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今日兩人都起得晚, 剩下這半日也做不了什麽。燕戡一直待在戚昔身邊,兩人又說了說棉花跟蔬菜的事兒。
兩日後,燕戡當即拿着收集好的棉花種子趕往大營。
戚昔則直接帶上阿興、阿楮往西邊去。
阿興邊走邊跟戚昔道:“西邊的虎嘯村是這邊最大的一個村。但也不過百來戶人。”
“這邊村子的地大都在山坡。西門外那些地都屬于這個村子。這些地塊分散, 種糧食也不好種。”
“所以村裏大部分人不是靠着打獵為生, 就是在城裏找活來養家。”
戚昔點頭:“西邊城門外那一片地就不小了。先在那邊試種, 若可以, 就擴大規模。”
出西城門,往西走不了多遠就是虎嘯村。村子就在山腳下, 不經意瞧像融入了山裏。
村口立着高高的木牌坊, 經過風吹雨打,上面虎嘯村三個字已經分辨不出來。
入牌坊, 村口一棵巨大的老柿子樹映入眼簾。
軀幹腐朽, 但樹冠極大。料想夏日的時候坐在下面一定涼爽。
樹下方圍了一圈石頭, 幾個年邁的老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她們手裏或縫着衣服或摘着菜,手上都沒有閑着。
一位老妪正把針在頭上擦了擦,轉眼看見戚昔三人。她手放下, 笑着道:“哪裏來的小夥子。”
“咱這地兒怎會有人來, 花婆子你莫不是眼……”
“喲!好俊俏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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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微胖的婦人放下腿上的簸箕站起來,簸箕落在石頭上發出悶響,裏面的豆子彈跳起來又叮叮咚咚落下。
瞧她動作, 就知道這嬸子是個做事麻利的。
“你們是……”
阿興上前,笑着問:“嬸子, 你們村長在不在?”
“在的,在的。就大路走過去, 中間那三間連着的瓦房就是他家。”
問了路, 戚昔牽着阿楮,随着阿興往村子裏面走。
“郎君, 咱們來村子裏做什麽?”
“種地。”
“可是咱們宅子後頭不是有那麽大的地方嗎?”
戚昔摸摸他的腦袋:“不夠。那些地要種糧食,再說府上的那些你師父不是還要種草藥。”
阿楮點頭,乖巧地走在戚昔身側。
阿楮就周子通一個長輩。
周子通出去不是上山采藥就是去大營救人,阿楮還小,他帶出去也不合适。所以從周子通将小孩撿回來養開始,阿楮也鮮少出門。
現在到了陌生的地方阿楮雖然好奇,但也有點怕生。
貓兒眼睜得大大的,想看又不敢多看。
他們現在走的路是村子裏的主路,路面寬,但只是一條土路。因昨晚下了雨,路面上積了些水,有些泥濘。
小孩走着打滑,戚昔看着阿楮小心翼翼的模樣,彎腰将他抱了起來。
“郎君。”小家夥無措地抱着戚昔的脖子。
戚昔貼了下小孩的包子臉:“不怕。”
“自己可以走……”小家夥聲音輕輕的,盡力将自己的腳擡得離戚昔的衣服遠點。
阿興聽見動靜回頭,笑着拍了下自己腦袋:“瞧我,還是郎君細致。阿楮給我抱吧。”
燕戡搖頭:“沒事,你帶路。”
“鞋髒,弄髒了郎君的衣服。”阿楮在他耳邊小小聲道。
“髒了洗就是。”戚昔拍拍小孩的背,“抱得動,阿楮放松。”
“……嗯。”
