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銀釘胸針(倒v結束)
銀釘胸針(倒v結束)
流程過半,終于到了沈諾白的節目。
主持人串詞結束後,舞臺燈光暗了下來。沈諾白站到定點位上,時鐘轉動聲混着水滴聲由小及大地慢慢響起。
在《Southly Moon》動聽的前奏下,禮堂裏的嘈雜很快歸于寂靜,衆人漸漸沉浸于音樂。當前奏最後一拍落下,追光燈“啪”的一聲投向舞臺中央的沈諾白。
燈光如熾,從禮堂最後穿過衆人落在沈諾白身上,猶如一條銀紗瀑布傾斜而下。
沈諾白一身黑色西裝靜靜地側站着,胸口的銀釘胸針閃過一道細碎光芒。光影下,他微垂着眸,眼皮輕挑,滿身矜貴不言而喻流露而出。
卡點,轉身,黑色的領帶随着動作飄逸而出,露出黑襯衫下的白皙。
他踩着每一拍鼓點随樂而動,行雲流水,酣暢淋漓。白與黑碰撞,禁欲和性感交織,瞬間攫取了所有人的視線。
沈諾白背脊挺拔,眉眼深邃如墨,粼粼光影中,他眼尾勾起幾分乖戾,伸手抓住領帶向身側一扯,頓時激起禮堂尖叫歡呼。
随着音樂尾聲,斑斓壯闊的海水慢慢退潮,南風漫過天際海岸,雲端月光擁抱着繁星眨眼。
一束孤光下,伴着最後一聲滴答尾音,沈諾白雙手合十,影子斜斜落在地上。
沈諾白心跳得很快,如浪花激流,手腳飄着軟。
這真的不是一場夢?
一場他掙紮了無數次,卻沒能沖破的夢。
和之前偷着參加比賽不同,這一次他真的切切實實的以“沈諾白”的名字,在光亮中,在衆人歡呼中站上了舞臺。
沈諾白呼吸急促,漂亮的喉結滾動,目光染上連綿不絕的熱意,他從禮堂右側依次掃過,掠過臺下衆人,最終定格在周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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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坐着,周潛也是最突出的那個。
他長腿交疊慵散地靠着椅背,校服被撐得挺括。察覺到沈諾白的視線,背脊微愣,而後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
于滿室喧嚣中,他們靜靜地注視着彼此。
沈諾白突然想起,以往沈之江每次離場前都會看着唐憶的方向親吻無名指的戒指……
沈諾白眸光裏抑着濃重情緒,他捏起領子上的銀釘,心裏的不安煩躁剎那變得安心,仿佛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有了托底的一艘船,托住了他的所有。
幾秒後,沈諾白綻出一抹輕笑,他唇角微動,無聲對着周潛的眼睛說了聲“謝謝”。
直到沈諾白走下臺,衆人依舊餘韻未消,沉浸在适才盛大绮麗的表演裏。
牧子骞嫌坐的位置視線不好,便拿着手機站在禮堂側門一角。
他斜倚着牆柱,全程錄完了沈諾白的表演,然後把錄好的視頻發到D·L微信群裏。
【林沛】:我就說這首曲子超牛掰!
【Blank最A】:和曲子有關系嗎?關鍵還得看人。
【豆沙】:諾白哥跳得好好。
【米柔柔】:斯哈斯哈。
群裏瞬間消息爆炸。
牧子骞看着這群人在群裏皮,笑了笑收起手機。
這時,另一側柱子後頻繁閃爍的閃光燈引起他的注意。
牧子骞望過去。
只見一個穿着一高校服的男生,戴着頂帽子。帽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清面容,他手持相機側頭對着舞臺錄像,就連沈諾白走到後臺還在勾頭錄着。
而另一只手也時不時舉高手機,不斷地“咔嚓”拍照。
牧子骞心裏陡升疑窦,一般人可不會選擇在這麽偏的地方錄像,而且這男生的樣子不像是單純為了記錄舞臺表演,更像是狗仔在偷拍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突然,牧子骞想到了什麽,他擰着眉翻出和豆沙的聊天記錄。
前兩天,豆沙在前臺值班的時候,就給他發過消息,說有個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工作室的玻璃櫃前。
這人找的角度很刁鑽,豆沙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麽。
覺得這人不對勁,她就調了監控。果然看到他口袋裏藏着手機,手機的攝像頭微微露出,明顯是在偷拍玻璃櫃裏的獎杯獎狀。
豆沙摸不清這人的底細,也沒敢聲張,只是對着監控拍了張照片發給牧子骞。
照片上的人和面前柱子後的男生輪廓相似,看起來應該就是同一人。
牧子骞眉頭愈皺。
這人一看很明顯就是沖着沈諾白來的,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将手機調至靜音,直到那人扭頭露了小半張臉,牧子骞抓拍了張照片後,才急忙轉身去找沈諾白。
牧子骞找到沈諾白時,後者正在後臺轉角的樓梯間坐着。
高臺的方窗灑進月光,落在沈諾白清淩的臉上。他長腿曲起,輕慢地坐着,手裏攥着一枚細閃的銀釘不斷摩挲。
半斂着的眼尾噙着孤灼,細看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幽暗深海映着爍爍未滅的星子。
“諾白?”
