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腫臉充胖子
打腫臉充胖子
店掌櫃邊往後退邊彎腰道：“打擾了，二位慢用。”
方佐辰繼續接着剛才的話頭，一本正經道：“我在這家酒樓做過夥計，所以對菜品很是熟悉。”
原來師兄真做過這店的小厮，難怪嘴皮子這麽利索。
反正不用她付錢，她也就放開心吃了起來，這兒的菜色香味俱全，不鹹不淡，不油不膩，比府中的菜肴還要好吃上許多。
方佐辰看着林怡大快朵頤的樣子，臉上笑開了花。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林怡避免尴尬，吃着也就閑聊起來：“師兄，你怎麽不去參加科舉考試？”
科舉可是古人升官發財之道，人人都想當那金科狀元。
方佐辰夾了塊肉絲，坦然道：“師兄我又不想入朝為官，作甚去參加。”
竟然有不想升官發財的？難道跟她大哥一樣不從文，改從武？不過看那身板，這個習武習得很敷衍嘛。
“師兄為何要習武，也想有日上陣殺敵？”林怡疑惑道。
方佐辰也沒隐瞞，道：“我習武是為了鍛煉身體。我爹說了有個健健康康的身體，才能長命百歲，也能賺更多的錢。”
雖說他練武也不圖長命百歲，只求別是個短命鬼就好。有命掙，沒命花，豈不成了冤大頭。
林怡贊同道：“有道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話說得極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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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她無病無痛地老死吧，嗯……想起了宋逸之這厮，他不會再給她捅刀子了吧？難說啊。日後權勢滔天的他，萬一哪天不高興了，捏死她還不是跟捏死螞蟻一樣容易。
林怡憂愁地看着窗外。
咦，大哥？！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考場那兒嗎？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林怡再定睛一看，又沒看見了，大概是她眼花了，大哥怎麽會在這兒出現。她記得原書中林陽按部就班地參加鄉試，中間并沒有出什麽意外，除了沒考上舉人這一點。
林怡吃飽喝足後，美滋滋地想着等下去哪兒風花雪月才好。
卻見對面的師兄一臉的難言之隐樣兒，想說出口，又不好意思開口。
林怡的第七感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做好心理準備，謹慎地問道：“師兄怎麽了？”
天靈靈地靈靈，千萬別是她猜想的那樣。吃完飯該幹嘛？不是應該先走出酒樓去正式開玩？然而，吃完飯有一陣了，還在這兒坐着。你說為什麽？
方佐辰平時臉上燦爛的笑已沒了蹤跡，眉頭緊皺着道：“師妹，師兄得跟你說件很嚴肅的事兒。我……我忘了帶銀兩在身上。”
出門忘了帶錢，他怎麽不直接把人兒忘了帶！
“師兄，你再好好找找。”林怡寄期望于他只是一時忘了放在衣裳哪個兜中。
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她現在全部的希望所在。你說絕望不絕望！
果然，師兄毫不客氣地将她最後一點希望給毫不留情地粉碎了。
方佐辰搖了搖頭：“我已經裏裏外外翻了好幾遍，還是沒有。”
她現在急需要一輛救護車，将她擡進急診室搶救。
不，她有銀子，她還有整整五兩白銀！萬一夠呢，萬一呢。
林怡看了眼這滿桌的大魚大肉，慌張地叫來小厮，佯裝鎮定道：“我們一共吃了多少錢？”
“二位客官，你們總共是三十六兩八錢，零頭我就自作主張給你抹了，你們只需付三十六兩就行。請問二位，誰結賬？”店掌櫃看着賬本認真道。
還是把她送急診去吧。
黑店啊，黑得一點也不心慈手軟。一頓飯就吃了三十六兩銀子？說好的很便宜，比路邊攤還便宜呢？這些銀子都可以直接把路邊攤給買下來了！
林怡忍痛道：“還沒吃完，等下再結帳。”
等掌櫃的出去後，林怡坦白道：“師兄，我只帶了五兩銀子，不夠付這頓飯錢。”
她這算是吃了霸王餐嗎？等下應該怎麽跑路？
是讓師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與店夥計搏鬥，她一人先不厚道地逃之夭夭？還是講義氣地一起從這窗戶不怕死地跳下去？
林怡想到了個可靠的方法，商量道：“師兄，要不我們留下來洗盤子抵飯錢吧？”