阿楮抱緊了戚昔的脖子,像小鳥歸巢一樣窩在戚昔的肩膀。
他乖乖的一動不動。肉包子臉貼靠着戚昔肩膀,擠出了一個奶泡泡。
有了依靠,眼裏的膽怯不見了,也敢轉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圍。
路旁野蠻生長的柿子樹慢慢倒退,破舊石頭房子、草房子混雜在一起。房前屋後被打理得幹淨,只有近幾日新冒出來的一指高的青草。
正對着的路面泥濘,都是坑坑窪窪的腳印。遠瞧去,那高大的柿子樹底下,幾個奶奶嬸嬸還瞧着他們。
阿楮害羞想藏,可想着抱着自己的人,有了底氣一般沖着他們一笑。
他小臉肉乎乎的,又穿着一身映了這春景的綠衣裳。
這一笑可把柿子樹下的嬸娘們稀罕住了。
剛剛指路那嬸子一排大腿:“哎喲!可乖得不得了。”
縫衣服的花婆婆笑得和藹:“爺倆都好看,也不知道哪家的。”
戚昔将小孩抱得穩穩當當。
兩個大人踩着路面的草地,步步挪動着終于是到了那嬸子說的瓦房。
三間瓦房圍着個院子。房子看着上了年頭,牆面斑駁,房檐上的瓦片不似新瓦那般明淨整潔,不少缺了口。
院子裏有人喂雞,是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嬸子。四五十歲的樣子,頭發用布巾包裹,露出來的頭發夾雜着銀色,背影瘦小,身子已經微微佝偻。
想必日子過得也一般。
“嬸子。”阿興喊。
吳白英頓了一下,往左右瞧了一眼,又轉頭“咕咕咕”地喚着喂雞。
阿興提高音量:“嬸子!村長在不在啊?”
吳白英直起身後看,這才瞧見幾人。
她稍稍一愣,見了戚昔還以為見了山神下山。
瞥見一邊的笑得讨喜的大小夥子才反應過來,這哪裏是什麽山神,是個漂亮公子!
她忙将手裏喂雞的碗放下,笑呵呵地過來将院門栅欄拉開。“在的,在的。”
她沖屋裏喊:“老頭子,來客了!”
戚昔幾人被請進去,喝了半碗山上采的野生茶泡的水,村長也把阿興認出來了。
“你不是将軍府……”
“是,我是将軍府的小厮。村長喚我阿興就行。這是我家郎君,喚戚昔。”
文游章見是認識的人,屁股也坐穩了椅子。
他看着戚昔,問:“不知戚公子過來是為何事?”
戚昔:“我們想問村長租用西城外的那些地種點東西。”
文游章拍手,笑着道:“那好辦,地都是荒地,你們要種我跟村裏人說說,直接種就是。”
戚昔嘴角揚起:“想租地是一回事,再有我也是想請你們幫忙。”
文游章:“戚公子的意思是……”
“我出銀子雇你們幫我種地。”
文游章一驚。
将軍府的人請自己村裏人種地……北邊大營開了那麽大片地,總不能是種糧食。
他幾乎瞬間想到了那些蔬菜。将軍府去歲給的種子,他們今年還準備種下地呢。
若真是這樣……若真是這樣!他激動地撚着手指,險些坐不住。
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
可正開口答應,腦中閃過那一塊地怎麽種就只出一石的糧食。換那些金貴的菜又能種得出來什麽。
哎……自己村裏沒這個福氣。
他也不想嚯嚯那些種子,幹脆挑明道:“那些都次等的地,種出來的糧食還不夠你付工錢。”
戚昔:“也就西邊的地能用來種這些了。良田也是種出來的,村長不用多想,後果我自己承擔。”
文游章焦急地搓着手。
這樣、這樣也好。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可想好種什麽?”
