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
林怡知足常樂，把自己原有的那一枚銅錢給放回錢袋裏，用剩下的四枚銅錢作賭資，又全押了銀兩較少的那一邊“大”。
“五五六，大！”
這次本金直接翻了八番，共獲三十二枚銅錢，林怡眼睛都直了，這錢未免來得太容易太快了！難怪會上瘾，分分鐘讓你的資産成好幾倍的增加。
林怡沒玩幾把，就已經掙了五百文，不敢相信道：“師兄，我好像運氣超級好，每次都能押正确。”
今天怕是将這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光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不被神明眷顧的那一個，從小到大就沒中過獎！
袋裝瓜子裏通常會有那種刮刮獎，身邊人都是“再來一袋”，兌獎後打開包裝又是“再來一袋”，偏偏她每次都是“謝謝惠顧”，每次！！
還有瓶裝飲料，好友都是“再來一瓶”，中了一瓶又一瓶，買一瓶可以一連得到好幾瓶，而她次次“謝謝惠顧”，“謝謝惠顧”！！她讨厭看見這四個字！
“因為有師兄這個福星在，師妹自然能押中。”方佐辰高深莫測道。
有他保駕護航，師妹當然能押“大”開“大”，押“小”開“小”。少賺點也無所謂，師妹難得來一回，玩得開心就好。
“師兄，還愣着做甚，走啦！”林怡把贏的錢一股腦全裝衣兜裏，朝一旁的方佐辰喊道。
方佐辰措手不及道：“這就走、走了？不好玩嗎？”
難道是把把贏，師妹頓覺無趣？早知道就該讓她輸一兩把的。
再來一把，這一把肯定讓她押不中。
林怡抱着銀子，小聲道：“贏了不少，該收手離開了，以免到時被賭坊的人給盯上，把錢都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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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她在電視上見得多了去了。在賭坊贏了大把大把的銀兩，樂得不行，結果走出賭坊沒幾步，就被賭坊的人帶着棍子給圍堵在一無人的小巷中，不僅空歡喜一場，還得遭一頓毒打。得不償失。
她還是見好就收，白白贏了五百文，知足了。這還是用一個銅板贏來的，整整翻了五百倍！
方佐辰保證道：“師妹多慮了，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兒。師妹放心大膽地玩，有師兄在呢。我們再多玩幾把？”
大家門面上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賭坊不會讓賭客總輸，時不時地會讓其嘗一些甜頭，但是如若遇上行家，專門訛銀子，這必然得出面給他些教訓才是。
“師兄，你太單純了，賭坊的銀子沒這麽好拿。我們還是贏了銀子快點走，別逗留了。”林怡說着朝出口走去。
方佐辰無奈只好跟着就這麽出了賭坊。
這些都誰告訴師妹的！颠倒黑白。這是正規賭坊，遵紀守法地開門做生意！
離賭坊走出了些距離，林怡才道：“師兄，伸手！”
師妹這是要……牽手？這種事本該由他主動的，怎麽好意思由師妹先提出呢。
方佐辰懊悔地伸出右手，等着林怡把手放在他掌心，下一次他得主動些才是。
“雙手，捧好！”林怡又道。
雙手？這怎麽牽？
方佐辰不明所以地将兩只手挨着作碗狀。
林怡從兜裏抓了滿滿兩大把銅錢給師兄，樂呵呵道：“見者有份。”
方佐辰看着他雙手捧着的銅錢，滿頭黑線地抽了抽嘴角：“師妹，我真的有錢……很有錢！”
明明是一文沒有的窮光蛋師兄。
“行了。”林怡想着又抓了一把銅錢給他，“師兄量力而行，別大手大腳地花錢。”
“不、不是，師兄我家財萬貫。”方佐辰也不管那麽多了，急着想證明自己真的不缺錢。
師兄越說越離譜，牛皮越吹越大。
“師兄你別說了，其實我都知道。”林怡如哄小孩子般的語氣道，“這銅錢好歹也是錢，省着點花，還是可以用很多天的。”
“師妹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有很有錢。”
怎麽師妹偏不信呢，難道他長得一副窮酸樣？
林怡點頭道：“恩，師妹也有很多錢。”
然後這一路上，師兄一直在不停地給她洗腦，但這洗腦術明顯太過拙劣，從頭到尾只重複“他有錢”這句話，林怡耳朵繭子都聽起了。師兄大概就是這樣給他自己洗腦的，說着說着他就真以為他有錢，活在他想象的世界中。
分別前，林怡語重心長道：“師兄，醒一醒，你要正視現實。”
方佐辰頓覺胸口積瘀了一口老血。
他有錢，他真的有錢！
翌日。
林怡和林母、陳姨娘一同在府門外等着宋逸之他們考完歸來。
“母親，三哥他們回來了！”
“三哥！”林怡沖宋逸之歡快搖手喊道。
十日不見，還真有些想他。
