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前面鋪子沒了事兒, 戚昔到後院去。
進屋就聽見咿咿呀呀的奶音,戚昔唇角一揚,就見不知何時搬過來的搖籃床上躺着的奶娃娃。
“夫郎回來了, 可讓為夫好等。”
背上貼來個人, 戚昔靠近搖籃的步子被迫慢了下來。
“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
戚昔抓着他的手臂, 艱難挪到搖籃邊。待坐下把奶娃娃抱進了懷裏, 他看着燕戡問:“怎麽這會兒回來了?”
燕戡戳了戳燕小寶藕節似的腿,道:“還不是他鬧騰着找人, 不看到你直哭, 像有人欺負了他似的。”
燕小寶吐了個奶泡泡,抓着戚昔的手往嘴裏塞。
戚昔捏捏他臉蛋, 見兩個眼睛清清亮亮, 哪裏有什麽哭了的痕跡。
睜着眼睛說瞎話。
餘光落在燕戡身上, 他問:“那你又來做什麽?”
“我送他過來。”
“你不用做事兒了?”
“自然……要的。”
Advertisement
聽戚昔笑了一聲,燕戡郁悶地将腦袋藏在戚昔的發下。“我這不是想你了嗎?你又不在将軍府,我一個人呆着好生寂寞。”
戚昔輕嘆。
“這邊吵鬧, 你做事兒不清淨。”
“夫郎在就行, 現下也沒什麽大事兒。”
戚昔想了想,道:“罷了,你在這邊辦公吧。屋子大, 能隔出來個地方來。”
“聽夫郎安排!”燕戡如餓虎撲食,一下攏住戚昔。
燕小寶見頭頂罩來的陰影是自家親爹, 他咧嘴,露出沒牙的奶笑。乖得不得了。
戚昔将他抱起來親了親, 站起身來。“你看着人, 該做飯了。”
“我做。”
戚昔将燕小寶塞進他懷裏:“我做吧。你來回跑,好生歇着。”
燕戡瞬間笑得跟不值錢似的。
*
剛搬過來, 廚房裏沒多少菜。戚昔瞧着常河今早拎過來的白面,打算做碗陽春面。
“郎君,我來燒火。”常河跑着進來。
戚昔看了一眼院子裏抱着奶娃溜達,踹了人腿将将收回去的燕戡,笑着點頭。
洗了鍋,戚昔估摸着兩人的食量,摻上大半鍋的水。
拿出幾顆小青菜洗幹淨,最後專心和面。
現做的面條筋到,就是要費些力氣。戚昔慢慢揉着,随後在常河驚訝的目光下甩面成絲,一把一把丢進已經滾開的鍋裏。
“夫郎究竟還有什麽不會的?”
戚昔轉頭,見燕戡已經空着手靠在門框,眼裏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
“揉面而已。”
燕戡沉聲:“看似簡單,可不是誰都會的。”
常河捧哏:“就是就是。不是誰都會的。”
戚昔被誇得耳垂一紅,也不管門邊的人,去洗了三個碗來。
碗中擱上豬油、蔥花、醬油、鹽,再倒上面湯化開豬油。盛面,放上青菜即可。
“來端。”
“好嘞!”
廚房裏的桌子小,燕戡直接端着兩碗面到前面鋪子去。
這門開着,有人聞着味兒探個腦袋進來。
“喲!戚老板,吃着呢?”
燕戡背對着門,聞聲也沒轉頭。專注地吃着自己夫郎做的吃食。
戚昔笑道:“鋪子還要過些日子才開。”
“那可惜了。”那人在門邊嗅嗅,“甭說,你鋪子裏這味兒着實好。”
常河見人是真的眼饞,腳擡着就差跨進來了。他道:“就着三碗也沒多的。要是客人喜歡,下次咱鋪子也做來賣賣。”
“可真?”