“種些菜。就是此前送過種子的那些。”
文游章的手一抖。
他臉上表情幾經變換,最後落成了笑臉。
見戚昔如此篤定的樣子,他心想搞不好将軍府裏傳出來的那些種地法子,也有這位的參與。
“既如此,那就聽公子的。”
達成了共識,戚昔接着跟文游章讨論其他。
租地要立契,文游章就當個中間人,趁着今日還有時間将村民召集起來商議。
趁此機會,戚昔帶着阿楮在村子裏逛了逛。
虎嘯村雖然沒有多少好土地,但勝在近山。
出門能嗅見清新的草木香氣,吃的水也是山上來的山泉水。
村中女人在家養些牲畜,男人上山或者去城裏做活兒。也能一點點靠着自己的手把家裏盤起來。
在村子裏呆了一天,感受到與城裏截然不同的美景,戚昔拿着租契跟願意種菜的人的名單,也心滿意足地離去。
回去途中又順道看了看在建的工坊。
工坊的進程很快,如今牆面已經砌好了一半。等春播完,到四月的時候工坊就應該能完全建好。
*
北邊大營。
又到了一年一度春播的時候。
今年冬天那場仗打得漂亮,後面應該有一段安生日子。今年能抽調出來種地的兵将多,所以焦西河又開了幾十畝地出來。
燕戡一過來先把種子交給焦西河,然後立馬去看水渠修建的情況。
北段的水渠往南邊走,之前打仗中斷了,最近這段時間又開始修。
至于東段跟南段,燕戡此前打算讓各村代表來商議,籌集村民一起來修,但也因為打仗而擱置。
等他回去,那邊也該開始了。
*
“這是什麽種子?”焦西河捧着熱乎的棉花種子到燕仇的大帳中。
燕仇瞥了一眼,聲音渾厚:“沒見過。”
燕戡在外走了一圈兒回來。
燕仇給他倒了一碗茶水,道:“你讓留出來的那地就打算用來種這個?”
“是。”
“這又是什麽糧食?”焦西河捧着像發了黴的棉花籽細看。上面一層小絨毛摸着倒舒服。
“不是糧食,是棉花。種出來的花能像蠶絲一樣用來織布,也能保暖。”
“花?織布?”焦西河扔下種子,滿眼懷疑。
話說将軍是不是窮瘋了,給将士們買被子沒銀錢了想着試試能不能種出來!
他活了這麽多年只見天上掉過殘肢爛肉,可沒見過餡兒餅。
燕戡睨他一眼:“這東西種出來之後是白色,觸感柔軟蓬松。你不信,開塊地試試就知道了。”
“若真是有用,那于民将是一大利事。”燕仇冷靜道。
他不覺得燕戡會拿這種事唬人。
焦西河想象了一下種出來的被子……不對!種出來的棉花。
現下大順朝的百姓穿的衣服多為麻、葛做的,摸着粗糙不說,還不保暖。夏日也就罷了,冬日才是難熬。
若真的有用……
焦西河猛地拍桌:“我種!将軍你說這玩意兒怎麽個種法。”
燕戡看着桌上翻到的茶杯,以及杯子裏傾倒出來蜿蜒流下桌子的茶水。他眼皮一掀,黑眸冷冽。
焦西河後退一步:“呵呵。”
棉花喜光照,一般種在土質疏松,水資源充足的地方。斜沙城冷,播種時間四月到五月為宜。
燕戡将戚昔說的那些注意事項跟焦西河說了一遍,這事兒就算交托到他手裏。
焦西河一改剛才的态度,抱着那棉花種子跟抱寶貝似的。“這玩意既然這麽好,那之前把棉花帶過來的人怎麽不知道種。”
燕仇:“未必不像之前我們在将軍府吃的辣椒一樣,被人當做了觀賞物。”
焦西河:“說得在理。”
“馬場那邊如何?”燕戡問。
“咱們甕骨馬馬種少,今年可能會多個幾百匹。”
“我說将軍,既然咱們都有這棉花種了,那草原帶回來那羊還育種嗎?”
“為什麽不?好不容易從草原帶回來的。”燕戡沒說,燕仇就給他反駁了。
“哦。”
燕戡沉聲:“加緊把羊種培育出來。若不會做就去把斜沙城裏養羊的大戶請過來合計合計。今年無論如何要看到成效。”
“是!”
