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一瓶五十度白酒,喝的沈煦川回到新家倒頭就睡。
然而這瓶白酒的威力遠不止于此,竟然給沈煦川喝犯病了。
雖然早有征兆,但來勢兇猛。
第二天,沈煦川就開始變得不正常,整個人神經兮兮,疑神疑鬼,總是怕別人跟他搶東西,喜歡胡思亂想,甚至腦洞大開的認為何金越會把許青沉從他身邊綁走,總而言之就是奇奇怪怪。
許青沉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臉上挂着帝王般從容的神情,任憑沈煦川怎麽作,怎麽黏,他都不覺得有問題。
只是這回犯病與第一次時不一樣,他們之間多了一個小九斤。
沈煦川有意無意的不想讓許青沉和小九斤有過多的接觸,他對父女倆有相同的占有欲,兩個人都是他的,卻不能背着他太過親密,會讓他産生被抛棄的錯覺。
有時候冷靜下來,他也知道這種想法很離譜,可他十分焦慮,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肉/體,理智好像在隔岸觀火,偶爾越界提醒他做的不要太過格。
這種情況俱樂部肯定是不能去,安全起見,許青沉連門都不讓他出,讓他忍耐幾天。
沈煦川巴不得不出門,永遠待在許青沉身邊才是最美好的事。
下午,天氣晴好,海棠花盛開的日子。
沈煦川領着九斤在前院玩,九斤來到新家後特別興奮,怎麽哄都不睡,精力十足,好奇的小手喜歡到處抓東西,偶爾在小別墅裏跑來跑去,更值得開心的是,她有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可惜她這個年紀還不懂得有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聽說要和爸爸們分開睡覺,她的小嘴噘了會兒,不是特別高興。
這種事當然要留到晚上去焦慮,此時的小九斤一心只想玩轉新家,屋裏待夠了就跑到前院,領着烏龜一起玩,一孩一龜在海棠樹下快樂的玩耍。
沈煦川在旁邊呆呆地看,兩手拖住臉頰,變得烏黑的大眼睛有時會往屋裏瞥去,總想透過一層的窗戶看到後院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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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與舊居完全是兩種風格,之前在經濟中心公寓,放眼望去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建築,似乎少了點生活氣息。新家貼近田園生活,獨立的二層小洋房,院子裏種植兩顆海棠樹,樹下有幾張竹椅。
許青沉的畫室搬了過來,安排在後院,所有成品或半成品都堆放在幹淨的庫房,天氣好他可以在涼亭作畫,雨天便挪到後廳,可以通過落地窗欣賞窗外的雨景,仔細想想那個畫面還挺惬意。
總體來說,許青沉這個龜毛畫家對他的新家還算滿意,至少很安靜。
許青沉坐在涼亭裏的椅子上,在畫那幅只完成三分之二的彩色油畫,重新修飾了一下長大後的‘九斤’,有些地方的顏色重塗,黑衣女人旁邊的景色被虛化了似的,越畫越顯他的風格。
還差最後幾處沒有完成,他并不着急,将畫晾置在一旁,研究起別的來。他私下裏跟Barry确定了沈煦川的生日,得知還有兩個月,他得利用這段時間來做點什麽。
思忖半晌,他想起一個人。
好久之前C市美術學院的院長同他聯系過,希望他能去院校參觀,順便演個講收個徒啥的,讓他用火眼金睛找找好苗頭。當時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他對這類無聊的事一向敬而遠之,不過現在想想,不是沒有用處。
他讓海絲特聯系院長,問問美院裏有沒有想跟在他身邊學習的實習生,只要一個人,藝術館可以給學生開份證明。
海絲特笑着問他:“什麽要求?”
他思考着回道:“安靜的,話少的,嘴嚴的。”
“別的方面呢?”
