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徐大娘懊悔死了, 把錢老婆子痛揍一通算是出了點兒氣。回家時唉聲嘆氣,偏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娘、不是說找人幫我安排進礦上上班嗎?有眉目沒有。”
“別提了。”
“咋就別提了?礦上掙得多還是鐵飯碗,能去礦上上班的話我還愁娶媳婦嘛。你成天說憂心我的婚事, 咋不上心啊。”
“臭小子, 這是我能說了算的事兒嗎?去下窯估計能行,你去嗎?”
“那不行。下窯多危險。說不好哪天小命交代在裏頭。”
“滾,別在這兒礙眼。”
罵走了兒子,徐老婆子琢磨琢磨,提上之前從蘇禾那裏拿回來的蘿蔔, 想想又加了二斤自家攢的土雞蛋。撿雞蛋的時候肉疼的不行,可想想兒子,又狠了心。二斤雞蛋而已,能辦成事的話再多幾斤也得舍。
她提着東西出去, 正看到蘇禾從娘家大門進去,她緊跟其後。蘇禾剛進去坐炕上, 看她提着籃子進來, 她和家人都好奇不已。
她娘開口招呼鄰居。“這是有事?”
“沒,沒啥。那什麽、家裏雞蛋多,我給禾禾送點兒補補身體。”
大冷天的雞都不愛下蛋, 把雞抱在家裏的才能有收入。你個摳門的家夥,居然舍得把雞蛋給旁人?
提到蘇禾了, 蘇禾接話,擺手拒絕。“大娘, 您留着吃。我無功不受祿, 這精貴東西我可不要。”
徐老太已經将籃子放到了炕上蘇禾旁邊, 面對她笑的跟朵花似得。“你看看你說哪客氣話。你這結婚也一個多月了,多吃好的補補, 早點懷孕生個娃,也好拴住男人的心。”
這家夥,催生催到鄰居家來了。為了讓鄰居家閨女早日生孩子,甚至不惜給鄰居加閨女送雞蛋這精貴東西。這操作,咋就這麽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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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禾也不是那貪便宜的人。“大娘,我才二十幾,不急。再說了,這事兒有我娘我爹替我操心,您老這麽費心多不合适。”
“這、這有啥不合适的。大娘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心疼你呢。”
“謝謝。不過這事兒真不用您操心,我的日子我自己心裏有數。”
“不是,你這孩子咋不知好歹呢。”
“啥好啥歹?塞我手裏的蘿蔔幹您都要了回去,這又要塞給我雞蛋,您到底想幹嘛?有話您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我是、”話趕話到這兒了,她想了想說出了口,也不顧什麽鋪墊不鋪墊了。“我是想讓你男人幫忙給我家小子安排個活計。”
“下井?之前公社招工……”
“不是下井,是在地面。下井多危險,出了事兒後悔可來不及。”
“大娘,我哥哥和弟弟還都在家呢。”
徐大娘一下子好像洩了氣,好像自己是有些急功近利。當即就想提着籃子離開,這裏可是好多她精心腌制的蘿蔔幹,最重要的是有二斤雞蛋。可腦子思緒一轉,這事兒不能太冒昧,得燒冷竈。
“不行就算了。禾禾、這雞蛋給你補身體。”
蘇禾當即推辭:“大娘,無功不受祿。雞蛋您還是拿回家自己吃,您年紀大了,更需要補。”
“禾禾、你這是嫌啊?”
“沒,雞蛋這麽精貴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嫌。是我不能無端要你的東西,拿了我晚上都會睡不着。”
蘇禾她娘也附和閨女:“她徐大娘,你就別為難孩子了。快把東西拿回去,咱們鄰居間不用這麽客氣。”
“哎呀,鄰裏鄰居的,幾個雞蛋而已,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給禾禾補身子,算我一番心意,希望她早生貴子。”
徐大娘居然沒拿籃子,話都沒說完擡腿就走,走路帶風特別的快。這強硬送禮的模樣讓蘇家人都懵了,第一次被人如此。
“這咋辦?”老太太開口問閨女。
“我給送回去。”
讓孩子去送不合适,蘇禾只能自己走一趟。她也不是那磨叽的人,知道徐大娘意圖後更是幹脆利索。進去将籃子給她放炕上,轉身就往外走。
“雞蛋大娘您留着,我家裏有。”
說着話她已經出了院子,同樣的方法給人送了回去,徐大娘面對她利索的行事風格,想撕吧都找不到人。院裏鄰居看到了很好奇,暗中猜測她為什麽想讨好蘇禾。
蘇禾從這裏出去直接回了自己家,晚上吃飯時跟孟宏志說起了這個事兒。“來電了,礦上是不是複工了?”
