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聽說李家酒肆要賣朝食, 許多來喝酒的熟客念着鋪子裏吃食的味道第二日早早就到了店裏。
客棧關掌櫃就是其中一個。
他成天守着自己那老舊客棧,也沒什麽事兒做。幹脆來戚昔這裏捧個場。
“一碗胡辣湯。”
胡辣湯一早便做好,正開店門的時候客人上門直接盛進碗裏就可以直接端出來。還是熱乎的。
方俏兒放下大海碗:“客官慢用。”
大海碗裏放着個勺子。
關掌櫃攪了攪, 一時眼花缭亂。木耳、粉條、豆腐絲、香菜……這怕不是一盤菜?
他試着吃了一口。
裏面勾了芡, 黏糊糊的。是鹹的, 還有一股胡椒味兒。
這一碗下的料不少, 初嘗起來有點奇怪。關掌櫃捏着勺子去看其他食客。
吃陽春面的倒是吸溜幾下吃得香,那味道他聞着也不免口舌生津。
喝胡辣湯的有大半, 都是頭一次吃。零星幾個有些怕入口, 大多一勺接着一勺看起來沒半點不适應。
“喝胡辣湯适合就着小油條,隔壁的包子、饅頭也不錯, 關掌櫃可以試試。”
戚昔放下贈送的蘿蔔泡菜。小小的一疊, 裏頭的腌蘿蔔像胭脂一樣紅, 被切成指甲蓋大小。
Advertisement
一上桌就飄着一股酸香。
關掌櫃撿了一塊入口,咂摸着自然攪拌着胡辣湯喝了一勺。
關掌櫃笑看戚昔:“倒是比以前更有活氣了。”
戚昔:“托您的福。”
關掌櫃起身:“那你幫我瞧着點,我去買來。”
鐵樹一直在店裏守着, 這會兒聽了有跑腿的活計, 立馬到關掌櫃身側。
“客官可要買包子,小店可幫跑腿。”
關掌櫃低頭,哼笑一聲掏出五個銅板擱在小孩手中。“要兩個饅頭。”
“好嘞!你稍等。”
小孩一跑, 關掌櫃感慨似的對戚昔道:“你店裏這小二倒勤快。”
戚昔只笑笑:“胡辣湯免費續,您慢用着。”
關掌櫃擺擺手:“忙你的去吧。”
瞧着戚昔進了後頭, 關掌櫃想着之前,又忽然一笑。
原先見着戚昔的時候只當他是個金兔子, 好生伺候着。現在看來确實也是。
不過對比他初來斜沙城的時候, 變化真大啊……
都會客套了。
*
“宋奶奶,要兩個饅頭。”鐵樹數了四個銅板過去, 留下的一個就是給他的跑腿費。
宋四娘笑着道:“又是客人要?”
“是!”
一早上,鐵樹跑了有七八趟了。宋四娘給他包好饅頭,道:“你在門口招呼一聲,我們送過來就行了。費不着來來回回的跑。”
鐵樹笑着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也近。”
小孩走了,宋四娘臉上的笑還沒有消下去。她擦了擦手,坐下跟自家男人道;“沒想到小公子做生意我們還跟着沾了點兒光。”
宋倉:“現在你放心了。”
宋四娘想到自己昨天還唉聲嘆氣的有些臊得慌。她拍了一下宋倉的胳膊,囫囵道:“放心,自然放心。”
因為要賣朝食,所以這幾天戚昔都往鋪子裏走,順帶把後續要上的餐食給燕二嬸教一教。
連續觀察了幾天,他發現陽春面點的人都差不多,胡辣湯卻是一天賣得比一天好。
客人們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頭先要去對面鋪子買了包子饅頭再進來點上一碗胡辣湯。
“後頭暫時就這麽賣着,有什麽事兒找我就是。”
交代完,戚昔暫時就不往鋪子這邊來。
他偶爾去看看工坊的進度,多的時候就待在府裏陪着小奶娃。
*
春雷滾滾,萬物生發。
田間地頭農人披蓑衣穿草鞋,頭戴着草帽鋤地碎土。
斜沙城裏連綿不斷的肥料被送往北邊大營,除此之外,東邊、南邊地裏也多了不少堆積在地邊的肥料。
得益于去年下半年農耕相關技術的推廣,今年斜沙城不僅地種得更仔細,開荒的地達到了五十萬畝之多。