“沒有。”
海絲特應了他,告訴他稍後給消息。
這個間隙,沈煦川領着小九斤湊過來,不過犯病的人的腦回路不一樣,竟然把小九斤和烏龜安頓在後廳,用玻璃拉門隔開,他一個人跑到許青沉跟前。
許青沉透過玻璃看一眼站在那呆萌萌的小九斤,再瞅瞅近處的沈煦川,沒說什麽不好的話,反而笑了。
沈煦川問他笑什麽。
他不答,只是摟着人的腰,讓這個‘病號’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煦川順勢摟住他的脖子,焦慮不安的心終于有所緩解,心滿意足地舒口氣。
“你把九斤扔下了?”許青沉帶點開玩笑的口吻說話,他抱着沈煦川,目光鎖定小九斤的身影,看見小九斤坐在地毯上玩小汽車,沒什麽不良反應,他放心下來。
沈煦川剛剛安分的心又亂起來,忍不住想東想西,不樂意地嘟哝:“你眼裏只有女兒,你只關心她..”
“對,我只關心她,”許青沉不慣着病號的臭毛病,“我現在抱着的是一塊鐵,一個白眼狼,一個小瘋子,一個無藥可救的粘人精。”
“你這混蛋!”
“我就不該哄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竟然跟小孩吃醋。”
“別說了..”沈煦川感到難過,難過之餘是煩躁,他摟緊許青沉的脖子,透過眼睫毛瞧着許青沉的臉色,絞盡腦汁為自己找理由,“你多看看我,你是我的,別忘了我們簽過合約,你若是違約我要你賠的傾家蕩産,你是管家,我是少爺,你要聽我的,我讓你想誰你就得想誰。”
許青沉斜睨一眼:“你給我閉嘴。”
“我就不!”沈煦川去咬許青沉的耳朵,沒咬到,氣得呼吸亂了節奏,“你是不是煩我了,你嫌棄我?”
看在他現在挺可愛的份上,許青沉不會跟他計較,故意逗兩句就收起玩心,改為輕撫他的頭發,然後溫柔地親了親他的額頭。
“跟你開玩笑的,小傻瓜。”
這根本滿足不了沈煦川,他的眼神變得像蛇一樣專注,直勾勾盯着許青沉的眼睛,忽然來句:“你強勢一點。”
許青沉挑了下眉,一時沒明白這話的含義。
沈煦川舔着唇角提示:“就像那晚在俱樂部...”
許青沉懂了,換一種坐姿背對着後廳,以免九斤看見少兒不宜的畫面。然後他的兩只手開始收力,一手按住沈煦川的後腰,另一只手強硬地扣住沈煦川的後腦。
不是喜歡強勢嗎?
許青沉也能做到多變,溫柔可以,強攻也不在話下。
他吻着沈煦川的臉,在臉上找到了柔軟的唇瓣,輕車熟路地含住,親了又親,壓了又壓,攻勢有些粗暴,他把沈煦川的嘴唇都親疼了。
“輕點..”沈煦川呼吸間吐出兩個字。
許青沉沒有放松力度,目的就是想把人弄疼。
沈煦川形容不上來此時的心情,想這樣,又不想這樣。他感到嘴唇發麻,舌頭也不舒服,開始推拒許青沉的肩膀,想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臉開始左右移動,想躲開對方的攻勢。
半天也沒能如願,頭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控制着,他覺得心跳的更快了,像是要從胸膛裏蹦出來的節奏。
許青沉在強吻他,真正的強吻。
他期待又害怕,腦子裏思緒紛飛,不知道該不該回應。
不一會兒,許青沉那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腰窩,他敏感的身體戰栗地繃緊,很快放松成一攤軟肉,趴伏在許青沉的身上,生理性的水珠糊了他一眼,他覺得眼前事物開始變得模糊。
他看見了九斤的身影在後廳蹦蹦跳跳,蹦到落地窗前瞅着他們,好奇地歪頭,然後費力地推開玻璃拉門,趿拉着小棉拖鞋晃晃悠悠地朝涼亭這邊走來。
“嗳,許青沉..”沈煦川帶着哭腔說,“九斤,九斤來了..”
許青沉收回煽風點火的那只手,扶正沈煦川的肩膀,用一種斯文中夾雜着敗類的目光對沈煦川笑了笑,他完全可以勝任“優雅的變态”這個稱呼。
他不緊不慢地幫沈煦川整理衣襟,系好扣子,幫人理理微亂的頭發。
沈煦川紅着眼眶,委屈地看着他:“老許,你跟我來真的...”
