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讓我等太久
別讓我等太久
許沫心思全無地看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緒百轉千回,按他的脾性來說,如果有人在背後或者當面這麽議論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上前跟人争吵一番,動手更不在話下,他不在意所謂的後果。
但這次他卻選擇了逃避,全都是因為陳闖這個混蛋,一點表示都沒有,那一刻他失望至極。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發洩似的咬着吸管,松口的時候,吸管上還有一圈白色的痕跡。
眼睛蓄滿了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抑出來,窗外的視線霎時一片模糊,他就這麽靜置着,直到用手背擦去淚水,突然,他看到了不遠的人群裏有個熟悉的身影,對方着急忙慌地撥打着手機。
他震驚了一下,回過神來,立馬拿起書包準備離開這。
他低着頭快速走出門去,一推開玻璃門,就聽到熟悉的叫聲。
“許沫。”陳闖發現了他,被飛快地向他這邊跑來。
他大腦宕機,想都沒想,拔腿就跑。
許沫多年以後回憶這個場景,想想都覺得十分滑稽,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後面他跑進了一條死巷子,
巷子很窄,差不多只有一個人的肩寬這麽大,當時快要夜幕降臨,巷子只能借着路邊微弱的路燈的那一點燈光。
兩人都跑得氣喘籲籲的,許沫抱着書包倚在牆上,他先跑進來的,陳闖後面追過來後,他已經緩了一會兒,陳闖單手撐在他後面的牆上,呼吸時熱氣都噴在他的脖頸上,癢癢的,他不自在地掩着自己的脖頸。
“你為什麽不回信息。”陳闖眉頭微撇,語氣急促道,帶着點狠厲,他不理解許沫什麽都沒解釋就放他鴿子的行為,跟氣人的是,許沫剛剛在街上看到他拔腿就跑。
“我......”許沫本想狡辯自己手機沒電,哪知眼淚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他怕在說下去就哽咽了。
陳闖發現他的不對勁,左手剛伸到許沫的臉龐,又縮了回來,他的心也一陣刺疼,他最見不得許沫哭了。
許沫努力地平緩自己的情緒,擡頭,用那雙噙着淚水的杏眼惡狠狠瞪着陳闖。
“艹。”陳闖罕見地報了一句粗口,他嘆了口氣,“我幹了什麽了?你要這麽憤恨地看着我。”
“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許沫也不是好說話的茬。
“讓我死也死得明白點,我到底幹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以至于你現在對我這麽氣憤。”陳闖也臉皮厚,如果平時遇到這種事,他肯定懶得理會,愛咋咋地,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死皮賴臉地刨根問底。
他現在想明白了,許沫就是他祖宗,他是孫子,他要哄好這位祖宗。
許沫聽了他的話後,眼淚依舊流不停,過了好一會兒,他好像好點了,邊換氣聲音嘶啞道:“你覺得我戴耳釘娘嗎?”
陳闖看他這副某樣,臉哭花了,還挂着鼻涕,有點沒忍住抵着許沫的肩膀笑道:“不娘,挺好看的。”
許沫見他沒個正經樣,踩了他一腳。
疼了之後,陳闖也意識到了,許沫可能在更衣室裏聽到了些什麽,他目光及其認真地解釋道:“剛剛李骁在更衣室危險發言,我已經嚴厲地制止他了。”
“你騙人,我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許沫反駁道。
“我給了他一胳膊肘,那小子疼得直喘氣。”陳闖繼續說道:“你信我,不然你可以問問他,我手機給你直接問。”說完還把手機掏出來。
“不要,好尴尬。”許沫嘟囔道,明顯他還是不滿意陳闖的回答。
“那家夥說話不過腦,常有的事。”陳闖繼續說道:“周末我把他約出來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他給你道歉。”
“不要。”許沫氣也消了一大半,其實在這件事中他更在乎的是陳闖的看法,陳闖的态度。
“真不娘。”陳闖動作輕柔地撫摸着他耳垂上的耳釘,“我沫哥帥得一批。”
許沫,“口區。”
“帶你去個地方。”陳闖突然說道,接着牽起許沫的手腕離開了這狹窄昏暗的小巷,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都默不吭聲。
......
在一條老街上,一棟小型的三層居民樓,其一,二層被改成了店鋪,一樓門口的霓虹招牌早早地被老板打開,招牌上亮着幾個簡單的字樣。
穿耳洞,紋身,洗紋身......
許沫站在門口打量着招牌,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幹嘛?”
