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這天是周五,上午的空閑時間許青沉帶着九斤又去幼兒園轉了一圈。
沒辦法,小九斤總是念念叨叨,心裏始終惦記着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夥伴。
九斤的記憶力非常好,竟然還記得上次跟她互動過的幾個孩子的模樣,可以在一群孩子中準确指出上次摸過臉的女孩。
這回沒有栅欄的阻隔,小九斤被邀請到院裏去玩,終于如願以償的碰到了活動器械,她和幾個玩的來的小朋友一起蹦床,一起玩跷跷板或者滑梯,瘋玩了好一陣,那不管不顧的勁頭像極了沈煦川。
別的小朋友怕着涼,老師給他們紛紛穿上外套。小九斤除外,她的年紀不大,但身體素質超強,毫不誇張的講,完全不輸一個十幾歲的壯男孩。
許青沉始終在一旁看着,默不作聲,每當九斤與他對視時,他就朝女兒微微一笑,好讓九斤不受束縛的玩的開心。
園長特意過來跟他搭話,旁敲側擊地詢問他的意思,并且說了很多勸慰的話。
許青沉面上回應的模棱兩可,心裏卻有認真思考。
九斤和同齡人在一起玩的樣子,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像花兒一樣綻放,可以不管不顧地釋放自己的內心,有些游戲大人理解不了,孩子之間可以。
進入到一個新的世界,也未必是件糟糕的事。
每天被一群大男人圍着轉,小九斤在某些時刻肯定會感到孤單,或者缺點什麽感覺,這也能解釋通為什麽小九斤每次見到海絲特都異常的興奮,她需要一個同性和同齡的玩伴,需要慈愛的老師和活潑的同學。
在小九斤和夥伴玩耍的期間,許青沉暗暗思考了很多,思緒越飄越遠,甚至聯想到九斤進入青春期以後的樣子。等他回過神,有些驚訝自己這樣的人會想那麽遠,這不太像他。
九斤已經回到他的腿邊,抱着他的大腿叫爸爸,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他低眸,再次想起沈煦川。
“爸爸!回家嗎?”九斤拉住他的衣擺,小腦袋向左或向右的旋轉,似乎還留戀與新朋友的友誼。
許青沉摸摸孩子頭,平淡的聲音好像在自言自語:“回家,要回家的。”
九斤舉起兩只小手,要抱抱。
許青沉熟練地抱起孩子,禮貌地跟園長道別,轉身離開了這片屬于孩童的小天地。
“爸爸答應你,等見過爺爺之後,我們還會再回來。”
“拉勾勾!”
下午約了沈煦川去釣魚。
沈煦川說要二人世界,許青沉不太舍得放下九斤。
不過沈煦川用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念頭:“怕不怕野戰。”
“......”他當然怕,九斤更怕。
快要到家的時候,許青沉打電話叫來時笙,讓對方帶九斤去藝術館打發時間。
時笙屬于任勞任怨的徒弟,撂下電話沒多久便現身,廢話不多,抱起九斤上了自己的車。
許青沉一個人回到別墅小院,有兩名鐘點工在前院打掃衛生,不見其他人。
沈煦川忽然從二樓探出頭來,快活地招手:“老許!快點上來。”
許青沉聞聲擡頭,只抓到了沈煦川閃現的影子。
小瘋子指不定又在幹什麽壞事。許青沉心裏這樣想,腳下步伐稍稍加快,比平時上樓的速度快了兩三秒。
沈煦川在樓梯拐角處等他,看見他的一瞬間就撲進他的懷裏,鬧起來比小朋友還要磨人。
“老公,快點出發吧,我要憋瘋了。”
好歹是個成年男人,就這麽撞過來,許青沉險些沒站穩。他自己摔倒沒什麽關系,萬一抱着沈煦川一起滾下樓梯可就不妙,他有些後怕地皺了皺眉頭,輕聲呵斥道:“穩重一點。”
沈煦川表示無所謂,壓根沒注意到他的情緒,拽着他的胳膊往卧室走,“我已經準備好要穿的衣服,你換完咱倆就出門。”
許青沉打趣道:“不是不喜歡釣魚嗎”
“總比宅在家裏強吧,”頑皮之色在沈煦川眼底一閃而過,“我又不是你,我可待不住。”