男人點頭。“還有十一天過年,再生産八天停産。年後初五複工。”
“那就是過年有假期?”
“嗯。你有安排?”
“沒。”
吃飯時沒繼續說,倒是晚上上炕睡覺,他小聲問媳婦是不是她娘家有什麽意圖。
“你大哥和小五有來礦山上班的意思嗎?”
蘇禾搖頭。“下井太危險,當初礦上招工的時候家裏商量過,最後還是放棄了。你啊、就是想太多。我就随口說了徐大娘而已,你也能想到這來。”
男人輕笑,收緊雙臂将她摟的更緊。“我是怕你為難,想給你排憂解難。你還笑話我。”
蘇禾被他親的癢癢,咯咯笑起來。“又不刮胡子,紮死人了。”
“就紮你。”
不為難他,煤礦地面人員本來就不用那麽多,一個個有關系的已經占滿了崗位。如果非要他安排自己娘家兄弟,那不是給他找麻煩嘛。
笑着相擁在一起,雲散雨收後他倒是開口說起了工作。“礦上食堂要加開一個檔口,倒是得招幾個會做飯的人。你想去嗎?”
蘇禾一下子來了精神。“能行嗎?”
“沒問題,只要你願意。工資待遇比你上工強,工作強度應該跟上工差不多,但不用風吹日曬。”
“我當然樂意。可是,我要是去,會不會被人說你以權謀私?”
“盡可能的安頓職工家屬,這本來就是企業的方針。”
看來是有門,她笑着躺平。“還是沾了你的光,我男人真厲害。”
被老婆誇了,那話語裏濃濃的崇拜讓男人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其實不是多大的事兒,沒想到會讓她這麽開心喜悅。
“廚房的活兒還是很累的。”
“我又不怕累。再苦再累還能比淋着雨割麥子難受嘛。”
“那應該沒有。”
蘇禾輕輕笑起來,主動送上香吻。好開心啊,之前嫁給錢寶貴的時候他就是用工作鐵飯碗來吸引的她。在那裏沒得到的工作,如今他給她帶到了觸手可及的位置。安排職工家屬,那他這個一把手肯定得排前排,不會被擠掉。
工作的事兒在年後,眼下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年。大掃除外就是做各種吃的,她會做席,許多糕點也會做,所以被關系好的人請去幫忙。
閨蜜喊她幫忙炸果子,她在家裏剛洗了被單晾好就跟人出了門。路上幾次看向閨蜜的大肚子,小玲真的是懷孕特別容易。好像剛聽她說例假恢複,不到一個月就得懷上。
“幹嘛,一直看我肚子。”
“沒什麽。你這回感覺怎麽樣,跟之前的一樣嗎?”
