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節目錄
刑偵:完美犯罪
顧清朗那時睡到半夜,翻了個身。
本又要再睡過去,但始終察覺哪裏不對,于是再翻回來。
他手往外摸了摸,眼睛又睜開來。
然後整個人“蹭”一下,從床鋪中間坐起了身。
顧清朗顯得慌張無措。
香薰燭火不知什麽時候被人吹掉了,房間窗簾也被拉上,所以光線顯得很暗。
顧清朗四下張望,又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來看。
——不是,他兔子呢?
身下床鋪依舊淩亂。
但睡覺前擱在床頭櫃上的熱毛巾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被人撿起來折好。
他差點真的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是自己做得一個美夢。
畢竟,他沒成事……
顧清朗自己都驚了。
他居然沒成?
他怎麽能……
他哪怕稍微再狠點心……
顧清朗懊惱不已。
但這時再想起來,他又實在聽不得、也看不得許知臨哭。
那小兔子但凡眼珠子紅一下。
他心就全亂了。
哪還做得了別的事。
男人暗嘆口氣,順手撿了件睡衣長袍裹在身上。
他穿過房門向外走來,卻看見許知臨不知什麽時候,早已穿戴洗漱完畢。
那小兔子打開電腦,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裏。
忙忙碌碌又在整理案件資料。
顧清朗系着睡衣帶子,靠在他房門邊來。
狗男人衣服也不穿好,隐隐露出自己小麥色的兩側胸肌、和腹部肌肉。
許知臨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道:“吵醒你了?”
這說得也都是客套話。
許知臨早上起床的時候,一擡頭,腦袋就撞在顧清朗的下巴上。
吓得險些當場就給那男人來了一套格鬥擒拿。
他自從七歲上一年級起。
就再沒這樣跟別人在一起睡過。
夜裏忽然驚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屬實有被吓到。
可誰知剛想擡手的時候,許知臨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被人緊緊箍住。
而且不止是手,他的腿、腳,幾乎全被顧清朗整個按在身下壓得死死。
自己花了一些時間,好不容易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和這厮做了什麽荒唐事。
于是在盡量不驚醒對方的前提下,許知臨輕輕推開顧清朗的手腳,從他懷裏逃了出來。
那時選擇那麽做。
一是趕着工作,二也是确實覺得兩人早上同時睜眼的場景實在過于尴尬。
什麽日光透過落地窗曬進來。
落在兩人交疊糾纏在一起的身軀上。
他們睜開眼來,對視一笑。
這種場景許知臨哪怕只是想想,就已經開始頭皮發麻。
他在盡量避免這種腳趾摳地的事情發生。
可顧清朗這人偏是臉皮不要,他靠在那,理直氣壯地:“對。”
他說:“吵到我了。”
那雙狐貍眼微眯起來:“怎麽賠?”
許知臨:“……”
許知臨:“!!?”
他的電腦是新買的,不能拿來砸人。
手機雖然也用了很久,但是砸壞了還得重新買。
資料也不能亂扔,弄亂了還得自己整理。
忍住!
一定要忍住!!!
小兔子咬牙切齒,用臉罵人。
顧清朗忽又“噗嗤”笑了一聲。
他倒過來,躺進許知臨幹淨整潔的床鋪裏去,倒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起床也不和我說一聲?”
“害我在床上一通找,當你丢了呢。”
顧清朗破壞力十足。
他只往那床鋪裏一滾,許知臨鋪設整齊的四件套,立馬亂得像是三天沒有收拾過一樣。
小兔子拿手指理了理資料卷起來的邊角處。
他嘟囔着:“你床就那麽點大,一眼也能望過去,有什麽好找的?”
顧清朗閉着眼繼續睡覺,但嘴卻沒停過。
秉承着“句句有回應”的原則,他決不讓許知臨的話掉在地上。
“我當你鑽我屁股底下去。”
“還特地把被子掀開來看了。”
只不過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許知臨聽他亂說,順手抄起自己書桌上的一只奧特曼娃娃,就往那壞家夥的身上砸了過去。
東西“嘭”一聲打中床頭。
許知臨猛站起來,又擔心真把顧清朗給打上了。
他可是學過一些專業射|擊的技能,下手又準又狠。
可哪曉得那狐貍倒是早就預判到,提前拿被子蒙住了頭。
後又慢悠悠地把腦袋伸出來。
他嘴角淺淺勾着笑意,調子也懶洋洋地道:“幹什麽?謀殺親夫?”
