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回程的路上, 燕戡跟戚昔出了一趟東城門看了看修渠的進度,眼見着城門外的廣闊田地間多了長長的幾道水渠,燕戡心情顯然更好了。
戚昔跟他保持着距離, 等看完水渠, 率先離去。
燕戡緊随而上, 小聲在戚昔耳邊念:“夫郎走那麽快做什麽, 為夫又不吃人。”
“但你吓人。”
燕戡閉嘴,沖着戚昔笑嘻嘻。
戚昔:“別笑。”
“為何?”
“讨打。”
燕戡委屈。
快步回去, 進了院子之後戚昔問:“大營那邊的棉花如何了?”
“長得挺好, 不過暫且沒看到夫郎說的什麽白花。”
“還沒成熟,自然看不見白花。約莫七月成熟, 八九月秋季的時候采收。”
“好, 我記下了。”
棉花沒問題戚昔便不多問, 跨進院子的門檻後他道:“前兒我将各家送來給小寶的生辰禮拆了,但是京都那邊送來的有些貴重。你要不要瞧瞧?”
“既是給小寶的,夫郎收着就是。”
戚昔看着燕戡的側臉, 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梁滑到微微翹起的薄唇, 恐怕等他見到了裏面的東西就不會這樣說了。
小腿高的大木盒子又被搬出來。
燕戡打開,險些被裏面的東西閃了眼睛。
他曲指勾出一串金粒子,手指晃動, 拇指大小的金豆豆叮當作響。
“這逗小孩的玩意兒,一猜就是如杉想出來的鬼主意。”
“夫郎拿着玩兒。”他擡手挂在戚昔的脖子上, 又仔細打量幾下,自顧自點頭, “姿容上乘, 絕不比京都那些纨绔少爺差。”
戚昔無奈看他一眼:“重。”
燕戡笑笑,趕忙又将金串子拎起來。他挽在手上盤了盤:“可不就重嘛, 都是金子啊。”
對于一個缺錢的人來說,燕戡需要克制克制才不會将他家奶娃的小金庫沒收了。
“你看看剩下的吧。”
“還有什麽?”他回身接連拿出五個巴掌大的木盒子一一擺在桌上。
打開一個,裏面是一沓銀票。
燕戡仔細數了數,一萬兩千六百兩。“定是祖母給的。”
“小寶用不上這麽多的銀子,夫郎好生收着吧。”
戚昔看着又塞到他手上的銀票:“我不缺銀子,留着給小寶存着。”
燕戡喉結滾了滾:“夫郎不要那我就先借用一下,如何?”
戚昔嘴角微勾:“又缺錢了?”
“為夫我什麽時候不缺。”
今年朝廷那邊催了百八十遍了,還沒給他送糧過來。等夏季一翻,天氣一冷,将士們又得采買一批厚實的冬衣。
處處花錢!
戚昔:“随你。”
反正奶娃娃現在是花不到什麽銀子,而且老太太大手筆,一下子就給這麽多,一看就是給燕戡救急的。自家人誰不知道誰。
送禮的是五個人,湊了六個小木盒。
剩餘的幾個一一打開。有莊子有鋪面,一堆零零散散的地契。
“這個該是給夫郎的。”燕戡細細翻看這一堆契書。
戚昔坐在燕戡身後位置,傾身靠着他,下巴墊在燕戡肩膀随着他一起看。
“東西太貴重,我要不起。”
“如何要不起,都是當初送出去彩禮,再有作為燕家媳婦該有的東西。你收着,大嫂也是有這些東西的。”
這一趟送禮專門将這些東西送過來,明擺着就是告訴戚昔:我們燕家承認你這個媳婦。
戚昔眉眼舒展,側臉在燕戡肩上蹭蹭。
雖說他自己不怎麽在意,但不得不說,被燕戡家人如此對待心裏還是有些高興。
這一盒子最後還是塞進了戚昔手裏。
剩下的都是小娃娃的了,有銀鎖,銀手環,有親手縫制的鞋帽小衣,還有一些小孩玩的東西。
“盒子底下還有不少銀票。”
“瞧見了。”燕戡說着,連帶着銀票一起拿出來幾封信。
他一一打開。
遠在京都的親人挂念,墨染的字各有不同,看來是不同人寫的。燕戡深邃的目光染了柔色,難得感性。
戚昔偏頭去看燕戡的側臉,見他嘴角帶笑,英挺的五官更加俊朗。認真的時候是要比平時吊兒郎的好看。
燕戡慢慢将信看完,轉頭在戚昔臉上親了一口。
“祖母說下次回去也将你帶在一起。”
戚昔挑眉:“還能不帶的?”