沈諾白側頭望過來,語氣低沉,“有煙嗎?”
牧子骞一愣,遲疑,“啊?”
僵持了一秒,沈諾白呼口氣站起身,神情恢複往日的淡漠,“開玩笑。”
牧子骞:“……”
“不是,你真要啊?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可還頭一回見你這樣……難道是唐女士這麽快就知道了?!”
沈諾白斂起最後一絲外露的情緒,他輕哂,笑得嘲弄肆意,“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擔心她是否知道?”
牧子骞默默後腦勺,那倒是。
沈諾白擡腿要走,牧子骞這才回過神,“咳,我來找你是要聊正事呢。”
“你看看這個,這人你們學校的吧?鬼鬼祟祟的。”
牧子骞将手機裏拍的照片遞給沈諾白看,又講了這幾次撞見這人的事情。
沈諾白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眸子就冷了下來。
“你說他這幾天可能一直在偷拍我?”
“極有可能。你認識?”
沈諾白伸手按了兩下手機,把照片轉發給自己,他勾出一個極為冷淡的笑,“嗯,熟人。”
“這事兒我知道了,我自己處理。”
牧子骞見沈諾白不願意多說,抿了抿唇,“行,那你自己多小心,有事call我。”
二人話音剛落,呂鑫磊和周潛就找了過來。
呂鑫磊聲音高昂激動,“怎麽躲這兒了?全班人可都等着你呢!”
“這次你可給咱們班掙大面子了,連外校小姑娘都開始打聽你了……”呂鑫磊啰裏啰嗦講了一堆。
沈諾白無奈捏捏眉,和周潛對上視線。
他眨眨眼,能不能讓這聒噪的家夥閉嘴?
周潛笑着點點頭。
他懶洋洋地把手從口袋裏掏出,從一旁桌子上抄起一瓶水往呂鑫磊懷裏扔,“說正經的。”
呂鑫磊手忙腳亂地接住水瓶,“那啥,今晚結束燒烤去?”
“班裏好多人都想着慶祝一下,而且這學期咱們班還沒聚過呢,當班建了。”
沈諾白想了一下,開口,“今天典禮結束我得聽安排去大合照,最早也得快10點才能結束,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請客,地點你們選。”
呂鑫磊:“那敢情好,學委爸爸果然是爸爸!這我不得好好回去宣傳宣傳!”
他一邊猴叫着給沈諾白豎大拇指,一邊小跑着往班級群裏回。
呂鑫磊走後,牧子骞走上前拍了拍沈諾白的肩膀,“那我也回工作室了,過兩天工作室也聚一下,你得來啊!”
說完,他頓了一下,瞅了眼一旁的周潛,還是隐晦地說道:“那事你還是多注意。”
沈諾白眼底沒什麽情緒,輕輕應了聲。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周潛見沈諾白盯着牧子骞走遠的方向發呆,他側身往人身前挪了挪,擋住了沈諾白的視線。
“沒什麽。”
沈諾白手裏一緊,一直攥在手裏的銀釘抵着拇指陷了幾分。
他拿起看了看,說,“胸針還你。”
周潛眸子沁着一層薄薄的月光,盯着沈諾白也不說話。
沈諾白被盯得心裏發麻,沒有開口。
須臾,周潛認輸似的輕嘆口氣,他垂下眼,瞥了眼沈諾白掌心上的銀釘,目光又轉回沈諾白臉上,“不喜歡?那扔了。”
沈諾白:“沒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
看着周潛執拗的眼神,沈諾白只好解釋,“我又不常戴這東西,挺貴的,不值當放我這落灰。”
周潛氣笑,鳳眸拓了絲暗色,藏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他手指落在沈諾白的掌心裏,拿起那枚銀釘,微彎下腰,一如上臺前那樣認真地別在沈諾白的領子上。
“我說值得,就值得。”
“不常戴?以後不上臺跳舞了?”
周潛聲音裏拖着懶懶腔調,卻又篤定極致。
沈諾白眼睑輕跳,猛地擡眼看向周潛。
周潛任由他看。
昏暗的夜色下,樓梯間空氣都靜滞下來,外面的熱鬧喧嚣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只能滲進一絲模糊的嗡嗡聲,和沈諾白的心跳聲混為一體。
沈諾白清楚地感知到,那片困囿他多年的荊棘深海,被眼前的人橫沖直撞,引入一道烈烈勁風,拔絲抽縷地驅走幽暗寒涼。
見沈諾白又戴上那枚銀釘,周潛才心滿意足地想要伸手去揉沈諾白的頭發,但剛放上去就發覺今天沈諾白噴了發膠。
周潛皺眉縮回手,像沒有撸到貓貓的憋悶主人。他含糊道,“以後頭發上少噴有的沒的,傷頭發。”
沈諾白沒聽清,“?”
“我說,”周潛湊近,壓低嗓音,“等你結束,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