常河默默打了一下自己嘴巴,看向戚昔。他就說個客套話而已,人怎麽就真有這意思呢。
戚昔:“真。”
“好嘞!那我可就等着了。”那腦袋又縮了回去。
燕戡笑了一聲,道:“我說吧,夫郎好手藝。随意一碗面就能讓人聞着味兒來。”
戚昔瞪了他一眼:“吃你的吧。”
*
下午燕戡忙着在酒肆這邊加個辦公的地方出來,又是搬桌子又是拿筆墨,像要把整個家當往這邊搬。
常河出去買東西,戚昔就将兩口大鍋洗幹淨,釀酒的時候要用到。
等燕戡收拾好,戚昔抱着睡了又醒,小肚子扁扁的燕小寶道:“你也過來了,那小寶怎麽辦?”
“這有何難,讓奶娘過來就行。”
“住不下。隔壁常河都收拾東西住過來了。”
燕戡規整好最後的書架坐到戚昔身邊:“那就白日讓奶娘在這邊兒帶着他,晚上送到府上去。”
戚昔:“有些麻煩。”
“那沒辦法,不然就讓他一個人待在府上,夫郎有空了回去看看就成。”
戚昔咬咬唇:“也行。”
燕戡笑了一聲:“還以為夫郎會答應回去住呢。”
戚昔摸摸小娃娃的臉:“他還小,來來去去容易生病。反正将軍府離這兒不遠,我得空了回去瞧瞧就行。”
燕戡搖搖頭,對燕小寶道:“你爹爹可真狠心。你大爹我還好,能自己跟來,你就不行了。委屈你自個兒在家裏待着。”
戚昔拳頭錘了他一下,笑着道:“說什麽呢。”
燕戡握住他手捏捏:“難道不是?若不是我能跟來,夫郎上打算連帶我也一起抛下的。”
戚昔想想好像也是,他有些心虛道:“我是為了賺錢。家裏要開支,就是有一筆銀子放在哪兒,但遲早是要用完的。”
“是是是,是我沒用,養家還要靠夫郎。”
戚昔瞪他:“我也是男子,如何養不得。”
“養得,養得。我巴不得夫郎養我呢。”燕戡摟着戚昔的要,笑眯眯地貼上去,“那就辛苦夫郎了。”
戚昔臉上故作的嚴肅被笑意取代:“嗯。”
閑聊着,阿興過來把孩子帶回去了。
戚昔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時候常河已經帶着買的東西回來了。
北地的人嗜酒成風,喜好勁兒大的烈酒。
東西買回來戚昔就開始烤酒。
酒按照釀酒的糧食分,有粟米酒、稻酒、高粱酒等等。北地無稻子,粟米釀出來的酒又帶着苦味,所以用今年收上來的高粱那是在合适不過。
高粱入水浸泡半日,入鍋蒸煮。熟後倒入糠殼攪拌。再次蒸煮後攤曬放至常溫,期間撒曲翻攪。接着裝入大缸密封發酵。一月餘後入酒甑,蒸餾出酒。
此間耗時長,出來的是白酒而非斜沙城多喝的黃酒。
且酒勁兒大,尤其是到了冬季,照着北地人的嗜酒程度,這種酒必定更好賣。
如此一月來,戚昔白日裏忙着跟常河釀酒,早晨睜眼就忙,忙道黑夜倒頭就睡。
說回将軍府看燕小寶,實際上大多時候是麻煩奶娘抱着小不點過來。
久而久之,大家見得多了,也知道對門的戚老板原來都有孩子了。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媒人還沒開始就死心了。
院兒裏忙着釀酒,整條巷子都彌漫着酒香。食客來問過多次,問得厲害了,戚昔幹脆将鋪子裏最後的剩下那點酒拿出來賣完。
楓葉漸紅,天氣也涼了下來。卻蒙山紅一片,黃一片,漸漸成了一年之中最美的顏色。
酒釀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是秋季。
戚昔從酒缸裏接了一點酒出來,到晚上的時候關了鋪子的門,帶着酒肆一衆人回到了将軍府。
“早就盼着你回來了,瞧瞧,飯都做好了。”周子通盯着燕戡手裏的那壇子酒,饞得喉結滾了滾。
阿興翻個白眼從他身旁經過,道:“這是你做的嗎?吃飯比誰都積極。”
“吃飯吧。”燕戡道。
戚昔好久沒有回來了,正好趁着這酒還沒開賣,有點空閑。所以他跟燕戡帶上這東西回來的聚聚。
周子通一來就盯上那酒壇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阿興,愣着幹嘛!酒倒上!”