“不一樣。之前懷我閨女的時候老是怕冷,這回是怕熱。你說這天氣了,晚上我蓋個薄被就好,都不用多加一床的。我婆婆說懷男孩子體熱,男孩陽氣旺,所以才這樣。”
“那好啊,兒女雙全,你就不會再被婆家黑眼了。”
“誰知道呢。如今計劃生育,生三胎後就得去結紮或者帶環。這一胎要是還是閨女,希望下回能生個兒子。”
一邊閑聊一邊做,蘇禾毫無保留的将程序跟閨蜜說清楚。蒸幹面粉,和面時的各種比例,用什麽水,揉到大概什麽樣的軟硬程度。
“好麻煩。我說酒席上那點心那麽好吃,原來這麽麻煩。我可學不會記不住,以後要生活好了,有材料了我就喊你幫忙做。”
“行。”
忙活一下午,炸好的糕點離開時閨蜜給她用碗裝了一碗。她客氣的推辭:“不用,你留着吃吧。我過年也會準備這些的。”
“哎呀,拿回家給你家那口子嘗嘗。忙活一下午了,你自己也嘗嘗。”
盛情難卻,她臨走端了一碗回家。到家四處踅摸找出珍藏的茶葉,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給老公泡上。今兒有點心,茶水就着別有一番滋味。
孟宏志回家鎖好車進屋,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茶點。“你做的?不是說過幾天再做的嘛。”
“幫小玲做的,臨走非讓我端一碗給你嘗嘗。”她捏起一個喂到他嘴邊,“啊,張嘴。”
男人吃一個進口中,稍微咀嚼一下雞蛋的香氣和一股酥油的香味在口中化開。香甜可口,甜而不膩。
給老婆豎大拇指:“好吃。”
“洗洗手你先墊補兩口,我這飯很快好。”
喜歡就好,她就喜歡看他享受美食的樣子。他喜歡吃,她喜歡做,兩口子正好互補。滿足他的口腹之欲,滿足她投喂的快樂。
孟宏志洗了手沒先去吃東西,而是到外頭将凍的梆硬的被單給收了回來。家裏也有晾衣繩,白天在外凍出水分,晚上在家裏幹燥一晚基本就幹了。這些家務不用蘇禾說,他看到都會主動做。
翌日回娘家報道,老娘看到她就将圍裙塞她懷裏。“趕快來給蒸面,我蒸了兩籠都不行,不是堿大了就是堿小了。”
以往也是她來蒸,蘇禾笑笑系上圍裙開幹。她手腳麻利,燒火和揭鍋換籠布等活兒有弟弟兩口子,她只管用堿做饅頭就好。
試好堿先蒸了一鍋點心,然後開始做花馍、棗馍、過年給幾個姑姑蒸的碗口大的棗馍。搭配幾個花馍,是娘家給出嫁閨女的回禮。越隆重說明姑娘受娘家重視,如果娘家不重視,是要被婆家瞧不起欺負的。
小時候是奶奶蒸,後來是她娘蒸,她娘蒸的沒奶奶蒸的好,但在數量上卻從不吝啬。出嫁的姑娘是嬌客,得讓婆家知道她是有後臺的。
“給你的多蒸幾個花馍,蒸漂亮點兒,今年是頭一年。”
她擡頭,望着老娘默然而笑。“您還知道我是頭一年啊。居然讓我自己蒸,是不是不拿我這嬌客當盤菜?”
“是。”
老太太故意怼她,蘇禾好氣又好笑,低頭繼續幹活。結婚的時候那麽倉促,酒席都是娘家拿出所有來幫她們兩口子招待客人。她要是不被娘家重視,那就沒被重視的閨女了。
笑着繼續幹活,饅頭一直蒸到天黑。這時期她們這裏過年走親戚都是拿的饅頭,所以家家戶戶都蒸可多。關系近的再多加包餅幹,那就是頂好的禮物。
晚上孟宏志回家看她不在直接來了這邊,彼時她還在蒸饅頭。剛好一鍋黃蒸出鍋。粘糯金黃的外皮包裹着甜津津的豆餡兒,她笑着掰了一點兒喂到他嘴邊。
“嘗嘗,可好吃了。”
男人沒洗手呢,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塊兒,然後給她豎大拇指,從來不吝啬誇贊。老公喜歡她臉上的笑意更深,沒注意一旁弟妹流露出的羨慕。
“晚上做炒豆漿水拌湯,就着豆包黃蒸吃。”
她跟弟妹說話,她手上全是面沒法去撈漿水。老公下班回來了,一般這個時候他該肚子餓了。弟妹點點頭拿個盆出去,她娘進來給她個大白眼。
“幹糧只給你男人就好,別家裏人都吃。留着得吃到正月十五,去你舅舅那兒得給他拿一些,你小舅媽不會蒸黃蒸,你小舅愛吃。”
“娘、”
光讓孟宏志一個人吃,那他多不好意思。這話未出口,相信母親能明白。老太太明白歸明白,但多年的生活習慣是不會改的。
“要不你們拿幹糧回家吃,反正沒剩多少了,你試好堿,我來蒸。”
“……好。”
拗不過她娘,又不願老公受委屈,她同意了母親的提議。提着幾個黃蒸跟老公回家,一進屋屋裏挺暖和。
“你回來添的煤?”
