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毒攻毒(修)
第三章 以毒攻毒(修)
“你想激怒我,然後把你棄了?”
馬車外頭顧霆非陰恻恻的聲音傳來,怎麽聽都是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宋七嬌渾身一顫,心道,不好,被他看穿心思了。
當下就讪讪然道,“那本公主倒是要瞧瞧大将軍是如何做到軍紀嚴明的?”
這話就有點将軍的意思了。
哼!
顧霆非冷哼一聲,旋即卻忽然笑了,笑聲很有點鬼魅的意思,把馬車裏的邢氏吓得整個身子都跟篩糠似的打擺子了,她哆哆嗦嗦地道,“嬌嬌啊,你……你就饒了為娘吧,看在為娘這些年來苦作活,把你養大的份上,別……別招惹他了……”
邢氏怎麽都想不到,原本在宮裏除了成天病歪歪的閨女,出宮後就變成了個刺兒頭了,還是個膽大包天的刺兒頭,在面對這全天下都知道的魔王将軍跟前,嘚瑟着玩命!
“娘,我說的有錯嗎?他手下的人惹禍了,他卻想要包庇……”
宋七嬌話沒說完,外頭顧霆非卻冷冷地來了一句,“要夫人看,本将軍怎麽才算是不包庇?”
“殺了他!”
宋七嬌絲毫都沒猶豫,直接道。
“別,将軍,這……處罰是不是太重了啊?”
鐵章跟錫章兄弟倆同時出口。
再怎麽說,這裏也是南安國境內,他們北冥國的兵卒在這裏調戲了個把村婦,這事兒真算不上什麽事兒,為了這點小事兒就聽南安國公主的,把北冥國兵卒殺了,那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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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殺也成啊,那将軍就自告天下,承認你這個北冥國的将軍是個草包将軍!只有草包将軍才會訓出如此目無軍紀王法的兵卒!”
宋七嬌懶洋洋的話又傳出來了。
“将軍……”
鐵章明白了,這南安國的公主就是來攪亂北冥國軍心的。
不對,是來給他們将軍搗亂的。
“殺!”
顧霆非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來,迅疾周遭的空氣都被冰封了。
宋七嬌也沒想到,他會聽自己的,當下錯愕地愣在那裏。
邢氏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先帝,您可不能做完了不負責啊,您要保佑臣妾啊,先帝,話都是嬌嬌說的,臣妾攔不住啊!”
很快,外頭傳來突兀的一聲慘叫,緊跟着,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隐隐有風吹來,夾帶着一種淡淡的血腥氣。
良久,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道,“你滿意了?”
是顧霆非。
“我……我還算好吧,我的意思是,将軍算是一個軍紀嚴明的将軍……”宋七嬌的小心肝顫巍巍的,她是想用言語把顧霆非激怒,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夫人實在是個累贅,嬌蠻無理,還病歪歪的,實在是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只要他肯把自己丢下,哪怕是極度憤怒之下打自己一頓,那自己也認了,用一頓板子換來自由,這買賣怎麽算都是劃得來的。
但是沒想到,他竟聽了她的,嚴懲了作惡的手下,這倒讓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哼,你知道就好!”
聽了她頗有些言不由衷的誇贊,顧霆非冷哼着騎馬去了前頭。
傍晚,他們早早就在一個河邊安營紮寨了。
其實,按照行軍的規則,他們還可以再走一個時辰的。
但宋七嬌說什麽也不走了,說坐了一天馬車了,她本來就身子骨弱,這樣一直不停的行軍,擺明了是想要她的小命兒。
看看白日裏她一句話就讓大将軍殺了惹禍的兵卒,其餘人誰還敢招惹她,所以,在她跟鐵章錫章說累了的時候,鐵章錫章急忙就禀告了顧霆非,顧霆非臉色更臭,但還是下令原地紮營休息,明日再走。
大将軍營帳外頭,軍師諸葛魚被幾個将領拉住了。
副将孫彪說,“軍師,這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啊?咱們将軍現在這是被美色所惑,我等不能任由那南安國公主就把将軍給禍禍了吧?”
“就是,就是,軍師,您得幫着想想法子啊!這才嫁咱們将軍第一天就動了殺機,往後說不準就把念頭動到咱們身上了?”
先鋒官楊大力很是煩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說道。
“瞧你們說的,咱們将軍會被美色所惑嗎?”
諸葛魚看了他們幾個一眼,說道。
“軍師,這可說不準啊……”
另又有人說道。
“咱們知道将軍不會啊,可是,軍師,您是沒聽到底下人都怎麽說,都說,将軍新娶的這個夫人就是南安國派來壞我們将軍的,您想想,她若真是把将軍拿下了,那咱們這十萬大軍可就陷入她的算計之中了嗎?”
孫彪說道。
“對,咱們的兵卒別說糟踐了一個南安國的婦人,就是把南安國給攻陷了,那也不很正常嗎?區區一個小婦人,就搭上咱們一個兵卒,這實在是……”
楊大力說着,就很是憤恨,北冥國的兵卒玷污個北冥國的婦人,那是不對,可南安國的婦人,糟踐了就糟踐了,值得大驚小怪的給那麽重的處罰嗎?