農人有幹勁兒,燕戡又召集老杜頭那一批種植經驗豐富的農人以及各村村長開了個會。勢必要保證斜沙城的春耕順利進行。
至于該管這事兒的縣令……他本來就是朝廷随便扔撿了個沒本事的扔過來的。
将軍府如此,他也樂得當甩手掌櫃。
*
将軍府,燕戡瞧着今年買肥料的賬本,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主子,咱實在是沒錢了。”
阿興數了數他家主子的資産。
除了燕家原本的鋪子,還有朝廷之前給的打了勝仗的賞賜。再加上邱進一暗地裏做的那些買賣,一年入賬不說十萬兩,五萬兩總歸是有的。
可這五萬兩不僅僅要管将士們的穿衣吃飯,打仗贏了還得犒賞。
再有朝廷給戰死或者傷殘士兵的撫恤一人才二兩銀,連人家西邊小國都比不上。
為了不讓将士寒心,将軍這還得貼補貼補。
今年有夫人了,将軍留了些養家銀。餘下的錢算是全部用作養将士們了。
前頭那部分都沒還清呢,現在又要花銀子了,阿興急得抓耳撓腮。
燕戡:“邱管家那邊有消息了嗎?”
“信才送出去,還沒收到回信呢。”
“朝廷那邊的賞賜快到了。”
阿興努努嘴,嘟哝:“指望着朝廷還不如指望自己。準又是什麽口頭獎勵。送個糧草都那樣摳搜,更別提銀子。”
“糧草……”燕戡曲指在桌上輕飄飄一點。
阿興想起這個就來氣,他滿懷怨氣地叭叭:“主子不會記不得了吧,之前太子送糧來,起碼昧了我們一半兒。”
燕戡忽然擡起頭,黑眸閃着光:“那太子殿下欠下的那一批糧草是不是沒有送來?”
“是……”阿興一拍腦門,差點被他主子帶到坑裏,“不是,送來了啊。”
燕戡嘴角一翹,笑得阿興背脊發涼。
“是嗎?咱不是沒有收到嗎?”
燕戡放松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正好現在剛打完仗,缺糧得很。相必太子殿下很願意送點糧食安撫将士們,也安撫一下本将軍我。”
燕戡飛快寫了一封信,信紙一封遞給阿興。
“務必讓我們的人送到太子手上。”
阿興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坑人了。他咧嘴一笑,雙手高高接過:“是!”
*
“欺人太甚!”
“燕戡!你欺人太甚!”
東宮,收到消息的太子掃落了桌上的茶盞。幕僚躬身,手指緊張得發顫:“殿下息怒。”
“糧草孤都送去了!都送去了!他就是拿捏孤不能讓父皇知道這事兒。”
“孤倒要看看不送他要怎麽着!”
陳肆一雙眼睛血紅,披頭散發如個瘋子一般。他皮下的血管如炸開,白得發青的臉瞬間爆紅,面容可怖。
幕僚咽了咽口水,還是要止住害怕上前:“殿下,不可啊。先前國舅爺吃了敗仗,陛下早已不滿路家。這事兒要再捅到陛下跟前,怕是、怕是……”
陳肆手掌猛拍在桌上,一腳給他踹過去:“這東西難道我就非送不可了!”
……
“不是非送不可,是他不敢不送。”宮道上,一頭白發的師至枷淡聲道。
他如玉的手掌着浮塵,雌雄莫辨的臉上無悲無喜。步履緩慢,衣袂随風動,當真像個下凡的神仙。
他望着高高的宮牆,聲音缥缈:
“太子蠢笨,難當大任。他坐在這個位置上雖對我們有利,但他謀財害命、荒淫無度也是真。”
“德不配位,久了也容易出事。”
“暫且就讓他将該吐的吐出來罷。不然就是我那仙逝的祖師爺也不安。”
小道童很想跟自己師父反駁一句,您既無門也無派,哪裏來的祖師爺。
“可眼下哪裏還有那麽多的糧米可收。”
“所以那草包自會如燕戡所願的。那個窮貨,給點銀子就滿足了。”
小道童噗嗤一聲笑出來。“也就只有您這麽說大将軍。”
“難道不是嗎?”