“你就是沒吃大虧,在家聽聽音樂,看看書,或者看幾部電影也是不錯的選擇,若是有興致,還可以喝幾杯,你總想着瘋玩,體會不到這種慢生活帶來的愉悅。”
許青沉一邊往卧室走一邊傳授自己宅家的經驗。
沈煦川捂住耳朵:“別跟我唠叨,我不愛過這種日子。”
即便嘴上不願意妥協,但許青沉在行動上很包容,他幾乎是無條件地縱容孕夫。
換上沈煦川為他準備的衣服,踩着潮牌運動鞋,按照指示戴上一頂藍色的漁夫帽,他像一個毫無怨言的服裝模特,而沈煦川就是有話語權的設計師。
沈煦川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取這取那以配齊出門的随身物品。
到最後,沈煦川把背包往腳踏上一扔,滿意地坐在床上,用兩只胳膊支撐身體,寬松的衛衣剛好把渾圓的肚子遮住。
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一直過度到床上,再到沈煦川的臉上。
兩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交纏在一起,只是幾秒鐘的注視,他們不由自主地靠近彼此。
沈煦川摟住許青沉的脖子,調皮的用自己的肚子去撞許青沉的身體,嘴裏說着令人苦笑不得的話。
“管家!你真的好帥!帥到沒邊了!”
“剛才不是叫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閉嘴,現在就出門。”
天氣晴暖,陽光明媚,不時吹過一陣令人愉快的微風。
中央公園始終是個約會的好地方,可總有那麽一個挑剔的人。
沈煦川就是這個人,說出來的話比許青沉的還要掃興:“确實很好,很适合老年人相親。”
許青沉充耳不聞,心裏清楚沈煦川對這次約會的不滿,盡量避免鬧矛盾,他提了提手裏的魚竿,一副正派的樣子:“釣魚也是一門技術。”
“你牛逼,行了吧!”沈煦川笑嘻嘻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兩個男人手牽手在板栗樹下向前走,日光照射下的錯雜紛亂的樹葉伴随他們的腳步發出“沙沙”的聲音。
沈煦川走路也不願安分下來,不停地用肩膀去撞許青沉的肩膀,嘴裏的話比樹上的鳥兒還多。
“老許老許!快點說你愛我。”
“你穩重一點。”
“我就不。”
公園裏有一條着名的河,有一塊區域是專門用來釣魚的,每小時收費大幾百。
平時有很多人背着魚竿來這裏試試運氣或者打發時間,今天卻不見幾個人影。
許青沉在河邊找了一片幹淨的空地,支起兩把戶外椅,然後打開漁具包往外拿工具。
沈煦川開始環顧四周的風景,忽然能體會到許青沉向往的那種慢生活,心中一陣暢快,大大咧咧地伸個懶腰,說:“沒有人,我們真的可以野戰。”
許青沉輕斜一眼:“你想多了。”
沈煦川挑釁道:“你不敢?”
“閉嘴,”許青沉在準備魚餌,緊緊盯着平靜的河水,“亂說話會把魚都吓走。”
沈煦川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看你表演的姿态。
許青沉不經常做這種事,應該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異國和一位作家一起出游,作家是個經驗老道的釣魚高手,教會他很多技巧,他在這方面談不上有天賦,最起碼可以騙騙沈煦川這種外行。
就像現在這樣,他只是根據記憶中的流程進行調漂,甚至做的很不規範,但能引起沈煦川的贊嘆。
“老許,你真厲害,你賽車不行,釣魚可以。”
沈煦川化身誇誇機器,無論許青沉做什麽動作,他都捧場地鼓掌。
許青沉表現的很淡定,真的像高手那樣,細心又自信地整理魚竿,醒餌結束後,他便抛竿入手,采取一種蕩式抛法打八分竿,抛擲釣線,将魚餌投入水中,過程還算順利。
這一舉動徹底征服了沈煦川這個外行人,站起身來為許青沉的抛竿慶祝:“好棒!老公好棒!”
