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
生病
約定好下個月入職，俞瑾瑜翻開粉色記賬本，一條條細數過去，從認識到現在，藺先生幫助她太多。為了還這些人情，輾轉聯系到附近的一家服裝廠找兼職，不是技術性的工作，是給做好的服裝剪線頭，一件0.15到0.2元不等，半天也能賺個二三十塊錢。
每當看書看得頭暈眼花，俞瑾瑜就會拿起剪刀，全當學習之餘的放松。
叮。
是周忱發來的。
不止是他，還有不少未讀信息，顧宸晨約她去滑旱冰，沒有及時回複導致唰唰唰地連發十幾條。
俞瑾瑜本想婉拒，看到陳雅他們也會一起去就心動了，打字問她：【什麽時候呀？】
顧宸晨仿佛跟手機粘在一起，才顯示發送成功對方就一個語音通話撥過來，噼裏啪啦地開始說，“小魚兒你可算現身了，我西瓜都啃半個了才等到你，這周六下午一點影城門口集合，怕你忘記所以每天我都會給你發一條信息提醒。”
“哈哈宸晨你擔心過頭啦，我會在書桌上貼便利貼的，絕對不會忘記。”俞瑾瑜笑到一半咦了一下，皺着眉頭思索道，“周忱約我去看籃球賽好像是這一天，好像又不是……剛剛看的信息怎麽就想不起來了。”
顧宸晨心說果然如此，考完試就該重新再戰了， “如果是同一天，小魚兒你想去哪邊？”
“宸晨這話像是在吃醋哦，我還沒說想去看比賽呀，我對籃球一竅不通的。”
一邊是藺總，一邊是周忱，顧宸晨兩不站邊，一切看小魚兒自己的心意。雖然但是，藺總大概率是穩的。不過萬一小魚兒更喜歡同齡人，被周忱打動了，她也是會助攻周忱的，目前還是公平競争。
咳，她當然不是嫌棄藺總年紀大。
“因為之前的事，我對周忱……但他以前幫過我很多，他也說了還是好朋友，我連普通的看球賽都拒絕會不會不太好？”
顧宸晨很想告訴她當斷則斷，話到喉嚨口又咽了回去，“離開學還有段日子，別天天悶家裏看書，你已經夠迷糊了，別看書看傻了把我給忘了，适當的出去玩玩逛逛挺好的。”
不是她誇張，以後見面機會變少，她真的存了俞瑾瑜會忘記自己的擔憂。人家有前科，高二時問她初中同桌是誰，她竟然在短短兩年之後就記不起對方名字甚至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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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那麽健忘，忘了誰都不會忘記宸晨你的——”
聲音一頓，俞瑾瑜心虛地不敢再開口，正好被抓住話柄，顧宸晨活像被渣男抛棄似的幹嚎起來，音量震地她趕緊把手機拿開，等對面冷靜下來才可憐兮兮地道歉，外加指天發誓不會忘記。
兩人鬧騰一陣才結束童話，俞瑾瑜走到陽臺上伸展四肢，做了套眼保健操才重新進屋，翻開剛才夾了書簽的編程入門書，用紅筆劃重點。
劃了兩頁，遲鈍的大腦終于記起什麽，忙取過手機給周忱回複。耳邊閃過顧宸晨的話，半信半疑地打開浏覽器搜索“外出有助于提高記憶力嗎”，跳出來的全是戶外活動對增強記憶力的正面作用。
雙目微睜，不再猶豫，趕緊發了個“好的”過去。
當藺言卿打來每日例行電話時，俞瑾瑜還把這事跟他說了，“看來以後不能整天待在家裏，多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的記憶力一定能夠變好的！”
對未來的暢想十分憧憬。
藺言卿不忍打斷，順着她的話說是，還夾帶私貨，“如果你想跟同學看籃球比賽，我們可以改約時間。”
“啊？什麽改約時間？”
“之前約定周五來我家的，看籃球賽也是這天。”
俞瑾瑜一臉茫然，“去你家不是明天嗎？我都跟外公外婆說過了。”
藺言卿及時改口，“這段日子工作太忙，是我記錯了，明天才對。”
“真的嗎？”
“嗯，真的。”
“太神奇了，第一次不是我記錯！”
微圓的杏眼慢慢睜大，泛着明亮的光，那份驚喜仿佛隔了二十公裏傳達過來，藺言卿的唇也不禁染上笑意，“明天早上去接你。”
聽了這話，周助理知道自己又有額外工作了，第二天早早的拾掇好就去接人。但當事人前一天還洋洋得意自己沒記錯睡一覺就忘了，還是外婆告訴她有人在樓下等了很久才匆匆忙忙換上外出衣服，坐進車裏一個勁地道歉。
“沒事的，是我來早了。”周助理拿着老板給的高薪哪敢讓未來可能會成為自己老板娘的人道歉，打了十幾遍腹稿才說，“昨天晚上藺總跟外資談合作，多喝了幾杯，我有點擔心宿醉會難受，所以才提前過來接你一起去看看藺總的情況。”
