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度小将軍, 這可不興!”
“燕戡,快,小孫子都不叫了。”
衆人忙亂地從連廊沖過去。
度方面無表情地擡頭, 冷眼裏愣是叫人瞧出了警惕。
燕戡手指在他懷裏的小奶娃眼前晃了晃。
燕小寶恍惚, 見是自己親爹, 嘴巴一癟:
“嗚……”
“哇!!!”
“哭了, 度方你把孩子弄哭了!”幾個武将臉色一變,抱也不是, 哄也不知道怎麽哄。頓時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着急。
度方眼裏閃過慌亂, 手捧着娃,神色更冷地看着燕戡。
還站在一旁的戚昔挑眉。
這小将軍應是不會表達。
燕小寶最後回到了燕戡的懷裏, 小嘴巴還癟着, 包子臉哭得都是水。鼻尖跟眼睛都紅彤彤的, 好不可憐。
燕戡給他哄好了,笑着調侃:“他平日難得哭,度方倒是厲害。”
度方手一滞, 表情都快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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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戚昔無奈。
他發現燕戡骨子裏有股惡趣味, 很喜歡逗人。
武将們平日各自都有自己的事兒,鮮少這麽閑适地聚在一起。
戚昔過去接過燕戡懷裏的燕小寶想讓他們好好聚聚。
正要抱走,燕戡卻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帶到自己身邊坐下。
戚昔也就一邊逗弄着奶娃娃,一邊聽他們閑聊。
聊到中午, 就開席吃飯。
燕小寶也被送去填飽肚子。
兩桌人,戚昔跟燕戡和武将們一桌, 阿興、阿楮和幾個等會兒負責把自己家将軍擡回去的将士一桌。
桌上十二個菜, 涼菜、熱菜,甜點以及還多了一盤水果。都是按照斜沙城的習俗上搭配的。
喝酒需要墊肚子, 所以大家夥先把目光放在菜上。
吃了幾口,一衆人都略有詫異。
燕仇率先問出口:“這些菜哪兒來的,我在斜沙城過了這麽多年都沒吃過。”
燕戡:“自己種的。味道可好?”
“好極好極。”
“明年讓咱們大營那邊也種些。”
吃着吃着,幾個武将也喝了起來。
燕戡一邊顧着戚昔吃飯,一邊被幾個大漢灌酒。愣是喝到戚昔下桌,都面不改色。
戚昔看了一眼熱熱鬧鬧的幾人,慢慢往廚房去了。
看這個樣子,需要準備點醒酒湯。
*
不出意外,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下午。
不過幾人酒量都好,跑了幾趟茅房,出來後面上便沒了醉意。
接着剩下的半個下午,他們去了書房聊着,應是說軍營裏的事兒。
到傍晚,沒多久又開始吃晚飯。這頓飯便淨吃酒去了。
朗月明耀,今晚的天格外的亮堂。
燕小寶這個主角都送回去睡覺了,衆人才慢慢歇下。
早已在旁邊等候多時的各家随從立馬将戚昔準備好的醒酒湯先給人灌下去,接着該送回營地的送營地,回不去的擡着放在府裏準備好的客房。
一時人都散去,只餘這家當家人。
有人過來收拾桌子,而戚昔則收拾醉酒的人。
燕戡坐着,戚昔站在他面前。
燭火跳動,柔和的光籠罩在一站一坐的兩人身上。
戚昔:“燕戡,醉了?”
