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小九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懵懂地趴在時笙的懷裏,大眼睛好奇地轉來轉去,看見家裏來了很多不認識的人,三三兩兩的進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異,有嚴肅,有輕松,也有傷心郁悶的。
傷心郁悶的人就是沈煦川,他的心在滴血,因為許青沉的《聖母圖》被盜了。他的肉在疼,因為許青沉被他誤以為是盜賊挨打了。
深更半夜突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沈煦川立刻報警,淩晨來了兩輛警車,十幾個人勘察現場。
據了解,這并不是一件小偷小盜的案件,這是專業的盜賊團夥。
這夥盜賊有備而來,早就盯上了許畫家的新家,對他身邊的人也了如指掌,搬家那天就想動手,後來計劃有變,等了一個多月再次犯案。
他們知道許青沉要去館長家裏做客,知道沈煦川在訓練場和隊友比賽,他們幹擾了附近的監控,觸發警報需要十五分鐘,他們最起碼有十分鐘的作案時間,只是想不到這倆人會提前回來,一個蹲在草裏,一個穿的跟他們一樣黑。
誰能想到在人前高冷優雅的許青沉,私下裏能玩的這麽花。
被沈煦川拷住的啞巴,是真的不會說話,就是一個一問三不知的替死鬼,賭博欠了債,舌頭被人割掉,被迫來犯案,之前在賭場做過老千,手速比較快,做事麻利,在偷盜這方面很有天賦,許青沉的畫就是他割下來的。
警方從這個啞巴的身上審問出的線索有限,幾乎為零,他連那夥盜賊真正的聲音都沒聽過,更別提長相,只知道他們大概有六個人,各個身懷絕技。
烏龍的鬧劇下竟然潛伏着如此殘酷的惡劣事件。
總結下來就是:許青沉的畫真的被盜走了。
許青沉看上去好像沒把那幅畫放在心上,維持一貫的漫不經心,但是海絲特因為這件事連夜趕回C市,沈煦川就知道那幅畫一定很重要。
“聖母圖是勞倫斯六年前的作品,遇見你之前這幅畫就存在,聖母圖的靈感來源于他的母親,所以他一直拒展拒賣,最近才點頭同意開展,其實這幅畫在圈子裏早就名聲大噪,很多人想花高價拍下來做私人收藏,被人盯上一點也不奇怪。”
以上是海絲特在電話裏對沈煦川簡單扼要的介紹。
沈煦川聽了之後心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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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已經立案調查,拍照取證,做完筆錄,人就都走了。
許青沉這位終極受害者,一直坐在書房裏看書,窗戶全部關嚴,不想聽到一點噪音。
等外面的人徹底走幹淨,他才把窗戶打開。
那些亂糟糟的事他都丢給沈煦川和時笙去處理,他跟沒事人一樣,靜靜地讀完一本世界名着。
恰巧書裏面就有這麽一段和現實結合了,主角的朋友是一名畫家,在書中也被盜走一幅畫。
許青沉正看得津津有味,沈煦川耷拉着腦袋進來了。
往他身邊一坐,低頭喪氣,一副郁郁不樂的模樣。
許青沉合上書,視線停留在對方的眉心處,深深地探究兩眼。
他很少看見活潑可愛的沈煦川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有些意外,還有些不适應,為了讓人心裏好受點,他故意開起玩笑:“我應該學學書裏的畫家,發布一個公告,等我死後作品才有拍賣權。”
“可別!”沈煦川揮手趕蚊子似的,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你活膩啦,公告發布出去,下次就不是盜圖,直接換成謀殺。”
許青沉自帶懶散的笑意在唇邊擴大,他伸手點了一下沈煦川的額頭,輕聲說:“那你是頭號嫌疑人。”
“嗚嗚嗚..許管家!”
這可戳到沈煦川的痛處了,不管不顧地哭起來。
當然是幹打雷不下雨,認錯的方式倒是很直接。
沈煦川哭唧唧地撲進許青沉的懷裏,摟着人的脖子呼哧呼哧地喘氣,一只手不停地輕撫許青沉的背部,眼裏充溢着愧疚之色:“疼不疼,一定很疼對不對。”
“還好,”許青沉暫時收起毒舌攻擊,學會了安慰人,“皮外傷,還不如你之前的那兩腳。”
“都怪我愛玩,內傷剛好就讓你添外傷。”說着,沈煦川就去撩許青沉的衣服,想看看後背發紫的傷痕。
許青沉攔住那只不老實的手,嘆息着說:“醫生怎麽說的你忘了?只是局部挫傷,沒有大問題,休息一周就會痊愈。”
沈煦川翕動鼻子,用食指在男人的肩膀上戳了戳,“你還蠻結實的,我害怕極了,以為把你敲到骨折。”
許青沉粲然一笑,不言語,擡起沈煦川的下巴專注地凝視。
被他這樣看久了,沈煦川從假哭變成真哭,眼淚噗噗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你打回來吧,”沈煦川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一邊哭一邊親吻許青沉的手,“你拿棒子敲回來,不然我睡不着覺。”
許青沉低笑道:“我捅回來行不行?”