“自然是不能。”
家人的慰問總是能輕易觸及心窩子。
戚昔随着燕戡一起将幾封信看完。
就連那只有幾歲的小姑娘也一筆一劃細致落筆寫了一封。
多是問弟弟長得如何?問燕戡什麽時候回去,回去的時候記得給他帶北地的好玩的好吃的。又問戚昔的安,想快快跟他見面。
措辭雖幼稚,但可以窺見遠方的家人對他們這一家的牽挂。
戚昔未有這般體驗,現在只是讀過幾封信心裏就像被溫水浸泡。
“家裏人都是好的,以後回去了你也別怕。”燕戡握住戚昔的手,将他攬抱在身前。
“要是怕也沒關系,為夫會一直跟在夫郎身邊。”
戚昔伸手觸碰他的眉心,點了點又去戳燕戡的臉。“我膽子不小。而且你的家人也不是豺狼虎豹。”
燕戡喉結滾動,沉溺于戚昔的淺笑當中,目光晦澀。
戚昔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正經不過一秒。
他直起身在燕戡唇角親了一下,眼眸水潤又清透。
燕戡眼神一暗,在戚昔退開的時候大手托着戚昔的後腦勺,更深地吻了過去。
戚昔悶哼一聲,唇微微張開,抱住燕戡的脖子彎眼。
燕戡親得急,一路往下,手緊攬住戚昔像是要将他揉碎在懷裏。
戚昔笑着笑着,漸漸随他沉溺。
下午的時間就此消磨,戚昔側靠在燕戡肩上,看他帶着薄繭的手撥弄着他的衣帶。他就像曬着太陽的貓,頗為舒适地将手搭在燕戡腰上。
依偎着,兩人又漸漸起了話。
戚昔撓着燕戡掌心的老繭,道:“我打算再開個鋪子。”
燕戡問都沒問,直接道:“我在斜沙城倒是有兩個鋪面,夫郎不如去看看?”
“在哪兒?現在是做什麽的?”
“在楊花巷。也沒做什麽,只是商隊的落腳處,有時會售賣商隊順手從京都帶過來的東西。”
楊花巷子在楊樹巷的隔壁。戚昔幾次從濟安堂的楊樹巷過,但他還一次沒去過楊花巷。
“你那鋪子都有營生了,我摻和什麽。”
“什麽你啊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那鋪子也沒做什麽,賣那些東西也占不了什麽地方。而且那些東西賣不出幾個錢。”
燕戡摟住戚昔的腰,布着一層薄繭的手輕輕在衣下摩挲。他親了親戚昔紅潤的耳朵:“當是為夫的一點心意,如何?”
戚昔咬了下唇:“好,找個時間去看看。”
戚昔的皮兒本就薄,燕戡看着他折騰自己的唇。
都親得發紅了,再咬下去就破了。
燕戡手指緩緩摩挲戚昔唇角,若即若離。
戚昔偏頭:“不許親了。”
燕戡笑了笑:“我也沒親啊。”
他嚴嚴實實地抱住戚昔,臉貼在他頸上,道:“就明日去看吧。正好沒事。”
“好。”
*
翌日。
戚昔換了一身低調的暗色衣服。衣服與燕戡身上的是一樣的款式。但比起燕戡的一身黑,戚昔這一身更為精致地用金線繡了些精美的仙鶴樣式。
走動間衣擺隐隐泛起流光,戚昔穿這件衣衫的時候就盯着燕戡瞧。
燕戡笑得不要臉:“為夫好看?”
戚昔:“不是沒銀子,作何要給我置辦這麽好的東西。”
他在府上一應的開銷都是從燕戡的口袋裏出的。尤其是衣服,偶爾就會換上一批。料子用的最好的,做工也應當費用不低。
燕戡摟住戚昔:“我樂意。我的銀子不養夫郎養誰?”