“宿醉？宿醉很難受的，怎麽會喝那麽多，他都沒和我說。”俞瑾瑜記得外公早兩年喝醉過，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難受，外婆沖了熱牛奶，喝了胃才舒服些。
不說當然是為了使苦肉計。
周助理眼觀鼻鼻觀心，努力維持着焦急表情。
車子駛入藺宅，俞瑾瑜在玄關換好鞋子就直奔二樓主卧，剛好看見張阿姨在給藺言卿用耳溫槍量體溫，屏幕跳紅，顯示38.6℃。
周助理瞳孔地震，真的發燒了？不是說好的苦肉計嗎？昨晚并沒有喝很多，至少遠遠沒達到藺總的酒量極限，難道溫度計壞了？還是剛捂了熱水袋？
38.6℃是高燒了，俞瑾瑜伸手碰了碰他的臉，兀地被熱度燙一下，“好燙，得馬上去醫院打退燒針才行，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啊？哪裏難受？頭疼不疼？還想吐嗎？”
她眼淚淺，一着急就有透明的液體湧上來，眼眶随時會承載不住重量似的。
張阿姨看了唇色發白的藺言卿好幾眼，面對俞瑾瑜的眼淚，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一副不忍的模樣，“俞小姐你別擔心，剛才家庭醫生來過，先生已經吃過藥了，等藥效發作熱度就能降下去。”
“吃過藥就好吃過藥就好，對對，得喝點熱牛奶。”
俞瑾瑜輕聲呢喃着，确定藺言卿精神還算清醒，趕緊去廚房找牛奶，跑到一半被張阿姨叫住，“我對廚房熟悉，我去拿吧，麻煩俞小姐照顧下先生。”
俞瑾瑜點點頭，擦去眼角滿出來的水汽，看到桌上有熱水壺，想着先喝點熱水也好，便去拿杯子。
此時床頭只剩下周助理一人，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閉眼休息的老板，謹慎地挪了半步，試圖找出一絲裝病的蛛絲馬跡來。
老板阖眼半靠在枕頭上，臉上暈着不正常的紅，平時襯衣扣子必須扣到最上面一顆的人這會扯開真絲睡衣的領子散熱，不堪入目。
腳步聲由遠及近，周助理觸電般收回視線，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木杆子一樣繼續杵在原地。
“藺先生，先起來喝點熱水。”
藺言卿撐開雙眼，配合地坐起來，“我沒事。”
“還沒事呢，身上這麽燙。”俞瑾瑜又從旁邊抱來枕頭塞進腰後，視線移動中忽然被某處吸引，落在削薄分明的鎖骨以及結實偏白的胸膛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用力嗆了聲，俞瑾瑜受驚般閉上眼，陷入黑暗的世界愈發放大心髒的跳動，不由吞了口口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
“怎麽了？”
許是昨晚吐過加上發燒，藺言卿的嗓音低低幹幹的。
像是被貓撓了一下，俞瑾瑜羞愧地捂住臉，悶聲道，“我沒事。”
“沒事為什麽臉這麽紅？被傳染了嗎？”
周助理默默退後兩步，真想抽幹老板腦子裏的水讓他清醒清醒。
才兩個照面就被傳染到體溫迅速上升，這個病毒沒那麽厲害。
俞瑾瑜沒吭聲，伸出手胡亂将他淩亂的領口整理好，還把滑到腹部的被子往上扯了扯，然後把水杯遞給他。
做完這一切才欲蓋彌彰地解釋，“發燒的時候不能受涼。”
藺言卿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含笑地深深望着她。
被看穿謊言的俞瑾瑜破罐子破摔，“明明每年夏天的時候村裏也總有光/着/膀/子的人……哎呀，都是藺先生你不好！”
眼底不自知地閃過一抹寵溺，藺言卿順口答，“嗯，我不好。”
被他注視着，俞瑾瑜莫名臉熱，蹩腳地轉移話題，“水、水涼了嗎？”
藺言卿小幅度搖頭，端起杯子喝出了拉菲的即視感，周助理不忍再看，“藺總，今天有幾份重要文件要簽字，我去公司取來。”
看着打開又關上的門，俞瑾瑜不贊同地蹙眉，“生病了還要工作嗎？應該多休息的。”
“不礙事。”
她怎麽看他的臉色都不像是不礙事的樣子，憂心忡忡地說，“待會張阿姨拿來的牛奶要熱過才能喝，唔，這幾天我都會來看你，明天買罐荔枝罐頭，我小時候生病外婆都會給我買這個，喝了就能好。”
藺言卿靜靜聽着，等她說完才道，“明天不去看籃球賽了嗎？”
“你病得這麽嚴重我哪裏還有心思出去玩，之前都是藺先生幫助我，這次換我照顧你。”
“呵，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