燕戡搖頭,拉過戚昔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涼涼的,讓臉上的溫度降了些。手心很軟,貼得他很舒服。
“那回去了。”
桌子都收完了,他還這麽坐着。剛剛阿興扶他,他動都不動。
戚昔垂眸,目光落在男人臉上。
燕戡面容肅着,下颚繃緊。正襟危坐,一副鎮定可靠的樣子。
看着是像沒醉。
但怎麽會沒醉,臉這麽燙。
“回去了。”
“回。”
戚昔抓着他的手拉人,結果這人力氣大,反手拉着戚昔圈在身前。
戚昔站在他兩腿中間,後腰緊貼着發燙的手心。腹部一重,大腦袋貼來。
“夫郎~”
喝醉了,更會撒嬌了。
戚昔手指微動,想着,手伸到他的下巴底下捧着。
燕戡仰着頭,輕靠着他腹部,配合地仰起頭。
“夫郎~”
他眸光亮晶晶的,罩在戚昔身上。
門開着,晚風悠悠拂過。精神放松,忙碌一天的疲憊頓時襲來。
戚昔對着門口,慢慢閉眼吹了會兒風。
靠着他的人就這麽抱着他,一直沒什麽動靜。
戚昔以為他睡着了,哪知道垂頭就見着一雙盯着他的眸子。裏面似有蒼穹,浩瀚深邃。
“夫郎。”
見戚昔視線重新落到自己身上,燕戡心裏歡喜,彎着眼睛毫不掩飾地表示出來。
直白又濃烈,看得戚昔心裏一柔。
他輕嘆一聲,手伸到後背拉下男人的手。“走,睡覺了。”
燕戡站起,晃了一下。
戚昔直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燕戡就跟八爪魚似的,另一只手立馬纏上來。
好在他知道自己的重,沒有将全身重量壓上來。只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一臉親昵地在戚昔臉上輕蹭。
蹭完了又唇碰上去。觸感柔軟,他卻像驚住了。
幾息之後,又親上去。
戚昔無奈,只能依着這醉鬼将自己的臉上弄得滿是酒味。
終于到屋裏,戚昔将人往榻上一放。
本想着去把醒酒湯給他端過來,但人抱着他不放。
戚昔定定地看着他:“燕戡,松手。”
燕戡癟嘴。
戚昔瞬間像看見了燕小寶癟嘴的樣子。
他軟了聲音,拉下脖頸上的手:“我不走,我去給你端桌上的醒酒湯。”
“……不走。”燕戡依舊纏着人不放。
無法,戚昔只能又帶着人一起到桌子邊。一邊防着他摔倒,一邊看着他将醒酒湯往肚子裏灌。
喝完了,燕戡打了個飽嗝。
雙眼這會兒倒是變得霧蒙蒙,不過依舊盯着戚昔。
“夫郎。”
戚昔将碗擱下,應了他一聲。
“夫郎……”
戚昔一雙手被燕戡捏着,擱在臉上。戚昔戳戳他的臉頰,輕聲道:“燕戡,你好黏人。”
“夫郎~”
“嗯。”
燕戡消停了。
不應他他就一直喊着。
“郎君,熱水來了。”阿興端着水進來。
瞬間,剛瞧着還算聽話的燕戡面上一沉,幽幽盯着進屋的阿興。那目光像森林裏的餓狼一樣,恨不能把阿興撕了。
“郎君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啊!”放了東西阿興趕緊跑,就怕被自家神志不清的主子單方面毆打。
戚昔忽然一笑。
燕戡看呆了。
戚昔回身,立馬斂了笑容,涼飕飕道:“洗臉。”
“夫郎……唔。”
戚昔直接把這個黏人精的嘴巴捂住,好歹是帶着人收拾好了。
回到榻上,戚昔将他還纏在自己身上的手撥下。“別鬧了,該睡覺了。”
燕戡往榻裏縮了縮,手拉着戚昔不放。
“睡。”
戚昔看着床榻,搖頭:“你睡這兒。”
“夫……唔。”
戚昔手堵住燕戡的嘴巴,擡起他的臉。四目相對,他一字一句道:“睡覺,聽話。”
掌心一熱,戚昔瞳孔微縮。手快速撤了回來。
他現在覺得燕戡是聽不進去自己現在說的話的。
戚昔撥開燕戡的手,幹脆地将人按在榻上。又扯了被子搭在他肚子。
“不許動,睡覺。”
燕戡:“夫……”
嘴上重新貼來手掌,燕戡彎眼。像計謀得逞了,笑得像個狐貍。
折騰半晌,好歹看着人阖眼。
戚昔悄悄将自己的手收回來。
他打了個呵欠,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床上一躺。正睡得迷迷糊糊,背上貼來溫熱。
戚昔喃喃:“燕戡……”
“夫郎我要睡床。”
困意洶湧,戚昔意識啪的一斷,就這麽睡過去了。
*
清晨,戚昔是在悶熱中醒來。
他睜開眼,面前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不是燕戡是誰。
戚昔皺眉,隐隐想起睡着前有個迷迷糊糊的人聲。
兩人離得很近,戚昔試圖往後挪了挪。但腰上的手一緊,直接抱着他更深地嵌入懷裏。
淡淡的墨香襲來,鼻腔全是燕戡的味道。
戚昔臉就貼着他敞開的胸口,一時間不知道是他的臉熱還是燕戡的體溫更高一些。
戚昔無措道:“燕戡,松手。”
腰間的手很有勁兒,攬着戚昔,整個腰肢彎出一個極為漂亮的弧度。
隔着薄薄的寑衣,甚至能感受到肌膚的細膩。
“誰家夫郎……這麽好看。”
戚昔仰頭。
燕戡正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
“我怎麽會在夫郎的床上?”