等兩人說完閑碎的事兒,燕仇看看焦西河又瞅瞅燕戡。他悶咳兩聲。
燕戡:“焦西河,你出去忙你的。”
焦西河将棉花種子往肩膀上一甩:“那我就先走了。将軍有空還是來田裏看看。給咱指導指導。”
焦西河一走,燕仇傾身立馬問:“燕戡,銀……銀子可湊夠了?”
“沒有。”
“那、這,我還攢了些銀錢。”
燕戡笑道:“這不是你娶媳婦的錢嗎,叔還是好好留着吧。”
“我不娶媳婦。”
“那你總得養老。”
燕仇立馬紅了臉,暴躁道:“你個小兔崽子,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們倆之間用得着這麽見外。”
燕戡卻是搖頭:“我自然不是跟你見外。我找到法子了,不過到底能不能籌到銀子還得過幾天才知道。”
“你還有什麽法子?”燕仇一臉懷疑,“你小子這麽些年花的銀子還少了,要不是家裏老太太幫你,你娶媳婦的本兒都不夠。”
燕戡想到戚昔,笑得一臉讨打:“也是。”
可又一想自家夫郎捧着錢盒子遞給他的時候,燕戡臉上的笑又落了下來。
“想什麽呢!蔫了吧唧的!”燕仇何時見過這樣的燕戡。也就他那個男媳婦能治得了他。
燕戡:“叔,這事兒給我夫郎知道了。他硬要給我錢。”
燕仇眼睛一亮,身體都坐直了。
“還有這好事兒!”
燕戡一噎。“這算什麽好事兒?”
“怎麽不算。大老爺們兒不就是媳婦管錢。一天給個大幾十文已是美事,何況願意主動給大筆銀子,那更是天大的好事。”
“吃軟飯叫叔說得這般好。那都是他的嫁妝銀子。”
燕仇輕嗤一聲,虎着臉:“什麽吃不吃軟飯的。有的吃就不錯了。是我我還巴不得呢。”
“一萬兩呢。”燕戡幽幽道。
燕仇手一抖,臉上笑容僵住:“這、這麽多啊。那還是不要的好。”
他嘆了一聲靠在椅背:“咱總是欠着銀子過活,費不着把你媳婦也扯進來。一萬兩确實不是個小數目。”
燕仇站在長輩的角度告訴燕戡這些,也是不想讓他為難。
“你不是說找到法子了嗎?什麽法子?”
“訛人。”
“嗯?”
“訛太子。”
張潮正聽說燕戡來了,要給他報告一下養馬的事宜。還沒走近就聽得一句中氣十足的聲音:
“臭小子,這種事你也敢幹!小心人扒了你的皮!!!”
張潮一個文弱書生頓時吓得一哆嗦。
他連退兩步,瞪大眼睛看着緊閉的營帳。心髒跳得砰砰作響。
他可算是知道了為什麽大順的文官絲毫不待見武官。
因為莫說動手,就是武官一聲吼都跟虎嘯似的能把人鎮住。
“算了,還是等會兒再來吧。”他咽了咽口涎。
春日化雪,大營西邊河裏的水也漲了。一路澆灌下來,那些還沒來得及翻耕的厚實土地裏冒出了大片的新綠。
“将軍!”焦西河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一邊捶打着自己因為撒種而彎得直不起來的腰杆。
老遠看到路邊的燕戡,他打了招呼就吆喝着問:“将軍可不可以想想法子,有沒有輕省一點的撒種的法子。”
燕戡:“我回去問問。”
*
将軍府裏,戚昔抱着奶娃打了個呵欠。
燕小寶胳膊腿兒一蹬,鯉魚打挺一樣差點從他手中翻出來。
戚昔不得不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利落地一個翻身,撒歡似的在床上爬。
“跟你爹一個樣。長得這麽壯實我都抱不動了。”
“郎君!阿楮他師父回來了。叫你過去一趟,他給你把個脈。”
戚昔:“走吧。”
阿興把燕小寶抱上,跟在戚昔身後。
“大忙人,聽說你在建酒坊?”剛一腳踏進院子,周子通就問話了。
“是要建。”戚昔坐在桌邊。
“那我可就有口福了。”周子通跟着坐下,手指搭上戚昔的脈搏。