許知臨說不過他,氣鼓鼓地又坐回來。
可顧清朗那嘴卻停不下來:“你今天下班,就搬我房間裏去住呗。”
許知臨那時正賭着氣,怎麽可能答應:“不搬。”
他自個兒花了錢租的房子。
能一個人住,幹嘛要去兩個人擠?
許知臨回絕的果斷。
顧清朗倒是也早有準備,他喃喃自語道:“那就我搬過來。”
反正床也被他霸占了。
許知臨的被子也香香的,好聞。
“你每天都起這麽早嗎?”
“你們局裏幾點上班?”
“上次好像聽秦創說是八點半。”
“可是這不是才六點嗎?”
顧清朗實在是困,嘴裏嘟囔幾句後,眼睛就睜不開了。
他倒在許知臨的被窩裏,暈暈乎乎地,即将要睡過去時,那小兔子卻又跑過來,故意使着壞似得,把他從床上拖起來。
“顧清朗,你別睡。”
“起來幫我看看這個案子吧。”
“……”顧清朗那會兒眼睛都睜不開,他還懵着。
“幫你看案子?”
他就一寫小說的,能看什麽案子?
來幫忙看看檢讨書有沒有語病還行。
看顧清朗滿臉不解,許知臨也不能說我都看到你畢業證書了。
他拉着顧清朗到自己書桌前坐下後,才支支吾吾地解釋道:“秦創說,你是研究密室的專家。”
既然是專家的話,那幫自己的男朋友排憂解難一下,也就是舉手之勞吧。
難道連這點忙他都不願意幫嗎?
許知臨自己也拉了一把凳子來,和顧清朗并排坐下。
他剛把手裏的資料全部給人推過去,又慢半拍察覺到顧清朗更加疑惑的眼神。
于是許知臨又立即把文件全部收了回來,抱在胸前道:“那個,這部分是機密,不能給你看。”
他在那一疊文件紙裏仔細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出那張loft的布局圖來。
許知臨把東西遞出去道:“你看這個。”
顧清朗接過紙頁,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後問:“這有什麽好看的?”
許知臨說:“唐菀就是在這間屋子裏遇得害。”
他解釋道:“門窗完好,房門從內部反鎖,火勢從廚房開始向外蔓延,沒有任何第二人的指紋或腳印,也沒有多餘帶進去的生活用品,可用線索極少。”
“所以,現在局裏有老刑警認為可能是她自|殺。”
自殺?
顧清朗的視線從手裏的布局圖移到許知臨的臉上。
他突然問:“你信她自|殺嗎?”
許知臨連忙搖頭:“我當然是不信了……”
“可是,現在的所有都指向屋內沒有出現過第二個人。”
如果後續沒有任何證據可以佐證他殺的話。
案子就很有可能會以自|殺完結。
許知臨說着話,聲音漸小下去。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過。
顧清朗也忽然想抽一支煙,但是手指往衣服裏摸,才發現自己穿的是睡衣。
他問:“屍檢結果出來了嗎?”
許知臨說:“還沒。”
“但我昨天問了小賀法醫,他說初步診斷沒有任何外傷,能夠斷定确實是吸入過量濃煙,導致的窒息死亡,而且當時唐菀的屍體倒在起火點,皮肉燒毀嚴重,胃部還提取出了大量酒精和一些過量的安眠藥成分。”
“說是比正常藥量要高許多,但是達不到致死的用量。”
按照這份報告的話,完全是可以推測唐菀是宿醉後用酒服下安眠藥。
然後再在顧清朗的loft裏引火自焚。
但是……
顧清朗說:“唐菀絕不可能自殺。”
許知臨低下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掌握到的證據完全不利。”
他翻了兩頁自己手裏的資料:“昨天有同事排查到她的債務問題,經過确認,目前在外以唐菀本人姓名承擔的債務,就有七十餘萬。”
當然,許知臨知道,七十萬在顧清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那個男人連自己價值三百多萬的房子裏死了個人,都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他又怎麽可能看得上這區區七十萬。
但許知臨不一樣啊。
他是擔過債的人。
別說七十萬了。
就是那十七萬他都有好幾次差點沒能扛得下去。
何況唐菀還是個女孩兒。
自己再怎麽說,還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
可唐菀做中介拿提成的,工資一月高、一月低,根本沒有任何保障。
如果案子一旦被定性為自殺的話。
那麽後續很多排查工作,就通通都會中止。
許知臨心裏實在着急。
顧清朗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便伸手抓住那兔子的小爪子,安撫他道:“別怕。”
“你先去上班,這個密室,我幫你研究研究。”
許知臨擔心道:“就這一張圖紙,你能行嗎?”