想想,若是沒這個南安國的公主從旁作祟,大将軍是會對那兵卒網開一面的!
越想,似乎越覺得這南安國的公主,來勢洶洶,很不地道啊!
“不是北冥國的婦人就該被侮辱?楊大力,你那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下回我再聽到你說這樣混賬的話,軍法處置!”
倏然,營帳的簾子掀開,顧霆非陰沉着臉色出來了。
“将……将軍,我……我的意思是,是擔心這樣下去,您會被紅顏禍水害了……傳揚出去,咱們顧家軍的名聲不好啊!”
楊大力被吓得渾身一個激靈,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密密的汗珠子。
“紅顏禍水?”
顧霆非重複這四個字,眼底瞬息萬變,“鐵章,傳過去,今晚,宋氏侍寝!”
簾子一動,他又進了營帳。
外頭,連着軍師帶副将,一幹人目瞪口呆。
要紅顏禍水侍寝,将軍這是……這是打算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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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宋七嬌那裏,她瞬間如同遭到雷劈,分分鐘,整個身子都軟噠噠的,一點力氣沒有了。
她是穿書來的。
原主在書裏是跟着顧霆非到了北冥國,也做了将軍夫人,可是,那是一條作死之路,她本人實在是不想重複書中原本的路子啊!
這一路來,她想盡了辦法惹得這位大将軍暴怒跳腳,實指望他能厭惡自己,就算不把自己給棄了,那也不該混到要侍寝的地步啊!
這……這簡直就是超出原書的節奏。
因為原書中,原主從沒有跟男主有過肌膚之親,原主也是因為将軍對他置之不理,所以才鬧騰的。
為啥啊?
為啥我就要給那魔王侍、寝啊?
宋七嬌簡直都要哭死了。
她那便宜娘邢氏卻聽到這消息後,松了一口氣,她說,嬌嬌啊,你也看了,咱們眼見着是逃不出去了,那……那你就從了他吧,好歹他對你還有……有感情……
屁啊,你敢不敢照實了說,就說,幸虧他對我的姿色還有點興趣,還肯睡我?
敢情我穿越了千年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找一個肯睡我的男人?
都沒給宋七嬌做一個心理建設的時間,天就黑透了。
有四個随軍嬷嬷到了她帳篷裏,擡來熱水,伺候她把澡洗了,洗的還是花瓣澡,虧這幾個嬷嬷費心,在路邊摘了一些小野花,花瓣悉數揪下來,撒在了木桶中,被熱氣一蒸,倒也隐隐的有些淡淡的香氣。
宋七嬌還想磨磨蹭蹭地多洗會兒,但一個時辰後,四個嬷嬷硬生生地把她從澡盆裏提溜出來,不由分說地給她擦洗幹淨,又換上了柔軟舒适的睡衣,于是,她又被按坐在銅鏡前,幾個嬷嬷一起動手,把她頭發弄幹淨後,又給給她上妝。
“大晚上的,濃妝豔抹的跟個鬼似的幹啥?”
宋七嬌氣呼呼地推開那幾個嬷嬷,就那麽披散着頭發,赤足出了帳篷。
她的帳篷本來就被安置在顧霆非的旁邊,走過去,也就二十幾步的距離。
“夫人,您總得穿鞋子吧?”
有嬷嬷拎着她的鞋子追出來。
這會兒出了帳篷的宋七嬌已經痛呼出聲了,帳篷裏是有地毯的,所以赤足走路也不覺得什麽,但帳篷外面卻是雜草叢生,這赤腳走在雜草跟尖石上,那感覺實在是酸爽。
“你這損人不利己的本事,不會是南安皇帝教給你的吧?”
冷幽幽地傳來顧霆非的聲音,宋七嬌擡頭一看,什麽時候,他竟就站在自己帳篷外面,用一雙看不到底的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要你管!
你不見得是個好東西,在路上就要幹壞事,你這本事是你家祖宗教給你的吧?
宋七嬌一陣沒好氣地腹诽,大白眼就翻給了他幾個。
“将……将軍,嬌嬌身子骨弱,說話直,您別……”
後頭邢氏追出來,看到自家閨女被将軍那麽狠狠地盯着,頓時吓壞了,想要幫着閨女解釋解釋,可解釋什麽?難道說,她不樂意跟你睡,你別生氣?
“……”
身子骨弱?能躺着不動嗎?
顧霆非沒說話,連看邢氏一眼都沒有,直接一彎腰,把宋七嬌抱起來,大踏步走向他的營帳。
眼見着就要走到營帳門口,宋七嬌終于怕了。
“将……将軍,能不能……”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發抖的聲音,可是,她克制不住,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要跟這個魔王躺到一張床上 去,她就抑制不住地渾身發顫。
“不能!”
沒容她說完,他就冷冰冰地丢給她倆字。
“不是,将軍,這……這是路上啊,還……沒到你家呢!”
宋七嬌真想說,這裏前後左右都是人,你當真要在這裏胡來,你不怕被人聽壁腳?
“我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他直接将她丢在了床上,不過,這回也是丢,倒不像是上回把她丢馬車裏似的,把她屁股跌八瓣兒。
“現在怕了?晚了!”
他扯了一把帷幔,然後整個人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