“你想讓我養誰?”
“夫郎好狠的心,竟然想跟為夫分得清清楚楚,還想讓我養別人。”
戚昔聽着他一連三句,話都不知道被他扯到哪兒去了。
他就不該跟燕戡提起這事兒。
戚昔率先走出府門,燕戡追上來還在耳邊念叨。
戚昔掃了一下周圍,勾着燕戡脖子拉下,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安靜了。
楊花巷比楊樹巷離府上還要近,位置在偏北的地方,但因為靠近東城,所以來往的人還是不少。
這邊不像胡油巷那兒飯館、小攤聚集。這裏多是糧鋪、油鋪還有雜貨鋪。飯館子不多見,偶有一兩個。
街道寬敞,且來往的多是漢子。
戚昔一瞧他們的樣子就知道都是做力氣活的。身量高,身板寬,有的肩上還沾了米糠灰,瞧着都結實。
糧鋪、油鋪子都得卸貨,加上這裏還有幾個商隊,用人的地方多,漢子就多。
除了他們,還有糧油鋪子吸引過來的婦人等等。雖不多,但加起來客流量不小。
“斜沙城人多的街就這麽幾條,若在楊花巷子開個賣吃食的鋪子也不差。”
說着,穿過街口的幾個商鋪,到中間段的時候就是燕戡說的鋪面了。
戚昔站定,頭微仰。
連個名字都沒有。
一個鋪子頂他酒肆三個大。這不是鋪面,該叫倉庫。
兩人并排進去,留守下來看鋪子的兩個人見狀立馬上前。
“将軍,郎君。其餘人不在,都去郎君的酒肆跑外送了。”大家若無事可做時,都會自個兒去掙點其他的錢。
兩人都是魁梧大漢,軍中出身。站在戚昔面前直接将鋪子裏的景擋了個一幹二淨。
“該做什麽做什麽,我們只是過來看看。”
“是!”
兩人退開,一人坐在櫃臺前,一人去收拾堆積在空地上的貨物。
這地方雖是個鋪子,但着實像個大倉庫。
沒名字不說,裏邊兒也是空蕩蕩的。除了一個收賬的櫃臺跟後頭的貨架,中間一大塊的地方就零散放着些麻袋。
沒有桌椅,更莫說什麽裝飾。
面積大倒是大,桌子若用那種吃燒烤的小桌,擺上二三十桌都沒有問題。
前面一覽無餘,燕戡等他看完就帶他去後頭。
後廚很大,鍋碗瓢盆都齊全。不過看着不常用,好些都落了灰。後廚開了門通往後街,若嫌地方小,後街也可以利用一點地方。
“像冬日的時候就在裏面烤,夏日的時候去後巷去前街都可以。巷子裏有吹來的涼風,很是舒爽。”
燕戡牽着戚昔的手又打開連接後廚的另一扇門。“若是要放東西,這裏還有一間大庫房。”
這個屋子燕戡就沒帶戚昔進去,只站在門邊看。
庫房裏都是灰塵,也是沒有用過。
“若是夫郎不用,這鋪子放着也是放着。至于商隊的東西放在對面就行,夫郎過來也看見了,那裏面也東西不多。”
戚昔确實有些心動。
一同看完,他迎着燕戡希冀的眼神,笑着點了點頭。“好,那就謝謝……”
“相公。”
兩個字他說得很輕,要不是燕戡耳力好險些沒聽到。他矮下身,耳朵湊在戚昔跟前逗他:“夫郎最後喊的什麽?為夫沒有聽見。”
戚昔伸手輕輕推開他的臉,紅了耳朵尖。
他繃着聲道:“沒說什麽。”
“我不信,夫郎再說說,這次我肯定仔細聽。”
戚昔微惱,臉紅了個透。他小聲譴責:“你明明聽見了!”
