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淩晨三點,剛剛萌生睡意的程與梵,被一通電話吵醒,是崇明路派出所打來的,說她的朋友阮小姐在酒吧受了點輕傷,現在正在錄口供。
程與梵立刻驅車前往派出所。
阮宥嘉左手纏着繃帶,超短褲露臍裝,頭發用一根黑皮筋松松紮在頸後,程與梵一進來就看見她了,下意識以為她是在酒吧被流氓纏上,所以情急之下動手打了人,臉色一頓,立刻從朋友身份變成了律師身份。
沒等阮宥嘉張口,程與梵先對警察說“我是阮小姐的律師,有什麽情況你可以跟我說,但現在我必須要送我的當事人去醫院做檢查。”
值班的警察一頭霧水,擡眼看了看阮宥嘉又看了看程與梵,随即才反應過來“你是她的朋友吧,之前我打電話的那個?”
說完,扭頭朝半敞着的門裏喊了聲“紀姐,人來了。”
話音落下,門被裏面的人拉開,一身藍色夏制警服的紀白闊步而出。
程與梵認得她,時也來報警的那次就是這人接待的,當然紀白也認出了她。
這會兒阮宥嘉才得空,在程與梵耳邊快速說了句:“你誤會了,我不是打架,我是見義勇為。”
紀白走到兩人面前,真心覺得海城小,這都能湊一塊。
“阮小姐,雖然你剛剛很勇敢,但是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這樣做,因為真的很危險,如果當時他沒有嗑藥,你的手很有可能就不是包紮一下這麽簡單了。”
阮宥嘉輕輕地笑了笑“不說聲謝謝嗎?剛剛要不是我,你也很有可能沒法站在這兒跟我說話了。”
紀白斂眉“謝謝。”
說完,轉過身便又回了之前出來的那間辦公室。
出了警局阮宥嘉才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跟程與梵說了一遍——明天休息,她想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來酒吧喝一杯,誰知道中途碰見警察臨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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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檢查,身份證拿出來!”
這家酒吧她經常來消遣..是熟客,跟酒保關系不錯,警察進來喊檢查的時候,她還在和酒保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楚陽那事兒的影響,酒保說最近酒吧一過淩晨經常會搞突然襲擊,不過他們這裏風氣一直都挺好的、沒出過什麽事兒,誰知道今天怎麽搞得,查到這兒來了?
阮宥嘉上班下班兩個風格,超短褲露臍裝,及腰的長發披在肩上..眼睛還帶點煙熏小妝,手撐在吧臺,說話間嘴角勾起,其實她這表情放在平時也沒什麽,主要現在特殊地點,特殊情況,她這樣落在誰眼裏都覺得像是太妹挑釁,而且單看臉根本猜不出這人白日裏會是個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小警察剛畢業,沒什麽經驗,辨人全看臉,對阮宥嘉這種的自然沒有什麽好态度,一看見她這樣...想當然的以為她不是好人,三步踱過來,指着人就發沖——
“你笑什麽笑!靠牆手抱頭!老實點兒!”
阮宥嘉酒還沒喝,舞也沒怎麽跳,莫名其妙被人要求靠牆手抱頭,心裏自然也來氣,警察怎麽了?警察也得講道理不是。
“這是我的身份證,我沒有攜帶任何違禁品,而且我是來玩的,不是犯罪嫌疑人。”
小警察一把奪過身份證,依舊沒什麽好氣“一個女人半夜三更穿成這樣,跑來酒吧玩?我很懷疑你的工作性質!”
阮宥嘉不是被吓大的“這裏是酒吧,半夜三更才營業,至于我穿什麽...這是我個人的自由選擇,不論是誰都無權幹涉。”
“你——”
“警號530019,你再出言不遜,我一定投訴你。”
小警員不服氣的厲害,正想要還說什麽的時候,一道沉冷的女聲将他打斷——
“小賀。”
“紀姐——”
紀白看了眼阮宥嘉,雖然這人化了妝,但這雙眼睛自己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天在醫院給汪園驗傷的就是她。
“她不是,你去那邊吧。”
小警察這才離開,臨走前又回頭瞥了她一眼。
“你那什麽眼神兒?!”阮宥嘉憤懑。
紀白把身份證還給阮宥嘉“不好意思阮醫生,他今天剛出警。”
“是你啊。”
阮宥嘉盯着她的臉,剛剛背着光,現在才看清楚,不過這也不足以讓自己消氣——
“話又不是你說的,你替他賠什麽不是?再說了..我穿成這樣怎麽了?我是露上點了?還是露下點了?身為執法人員法律條文都不清楚嗎?剛出警怎麽了?照你的意思,第一天上班都該犯錯誤,犯了錯誤還必須得原諒?紀警官...你的想法很可怕啊。”
這的确是警隊的失誤,紀白無從辯駁“那我讓他過來給你道歉。”
紀白去到剛剛的那個小警察身邊,不知和他說了什麽,那小警察先是一驚,然後便乖乖過來道了歉。
“阮醫生,不好意思,我剛才态度不好。”
阮宥嘉不是捏着小辮子就不撒手的人,見他道歉态度不錯,也就算了“下次注意點兒,以貌取人是最不可取的。”
紀白讓小賀先去忙,随後又跟阮宥嘉說:“既然已經道過歉了,就麻煩阮醫生能不能不要投訴他...”