“......”許青沉輕扯唇角,“別貧嘴。”
“嘿嘿!你還不好意思了。”沈煦川的兩只手扒在男人的肩膀,讨好似的輕輕捏着,故意往人耳朵裏吹氣,“我給你按按,辛苦老公了。”
“從現在開始,坐下來靜觀其變。”
許青沉像領導一樣發話,然後扯着沈煦川坐在椅子上。
沈煦川非要抱着他的胳膊,眼睛盯住水面,嘴裏嘀嘀咕咕:“你說實話,有沒有後悔跟我結婚。”
許青沉認真觀察浮漂和釣竿尖的動靜,沉默了一會才道:“無時無刻都在後悔。”
“好家夥,後悔也晚了,你逃不掉的!”沈煦川發狠的咬住許青沉的胳膊,兩只手又掐又捏的。
許青沉忍住笑,刻意板起臉來:“再鬧魚兒就被你吓跑了。”
沈煦川停止嘴中殘忍的動作,努着嘴說:“就算我不來,這裏也不見得會有魚。”
“你乖一點,魚兒自然就來了。”
“那你說句好聽的。”沈煦川歪着頭,滿眼期待。
許青沉目視前方,思考了片刻,平靜的面容窺探不出幾分真假:“小瘋子,我愛你。”
“不許叫我小瘋子,我要愛稱。”
“這就是愛稱。”
“你放屁!”沈煦川故意沖河裏罵髒話,“我要吓跑你的魚。”
“好了,怎麽這麽幼稚呢,”許青沉稍微動了動釣魚竿,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我重新說,奔奔,我的少爺,這回總可以了吧。”
很不幸,沈煦川敏感地捕捉到許青沉眼裏的情緒,心一下子沉到底,他悶悶不樂的低下頭,心裏想着,早晚有天會鬧別扭,這就是婚姻嘛,怎麽可能沒有摩擦,上牙和下牙都有打架的時候,可是他和許青沉之間怎麽來的這麽快。
遲疑了幾秒,他重新抱緊男人的胳膊,片刻都不想分離。
許青沉為此加了一句:“黏人的老婆。”
方才還灰臉的沈煦川立刻恢複精神氣:“嘿嘿!我喜歡這個稱呼,我願意做你老婆。”他獎勵似的在許青沉臉頰上留下重重一吻,發出響亮的“唔嘛”的聲音。
許青沉笑了笑:“我就知道,你這點小心思,只喜歡一些肉麻的土味情話。”
“我就喜歡,”沈煦川用臉頰去蹭,“你再叫一聲,我肯定答應。”
“不要臉。”
“你更不要臉!”
話音剛落,許青沉的胳膊毫無預兆地往上擡,就在剎那間,他敏銳地發現魚咬鈎的信號,立即提竿,絕不拖泥帶水。
魚兒确實上鈎了,并且順利浮出水面。
倒黴的卻是沈煦川,他的下巴被許青沉結實的手臂撞到,撞得他兩眼冒星星,下巴跟脫臼了似的,酸痛而麻木。
“唔..姓許的,你絕對是故意的..”沈煦川捂着下巴抱怨。
許青沉慢慢卷動釣線,保持适度的力道,将那條不及巴掌大的小魚順利拉上岸邊。
今天的第一個收貨。
一向無欲無求的許畫家,在這種時候也會有成就感。
“小了點,不過沒關系。”許青沉滿意地打量水桶裏游來游去的小魚。
沈煦川一巴掌拍在他的背部,“我的下巴痛。”
許青沉回過頭,微微低眸,看一眼沈煦川的下巴。
“我牙齒都要震碎了。”
沈煦川盡量往誇張了形容。
換來許青沉的兩個字:“嬌氣。”
“去你的!”沈煦川指着變紅的下巴,“魚重要,還是我重要。”
“魚重要。”
許青沉擅長強詞奪理,沈煦川早就領教過,輪吵架,他不是他的對手。
“你去跟魚野戰吧。”
沈煦川要被氣出生理眼淚,繞過許青沉的身體,賭氣地往回走。
走了沒幾步,自己就停下來了。
他側着身子,看見許青沉朝他緩步靠近,目光像一只夜鷹,憂傷而焦慮。
周遭的空氣像被凍住了,撕扯不出半分喘氣的空餘。
直到他們的距離近到能碰到彼此時,許青沉輕輕松松地就把沈煦川擁入懷中,化解了凝固的氣氛。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沈煦川的右耳在暮色裏泛着玫瑰色的光,格外小心地解釋,“變得好奇怪,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我不想騙你,我是真的不喜歡這樣,老許,我想出去玩。”
“這不算吵架,”許青輕撫他的細發,“你現在情況特殊,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理解。”沈煦川還帶着怄氣的成分。
許青沉無聲嘆息:“如果你真的想回賽道,我陪你。”
“你改變主意了?”沈煦川擡起臉,泛紅的眼睛閃着意外的光芒,“你不是擔心我會出事,不讓我碰車了嘛。”
“總比你現在這樣好,我知道你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
沈煦川覺得不該在這個階段任性,迅速調整心态,重新看待問題。他把臉埋在許青沉的頸窩,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老許,跟你說實話,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就一天比一天緊張,我沒那麽堅強,我也會害怕,我總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因為你會給我安全感,可我還是會緊張。”
“緊張是正常反應,”許青沉頓了一下,眸光變得深沉,“親愛的,你怕什麽呢?”