顧清朗輕飄飄地擡眼看他:“知道什麽叫專家嗎?”
他倒是還得意起來。
許知臨笑一聲,索性把自己全身心的信任都交托出去。
只是起身收拾東西準備走時,他的手又被顧清朗拉住:“要我送你嗎?”
“我自己開車。”
許知臨踢踢自己腳上的拖鞋說:“那輛奧迪,我就先收下了。”
顧清朗捏着他的手指道:“只收奧迪?”
“你也沒送過我別的東西。”
“噢……怪我沒送。”顧清朗說話時,故意把尾音拖得長長。
“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知臨急得跺腳。
誰知顧清朗又把臉湊過來:“親親我再走。”
那狐貍,忽然溫順起來。
趴在桌面上,像只小貓。
他長長的眼尾挑起幾分,顯得無辜。
但還是壞。
許知臨扭捏了會兒。
可他不親,顧清朗就不松手。
這家夥纏人的本事自己是領教過的。
所以,為了不耽擱自己的上班時間……
對、他絕對是為了不想耽擱自己的上班時間。
而不是自己私心想親的。
許知臨臉蛋“紅撲撲”地,兩眼滿是水光。
他彎腰低下頭去,微側過臉,正要觸上那狐貍的紅唇。
誰知顧清朗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住許知臨送過來的唇面。
那雙狐貍眼笑得勾人。
顧清朗看着許知臨,他嗓音低啞道:“親臉。”
“親嘴的話,怕你一會兒走不了。”
顧清朗的眼,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海。
他将人盯住時,那種能讓人溺亡其中的窒息感。
簡直要命!
許知臨兩臉燒得通紅。
匆匆從家門口跑到地下停車場來。
他坐進主駕駛位裏,心跳也遲遲無法緩解。
鑰匙塞進鎖孔時,也對準好長時間才成功塞|了進去。
小兔子嘴唇還紅着,唇角處微微帶着些腫。
腦子裏想起剛剛在家發生的事,簡直沒臉見人。
明明、明明剛才是顧清朗自己說不要親嘴的。
可是自己才碰了下他的臉,那老狐貍就不講武德地動起手來。
顧清朗很狡猾。
甚至到現在,許知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明明只是輕輕扯了下,自己怎麽就跌進他懷裏,還坐在他腿上了?
那時要不是上班意志堅定。
還真就、真就險些又被他給拐到床|上去。
許知臨驚魂未定地扯了扯自己并沒有任何不妥的衣服領口。
等他緩過勁兒來,這才開着車前往市局工作。
待到達後,停好車。
許知臨上樓時,又正好遇到從食堂吃完早飯的秦創。
秦創招呼他說:“小許,你來得正好,咱們現在就出發去一趟唐菀工作的地方。”
許知臨愣一下:“不用先上樓請示魏隊安排工作嗎?”
“請示什麽呀,魏隊早來了。”
秦創悄咪咪地:“一來就跟樓上領導幹了一架,堅決不同意把這樁案子直接以自|殺論處。”
許知臨稍顯驚訝道:“魏隊也相信不是自|殺?”
“開玩笑,咱魏隊什麽人。”秦創驕傲着。
“魏隊跟我說了,咱該怎麽查就怎麽查,上頭的事兒,天塌下來有他頂着。”
許知臨聽完點頭:“這樣也行。”
于是兩人沒往樓上走,直接再返回停車場,坐進許知臨的A8裏。
秦創摸摸這車:“行啊小許,奔馳又換奧迪了這是?”
許知臨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道:“那什麽,是顧清朗的車。”
“我今天早上出門走得急,就借來開了一下。”
秦創感嘆一句:“別的不說,顧神這人是真有錢。”
許知臨謙虛道:“他也是賺的辛苦錢,平時通宵熬夜,一個字一個字碼出來的呢。”
秦創笑一聲,他問:“顧神?”
“你要說他以前通宵熬夜的搞創作呢,那我還相信,可他這都多長時間沒寫新書了?”
許知臨辯解道:“那不是,上次好不容易寫了七萬多,結果被靳樂給偷了嗎?”
“現在又要重新做大綱,寫人設,每天辛苦着呢。”
秦創調笑道:“這就心疼了?”