只說這一句的時候,師
至枷眼裏才透露幾分真情實感。不過是實打實的嫌棄而已。
*
入夜,夫夫二人躺在一個被窩。
燕戡纏蛇一樣,手腳圈緊了戚昔,親親熱熱地摟着人,道:“夫郎,大營那邊留了十幾畝地。要種什麽菜,你把種子交給阿興就可以。”
戚昔:“菜種我都拿到西邊去了。”
燕戡:“西邊都是山坡,有什麽可種的地。”
戚昔還沒把西邊安排好,也沒多言。只道:“大營那邊就留給将士們種糧食吧。種菜的事兒我自有安排。”
燕戡不樂意,把着戚昔腰的手輕輕一掐:“我都告訴焦西河留出來了,夫郎怎麽能讓本将軍變卦呢。”
戚昔腰上一軟,整個身子都彈了一下。他紅着臉一把攥住燕戡作怪的手,眼眸水光搖動,沒什麽氣勢地瞪着人。
燕戡輕笑,安撫似的捏捏戚昔的手。
“夫郎可想好了,要不要種?”
戚昔忽然仰頭,清透的眼中沾染了點點笑意:“倒是有一個可以種在那邊。”
燕戡也跟着笑:“什麽?”
“棉花。就是之前在隔壁看到的開白花的植物。”戚昔越想越覺得可以。正好那邊地塊大,人又多。既方便管理,也好采收。
“有何用?”
戚昔說起這個滿目光彩:“禦寒。比木棉保暖,也比粗毛褐管用。大批量種植出來可以撚線做棉衣,還可以彈棉被。手感柔軟,耐穿耐寒,正适合北地這氣候。”
燕戡目光一定:“這倒是個好東西。”
他沉默一會兒,暗沉沉的眼裏透出光亮。“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他歡喜地黏上戚昔,像條撒了繩子的大狗。
可将将撲上去,又輕易被戚昔蔥白的手指抵住下巴,止住了動作。
戚昔:“還有事兒。”
燕戡拉下他的手指親了一下,又老老實實躺好。“夫郎說,還有什麽?”
戚昔下床,在櫃子裏摸索一番,拿了個沉甸甸的箱子出來。
燕戡坐起,疑惑:“夫郎拿裝錢的箱子作何?”
戚昔往前一送:“這裏面有一萬兩銀票,你拿着應應急。”
打量着燕戡的臉色,戚昔側坐在床沿道:“今日你在書房跟阿興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燕戡笑容斂下,将箱子推回去:“大丈夫怎能要媳婦兒的銀錢。”
戚昔:“夫妻一體,再說這些本就是你給我的。”
燕戡看了戚昔一眼,翻個身獨自郁悶去了。是個男人都不想自己媳婦兒知道自己沒錢。
還要夫人接濟,多沒面子。
“燕戡。”
燕戡見被子裹了裹,擡腿壓上去:“夫郎我睡着了。”
戚昔看着小山似的人耍賴皮,有些無奈。
“當我借你的可行,到時候你還我利錢。這麽多銀兩放在我這裏也不能生錢,放你那兒當我另一種賺錢法子了。”
戚昔鮮少哄人,但燕戡這麽大個子的背對着他生悶氣,真讓他想哄一哄。
“不要。”
“燕戡,你轉過來。”戚昔拉了拉燕戡的亵衣。哪知道衣服就沒系緊,一拉露出人半個身子。
大片的麥色皮膚,肌肉勻稱,晃眼都覺得這副皮肉不錯。
戚昔眼皮一跳,別過頭去。
雖然說兩人一直睡在一起,但都是穿得規規矩矩的。偶有動手動腳,也是适可而止。
燕戡瞧着自己散開的衣服,聽後面沒動靜又悄悄轉頭看去。
見戚昔側對着床沿還以為他生氣了。
他心裏一酸,還是拉着戚昔的手輕輕搖了搖。
“夫郎我已經想到法子了,你別生氣。”
戚昔知他誤會,繃着聲音道:“我沒生氣。”
“那你為什麽不理我不看我了?”燕戡湊上去,雙手捧着戚昔的臉轉過來,故作委屈,“你是不是看我容色衰敗,入不得眼了。”
這說的都是什麽。