“嗯。”
打水洗手,她手腳麻利的做了漿水疙瘩湯。咬一口黃蒸,男人好奇的開口問她這是什麽做的。
“有些粘、但又不是特別黏。好像有玉米的清香。”
“粘黃米磨的粉,加一部分玉米面。黏米要先用水拌了上鍋蒸,然後出鍋趁着那個熱勁兒使勁兒反複揉搓,這樣才會粘糯。”
“我以前從來沒吃過,味道真的好好。”
“今年大隊分的有大黃米,你喜歡我過年多做一些。”
“行,可以凍起來當早餐。”
蘇禾輕輕笑了,眼眸滿是暖意。早起不用她起床做早飯,他其實也許沒那麽喜歡吧,不過是體貼她讓她多睡會兒。
“真的好吃。”
“你是不是能跟我肚子裏的蛔蟲溝通?”
“哈哈、”男人笑着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不騙你。”
好吧,肯定沒不喜歡就是。過年本來就要蒸很多幹糧,多蒸些黃蒸也沒什麽。不過她沒芸豆,得跟閨蜜換一些。娘家其實有,但她不想老占娘家便宜。
“跟你娘還客氣啥,缺什麽盡管說。”
不等她去跟閨蜜換,翌日老娘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芸豆。嗔她一眼就地在炕上挑揀起來,将不好的挑出去,這樣她回家泡了就能用。
隔天幫閨蜜蒸饅頭,回家的時候也給她拿了幾個黃蒸,還有一碗芸豆,都是已經撿好的。
“這、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
“跟我還客氣啥。你們剛自己過日子,你沒自留地,這些肯定沒有。缺啥你盡管說,我們雖然也不寬裕,但吃喝還是沒問題的。”
“多謝。”
回家就将芸豆洗幹淨泡在了鍋裏,翌日煮豆子後加入了一些紅薯。今年的紅薯特別甜,加紅薯就不用放糖精了。她聽說糖精是煤裏提煉出來的,總覺得這玩意吃了對身體不好。
“給我塊兒紅薯。”
孟宏志今天休息在家,看她端鍋準備攪拌,站她身後要紅薯吃。蘇禾笑他小孩子一樣的,但什麽都沒說用筷子給他夾碗裏好幾塊。
她在攪拌豆子,用鏟子将它鏟碎,和紅薯攪拌到一起,然後用手作成一個個芸豆蛋。兩合面包上豆子上鍋蒸,二十分鐘就是香噴噴甜津津的黃蒸。
“媳婦,咱們今年新婚去給你家長輩拜年,光拿饅頭不行吧。你買餅幹罐頭沒有?”
“還沒買呢。”
“那我去買吧。”
“行、錢票放在抽屜,你自己拿。”
她在家蒸幹糧,孟宏志拿着錢票出去。他走的時候大概九點,一直到十點還沒見人影。蘇禾不免念叨,這人買個東西咋去這麽長時間。
手上動作不停,她今兒計劃将幹糧蒸好,盆裏還有和好的郇瓜丸子材料,晚上起油鍋得炸出來。過年肉不多就不炸肉丸子了,素丸子炸好了也非常的香。
家裏蒸幹糧午飯就吃這個,她在屋裏的竈上熬了稀飯。看看牆上的鐘表,已經十一點多了,這人這是臨時有事忙去了?
“媳婦,你看我買什麽回來了。”
正想着他是不是有事忙去了就聽到了他的喊聲,随之男人提着東西進來。網兜裏是走親戚用的餅幹罐頭,另一只手裏居然提了兩只兔子。
“哪買的?”
“街上碰到個小男孩,小聲的問我要不要肉。我就跟着他去了。你猜怎麽着,他爹居然是我們礦的工人,認識我。一開始非不要錢,我硬給留下的。跟他說好了,他說下回給我弄鹌鹑。”
蘇禾開心的笑起來,對他這種生活方式沒任何異議。這要是讓她娘知道了那肯定要說不會過,可她過日子從來講究個開心第一。尤其是愛人喜歡,那絕對不能委屈。
“我正說炸丸子沒肉,這回齊活。”
“我去收拾,我剁肉。”
“行,交給你了,收拾幹淨的啊。”
“放心。”
兩人各行其是,誰也不妨礙誰。等半下午蘇禾這邊蒸完,他那邊也将肉餡剁好,只等她放調料攪拌就可以開炸。
“你去燒油,等下我弄好正好可以下鍋。”
“好。”
蒸幹糧,又炸了丸子、面果子,倆人一直忙活到夜裏十一點。蘇禾困的打起了哈欠,他再次趕她去睡覺。
“剩下的我弄就好,你洗洗睡吧。”
“沒事,我等弄完。”
男人湊近故作輕佻。“怎麽,沒我睡不着?”