許知臨也不避諱,他小聲嘟囔着:“當然心疼了。”
“哎喲,哎喲喲喲。”
“酸死人了真是。”
“酸什麽,誰賺的不是辛苦錢?”
“別人辛不辛苦,我是不清楚,但是顧神嘛……”秦創摸摸下巴道。
“你還不知道吧,上次顧神來局裏接受調查,魏隊那邊早就把他給查的清清楚楚了。”
許知臨翹着嘴:“顧清朗幹幹淨淨,有什麽可查的。”
但是說完,又好奇道:“你們查到什麽了?”
因為關系特殊,所以許知臨沒能參與到上次的調查過程之中。
目前有關顧清朗的一切核查結果,他确實一問三不知。
難得秦創沒有賣關子,直接和他說:“也沒什麽,就是他名下房産七八套、名下跑車三四輛、名下關聯公司五六間、名下活動現金額度八位數起。”
“總結來說就是,壕無人性。”
許知臨聽完愣了愣。
車啊房啊、還有錢的事兒,他都聽到顧清朗提起過一些。
但是這公司……
許知臨問:“他哪來的公司?”
“這我哪知道。”秦創翻個白眼。
“但是上次聽小為他們說,顧神在那些公司裏主要是占股,不管事兒,但是分錢。”
這簡直是秦創做夢都不敢過的生活。
他和許知臨說:“而且我從魏隊那裏了解到,顧神現在雖然是重組家庭,可他親媽跟他繼父婚後也沒要孩子,他繼父又是‘豐勝’的董事長,那間集團公司在文娛、地産、電子和醫藥方面均有涉獵,人家戶口本上,也就他這麽一個兒子。”
“這等人百年之後,那錢不還全都是他的?”
所以現在顧清朗手裏這點兒現金和不動産,那都是毛毛雨。
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邊。
秦創拍拍許知臨的肩膀道:“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那個靳樂為什麽死活不願意跟他分手。”
“而且堅定認為顧神明明能幫,卻偏偏故意不肯幫他的理由了吧。”
畢竟以顧清朗的實力,想要擺平靳樂那六千萬的勒索金。
舉手之勞罷了。
許知臨有些怔愣。
秦創安慰他說:“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是覺得你早晚都得知道,所以才提前告訴你的。”
“雖然顧神不是親兒子,但是他們那樣的家庭,我覺得也難搞……”
秦創是真擔心許知臨。
尤其當初得知顧清朗的這部分背景之後,他幾乎是瞬間腦補了好幾百萬字,有關“灰姑娘嫁進豪門當媳婦”的悲慘生活。
許知臨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秦創心裏,他最好的朋友就值得過全世界最好的生活。
絕不能為進豪門低頭。
然後去給惡公公端茶、給惡婆婆洗腳。
秦創在心裏怒吼。
可話說完,他又有些擔心許知臨的情緒。
但沒想到對方只靜默一陣後,便默默發動油門,将車身往外開出。
顧清朗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底褲都快被人扒了個底朝天。
他那時在家仔細研究了一下這份loft的房屋布局,确實不太符合能制作成一個完美密室的條件。
尤其商業loft的弊端就是,房屋修建十分密集,牆體也薄,隔音不好,并不可能存在有什麽通道可以從房間內往外逃脫的條件。
可即便得出這樣的結論,顧清朗還是決定去現場看一看。
當天上午他開着車,到達雲來公寓時,看到警方的警戒線已經開始拆除。
而14樓的案發現場,勘驗工作基本完畢,所以留下的工作人員也就那麽一兩位。
有人看見他,認出是屋主,便出來招呼道:“顧先生,今天我們的勘驗工作就能全部結束,這幾天占用您的房子,實在很不好意思。”
顧清朗聽完點頭:“沒關系,配合警方工作,是我們公|民應盡的責任。”
“但我今天能進來看看嗎?房子燒成這樣,過幾天我打算找裝修公司過來重新處理一遍。”
工作人員往房間裏邊瞧了一眼。
又出來一位警員道:“我們的工作都結束了,您可以進入查看。”
顧清朗得到許可。
他彎腰,動作專業的套上鞋套和手套,後才進入。
這是唐菀被害的第三天,白色手套輕輕推開房門。
顧清朗終于踏入這間,與他認識八年的女孩兒的喪命之所。
顧大作家:別胡說,錢都是哥自己賺得,和家裏那老頭兒無關。
另外:終于輪到哥的專業能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