“跟你玩玩,”許青沉捏住沈煦川帶點嬰兒肥的臉蛋,笑得非同尋常,“差點假戲真做,還好有九斤救你,不然這種天氣在這裏,你非着涼不可。”
“我不怕。”沈煦川趁九斤還沒走近,飛快地在許青沉的嘴上親了一口。
許青沉輕浮地摸了一把他的臉作為回饋。
這老流氓,越來越入戲了。
沈煦川想咬人,聽到小九斤的哼聲,忍住了。
小九斤一搖三晃地爬上石階,奔向兩個爸爸,小肉爪準确無誤地抓住了沈煦川的褲子,小嘴咕哝着:“奔奔..奔奔抱抱。”
她看見兩個爸爸抱在一起,她也想加入其中。
若是以往,沈煦川早就把孩子抱到懷裏,寧可冷落許青沉也不能拒絕女兒的請求。可是現在不一樣,心态變了,他不想那麽做,不願意讓九斤當燈泡,他覺得自己好奇怪,一邊不想委屈自己,一邊擔心九斤會傷心。
他幹脆把臉藏起來,窩在許青沉的頸窩,一切問題丢給許青沉去處理。
“老許,先別管我,就當我是神經病..”沈煦川對自己的狀态很有自知之明,“我不想這樣,可是控制不住。”
“那就別控制。”
許青沉一邊輕拍沈煦川的背部,一邊對小九斤柔和地笑,聲音比平時更清亮,更圓潤,就像黑夜與寂靜的組成,從那裏舒張開來。
沈煦川閉着眼睛在那嘟囔:“我心慌,怎麽辦。”
許青沉是一點也不慌:“天還沒塌下來呢,別慌。”
“唔..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症狀。”
“生活就是這樣,見招拆招。”
許青沉兩不耽誤,大的哄完哄小的。
他安撫人的方式也慢吞吞,他沖九斤伸出手,說句:“爸爸抱你。”
九斤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借着力,踩在沈煦川的大腿上遲緩地爬上來。
沈煦川始終沒有動,閉着眼好像睡着了。
九斤開心地撲在爸爸和奔奔的身上,一手抓一個,奶呼呼地說:“奔奔,奔奔!玩具..給你玩哪..”
“聽到沒有,”許青沉揪了一下沈煦川的耳垂,“你還要兩歲的孩子哄。”然後他收緊兩只手臂,将身前的一大一小穩穩地圈在懷裏。
沈煦川一聳肩,假裝什麽也聽不見。
小九斤嘻嘻地笑,覺得很好玩,扯了扯沈煦川的頭發。
沈煦川不想讓人碰他,又不好對孩子兇,肩膀再次聳動。
小九斤毫無頭緒地含住手指,發呆兩三秒,好奇地看向許青沉,咿呀咿呀地哼唱起來。
“奔奔..奔奔乖..”小九斤始終想引起沈煦川的注意。
沈煦川懶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靠在許青沉的肩膀,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态。
這樣也能睡着,許青沉真是大開眼界。
到了晚飯時間,奔奔終于不再黏着許青沉,改了目标,換成小九斤,不允許孩子離開他半步。
他抱着九斤硬是講童話故事,還好九斤感興趣,願意聽他叨叨。
許青沉這邊得了空,一個人跑到前院喝茶,趁機跟海絲特通了電話。
美院來了消息,院長推薦一個成績優異的學生跟在他身邊,詢問他的意見。
他說:“我不去美院,讓那個學生去藝術館報到,我和他在那裏見面,其他的要求等我見面再談。”
海絲特禁不住好奇,問道:“為什麽突發奇想的找一個學生當助手,還去藝術館?你不是不喜歡那裏嗎?”
許青沉的目光瞥向屋裏,隐約看見沈煦川和女兒重疊的身影,輕輕地笑了:“人總是會變的。“
海絲特才不會相信這種沒根據的話,但也沒多問,草草說兩句就跟他拜拜了。
沈煦川的耳朵特別靈,察覺到許青沉在跟別人說話,丢下小九斤和故事書,蹭蹭蹭地跑了過來。
“你在跟誰講話?”
“海絲特。”
“說什麽?”
“我跟她說,我家少爺犯病了,身邊離不開人。”
“哦..還有呢?”
“最好多寄一些補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