戚昔雙手撐着他的胸口,觸及溫熱,又蜷縮指尖。“昨晚不知道是哪個醉鬼……”
“是我。”燕戡腦袋往戚昔肩上一埋,輕輕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夫郎好香,不想放。”
說着說着他悶笑出聲,胸腔震動,戚昔直接将上面的手撤開。
這下可好,腰間的大手移到背上,微微用力,戚昔又完全趴進了燕戡的懷裏。
戚昔徹底無奈。
算了,抱就抱吧。
戚昔安靜了,燕戡又不得勁。他往下滑,手擱在戚昔脖子下,腦袋碰着腦袋。
“夫郎,我請求以後都睡床。”
離得近,唇上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戚昔腦袋微微後仰。
燕戡追上去,看着戚昔的唇,眸光微暗。只克制地啄了一下瑩潤的下巴。
戚昔心裏一堵。幹脆埋頭藏在燕戡肩窩。
“我是不是可以拒絕你這個請求?”他聲音悶悶傳出來。
“不準。”
還是那個燕戡,依舊霸道。
“我都上了夫郎的床了,自然沒有再下去的道理。你說對不對?夫郎想,若是換做是你,你會再下去嗎?”
“沒有這個可能。”戚昔擡起頭看着燕戡滿含笑意的眼睛,“我不會半夜爬床。”
“呵……”燕戡笑出聲來。
他摟緊人,黏糊糊地在戚昔肩膀上蹭。
“夫郎啊,甩不掉了怎麽辦。你就是趕我,我也可以半夜爬……”
戚昔擡手捂嘴。
一頭青絲被他蹭得亂糟糟的,閉了閉眼,他道:“你想睡就睡吧。”
“謝謝夫郎!”
回答得倒是挺快。
戚昔推了推他:“該起了,不然外面又要喊了。”
“好,聽夫郎的。”
現在燕戡不敢有半點違背戚昔,問就是怕他家大公子一個後悔,改變讓他一個被窩的主意。
燕戡今天一睜眼就看到戚昔,加上期盼了許久的事兒終于達成,現在心情極好。
阿興見了不免來一句:“主子,最近可是有什麽喜事兒?”
戚昔怕他胡亂說出什麽,道:“用膳。”
燕戡一笑:“是有喜事兒。”
阿興睜大眼睛好奇:“什麽喜事兒?”
燕戡瞥了他一眼,道:“吃飯。”
阿興臉一垮,委屈:區別對待!
“那幾個人呢?”
“一大早就走了。”阿興亦步亦趨跟在燕戡身後,“主子,昨天百姓們送的東西怎麽辦?”
天知道昨晚阿興跟着送人的幾個打開門的時候,那堆得高高的菜籃子險些将他們給淹了。
但門口放了這麽多東西,門房是一點兒都沒發覺。
昨日的事兒燕戡本意是讓熟悉的人認認戚昔,順帶知道燕小寶的存在。本來也沒有打算瞞着。
但将軍府的事兒一概不往外傳,雖沒明說,但都該有分寸。
“查一查是誰說出去的,知會一聲,再有下次就不用了。”
“是。”
“至于那些禮……待我跟郎君看過再說。”
*
早飯過後,燕戡帶着戚昔到了外面院子。
照阿興說的,送的東西确實不少。
戚昔走在裏面,看見了紅雞蛋,木匠雕刻的玩具,衣服、菜,甚至還有雞鴨……這都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覺得好的東西。
“夫郎,送回去嗎?”
“這些東西你都對得上人?”