阮宥嘉把身份證收起來,語氣淡淡“你放心,我不是善變的女人,而且我的心眼也沒那麽小。”
目光落在眼前的紀白身上,上回在醫院沒怎麽細看這人,今天在這裏...一身警服,倒是很有些味道。
就在紀白轉身離開,阮宥嘉想着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混混,抄起臺上的啤酒瓶子,就要往紀白腦袋上招呼。
“小心!”
阮宥嘉離得近,話出口的同時,人也跟着沖過去,她下意識拿手去擋,那人晃晃悠悠的..砸一下不夠,還要去砸第二下,紀白猛地把她拽過來,擡腿就是一腳,小混混重心不穩摔下臺階。
阮宥嘉舉着流血的胳膊“那人嗑藥了!”
...
“就這樣,我說我沒事,他們非說得有個人來接才行,你知道的..我在海城沒有親人,就你一個朋友,只好報你電話了。”
阮宥嘉擡起受傷的胳膊,左右看了看,手活兒不錯。
“你跟她認識?”程與梵問。
“誰?”
“誰叫你犯花癡,我就說誰。”
“喂~~”阮宥嘉抗議“我哪有犯花癡,明明是她一直在看我,你都不知道我受傷她有多緊張,而且還是她親自給我包紮的呢。”
程與梵懶得拆穿她,人家哪有一直盯着她看?嫌她多管閑事還差不多。
“你還沒說呢,怎麽和她認識?”
“你幹嘛這麽關注這個?你也認識她?”
兩人相識多年,當初重回海城還是阮宥嘉給她的建議,知根知底說話自然也比旁人要随意的多。
程與梵說:“之前有個案子,她是接待的警察。”
“那巧了,我跟她認識,也剛好是有個案子。”
“什麽案子?”
阮宥嘉歪過身,坐正了些“我什麽科室你不清楚?能到我這兒來驗傷的,你覺得會是什麽案子?”
“是...汪園嗎?”
紅燈,剎住——
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
阮宥嘉:“你怎麽知道?”
程與梵把手架在方向盤上“汪園要告楚陽,這個案子在我們律所。”
阮宥嘉詫異:“你接?”
程與梵搖頭“孫旭東接。”
“我想也不可能你接。”阮宥嘉轉過目光,擰起眉頭,又說:“我給她驗的傷,那姑娘還是個孩子呢,反正能寫上去..我都寫了,有..有把握嗎?”
車裏随時備着水,以防不時之需。
程與梵擰開瓶蓋,趕在紅燈變綠燈前五秒快速喝了兩口。
阮宥嘉見狀,眉間又皺深了許多,心底無奈嘆氣。
程與梵把她送到樓下,阮宥嘉下車後,隔着車窗問她“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不好吧?家裏沒人?”
“有個鬼~”
兩人笑笑,程與梵啓動車子,臨走之際忽然撂下句意味深長的話——
“只要她能堅持住,就有把握。”
随即轟的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
另一邊,警局裏。
小警員低着腦袋,兩只手背在身後,站在紀白辦公桌旁,一副等着挨訓的模樣。
“紀姐,她沒投訴我吧?”
紀白掃了他一眼“現在知道着急了?”
小警察連忙解釋“這事真不能全怪我,你沒見她當時的樣子,叉腰扶胯的,一看就不是——”
話沒說完,被紀白的目光瞪住,随即腦袋上就被卷成筒的本子敲了下“你的眼睛是雷達啊,看誰不順眼誰就是壞人?照你的意思我要有天穿露臍裝去酒吧,那我也有問題了?”
“我沒...我沒有...”
“三千字檢查,寫不完今天別睡覺!”
小警察楞歸楞,話還是聽的,立馬哦了聲,老實寫檢查去了。
紀白把警局當家,把辦公桌當床,剛想趴桌眯一會兒,阮宥嘉的那張臉突然冷不丁冒出來——
「“疼嗎?”
“廢話!”
“那你可以叫。”
“警官...紀警官...你輕點,诶呦,好疼啊...”」
....
紀白猛地睜眼,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