方佐辰憋笑道：“師妹這個辦法甚好，不過那我們可能得在這兒洗一輩子的盤子。”
林怡想了想，鄭重道：“不用洗一輩子，等十天後，我三哥參加完鄉試回來了，叫他帶銀子來贖人。所以我們只需要洗十天的盤子。”
宋逸之，快回來吧。她得被迫當洗碗工了！說好的痛快玩十天，結果出師不利，剛出門吃頓飯，就遇上了宰客的黑店。這下得等到宋逸之回來再帶她玩轉整個京城了。
方佐辰怔愣了一瞬，問道：“你三哥好像不姓林？”
“恩，我三哥是父親收的義子，不是親生的。”林怡順口答道。
師兄也是好興致，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這個。
方佐辰沉思道：“這麽說來，你與他沒有血緣關系。”
林怡現下可沒空糾結宋逸之是不是林父的私生子這種不成立的事。她只是想着等下自己就要去後廚刷碗，這麽一雙白淨的嫩手啊，也不知有手套沒有？這是古代，哪兒來的橡膠手套，明顯想多了。
林怡戰戰兢兢地下樓去櫃臺處，艱難地硬着頭皮開口道：“掌櫃的，我……我們……”
方佐辰突然插話道：“我們賒賬。”
可不能玩得過火，真讓師妹去洗碗，他可舍不得。原本就只想惡作劇一下，逗弄一下小師妹。
“好咧。”掌櫃直接同意道。
林怡驚恐地看着擺在面前用于寫字據的宣紙，到時店家拿着這欠條到林府要帳，她面子往哪兒擱？還不如現在她直接回府中取銀子的好，反正橫豎都是丢人，但是寫欠條明顯更為丢人。
她看還是在這裏洗碗等着宋逸之把她帶回去的好，在宋逸之一個人面前丢人總好過在府中上上下下的幾十號人面前丢人。
林怡在這邊痛不欲生地糾結，方佐辰二話沒說利落地上前寫了欠條。
林怡從酒樓出來還有些恍恍惚惚的，這就出來了？
她擡頭看向方佐辰，小心翼翼道：“師兄，這筆錢我過幾日再還給你。”
三十多兩可不是小數目，師兄會不會因為好面子硬抗着？
方佐辰笑着道：“不用不用，這點錢師兄還是付得起的。”
師妹很會關心人嘛，還擔心他沒錢支付，想自己墊付。
這點錢？師兄可真會說大話。
林怡問道：“師兄家裏是做什麽的？”
“小本生意，勉強糊口而已。”方佐辰眼神飄忽道。
勉強糊口？那還說三十六兩銀子少？打腫臉充胖子。
林怡想着還是把錢改日還給他，人家小本生意掙點錢也不容易。這種敗家的事還是由她來做好了。
現正值八月份，烈日當空，林怡接連走街串巷了兩天，又熱又累到不行，回到府中直接癱倒在床上。
她發現京城也沒啥好逛的。
街邊小吃攤？她這幾年吃了不少，沒多大吸引她的。
琳琅滿目的商鋪？只能看又沒錢買，有什麽意思？師兄倒很是大方地給她買買買，全是在一些很高大上的店鋪，驚人的商品價格，師兄眼都不眨下都給她買下來了，只不過通通都是賒賬。現在商鋪都可以随随便便賒賬，不怕遇上老賴死活不還錢？
只不過林怡一樣都沒敢收，讓師兄全退了。先前的飯錢，她還得費一番功夫從府中支取呢。如若再加上這些，她怕一小心就把林府給敗光了。
還好她不是敗家師兄的爹娘，不然非得活活氣死。沒錢就老老實實光看不買不就行了，師兄偏偏不，賒着賬都要買。
她算看出來了，師兄家裏根本沒錢。
頭一天，師兄還撒謊說他忘了帶銀子，結果第二天依舊分文沒帶。別告訴她是又忘了帶。她又不傻。
後幾日的天氣依舊烈日炎炎，林怡也就沒出去了。
她去府中賬房取錢時，賬房老先生吃驚她取這麽大一筆錢，沒給她，說是要向夫人請示。
然後林怡就被林母叫去訓話了，林母問她拿這麽多錢做什麽，林怡在去拿錢前就知道準會被問話，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說是出去逛街時不小心打碎了店家的古董花瓶。
林母訓了她整整一個時辰，面壁思過兩個時辰，她才終于拿到了那筆天價的飯錢。
林母本想讓下人直接去店裏把錢賠了，林怡趕緊攔了下來，說她自己犯的錯要自己親自去道歉，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林母才最終同意把銀子給闖禍的她。
在宋逸之考完回來的前一天，林怡滿血複活地又跑出去了，一則想着把錢還給師兄，二則再最後好好玩一下。
林怡把沉甸甸的銀子掏出來遞給方佐辰：“師兄，那天的飯錢還你，一共三十六兩，你點點。”
她還從來沒有過這麽多錢，只不過她也就只能摸摸，感受一下銀子的分量。真想有天醒來，是被白花花的銀子給砸醒的，她一定不嫌疼。
方佐辰沒接，掃了一眼，好笑道：“師妹你自己留着，師兄不缺這點錢。”
他都忘了這茬，師妹竟然還記得，堅持要把錢還給他。
這麽正直的師妹甚得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