能送自然是最好,除了那只小黑狗,府裏沒收過大家其他東西。這一次打破了常規,以後就更不好說了。
燕戡:“能對的上,就是有些麻煩而已。”
“那便送吧。”
戚昔沉吟片刻,手指在衣擺上輕敲了一下,看向燕戡:“要不要再添點東西?”
燕戡好奇:“添什麽?”
戚昔:“菜。”
“阿興,隔壁的菜摘完了嗎?”
“沒有。”
上一批是摘了送給隔壁那些将士們,這一批只用了一些做菜。而送給隔壁将士們的菜則不是用自家種的這些菜做的,因為這樣會不夠。
“那就走吧,摘菜。”
燕戡抓住戚昔垂在身側的手,與他并排着走:“夫郎想過去?”
戚昔掃了他一眼,道:“一直聽說那邊,但從沒去看過。有些好奇。”
燕戡點頭,面上一副正經樣子,實則非要與戚昔十指相扣。
阿興簡直沒眼看,他道:“那我去多叫點人。”
*
戚昔現在住着的宅子以北,本來被這一家原主人當做園林用地的。
面積很大,占據了城東北大半的地方。
過了宅院,再往周子通的杏林院的西邊走。穿過一道門,往南,便是将軍府衆人一直說的隔壁。
門後是一條石板道路,路兩旁放置着假山。楓樹與草木掩映,頭頂的光都被擋了去。
這樣一瞧,确實有幾分好看。
過了這十幾米的路,從楓樹林中出來,便是平坦的田地。離得最近的幾塊,有的空着,有種着菜,有的還剩下些藥材。
這些地應該就是将軍府的了。
至于其他地裏,粟米被穗子壓低了腰,由綠色變得淺黃。或有豆子叢生,或有……棉花?
“那便邊?”
阿興嘿嘿一笑:“這是我按照郎君的法子種的,長出來就是這個奇怪的模樣。大夥兒都覺得好看,就等着來問郎君要怎麽辦呢。”
戚昔不免想到了大家冬日裏穿得最多的粗毛褐衣。他拂過自己身上的錦衣,輕聲道:“等花開得差不多,就那白色的部分采摘下來。裏面的種子也留下。”
“好。”
戚昔站在田邊,目光眺望,東邊是各戶人家。真就像是村子聚落一樣,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要過去嗎?”戚昔問燕戡。
燕戡搖頭:“去是麻煩他們。”
沒有多言,兩人随着阿興到了種菜的那塊地裏。
身後阿楮背着個小簍子跟在兩人身後,到地了,熟練地挎着簍子進了裏面。
這塊地不小,放眼望去,辣椒一塊,番茄一塊,茄子一塊,還有西瓜、紅薯、土豆甚至玉米……
上輩子常見的,這裏也有。只是種植的少,稀奇而已。
阿楮就站在他們前面,小手捏着辣椒輕輕一掰,青色的辣椒就從枝上落到了手上。
戚昔挽袖,燕戡瞧着,主動伸手過去幫他把袖子紮緊。
他不阻止戚昔做這事兒,活兒輕省,不礙事兒。
燕戡緊随其後,也下了地。
這塊地被打理得很好,土地沒有板結。裏面能看到些混合的草木灰。踩下去軟綿綿的,土質并不差。
除此之外,種植的時候還起了壟,種菜的地塊高,兩邊留出走道。
收獲無疑是開心的,一棵辣椒苗上,因肥料給足了,現在下面依舊碩果累累,白色的小花開不斷。
番茄綁在木棍上,直直往上長。
紅彤彤的果子三兩成群,從裏到外透露出一抹胭脂紅色。讓摘它的人摘着摘着就忍不住直接拿上一個現吃。
“郎君,這些菜拿回去怎麽分?一個籃子也裝不了幾個。”
戚昔立在地裏,腰間被菜枝擋住。露出來的半身背脊挺拔,長發披在身後。動作閑适而快速,就是幹農活兒別有韻味。
他摘下番茄遞給一旁的燕戡,道:“重要的不是現在這些菜,是種子。”
阿興一驚,瞬間反應過來:“您是想讓他們也種這些菜?”
這些菜種稀奇,尋常百姓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也不樂意花錢賣了昂貴的種子拿回去種。所以至今,這些東西都沒大規模推廣。
若是戚昔這一手成了,那不就直接讓大家餐盤了又多了不少菜嘛!