阿興:“你沒長手。”
阿楮擋在他師父跟阿興中間:“我來,我倒。”
戚昔坐在燕戡身邊,抱着胖娃娃看着他們吵嘴。燭光映在臉上,線條柔和不少:“還是這邊熱鬧。”
“夫郎吃,不管他們。”
阿興跟周子通二人圍着酒壇子,将塞子一扯,一股濃烈的香氣四散。周子通滿足地吸了一口氣。
“香!聞着都夠勁兒!”
與斜沙城多産的濁酒不同,戚昔釀出來的酒是清酒。幹淨透徹,要不是這個味兒,瞧着跟白開水似的。
阿興一連倒了四碗。
周子通端起來就悶,一股辛辣入喉,頓時将他嗆得咳嗽不止。“咳咳咳!勁兒好大!”
戚昔笑了一聲,側頭見燕戡抿了一口,慢慢咽下。“如何?”
“入口清香,醇厚絲滑,但入喉濃烈微微刺激,入胃後身體也頓時就熱了起來。放冬日裏賣确實好。”
阿興舌頭沾了一點,又喝了半口。咽下去臉都皺了。他悶咳一聲,道:“好喝!就是勁兒可大,爺們都不一定能喝下一壺。”
戚昔攏着燕小寶的小手手,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酒碗中。
斜沙城民風淳樸,也豪放。男女大防不似京都那邊。婦人姑娘只要是想,也可以結伴去酒肆裏坐坐。
他們的生意戚昔自然要做。
戚昔捏着小手,想着要不要再做點其他果酒出來。果酒度數低,正适合這些人。
“吃飯,鋪子的事兒吃完再想。”燕戡給戚昔夾了點菜,又把燕小寶接到自己手上。
戚昔動了動被小胖墩壓得有些僵硬的手,笑着拿起筷子。
*
秋葉一落,秋天還沒怎麽過,斜沙城就更冷了。
戚昔夜晚宿在将軍府,聽窗外風聲嗚嗚作響,第二日早上爬起來一瞧,外面已經落雪了。
“這麽快……”戚昔推着窗,看着天空飄落的白色雪花發呆。
燕戡進屋見人還穿着秋衣,直接去櫃子裏拿了一件厚實的冬衣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些。”
戚昔看着男人垂着眉眼,細致地給他扣好衣服。輕聲道:“不知道下雪了。”
“北地下雪就是早些,平日早上跟晚間就不要出去冷,會冷。”
戚昔微涼的手點着他蹙起的眉心,應道:“好。”
雪沒下多久,地面幾乎看不見白色。
只過了一夜,白菜梆子被凍住了。到午間的時候太陽出來,穿着襖子又熱。
戚昔一直生活在南方,倒沒見過如此景象。
“現在偶能看到一場雪,離冬日還有些時間。”燕戡跟他解釋。
戚昔笑着點點頭,也回屋裏去換衣服了。
這邊剛換完了衣服,燕戡又一臉喜氣地進來。步子邁得大,三兩下走到身邊。戚昔沒來得及問,就被他掐住了腰直挺挺地提了提。
戚昔連忙撐着他的肩膀,低頭瞧着人:“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燕戡仰着頭,感受面上擦過的柔順頭發,他唇角翹起,稍稍曲肘将人整個抱進懷裏。偏頭在戚昔臉上親了親。
“修水庫跟溝渠位置選好了,夫郎可要看看?”