“我...”沈煦川窘迫地偷偷摸自己的肚子,“可能吃的太多了,你不覺得它大的離譜嗎?這才幾天啊,我覺得肚子裏揣了個鐵錘,還有陳醫生的話有點吓人,他說我會提前做手術,之前懷九斤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不要慌,有我在。”
許青沉摟着他踅回岸邊,重新在戶外椅坐下來。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一起面對。”許青沉在沈煦川的耳邊做出承諾,眼睑深處繼續閃爍了幾秒鐘的光亮。
這個承諾對沈煦川來說是無價的。
“謝謝你,老許。”他不管不顧地坐在了許青沉的懷裏,非要摟着說話不可,“遇見你真好,有你這句話,想要三胎也沒問題。”
許青沉哭笑不得的捏眉心:“傻瓜。”
“在你身邊我願意當個傻瓜。”
“值得嗎?”
許青沉問得認真,沈煦川的回應也是真心實意的。
“值得,只要是你就值得。”
沈煦川覺得自己的頭頂在發光,好似挂在栗樹上的燈籠。
毫無意外的,此情此景,他們接吻了。
片刻後,許青沉重新把魚竿抛入水中。
沈煦川乖乖地坐在他身邊,拖着兩腮觀察水面,不忘給先前的自己找補一番:“老許,跟你一起來釣魚,我并不覺得無聊。”
“嗯,”許青沉淡然的表情證明他并不在意這話的真假,“不管怎麽樣,在某些時刻我不能總是縱容你的任性,至少不是現在。”
“我明白。”沈煦川吹起臉頰,郁悶地呼出氣。
沉默在周圍無限蔓延,這種沉默并不消極,而是一種享受。
浮漂再次有了動靜,與剛才一樣,許青沉的反應極快,立刻擡起手腕并站起身,跟随感覺慢慢地卷動釣線。
一條常見的大鲫魚甩着魚身躍出水面,水花四濺,搞出不小動靜。
沈煦川興奮道:“終于釣到大魚了!”
許青沉同樣感到開心,轉頭問:“想好怎麽處理了嗎?”
沈煦川調皮地眨眨眼:“你來決定。”
許青沉把鲫魚收進水桶,看着裏面可憐巴巴的魚,笑道:“放生吧,咱倆都沒有做廚師的天賦。”
看了半天,沈煦川學會了穿魚餌,這次由他抛擲釣線。
許青沉把線軸交到他手中,提醒他一定要用最強的專注盯着水面的動向。
即便如此,也堵不住他愛說的嘴。
“老許,你有沒有想過我肚子裏的這個是男孩還是女孩?”沈煦川好奇的神色中帶着一絲挑戰的意味。
許青沉實話實說:“沒想過。”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随便。”
“拜托,有點想法行不行,”沈煦川不樂意地哼唧,“什麽叫随便,那是你的骨肉。”
“現在想有什麽用,男孩還是女孩,我說的不算。”許青沉簡直就是現實主義和客觀主義的結合者。
沈煦川不肯跳過這個話題:“就好比開盲盒,開之前也要在心裏猜測一下嘛。”
許青沉不想冷落沈煦川,于是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想起小九斤,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對我來說男孩女孩沒什麽區別,你的想法呢?”