戚昔看着燕戡的眼睛,目光躲閃地垂下。可正正好見了那齊整的腹.肌跟胸.膛,又像被燙了般飛快移開眼。
這下不止是耳朵紅了,臉也燒成了晚霞。
“夫郎臉皮怎會生的如此之薄。”燕戡挑起嘴角,“這如何看不得,我是你男人。”
“不僅能看還能摸。”他拉着戚昔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
戚昔手一顫,連連往後撤。可他哪裏比得上燕戡的力氣。
手心觸感比這人的臉倒順滑些。
皮膚繃着,一塊塊肌理像精心雕刻而成,也不是專門練出來的,而是習武打仗多了自然形成。
手心軟肉貼在上面,與自己不同的溫度傳導過來。
戚昔只覺得腦袋發暈。他腳趾頭緊緊蜷縮,整個人繃得像個炸開的刺猬轉過頭去背對着燕戡。
什麽銀票,什麽利錢,直接被燒得灰飛煙滅。戚昔腦子都不能思考了。
戚昔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燕戡卻不放過他任何一寸表情。他細看,滿目欣賞。
他眼中的戚昔坐在凳子上,白色亵衣藏着的冰肌玉骨染了胭脂。薄背繃緊,落在自己腹上的手想握拳又握不了。
燕戡想他家大公子現在眼尾一定紅了。
只是摸一摸而已,他就像被欺負狠了。可可憐了。可憐得令他都有些不忍心逗弄。
燕戡松手。
戚昔像受了驚吓的貓,瞬間抽回了手。他噌的一下站起,直直往門口走。細看手腳僵硬,這是被沖擊得有點厲害。
燕戡一驚,翻身下床将他打橫抱起。一旁的錢箱子放凳子上,再将他整個人攏在懷裏。
“夫郎。”燕戡緊盯着懷中人。
戚昔大腦空白,呆呆地看着撐在身上的人。他眼下還不能思考,可又實打實的生出了些緊張。
“夫郎,我想……”他緩緩低頭,唇貼在了戚昔的唇上。
許久……戚昔長睫像蝶翼輕顫,眼中漸漸聚焦。淺淡的瞳中倒影出燕戡的臉。
燕戡笑:“我想親你。”
若即若離的觸碰讓兩人之間的暧昧氣氛迅速升溫。戚昔臉紅似三月桃花瓣,眼眸水潤,像柳枝驚擾的湖面。
燕戡收攏那一把極細的腰肢,托着戚昔的側臉,更深地吻住。
軟軟的,比他吃過的軟柿子都要甜。他迫不及待地汲取那獨屬于戚昔身上的清新淡雅香氣,懷抱用力,碰到了不知所措而緊咬的齒。
戚昔根根分明的眼睫被驚擾,如風席卷的草快速抖動。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又見人似乎要離去,不做他想地擡手一勾。唇微啓要喚人。
淅淅瀝瀝,窗外不知為何下起了雨。雨入軒窗,帶起一陣清風将燭火吹熄了。
暗室靜谧,燕戡只記得那雙透着水的眼睛。
他癡了一會兒,才道:“夫郎燭火熄滅了,我去……”話還沒有說完,圈着頸上的一截玉白細腕收緊,纖長的手指沒入他披散的墨發。
只聽似清風入耳,遞來一字。将搖搖欲墜的理智焚燒得個一幹二淨。
*
雨微斜,伴着晚風淅淅瀝瀝。
難得一場大雨,在窗外飄搖一夜,到黎明将來未來之時浸透了土地。
土地被落透,早春少許剛入地的種子開始萌芽。城中大道、小道旁的去年新栽的幼苗奮力掙紮,于清晨亮出了嫩綠的葉片。
夜落一場雨,在清晨漸歇。院裏鋪地的石磚還浸透着水,是深深的青黑色。
“阿楮你瞧,石榴樹又長葉子了。”
阿楮扯了扯阿興的衣服:“阿興哥哥你小聲點,将軍他們還沒起來呢。”
“往常這個點兒不都醒了。”阿興看着那緊閉的門,他走過去,曲指敲門,“主……”
門倏地被打開。
阿興瞧着自家主子頸側的牙印,眼睛瞬間瞪大。哇哦——
好刺激!