“好着呢。身體康健,比以往都要好。”
阿楮站在桌邊,看着戚昔擱在桌子上的手。之前那段時間他也經常給戚昔把脈,許久沒摸,他也想……
“小阿楮也來試試。”周子通喊。
阿楮看了一眼戚昔,見他點頭,頓時仰着小臉沖他一笑。
又乖又軟,看得一旁阿興抱着的小崽子都咿咿嗚嗚支着手來,看着是要阿楮抱。
小阿楮爬上凳子,有模有樣地伸出小手。
戚昔瞧着他手指上的窩窩,忍不住抿唇笑着。
小孩的表情鮮活,疑惑有之,聽周子通在耳邊點播,又作豁然開朗。
戚昔看得眉眼溫軟。
“好了,去玩兒吧。”
讓阿楮幾人去其他地方玩兒,周子通道:“雖然身體恢複得尚可。但房事還需要節制。你這體質要是一個不小心,沒準又得揣上一個。”
“若想再要,等個兩三年為好。”
戚昔手指一顫,不動聲色地将手藏于袖間。“不打算要了,有一個就好。”
看完診,戚昔跟周子通聊起了之前大營那邊的情況。
“那場仗雖有勝算,但也打得兇險。草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病,緊咬着我們這邊。”
“秋後的螞蚱也能蹦跶幾下,莫說他們是身強體壯,馬匹富足的人。”
周子通雙手一抄,腿盤在凳子上。“我們這邊将士傷亡過萬,好在有我周子通施展神通将大部分的傷員從鬼門關裏拉回來。”
戚昔拱手:“周先生大義!”
周子通撲哧一笑。他擺擺手,高傲地揚起頭:“小事兒。”
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燕小寶這個小奶娃就黏着阿楮不放。戚昔幹脆任他在這邊兒玩兒,阿興看着,自己又出府忙其他。
從燕府的後門出去,剛巧有個貨郎迎面走過來。
戚昔眼皮子一跳,沒等他避開,貨郎忽然道:“戚老板!真的是你啊戚老板!你怎麽從咱大将軍府上出來?”
戚昔一滞,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送……送酒。”
“您家酒确實好喝。”貨郎美滋滋道,他現在還念着那滋味呢。
錯身而過,戚昔輕輕呼出一口氣。
進出習慣了,他險些失了警惕。
戚昔直接到店裏。還沒進門聞着一股烤酒的味道,他進了後院。
“郎君來了。”常河熏黑了一張臉,拿着扇子燒着火。
“怎麽今日烤酒?”
常河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郎君可還記得之前來咱們鋪子裏買酒的四個大漢?”
“記得。他們又來了?”
“可不是,他們一來就要訂我們的酒。一訂還是一千壇子。郎君你說,咱們這個銀子是掙還是不掙?”
“自然要掙的。”
“所以我這不是想着能多烤一點是一點。”
“我跟他們約了時間讓他們過幾日上門來談,俏兒去府上找你了,你過來時可見到?”
戚昔見着那滴酒出來的竹筒罐子,搖了搖頭。
“我往後門過來的,沒有見到俏兒。”
“現下鋪子裏的酒先顧着鋪子,至于他們要的,或者是別的鋪子要的等工坊那邊釀出來再說。”
“诶,知道了。”
戚昔在鋪子裏留了一下午,跟着常河一起烤酒。
屋裏燕二嬸擦了擦手出來:“常小子,俏兒那丫頭回來了沒有?”
“還沒呢。這丫頭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就說一聲……”
說着說着,常河聲音小了下去。
戚昔兩人同時臉色一變。“嬸子你看着鋪子,我們出去瞧瞧。”
俏兒那姑娘懂事,定不會因為躲懶什麽的不過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