瞧着把人逗急了,燕戡忙低下聲音摟着人哄:“好,聽見了聽見了。”
他在戚昔臉上親了一口,他家夫郎養得好,面皮細膩又軟乎。忍不住,燕戡又抿了一下。
“夫郎再叫一聲好不好,我想聽。”
戚昔揪住燕戡的衣服,腳趾緊緊蜷縮。憋了一會兒,腦袋往燕戡肩上一撞。
“喊不出來了。”
燕戡遺憾嘆氣:“好吧,總有機會。”
現在還在外面,他做不了什麽。真是可惜了……
看完了這個鋪子,又去對面那個轉了轉。這個小些,但也比酒肆大不少。裏面堆積的東西倒是多了,都是商隊的一些家夥什。
“還是對面的那個好,這個太小了。”
“差不多。”
“不行,夫郎合該要最好的。”
看完鋪子,兩人又一起逛了逛楊花巷。巷子打頭的是糧油鋪,尾巴裏是幾個商行的駐地。中間段夾着幾家賣吃食,賣茶水的。
雖是人來人往,但婦孺來這條街總是走得快些。
無他,這些漢子看着唬人。一拳頭下去人都可能沒了。
考察完鋪子,戚昔又和燕戡回了一趟自家酒肆。
不過是繼續沿着楊花巷子往東邊走,再拐彎往南,中間路過楊樹巷,再從胡油巷子的東邊進去。
路上算不上綠蔭環繞,但小樹苗都鉚足了勁兒好好長。
斜沙城裏雖大致看上去依舊灰撲撲的,但若細看,一條條巷子裏,路兩旁翠意點綴,多了幾分新意。
天熱,拇指大小的黑色鳴蟬背着透明的羽翼趴在樹葉間,肆意拉長聲音嘶叫。
走過幾條巷子,戚昔跟燕戡耳膜鼓噪,也都出了一身汗。
上酒肆問了問如今的情況,又将菜單調整了下。
如今西邊菜地出産的蔬菜愈發的多,但海棠商隊那邊不僅是番茄,辣椒等其他菜蔬也大量買走。
戚昔叮囑常河看着用量,這些蔬菜最多吃到七月末,剩餘的就不賣了。
添了幾道夏日開胃的涼拌菜,戚昔跟燕戡留下來吃了一頓午飯。考校完鐵樹的功課,戚昔忽然想到一件事兒。
他問:“想不想去書院上學?”
小孩站在戚昔跟前,聞言一愣。随後捏着手認認真真思考了會兒,随後急忙搖頭。
“不願意?”
“嗯!大哥哥我喜歡算數,喜歡大哥哥跟常河哥哥教我認字,但是我不喜歡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
“宋儉哥哥給我看我學堂裏要學的書,他一念我就困,不喜歡。”
戚昔看向常河:“有這事兒?”
“有,宋儉一放假就往咱鋪子裏跑。看鐵樹在在習字,興沖沖地回去抱了幾本書來說要教教他。結果這孩子……”常河一想到就呵呵笑,“沒過五個數,眼皮子就睜不開了。”
“腦袋還撞了個包嘞。”
戚昔想着學堂裏能學的鋪子裏這麽多人也能教,只不過沒有那麽系統,也不是應試。
他摸了摸小孩腦袋:“真不想?我想聽心裏話。”
鐵樹搖頭,他掰着手指道:“我覺得大哥哥、常河哥哥、俏兒姐姐還有燕奶奶都會好多好多東西,這些本事比我在學堂裏坐着念書要學得快得多。”
燕戡:“他不去就不去吧,自己教也差不到哪裏去。”
戚昔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以前将他不當小孩看,可現在面對教育問題,又覺得小孩自己做決定過于草率。
戚昔一時難辦。
燕戡牽上他的手:“就這麽着了,該回了。”
出了門,燕戡松開戚昔的手。走遠了,他才道:
“莫說念書,他現在這一手撥算盤的手藝都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
“夫郎已經幫了他夠多了,至于其他的,尊重他的意願吧。若是之後他反悔,又不是不可以再送去。”
戚昔聽他一點撥,立馬想通了。
“也行,那就随他吧。”現在打算盤珠子這手藝都夠他在斜沙城找個活計養活自己了。
有立身之本,戚昔也安心。
南北大道寬闊,這會兒熱,路上堆積着修路的材料。
一路忽略各種或好奇或友善的眼神,兩人看着那已經要修通了斜沙城的路,心情頗好地回到府裏。
這會兒吃過飯的燕小寶已經午睡,不在這邊院子。
進了屋,戚昔将将歇下,燕戡就裹着熱氣挨過來。粗糙的指腹滑過臉頰,戚昔眼神詢問。
“曬紅了。我去找周子通拿點藥膏擦擦。”
戚昔一把抓住他的手:“哪有那麽精貴。再說才出去,走了一遭不累?”