“穿耳洞。”說完,陳闖就徑直走了進去。
許沫沒想到陳闖會來這麽一出,他懵懵地站在旁邊,看着陳闖在咨詢老板打哪一種材質好,最後掃碼付錢。
“要不算了。”他拉住陳闖準備按支付密碼的手說道:“打這個很痛的,而且處理不好耳朵還會發炎。”
陳闖沒有一點遲猶地付了錢。
店裏光線昏暗,老板娘是個年輕性感的花臂姐姐,準備好工具,并仔細地消毒一遍,她先用筆在陳闖的耳垂上标記好,接着拿起工具很迅速地打過去,從左耳到右耳不過一分鐘就結束了。
許沫看着陳闖打好的耳洞擔憂道:“到時候上學怎麽辦。”他們學校的校規是不允許學生戴耳釘上學的,他臉皮厚無所謂,當陳闖不同,陳闖是好學生,成績優秀,遵守校規校紀,他怕因為自己而拖累陳闖。
“擔心我啊。”陳闖知道許沫在想什麽,他安慰道:“到時候換個透明的戴。”
他拍了拍了許沫的頭繼續道:“出來玩再戴其他的。”
許沫臉紅了,面對陳闖的溫柔攻勢,他變扭道:“只有跟我出來玩才能戴。”
後面的姐姐在一旁打趣道:“你們是一對吧?”
許沫立馬紅了臉,連忙否定。
“他是我男朋友。”陳闖“嗯”了一聲,笑了笑回答道。
“你男朋友好像害羞了。”姐姐看了眼許沫發紅的耳垂,接着把消毒水交給了陳闖,囑咐道:“這幾天勤消毒噢,最好不要碰到水。”
兩人道謝後便離開了。
外面天色早已黑透,氣溫降了不少,風也跟着大了起來。
兩人沉默不語地走着。
突然,許沫忍不住開頭道:“你剛剛為什麽要騙那個姐姐你是我男朋友。”
陳闖思考了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他給不出個所以然的回答,也許是情緒使然,當即就開了個聽起來破天荒的玩笑。
許沫嗔怪地瞪了他一樣,“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
陳闖沒答應也沒否定。
接着,兩人随便找了個路邊小攤解決起晚飯來,晚上這個點小攤人不多,一般都是吃宵夜的點顧客比較多。
點好菜後,許沫趁上菜的空擋,把相機拿了出來,給陳闖看看他今天拍的成果。
“怎麽樣,我拍得好吧。”許沫得意地說道。
陳闖看着目不轉睛,肯定地點點頭,等翻到了他同另一個男同學,一起跟兩個女同學聊天的那張照片的時候。
許沫酸溜溜道:“這張不好看删掉,你看你樂得都找不着北了。”
“幹嘛删掉,這張明明拍得很自然。”陳闖反駁道。
“随便你。”許沫說完,放下相機給自己倒了杯可樂。
“你吃醋了?”陳闖試探道。
許沫差點把嘴裏的汽水噴了出來,他惡狠狠地瞪着陳闖。
陳闖見他這副模樣,毫不猶豫地親了上去,就像“蓋戳”一樣,親在許沫的左臉頰上。
許沫放下手裏的汽水,惱怒成羞道:“你又開這樣的玩笑。”
陳闖嚴肅起來,“我這次沒開玩笑。”
“那你剛剛的行為算什麽,耍流氓?”許沫不可思議道。
“我喜歡你,許沫。”末了,他很真誠地補了一句,“這次是真心的,沒有半點玩笑。”
許沫愣住了,他其實也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暧昧,但他不敢往那方面想,怕兩人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沒想到陳闖最先捅破了這層紙,當真正面臨這段感情的時候,他有點兒不知所措。
他“嗯”了一聲。
“嗯什麽,給點回應呀。”陳闖追問道。
“你要什麽回應,你這麽突然,我......”說到後面他說不下去了。
“給我點時間吧。”許沫迷茫地看着陳闖。
陳闖嘆了口氣,有點失落,“行,你想好了再給我答複吧。”
兩人吃完了,雖然氣氛有點尴尬。
對許沫來說,這頓晚餐吃得他小鹿亂撞,面對陳闖莫名地害羞、矜持了起來,尤其是嚼東西的時候還用嘴捂着。
陳闖看着他及其不自然的表現,不僅無奈又好笑。
晚飯過後,兩人一同走了段路,許沫他家司機過來接他,而陳闖則要到前面的地鐵坐地鐵回家,在快要到地鐵口的時候。
陳闖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什麽行人,他牽起許沫的左手道:“別讓我等太久。”
許沫的手被陳闖牽着,暖呼呼的,他甚至覺得有些滾燙,對于對方的要求,他不自在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