得滿意嗎?”
他哈哈笑着朝她伸出手,說道:“來吧。”
她并沒有遲疑,握住他的手,被他拽着,一起朝着背靠落地窗的莫蘭快步跑去。
這場面屬實有些搞笑,兩個年輕人狠狠撞飛一個年邁老人,一同———飛出韋恩塔頂端。
莫蘭的脊背沖撞在玻璃之上,玻璃四分五裂的瞬間,他們眼前碎裂的玻璃,灼熱的陽光照射到伊萬歲山之上,光線在短短幾秒被穿透空中墜落的玻璃,它們反射又被二次折射,最後色散成五顏六色的漂亮光芒。
“是彩虹。”
“嗯。”
而莫蘭呢,他的背後被玻璃割得血肉模糊,疼得發出一聲慘叫,當他意識到,他們為了讓他墜樓,居然一起跳下來的時候,他內心對于死亡的恐懼居然也逐漸衰減。
他突然想起死去的莫裏亞蒂,他現在能夠去見他了,倒是個不錯的結局,頃刻間他內心對于死亡的驚恐蕩然無存,他反倒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呢,無心理會瘋子摔成什麽樣的肉泥,包裹着他們的風,刮得她臉頰生疼。
她被拽着跳出窗的時候,傑森用身子替她擋住四處飛濺的碎片,她透過他,透過碎裂玻璃看到的只有彩虹,與蔚藍的天空。
她擡起手想要觸碰彩虹,他握住她的手指,她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她漆黑永夜之中,唯一能夠觸碰到的色彩。
他們一同墜落。
卻并非無止境的下墜。
他們擁抱着彼此,汲取對方的溫暖,風刮得耳膜生疼的觸感,似乎也并沒有那麽難以忍受。
姜昙華雙腳離地的時候,沖出高樓之前,她腦子裏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他想要帶着她跳。
死也好,活也罷,她當時想的只是不想放開他的手。
她原先總是想不明白,初見的時候,傑森為什麽會信她所說的話,又為什麽會聽了她的話跳下瀑布。
所有人都知道,從高處墜落一定會粉身碎骨。
而在此刻,她突然變理解了他當時做這個決定的理由,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他當時看見的,應該是郁郁蔥蔥的樹林,飛流直下的瀑布,還有站在眼前的她。
或者只有她。
她透過他的雙眼看見了天空,擁抱到了彩虹,看清了一整個哥譚,與他比一整片綠洲還要青翠的眸子。
或者說,她只看見了他,只出碰到他。
他就是她此刻的全部。
她背後生長出夢寐以求的翅膀,終于,她成為飛躍一切苦難的白鴿,她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她飛過萬水千山,最後墜落在他的懷中,不,換個說法便是,或許他就是她的翅膀。
在墜落之時,他并沒有張開鈎爪槍,他的雙手所能做的,想做的只有是把她牢牢抱在懷中。
別誤會,他并不想死。
當他的後背撞到冰冷堅硬石塊上之時,他并不覺得痛,反倒為能夠将她擁入懷中而感到欣喜。
除此之外,他倒是有些擔心他的滴水獸好友,是否會覺得懊惱。
瞧瞧這些愚蠢的人類。
她在他懷中閉上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松懈掉每一根神經,蜷縮在他懷裏,在墜落的終點,她擡頭,看着并沒有變得更加遙遠的天空,笑道:“我們到天堂了,對嗎?”
“是。”他笑道。
蝙蝠俠在空中路過,他用不贊同的眼光瞥了一眼躺在滴水獸懷裏的兩人。
有一瞬間,他覺得這兩人瘋了,韋恩塔雖然不會爆炸,但大白天的兩人躺在滴水獸上,實在像是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好吧,人在哥譚哪有不瘋的。
他低下頭看着被鮮紅色包裹的莫蘭,他的身體彎折成人類難以達到的角度,生命流逝的飛快,他大概沒來得及感受到疼。
莫蘭身邊圍繞着gcpd的法醫,可憐的戈登手忙腳亂的不行,mi6大概會與他們交涉帶走屍體。
但,這都與黑暗騎士無關。
他知道他的養子做了什麽,可他知道故事的全部,他不贊同,卻實在是難以苛責。
法外者啊,現在又加上犯罪大師的女兒。
不過,這也未必是壞事。
他們所有人都曾走入迷失之地,行差踏錯便會墜入深淵。
到最後,在同伴的指引下,牽手同行之時,逐漸發現濃霧終将散去,而蔚藍的天空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若是人們能夠互相救贖,他們便都是彼此荒蕪世界之中,唯一的綠洲。
他說過,這世界上有這麽多超級英雄,再多一兩個法外者也無妨,并非玩笑話。
蝙蝠俠對上養子尋求答案的目光,這一次,他選擇了閉上左眼。
這叫什麽來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傑森看着蝙蝠俠這副模樣實在是想笑,但他并不想驚擾懷裏的人,他并不奇怪她居然能在這兒睡着。
故事已經迎來他們想要的完美結局。
空氣中攜來的花香與綠植的清香,讓充滿硝煙味道的哥譚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居然也有點困了。
在入夢之前,他先得給她介紹他們的救命恩人,以及最好的朋友才是。
嗨姜小姐,這是他的好朋友滴水獸。
嗨滴水獸,這是他的未婚妻,姜昙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