是好事兒啊!
燕戡也沒料到自家夫郎是這個意思。他順手接着戚昔手裏的菜放在自己肩上的簍子裏,道:“那便不是每一家都給一樣的菜。能分到什麽就分到什麽。”
戚昔:“是。”
“那多好!謝謝郎君!”瞬間,阿興跟打了雞血似的在地裏忙得飛起。
他以前怎麽沒想到呢。
啊,不對!換做是他,他也不會去買那些不認識的種子。
戚昔做得累了,微微直起身。剛剛擡手,額角的汗水就被燕戡抹去。
“夫郎歇會兒。”
戚昔看着他,唇角翹了翹。“好。”
轉眼見到一堆人往這邊來,戚昔定住。他手碰了燕戡一下,示意他往東邊看。
燕戡輕笑,嗓音低而沉。落在耳畔挺悅耳。“這是給他們看到了,所以又來幫忙了。”
“小将軍!”
“将軍!”
大夥兒興高采烈地跑來,手上同樣拿着簍子。
叫燕戡小将軍的,是跟随燕戡的父親亦或者是大哥打過仗的。将他将軍的,則是他成為大将軍之後,在戰場上退下來的。
打完招呼,衆人自發進入地裏。
燕戡見戚昔看着自己,無奈一笑。
戚昔注意到這些人不是年邁,就是斷手或者跛腳,要麽肢體看不出什麽殘缺,但動作稍稍遲緩。
但他們面上都不見因受傷而露出的沮喪,相反,每個人看着都發自內心的從容與高興。
他忽然窺破燕戡在他面前罩在身上的那層紗帳,看到了他身為大将軍的擔當。
戚昔心緒一動,緩聲道:“他們也要給。”
“自然。”燕戡一笑,瞧着戚昔白裏透紅的臉,有些想親上去。
兩人的互動自然落在了這些将士們的眼裏,他們沒見過戚昔,但根據之前阿興跟他們聊天時說出來的,也能猜測燕戡身旁的人就是将軍的夫人。
聽的時候跟真看到的時候又不一樣。
當知道燕戡娶了個男人時,大多人都難以置信。在大順,就是養男寵也得藏着,哪裏有人光明正大把男子當妻。
可這會兒真看見了戚昔,大家無不靜默。
這天仙似的人,好像将軍喜歡,也是正常的事兒。至于妻不妻的。
嗯……
将軍喜歡就對了。
經過不到一刻鐘的掙紮,大家也都想明白了。
燕戡回去倒簍子裏滿了的菜,就有人好奇地湊過去。
“夫人。”
戚昔見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很青澀,可能才十七八歲。他雖跛腳,但臉上是遮不住的燦爛笑容。
“夫人。”
“叫我戚昔就好。”
“郎君,叫郎君。”阿興在一旁嚷嚷。讓他們叫名字,準是叫不出來。
“郎君,昨天吃了府裏送來的好酒好菜,還沒謝過夫、郎君呢。”
戚昔見大小夥子拘謹,嘴角牽出笑:“昨日本是該請你們到府裏來的。”
“哪裏哪裏。”
眼瞧着燕戡盯着人大步來了,小夥子脖子一縮,忙問:“昨日那菜可好吃,不知道等這些菜有種子了,郎君能不能勻一些。”
此時,燕戡已經走到身邊。
他瞧着已經縮起來的人,板着個臉,道:“自然。”
“!!!”
“那将軍,小的告退!”他撒腿就跑。
戚昔看了燕戡一眼。
又故意吓人。
燕戡立馬沖着他笑,還出其不意,一下親在戚昔嘴角。
戚昔手一顫。
咔嚓一聲,果子上的枝丫都斷了。
戚昔臉瞬間紅透。
他難得瞪人,可紅着眼尾,一點氣勢都沒有。
燕戡湊過去,不要臉笑:“嗯?夫郎我什麽?”
剛來問了戚昔種子的小夥子立馬捂眼睛。
他以為自己做錯什麽事兒了将軍那麽兇。原來是吃醋了。
戚昔咬牙,伸手捏住他腰間緊實的肉一擰。
燕戡變臉:“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