沈煦川撫摸自己的肚皮,“我想知道九斤的想法,之前問她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好像每次回答的都是妹妹,她想要個姐妹陪她長大,或許這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說的可不算。”許青沉隔着衛衣的料子在沈煦川的肚子上戳了兩下,“順其自然,來到我們身邊的都是天使。”
沈煦川有些緊張:“萬一是弟弟,九斤會不會傷心?”
“你太小看九斤了,”許青沉回憶九斤在幼兒園的表現,有些自豪地揚起唇角,“哪有那麽容易受傷,她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孩子,膽大又細心,她的優點在慢慢顯現,像九斤這樣的小天使,她愛別人,別人也會加倍愛她。”
“是這樣沒錯,”沈煦川小幅度點頭,“弟弟也好,多一個男人保護她。”
許青沉不同意這種說法,直接了當的反駁:“九斤不需要男人的保護,保護意味着占有和控制,仔細想想,這個詞沒有聽上去那麽美好,本質就帶着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沈煦川偷偷翻白眼,“女兒最好不要像你,真的不好找對象,當然啦,她也不一定非要找對象。”
許青沉斜睨一眼:“胡說,追我的人那麽多。”
“拉倒吧,這麽長時間我就碰到一個何金越,”沈煦川言辭間帶着玩笑,還帶着點小得意,“我甚至有種被何金越騙了的感覺,按照他所說的你簡直不是凡人,天仙都沒像你那麽難以接近。”
“那你覺得呢?”
“太好接近了!我随随便便就進了你的家門,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摟着你不松手!”
“現在你可以松手了,魚兒已經上鈎。”
“不,永遠都不會。”
時光匆匆,證明時間流逝的不僅有時鐘,還有沈煦川吹氣球般的肚子。
聖誕節後的一周,一家三口人借了一架私人飛機飛往瑞士。
沈煦川開啓了養胎日程。
從C市起飛到瑞士需要十一個小時。
路上,三口人做着不同的事打發時間。許青沉用來畫畫,最近迷戀上了畫建築,當然不是正常人眼裏的建築,依舊帶着獨特的風格。
小九斤選擇拼圖游戲,挑了一幅挑戰年齡的畫。
沈煦川則是睡大覺,捧着肚子睡。
有時候小九斤會湊到他身邊,對他愈發鼓脹的肚子充滿好奇心,總是用小手指去戳,戳來戳去還會戳出動靜。
每次遇到這種奇異的景象,小九斤都驚訝地捂住嘴巴,學着電視劇裏的人的樣子,連連驚嘆。
“哇!奔奔你的肚子在動!”
沈煦川覺得小題大做,一翻身繼續睡,嘀咕道:“再過一個多月,你就能見到它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九斤趴在他耳邊說:“奔奔,爸爸說是弟弟。”
“唔..他怎麽知道。”
“爸爸什麽都知道。”
“聽他放屁..”
得到這種回應,小九斤會跑到許青沉身邊,拽住爸爸的畫板,無意識的告狀:“爸爸,奔奔說你..屁,放..屁!什麽意思呀。”
許青沉的眉頭皺成川字,放下手裏的一切,起身來到沈煦川身邊,不管人熟睡還是醒着,捏住對方的臉就是一通擰,“沈煦川,不準在九斤面前說髒話。”
沈煦川縮在機艙的床上,裝聾作啞,不給一點反應。
其實也不全是裝的,孕夫在飛機上确實疲憊又愛睡,二胎對沈煦川來說意外的沉重,他除了吃就是睡,不停的在做夢。
他感覺這次飛行太漫長,比以往任何一次出遠門都要難熬。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依然沉浸在夢中的沈煦川被九斤堅持不懈的搖醒。
起床氣令他蹙起眉頭,極力控制要發火的情緒,半阖着眼睛對九斤抱怨又撒嬌:“幹嘛啊...去找你爸爸玩,奔奔要睡覺的。”
“別碎啦!”九斤開心地在他耳畔說:“爺爺來啦!爺爺來接我悶啦!奔奔,快點取來,你快起來!”
沈煦川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薄軟的被子從他身上滑下去,他捧着肚子,呆呆地望着窗外蔚藍的天空以及空曠的大地,好像還在做夢一般:“完了!我有件事忘記跟我老爸講了。”
正巧這時許青沉從艙外走進來,問道:“什麽事?”
沈煦川的臉又紅又白:“他們好像還不知道我有二胎呢。”
許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