她被他逗的笑起來,在他唇上啄一下。“對。這回開心了?”
“當然開心。”
偷吃了蜜糖一樣,兩人都笑起來。一起将所有東西炸好,盆碗什麽的也都洗淨收拾利索,這次洗漱上炕睡覺。
過了小年很快就到大年,臘月二十八礦上也放了假,孟宏志安心在家陪老婆。
“給你父母的東西不知道他們收到沒有?”
男人擡眸:“應該收到了。”
過年只放五天假,來回不夠路上的時間。他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家,一個人在外孤零零的度過了好幾個春節。今年終于有了老婆,有了家,不再冷冷清清一個人對着四面牆。
“我們初二是回你娘家吧?”
“嗯,我們這裏初二是走舅舅,給舅舅拜年。我們把給父母的禮送去,然後跟我哥我弟他們一起去倆舅舅家。”
“哦。”
說起這個,蘇禾才想起來,錢寶貴二舅和她大舅住一個院子。之前還說拜年可以一起。
初一不能回娘家,這時期人們的觀念還陳舊。她倆自己在家窩着吃好吃的,沒事就打撲克下棋來消遣,快活逍遙一對神仙伴侶。
初二先将給父母的禮物送去,老娘嗔怪她破費,她笑着挽着老娘胳膊撒嬌。在耳邊小聲的耳語。
“覺得您女婿破費,您可以多給點兒新人紅包。”
“去、我女婿我自己疼,還用你提醒。”
當地規矩,新婚第一年長輩是要給新人紅包的。老太太早就準備好,看着女婿提來的東西,又默默增加了五塊。
哥哥和弟弟都沒有自行車,所以他們走路,蘇禾和孟宏志騎車先走一步。今年過年沒下雪,路上非常好走,不到半小時進了舅舅所在村子。
大門口停下,聽到另一聲剎車聲,擡頭的瞬間她明白了一句話——冤家路窄。
錢寶貴帶着王紅英,四人見面什麽話都沒說,各自提着自己的禮物進了院子。院裏錢家舅舅看到了他們,然後這男人讓王紅英進屋,自己則心直口快的直接開口戳外甥的心窩子。
“你瞧瞧你啥眼光,放着那麽好看的離了。看看蘇禾今兒這身打扮,看看人家那長相身材,比城裏人都俊。”
“舅、”
“舅什麽舅、我說的不對。臭小子,你舅舅是為你好,是心疼你。”
“這話別讓紅英聽到,她會不高興。”
“你這眼、”男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那眼是有眼屎還是瞎了?”
被親舅舅鄙夷,錢寶貴大年裏就窩了一肚子火。送了禮物也不在這多待,帶着媳婦去了另一個舅舅家。
蘇禾這邊,她舅舅舅媽熱情的給泡了茶拿了瓜子花生,非常殷勤的跟他們閑聊。一直誇孟宏志有文化,長的好,禾禾有福氣。
等舅媽出去,孟宏志擡手揉搓一下自己的臉。蘇禾默默的沖他笑,男人回她一個鬼臉,逗的她笑出聲兒來。
屋外的舅媽跟鄰居在院裏碰了面,錢寶貴舅媽搖着頭感嘆:“你家外甥女婿長的真好,又有文化如今還是幹部。跟你家俊外甥閨女真般配。”
“是啊。也不知道你家那外甥到底抽的什麽瘋。”
錢寶貴舅媽搖頭:“估計腦子摔壞了。”
“哈哈、”倆女人同時笑起來,實在不能理解錢寶貴的腦回路。他舅媽搖頭跟鄰居吐槽。
“我都懶得看他,讓他舅舅招待的。他舅舅肯定也沒好話,進門放下東西走了。”
“我給外甥女做好吃的。”
“行,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