戚昔倒上一杯茶塞在他手裏,道:“歇會兒吧。”
燕戡笑了笑:“這有什麽累。”
雖是如此說,但還是乖乖坐着喝了兩杯茶水。
房門大開,涼風送進來,出了一身汗的戚昔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院牆上挂着墨綠色波紋的青皮大西瓜上,喉結微滾。
“今年的西瓜長得好。”
“可不是,之前那個要是不急着摘,還能長。”
戚昔搖頭:“我去摘一個放井水裏,晚上吃。”
“哪裏用得着夫郎。”
“阿興!”
“在!”阿興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他正好捧了個大西瓜進來。
“郎君!花婆婆說西邊地裏的瓜熟了!昨晚有偷瓜的小東西跑瓜田裏啃壞了好幾個。”
“啃壞了的呢?”
“還在那兒呢,他們讓我問問能不能帶回去。”
“可以是可以,但叮囑他們不能吃。山林裏的動物不知道吃了什麽,上面會染上髒東西。”
“诶!”阿興樂颠颠地将西瓜跟刀放桌上,“那邊送了四五個過來,我放了兩個在水井裏。”
阿興匆匆來又匆匆走,他忙着回去啃他的瓜。
歇了一會兒,身上沒那麽熱了,兩人才沖了個溫水澡睡午覺。
這房子冬暖夏涼,戚昔穿着一身單薄的亵衣靠在燕戡懷裏。
燕戡扇着扇子,見戚昔閉着眼睛昏昏欲睡,情不自禁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
亵衣領口松,藏不住那如玉的鎖骨還有梅花似的紅。
燕戡撩開戚昔肚子上的衣擺,指腹壓在那已經快要看不出來的疤痕上。他把住那一截細腰輕輕摩挲。
不枉費他纏着人上藥。
戚昔本來好生睡着,但身上總有令人癢癢的小動作,像蟲子爬似的。
他艱難地掀開眼皮看了燕戡一眼,身子一滾,蜷縮起來背對着他。
跟燕小寶四仰八叉的睡姿大相徑庭。
燕戡這下不得不認,自家沒第二個小戚昔。
連生氣都無聲無息,乖極了。
燕戡勾住他綢緞似的泛着光澤的發,又攬着人抱回。親了親戚昔額角,他哄着:“好了,不弄了。”
戚昔這才乖乖揪着他不系好的衣服,臉靠在麥色的胸口睡去。
天雖然熱,但這般靠着他睡得安穩。
*
午覺醒來,奶娃娃也過來了。
外面暑氣大,兩人都在屋裏逗崽。桌上放着切好了的西瓜,皮厚瓤紅,瓜子兒大顆大顆的。
“要是皮兒薄一點就好了。”
燕戡笑道:“慢慢來,總能種出來。”
“那不知還要多久。”
戚昔吃完手裏的瓜,皮兒被燕戡拿去。“還吃嗎?”
戚昔搖頭:“夠了。”雖然他喜歡,但吃多了他擔心自己腸胃受不了。
話音落下,沾着水的帕子就蓋在了手上。
戚昔看着一雙交疊的手,配合着攤開手心:“明日我想去賣瓜。”
燕戡:“鋪子裏賣?”
戚昔抓住燕戡手指:“我想去集市上賣。”
“為何?鋪子裏不好?裏面的人不是更買得起。而且外面熱……”
戚昔捂住燕戡說個不停的嘴。
“光是我知道西瓜,或者我種不行。我想推廣,集思廣益出良種,或許高手在民間呢。”
“總得讓大家夥兒嘗嘗才能激起大家熱情,就當……打發時間了。”
燕戡掐着戚昔的腰将人擱在腿上。
“如何?”戚昔松開捂在燕戡嘴上的手,雙眼明亮。
燕戡偏頭咬了下戚昔的臉,長嘆一聲道:“誰叫我妻管嚴呢!”
戚昔笑意染了眉梢,這次換唇貼上。
“亂說。”被奪了呼吸時,他囫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