這幾日，在府中時，她就像是被無形中關了禁閉似的，悶在屋裏，坐累了就躺着，躺累了就坐着，除了發呆還是發呆，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只不過他們一行人怎麽看起來臉色都不是太好，一身紅的林銘除外。
一同陪往前去的下人都像做錯事般低着頭，不敢擡頭直視。
這還沒出鄉試成績呢，這一個個的怎像霜打了茄子一般。
宋逸之緊蹙着眉頭，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如果他說他沒考好這種話，打死她都不會信。沒考好，就能中解元，你讓其他人情何以堪。
“銘兒，考得如何？”陳姨娘緊張地問道。
“發揮得挺好的，不出意外，應該能中舉。”林銘自豪道。
“好好好，我在廚房給你炖了雞湯補補身子，這幾天你也辛苦了。”
陳姨娘一臉喜色地拉着林銘進了府。
李氏來回瞧了瞧他們一行人，神情嚴肅，問道：“陽兒怎麽沒随你們一同回府，他又跑去哪兒玩了？”
考完了，竟然不回來！
聞言，林怡朝前仔細看去，還真沒看見大哥人影。按理說大哥要去玩，也應該考完先回府一趟才對，畢竟知道林母在這兒等着他呢。
不對勁，林怡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心頭直發慌。
“大……大少爺，他……他走了。”下人吞吞吐吐道。
李氏心頭一跳，忙問：“去哪兒了？”
宋逸之看了林怡一眼，垂眸，低沉的嗓音回道：“大哥并未一同參加鄉試，在我們去的第一天就偷偷離開去應征朝廷士兵了。”
“母親！母親！”林怡驚呼道。
李氏當即暈厥過去。
屋內。
“夫人只是驚吓過度，好生修養便可，切忌再受刺激。”大夫把脈道。
“放心，母親沒事。”宋逸之安慰道。
“恩。”林怡自然知道林母沒什麽大礙。
只是她的傻大哥，竟然一聲不吭地跑去當兵。
難怪臨行前一晚絮絮叨叨地拉着她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原來是在道別。而她卻沒能明白大哥的心，還嫌大哥唠叨。總想着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可以慢慢說，但是誰能想到，以後的日子卻突然再也沒有了大哥。
那一天她在酒樓也沒看花眼，真的是大哥。如果她能早點意識到，喊住大哥，是不是還可以好好地道個別。而她就這麽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林怡退出屋子，懷着希冀問道：“征兵的隊伍走了嗎？”
她心中默念：還沒、還沒、還沒……
“我已經打聽過了，邊境局勢不容樂觀，朝廷要兵要得急，當天征的兵當天就立即出發趕去支援。已經過了十日，大哥恐怕早已離開了京城。”宋逸之看着林怡，緩緩啓唇道。
林陽的走向跟原書中已然不同，去了另外一條路，無法預知未來。
大哥當真去沖鋒殺敵去了，只是沙場上刀劍無眼的，這一去，也不知還能否再見面。
她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別，她還有好多話沒跟大哥說呢。
宋逸之從懷中掏出封信遞給林怡，寬慰道：“這是大哥讓我轉交給你的。”
林陽臨走時，囑托他照顧好林怡，說林怡年幼，還望他多擔待些。
他當時允諾一定會照顧好林怡。即使林陽沒說，他也會這般做。
林怡打開信封。
大哥讓她好好照顧自己，說以後他不能在她身邊保護他了，如果遇到麻煩，不好跟爹娘說，就去找宋逸之，宋逸之會像他一樣保護她的，叫她不要難過。說她應該為他感到高興，他終于去一直夢寐以求的戰場了，定要大展身手，殺敵人一個片甲不留。
說他如果有機會，會寫信回來的。
還說大嫂性子倔，叫她多勸勸大嫂，讓其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要等他。
自己的媳婦兒，自己勸！她才不要去勸。
林怡怎感覺臉上有些濕濕的，是下雨了吧。
突然被抱進了一個懷抱裏，不寬厚，但很溫暖，只聽着溫潤的嗓音在頭頂傳來：“怡兒莫哭，以後有三哥在。”
她才沒有哭！
林怡吸吸鼻子，腦袋靠着那素白的衣裳蹭了蹭，一灘淚漬瞬間顯現。
然而那封信林怡還沒捂熱，就被林父給搜刮了去。
“這個不孝子，竟然擅自就跑去當兵了！還把不把我這個爹放眼裏！”林元昊浏覽完那封信，氣道，“信也不留封給我，就連信裏提也未提及我一兩句！”
李氏傷心道：“老爺別氣了，陽兒都已經走了。”
林元昊嘆口氣道：“我怕他一去不返，戰死沙場，屍骨無存。他當打仗是小孩子過家家般，不知輕重！”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去吧。”李氏疲倦道。
林元昊沉痛道：“我得差人打聽去，留意下他在那邊的動靜，不然等哪兒天他真去了，我們也不知。”
“老爺別說了。”李氏捂着臉又哭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