“捅?你想往哪...”沈煦川傻乎乎的眨巴水靈的大眼睛,遲鈍的反應很可愛,“老許!你被我敲成色魔了,還會說騷話嘞!”
許青沉捏捏他微紅的臉蛋,壓着他的後腦親一口:“不喜歡嗎?”
“我知道你在哄我開心..”沈煦川什麽都懂,他知道許青沉有意在安慰他,可是他心裏還是不好受。
他的弱點就是許青沉和小九斤,他卻動手打了許青沉,即便不是故意為之,他心疼的無以言表。
俗話說得好,誤傷更要命。
他張開嘴,想讓許青沉的舌尖探進來吻他。
可是許青沉沒有這樣做,輕輕地吻住他的唇瓣便分開,他有些不解地睜開了半阖的雙眼。
許青沉看着他說:“在你寫的劇本裏,記不記得有這樣的情節,警察抓住小偷後把人铐起來,小偷想逃卻逃不掉,最後被警察脫掉衣服搜身,危險物品沒有搜到,而是...”
下面的話不用直白地講出來,兩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沈煦川先是興奮:“老許,你竟然看了我給你發的劇本!”很快變得害羞,血液湧上耳朵,紅的想讓人一口吃掉,“怎麽回事,你現在很有感覺?”
許青沉打量一番兩人擁抱的姿勢,語氣不置可否:“你在我懷裏哭,被我捏紅了臉,我能沒感覺嗎?”
“那我用口,就像劇本裏那樣,關于我誤傷你這件事,能不能讓你好受一點。”沈煦川像孩子般天真地提出要求。
沈煦川願意做任何事讨好許青沉,在他眼裏現在的許青沉熠熠生輝。
他撒嬌的樣子不帶一點情或欲,就是犯錯的孩子單純的在讨大人歡心。
如果點頭答應,許青沉會産生一種自己犯罪的錯覺。
“我很好受,來吧。”他摸摸沈煦川的頭,一點點地把人抽離自己的視線。
許畫家自甘堕落,骨子裏就是‘變态’,喜歡這種犯錯的感覺。
海絲特晚上落地C市,沒有去許青沉的新家,直接到藝術館。
她約許青沉見面,許青沉沒來,接見她的人是時笙。
聽說許青沉受傷了,她非常驚訝,以為是盜賊幹的好事,得知是沈煦川的傑作,她先是呆住,然後放聲大笑。
似乎踩中了她的笑點,她笑得都喘不過氣來。
時笙無法理解,本以為會迎接她的怒氣,想不到會是...難不成是怒極反笑?
好半天,海絲特收了笑聲,面對時笙的不解,她解釋道:“我很擔心勞倫斯,他真可憐,不過他總是栽在沈煦川的手上,我從沒見過畫家這麽狼狽過,他以前總是高高在上,有人想碰他的衣角都很難,自從遇到沈煦川就怪事連連,他連一分鐘太平日子都沒法過,難道這不好笑嗎?”
說完她又發出一串笑聲。
或許是笑點差異,時笙并不覺得有多好笑,只能尴尬地陪着笑臉。
不一會兒,海絲特就笑不出來了,差點哭出來。
她想起這次來C市的目的,要送去參展的畫被盜,驚為天人的聖母圖,找回來的希望非常渺茫,估計已經流到黑市,等風聲過去,或許會重現人間。現在不僅要考慮錢財的損失,還有考慮合約的問題。
如果這次拿不出聖母圖開展,許青沉需要賠付違約金,這點錢不至于要命,可是有關許青沉的經濟情況海絲特上次在電話裏已經提醒過他,很快連房租都付不起了。
時笙了解過後,露出震驚的表情,從未想過許仙兒會窮得叮當響。
情急之下,時笙腦子一熱,帶領海絲特來到藝術館的三層,推開許青沉的專屬畫室,為海絲特展示了許青沉最新的作品。
空白的房間中央立着一塊畫板,有一個成年男子那麽高,寬度約兩米,一幅油畫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熟悉的創作風格,令人沉迷的曲線,看了讓人起雞皮疙瘩。依舊是灰白黑色調,采用細膩的手法,深邃難懂的人物表情和肢體動作。
大膽,風谲雲詭,淩駕于凡人的眼光之上。
這是許青沉連續一個多月的成果,還差一點末尾的工作便完成。
海絲特仿佛被人點了穴,定住不動,望着眼前的油畫久久不能回神。
時笙是見證奇跡一點點誕生的人,對于她的反應并不覺得意外,試探性地問:“海絲特小姐,你覺得這幅畫可以代替聖母圖嗎?”