燕戡睨他:“溫一碗粥,不用來叫。”說罷燕戡就關了門。
阿興眼撓撓頭,他牽着阿楮飛快離開門前。
“阿興哥哥,慢點。”阿楮都被帶得跑起來了。
阿興食指立在唇邊:“噓——”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剛開葷的狼惹不得,一不小心就會被撕了。
*
“……燕戡。”戚昔被裹在被窩裏,迷糊地動了動。
燕戡立馬躺上去,将人重新抱緊。
戚昔臉上被熱氣熏得微紅,離了人将醒未醒,睡得不安穩。
燕戡一抱,他又揪着他的衣服在溫聲輕哄中睡了過去。
燕戡眼神溫柔,又親了親戚昔的臉。
昨兒鬧得有些晚,燕戡由着戚昔又睡了一會兒。等自個兒肚子餓了又爬起來囫囵喝了碗粥,還把戚昔撈出被窩喂了小半碗。
再醒來,已經午間了。
“餓了沒?”
戚昔舒舒服服窩在燕戡身上,養熟了的獅子貓從牆頭跳進了懷裏,慵懶攤着享受着按摩。“有點。力道再重點,酸。”
他嗓子啞,說話細細的。沒了冷冽的感覺,聽在燕戡耳朵裏跟撒嬌似的。
燕戡喜歡得不得了,又親了親他的額頭:“除了酸呢,疼不疼?”
戚昔睨他,腦袋往他胸口一埋。
燕戡不容他躲,掐着人的腋窩将他往上移了移:“若是疼,我去拿點藥膏來……”
戚昔默默捂住他的嘴:“不疼。”
“那便好。”
“不疼那夫郎可舒服?有沒有需要為夫改進的地方?”燕戡在對待戚昔一事中尤為鄭重,看他遲遲不敢動人就知道了。
“能不能,不說。”戚昔木着個臉。
“嗯?夫郎說什麽,沒聽清。”燕戡側頭,耳朵支在戚昔唇邊。
戚昔閉眼不理會。
燕戡目光一柔,輕輕抱着戚昔吸了吸:“好,不說。”
他只是想知道夫郎疼不疼而已,畢竟這事兒不能當罪受。
戚昔忙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抛開。其實也還行,不過剛開始……戚昔手一緊,他作何要跟着燕戡的話細想!
“先吃飯吧,吃完再給夫郎按。”
燕戡先穿好自己衣服,又給戚昔找了一套衣服好生伺候着人穿好。
“我扶着夫郎。”
戚昔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手。
“我能……”
話音剛落,戚昔雙腿直接一軟。“燕戡!”
好在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圈住他的腰。燕戡順勢提起戚昔的腿,抱着人大步往外:“還是我抱着吧。”
“燕戡,不行!快放我下來。”
“不怕,沒人。”顧忌着他家大公子的面皮,燕戡沒讓阿興過來。院子裏也沒其他伺候的仆人,就他倆。
兩人早飯沒吃多少,現在都餓了。
戚昔盯着還将自己全在腿上的人,他動了動:“要下去。”
燕戡跟他商量:“凳子坐着硬,我抱着好不好?”
戚昔看他:“這樣你不好吃飯。”
“我好吃。”燕戡一頓,下意識看向戚昔。
兩人皆是一默。
燕戡一笑,碰了碰戚昔瞬間抿緊的唇。瞥過戚昔紅了的耳垂,燕戡心裏一軟:“好了好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