戚昔驚喜,但仔細想一想,一個月過去了,也差不多選好了。“瞧瞧。”
“走。”
“等等,放我下來。”戚昔緊張地抓住燕戡的衣服。
“夫郎放心,沒人。”
戚昔改為揪住他的臉皮:“不行。”
燕戡瞧着那瞪圓了跟貓兒似的眼睛,悶笑一聲,将人放了下來改牽着戚昔的手,往書房去。
圖紙鋪開,上面是斜沙城的地圖。其上有明顯的幾條線,一直從斜沙城南段的大清河往上延伸往上。經過南部、西部再是北部。
“河堤位于大清河的中段,隔着不遠就是斜沙城的南邊。南邊倒是沒有東邊跟北邊缺水,但還是要修一個水庫。東邊,跟北邊也要挖一個蓄水。”
“溝渠為三段,以各地原有的河道為依托,确保絕大部分的土地能夠灌溉。南段短,東段長。再從東段往北段修。将大清河的水引過來。”
地圖做得細致,河道、樹林、山石區都有标志。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戚昔問:“那何時開始修?”
“已經開始了。”
“嗯?”
燕戡見他睜大一雙眼,笑着捏捏他的鼻子。
“這些事兒本該每年征集徭役來做,但在朝廷看來,我們在如此貧瘠的北地修溝渠還不如随便在南邊修一條路。所以只能自己來。”
“北段已經從末尾開始修建,用的是我燕家軍。”
“至于東段地多,但河也多。還需要征集人商議,我還在找合适的人選主持這件事兒。”
戚昔點點頭。
“那你說不能被上邊知道,悄悄瞞着能瞞得過嗎?”
燕戡笑着貼上戚昔的臉:“放心,咱們上面也有人。瞞不過也沒事兒。”
如此戚昔就放心了。
他拍拍燕戡圈着自己的手臂,道:“那明日就回去看店了,我收拾些冬天的衣服。”
燕戡笑了一聲,見他一臉信任地看着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戚昔的頭發。看戚昔一臉不解,燕戡又撫着人的後腦勺,讓他貼靠在自己肩膀。
“夫郎,你冬日的那些衣服該穿不得了吧。”
戚昔一頓,揪着他的衣服擡起頭。“對,大了。”
燕戡點了下他的額頭:“不用收拾,早讓人做去了,夫郎等着送過來就行。”
戚昔聞言一笑,腦袋撞回燕戡的肩膀:“好。”
入了深秋,天兒就冷了。夜裏地裏下霜,糧食都收上來了。就剩下些菜遭殃。
趁着最後這段還算暖和的時候,農人盡數将土地翻耕松土,讓地裏曬上一陣。到春日再松松土就可以直接下種。
做完這些,地裏就沒活兒了。戚昔趁此大開鋪子賣酒。
鋪子裏的人不多,戚昔管賬加做菜,常河負責上酒上菜。外加上一個吉祥物小鐵樹招呼客人。
鋪子裏忙起來,燕戡那邊顧着修渠,多半時候也不在鋪子裏。
上午剛開門,陸續有客人來。
現在還不忙,常河在前面迎客,戚昔在後廚房炒菜。這個天冷了,下酒菜除了花生、鹵肉鹵肉,戚昔還添了時蔬小炒。
都是些最簡單的樣式,多了鋪子裏人手不夠,忙不過來。
“郎君,前頭坐滿了。”常河到後面來端菜,一臉喜色。店鋪的生意似乎比去年更紅火了。
戚昔看了一眼門外,道:“這才上午。”
這會兒大家雖然閑,但天氣冷也喜歡在家裏貓着,等外面稍稍暖和了才出來。
“郎君釀的酒好喝,一傳十,十傳百。斜沙城好酒的人多,自然就的滿了。”
戚昔搖搖頭,讓常河将裝好的菜端出去。
前頭鋪子,結伴而來的食客對着一碗酒誇得天花亂墜。戚昔這酒沒賣多少時日,喝過的人不多。
但那酒缸子一上,不僅是鋪子裏能聞到味兒,一條街道上都有酒香。
“小哥,這酒你們請了李老頭來釀的?”
常河菜放下,笑道:“哪裏,是我們老板自己釀的。”
“戚老板釀的!”
“這還有假,我還幫了忙的。”
鐵樹就比桌子高了個腦袋:“我們老板可厲害。”
食客笑哈哈地道:“是,戚老板确實厲害。”
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為這鋪子真的開不下去的關門了,誰能想到年紀輕輕的戚老板能自己釀出這般酒。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少爺,手藝這般好。
“這酒嘛,是好酒。就是菜來來回回就這幾樣。”
“好酒不應該的配好菜?你家又不止這涼菜,我聞着上次你們吃那陽春面也挺香的。不考慮弄點其他吃食出來?”