海絲特緩過神來,張了張嘴,神情變幻莫測,驚喜和不安在眼底輪流蹿動,她理智地思考幾秒鐘,搖了搖頭:“能不能代替不是我說的算,這幅畫對勞倫斯來說肯定意義非凡。”
時笙心裏升起不祥之感:“您不是師父的經理人嗎?你說的不算?”
海絲特用那種冷冷的、懷疑的眼神打量着時笙,意味深長道:“沒有人可以替勞倫斯做決定,你對你的師父還不夠了解,你今天帶我來這裏的舉動已經觸犯他的雷區,如果我現在打電話通知他,你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
一股冰冷的涼意從時笙的腳底蔓延,漸漸升到頭頂,他吓得臉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海絲特小姐,我不知道事情這麽嚴重,我只是擔心畫展的事。”
海絲特環顧一圈,吩咐他把畫板重新用防塵布蓋住。
時笙照做無誤。
等他把事情做完,海絲特語重心長道:“要想留在許青沉身邊,你要學習的還很多,你也看出那幅畫上的人物是誰,你覺得依照你師父的性格,會輕易給別人觀賞嗎?”
“那倒是..”時笙若有所思地點頭,“是我考慮不周了。”
海絲特不再吓唬他,露出安慰的笑容:“今天就當我沒來過,什麽也沒看見。”
時笙松一大口氣,感激不盡道:“謝謝你,海絲特小姐,這種低級的錯誤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第二天上午,海絲特來別墅小院看望許青沉。
許青沉沒她想象的傷的那麽嚴重,能走能跳,還心情很好地坐在院子裏喝茶。
沈煦川抱着小九斤在海棠樹下玩過家家游戲,陪着女兒玩娃娃,玩那種公主派對游戲,九斤和沈煦川人手一個娃娃,參加由九斤組織的舞會,沈煦川扮演她的朋友。
一大一小相處的其樂融融,笑聲不斷,看見這樣的畫面,海絲特理解了許青沉為何丢了畫心情也不糟的原因。
她提起了正事,詢問許青沉的意見,該由哪幅畫代替聖母圖參展,根據合約要求,畫風必須一致,聖母圖屬于畫像,那代替品也必須是同類型。
許青沉很少畫單獨的人像,這可把海絲特難住了。
藝術館和庫房裏符合規定的作品要麽是已經出售的複制品,要麽就是畫幅太小,挑不出一件符合心意的作品。
海絲特對藝術館三層的新作最中意,但只字不敢提,只能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拐着彎的試探許青沉的意思。
“不着急。”
海絲特叽裏咕嚕說了一大堆,最後只換來許青沉的三個字。
她想罵人,良好的教養制止了她,她用餘光看一眼樹下的沈煦川,朝許青沉的方向靠近,壓低聲音說:“我提醒過你,經濟情況不容樂觀,這棟別墅你要住不起了。”
這話沒讓許青沉有什麽反應,倒是引來了沈煦川的目光。
沒憋住,沈煦川插一句:“我有錢。”
“咳..”海絲特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勞倫斯一直都是這樣,每次缺錢才肯出售作品,本來聖母圖就是用來緩解經濟危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
她只是随口一說,沒有埋怨的意思,沈煦川卻比較敏感,眼底的情緒掀瀾,瞬間被自責和難過填滿。
九斤拉了拉沈煦川的衣角,才讓他從情緒中抽離出來。
從始至終,這場‘研讨會’許青沉都惜字如金,幾乎沒有發言,時不時地望着天空冥想,似乎在腦子裏構思什麽美麗的圖案。
午飯由海絲特和沈煦川一起準備。
輪到許青沉看孩子,陪着九斤玩過家家游戲。
奈何爸爸太懶惰,只顧躺在躺椅上裝病人,讓九斤扮醫生,他閉着眼睛不用出聲,任憑女兒拿着玩具聽診器在他胸口左右移動。
偌大的廚房中,沈煦川在幫海絲特打下手。
想不到海絲特的廚藝很棒,中餐和西餐手到擒來,做起事來相當麻利。
倆人邊做菜邊聊天。
話題自然而然就扯到這次盜竊上,海絲特看不出沈煦川內在的愧疚之情,說話沒把門的,忍不住抱怨幾句。
“那幅畫真的...找不回來可是損失了一大筆,如果拿到德魯奧拍賣,少說也有八位數。”
沈煦川本來就肉疼,一聽到海絲特評估的聖母圖的價值後,心肝肺都開始擰巴。
如果不是他貪玩,或許事情不會變得這麽複雜,老許也不會受傷。
“海絲特,房租的問題你不用操心,我養許青沉還是養得起,你這邊缺什麽直接跟我說,比如顏料和畫板之類的,還有他的幾座藝術館的開銷,員工開支我都可以付清,你不用再管他要錢了。”
沈煦川面上保持樂觀的神态,看上去依舊是那個開朗大男孩,他沖海絲特露出令人心安的笑容。
海絲特掩嘴笑道:“你誤會了,沒有那麽嚴重,其實勞倫斯随随便便的一幅畫就可以供他三年的開銷,只是他這個人不願意對外出售,藝術家的心思很難搞懂。”
“他不喜歡,就不用嘛。”沈煦川笑得有點甜,“我能理解他,我就喜歡他這點,越怪越好,我養得起他和小九斤。”
海絲特不無羨慕道:“他有你真好。”
“我相信很多人都願意為許仙兒無私奉獻,我是比較幸運的,他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沈煦川站在另一個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很謙虛,也很真誠,“海絲特,聖母圖我會盡全力找回來,說什麽也不能耽誤下個月的畫展。”
“像這種專業的盜賊團夥,很難找到,”海絲特感到遺憾地搖搖頭,“他們不是臨時起意,早就計劃好的,說不定半年前就開始計劃,甚至是一年前,誰知道呢。”
“都怪我...”沈煦川小聲說。
海絲特疑惑地瞥他一眼:“怎麽會怪你呢,要怪也是怪勞倫斯他對自己的事從不上心,那夥盜賊估計就是清楚他的性格才會這麽猖狂。”
沈煦川暗暗下決定,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幅畫找回來,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拿走的,他親眼所見,如果他當時反應快一點,興許就能奪回來。
這種感覺,海絲特是體會不到的。
海絲特拌好蔬菜沙拉,開始準備做鳕魚。
“我們做一道香煎鳕魚怎麽樣?”海絲特詢問沈煦川,“你愛吃嗎?”
沈煦川心不在焉地點頭:“愛吃。”
海絲特開始動手準備材料,洗淨鳕魚切塊,将需要的調料拌成料汁,然後腌制魚肉。
沈煦川把魚肉放進冰箱,聞到一絲怪味。
他不舒服地皺了下眉,被海絲特敏銳地捕捉到。
海絲特眼含關心道:“不舒服?”
沈煦川不再故作開朗,肩膀耷拉下來,臉上挂着深深的郁色:“海絲特,我還在想聖母圖,我很喜歡那幅畫,搬家的時候我盯着看好長時間,你還特意囑咐我保管好,可我卻沒當回事,就把它放在庫房,沒有好好的保存。”
“別這樣,”海絲特輕拍他的肩膀安慰,“事情已經發生,想辦法解決問題就好了。”
沈煦川被這種負面情緒包圍,一時間想不開,五髒六腑都糾結在一起,他感覺很不舒服,心理問題影響到了他的身體反應,他的胃部在痙攣,海絲特手指上傳來的淡淡的魚腥味加重了這種感覺。
他又想到那晚抓賊的情景,想到那個身手矯健的盜賊當着他的面偷取聖母圖,他覺得惡心,他想吐。
“你臉色不太好。”海絲特幫他倒了一杯檸檬水。
他挪開一點身子,臉朝向廚房的門口,不動聲色地深呼吸幾口氣,壓下那種惡心的感覺,然後回過頭來,接過水喝一口,瞬間好多了。
海絲特斟酌着語氣安慰他:“你看看勞倫斯那個沒良心的,還有心情喝茶看天,他自己都不着急,我們替他急什麽,你就不要自責了,這件事怪不到你頭上。”
沈煦川透過玻璃往院外看,看見了許青沉在為小九斤講童話故事。
天空從綠色一點點褪成金色,溫暖的陽光下,許青沉身上有一派黃光,就像是一抹油彩,他極有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童話書,并不敷衍,變換着語氣和表情努力地逗小九斤開心。
他是一個好爸爸,同時也是一個懶得為丢失物品或錢財焦慮的怪人,他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做上火,他對這種事一向嗤之以鼻。
昨天晚上,許青沉就在沈煦川的耳邊說:“不要為這種事焦慮,純屬浪費時間和感情,我對自己的作品向來喜新厭舊,我現在有了新歡,心思不在聖母圖。”
沈煦川以為他在說假話安慰自己,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就算聽懂了,可能也無法茍同他的心态。
現在看來,許青沉是真的不在乎。
新歡?
什麽叫做新歡?
沈煦川把視線從許青沉的身上移開,轉頭對海絲特笑道:“我想好了,我在C市銀行開了最大的金庫,我要把許青沉的畫都放進去,他不在乎,我可在乎!萬一我破産了,還要指望老許的畫來養活我和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