常河盯着人,一笑:“你想吃陽春面就直說。”
這上次吃面的時候在門外站了半晌的食客一點都不臉紅。“好菜要有,陽春面也要有不是?”
有酒自然好,但戚老板那手藝,尤其是在他們自己吃飯的時候從後面傳出來的香味兒,聞着都饞。
*
常河回到後廚就将這事兒告訴了戚昔。
“其他吃食……”戚昔瞧着已經下了油的鍋,手上一點菜葉先掉了進去,滋滋滋地炸着響。
前頭食客正喝喝得美呢,戚昔腦子裏蹦出個好吃且可以批量做的下酒菜。
想了想确實可行,戚昔笑笑,又繼續做這手上的菜。
傍晚,客人吃酒吃得意猶未盡。好上這口的,還要打上一些回去。
“郎君,快沒小的酒壇子了。”
“又沒了?”
“我再去定一批吧。”
酒壇子貴,即便戚昔買得多,批發價也要一個十文。就是他酒肆裏要價最高的高粱白放在斜沙城也只是一兩五十文。對比起來,那酒壇子也着實不便宜。
戚昔撥弄着算盤,思索着有沒有更好的替代。
轉眼瞧見牆壁上的葫蘆雕刻,戚昔眸光微動。他沖着忙着收拾桌子的小孩招了招手:“鐵樹,來。”
“大哥哥。”小孩肩膀上搭着帕子,頗有店小二的模樣。
戚昔問:“你們以往的葫蘆賣到哪裏去了?”
“在城裏當賣菜賣了呀。”
戚昔指了指牆上的葫蘆雕刻:“那這種葫蘆你們那邊還剩得多嗎?”
“不知道,不過葫蘆老了不能吃,各家都會留點裝東西。”
“那好,你回去叫你爺爺幫我個忙。”
小孩一下子笑起來,雙手扒着櫃臺,大眼睛眨巴:“大哥哥要葫蘆?”
“嗯,叫你爺爺幫忙收一些可以裝酒的葫蘆。要處理好的。暫定五十個,一個兩文錢。看看能不能收得上來。”
“好!我回去就說。”
常河收拾完最後一張桌子,撐着自己的腰杆抻了抻。“郎君,那酒壇子不定了?”
“葫蘆來得輕便,成本低些。酒壇子重,咱鋪子裏庫房也放不下多少。如今酒賣得好,外帶的客人多。那酒壇拿回來最後一批就不拿了。”
“好,我知道了。”
“那大哥哥,我回去了。”
“說了管飯,吃了晚飯再走。”戚昔撥弄兩下算盤,在賬本上落下最後一筆。
這高粱白酒不用宣傳,自會有人聞着味兒來。今兒個人多,算下來營收也有五兩銀子。刨去成本,三兩是有的。
後面忽然湊上來一人,掠過他的肩膀看向賬本。“夫郎這酒,不說一日三兩,一壺三十兩都賣得。”
戚昔吓了一跳,他側頭看着燕戡:“三十兩在這兒你敢喊,人家敢買嗎?”
燕戡:“我就敢。”
戚昔聳了聳肩膀,颠得燕戡腦袋往他脖子偏。越湊越近。大門還開着,這人是半點不注意。
他趕緊問:“晚飯好了?”
燕戡懶洋洋笑:“嗯。”
戚昔撥開肩膀上的腦袋,合上賬本道:“走吧,吃飯。吃完常河照舊把鐵樹送回去。”
今兒的飯是燕戡做的。
他下午才回來,見前面忙着就一直窩在院子裏。見到點兒了,又才做了飯菜。
燕戡瞧着戚昔眼底的疲憊,道:“要不再叫個人來。酒肆裏生意好,就你們幾個忙不過來。”
戚昔沒強求,點點頭。認真做餐飲确實很累。
“那你安排吧。”
燕戡這才笑了笑,又給戚昔添了菜。“夫郎點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