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Barry!
你跟我說實話,那鍋湯裏你是不是加東西了?”
沈煦川趁着許青沉去畫室的空檔,剛忙打電話向Barry求證。
“是啊,”Barry極其爽快地承認了,“一點助興的,放心,不是違禁藥,吃了壯如虎,好東西才跟你分享。”
沈煦川瞬間感覺頭大,一只手煩躁地揪住頭發:“你瘋了!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我想跟你說來着,你沒給我機會啊。”
“算了!我見面再跟你算賬,你先告訴我,那東西會讓人失憶嗎?”
“你開什麽玩笑,”Barry無語,“又不是毒藥,你放心,對身體沒有危害。”
“可是他不記得了呀。”
“誰不記得?”
“許青沉啊..”
“會不會是喝醉的原因?你不是說他喝了很多酒嗎?”
“哎..我也不知道。”
沈煦川感到一陣挫敗,越來越覺得跟那鍋湯有關,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弄巧成拙。
還不如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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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好了,他落得渾身酸痛的下場,罪魁禍首卻擺出無事發生的态度。
沈煦川心情極壞,直到晚上都沒說話。
九斤馬上要被Barry送回來,趁孩子還沒到家,沈煦川決定去找許青沉攤牌。
不管是真忘記還是假失憶,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沈煦川懷抱着孤注一擲的氣勢,邁大步走到許青沉面前。
小時工阿姨剛剛下班,走之前準備了豐富的晚餐,許青沉正坐在餐椅上,慢條斯理且沒心沒肺地享用此等美食。
在男人把烤鲅魚送進嘴裏之時,沈煦川找準機會,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回響,導致實木桌上的器皿跟着一顫。
許青沉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若無其事地擡眼看看他:“你也餓了?”
“廢話,我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昨晚還勞累一夜。”最後面的這句話明顯是沈煦川臨時起意加上去的。
許青沉像對待客人那樣,做出邀請的手勢:“坐下來一起吃。”
重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在沈煦川心頭炸開,他的火氣被這種無奈的感覺減去一大半,不情不願地拉開餐椅坐在男人對面。
剛一坐下來,他又有了新思路:“喂,我屁/股疼。”
他以擦邊的方式提醒男人昨晚的所作所為。
許青沉先是看一眼他的臉,然後輕瞥一眼桌子底下,秉持心境坦率的想法直截了當道:“去看醫生。”
“......”沈煦川開始磨牙,撸起袖子準備幹架一樣,瞬間拔高聲調:“姓許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許青沉一邊吃東西一邊搖頭:“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今天一整天你都很奇怪。”
“什麽聽不懂!”沈煦川氣得臉通紅,用手開始扇風,“昨天..昨天晚上啊。”
“昨天晚上怎麽了?”許青沉對沈煦川面頰上飛起的潮紅很不理解。
“十二點半到淩晨四點半,你在做什麽!”
許青沉認真地思考一番,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模糊,憑着經驗說:“那段時間我應該在熟睡。”
“睡你瑪!”沈煦川又一次拍響桌子。
這次許青沉有了反應,撂下手中的餐具,臉色微變,分辨不出喜怒的眸子以沉靜的狀态盯住眼前的人。
沈煦川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說髒話,更不能連累許青沉已經去世的母親。
可他又感覺很委屈,滿心歡喜地等人醒來,想好告白擁抱确定關系一條龍的服務,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他鼻尖開始泛酸,把頭低下了,身體在隐隐作痛,心靈也在飽受摧殘,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慘的人嗎。
許青沉屈起中指,落在餐桌敲兩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沈煦川擡起晶瑩剔透的眼睛。
許青沉道:“有什麽問題就直接說出來,不要拐彎抹角,也不要說髒話。”
“好!”沈煦川重振旗鼓,決定把話說的更直白一些,“拔蘿蔔游戲,記不記得!你拔了三次。”
許青沉看上去很驚訝:“跟誰?”
“廢話,當然是跟我,”沈煦川恨不得執起眼前盛菜的盤子往男人臉上招呼,“除了我,誰還稀罕你的蘿蔔。”
許青沉眼眸微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眼睛在上下打量他,停頓兩三秒,才挑眉道:“證據呢?”
“你沒感覺嗎?”
“什麽感覺。”
“就是...累不累,畢竟你幹的是體力活。”
“還好,我不覺得有多疲倦,這不能算證據。”
“瑪德!要證據是吧...呵呵,很好!”
沈煦川直接被氣笑了,拿出随身攜帶的懷表往桌上一放,像一位專業律師那樣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最開始是四十分鐘,第二次時間最長,将近兩個小時,最後一次是...讓我想想,哦對!最後一次是一小時十分鐘!”
許青沉聽得頻頻點頭,語氣還是那般稀疏平常:“說實話,聽上去有點離譜。”
沈煦川瞪大眼睛:“大哥,你對你的能力一無所知。”
“那也不至于兩個小時。”
“那是因為我給你喝的那個湯...”沈煦川一驚,臉上乍然變色,一不留神把秘密說出來了!他暗自吐舌頭,機智地給自己打個圓場,“我的意思是,你昨天喝酒了,很興奮,昨晚的你和現在的你簡直不是一個人,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說實話,我更喜歡昨晚的你...”
“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許青沉堅持己見,“再者說,喝酒之後想保持那樣的狀态也不容易。”
“我真是頭一次遇到你這種怪胎,要是別的男人聽到兩個小時這種贊美的話早就對號入座,你可倒好,竟然拒不承認。”
沈煦川把眼前這個男人的古怪度又提高一截,他冷笑連連,已經想好說辭怎麽應對這個怪胎,“我不僅有人證,我還有物證,你肩膀上的牙印,還有後背的道子,都可以為我證明,不信你去照鏡子。”
許青沉聽了之後淺然一笑,帶點惡搞的意味說:“我沒空。”說完低下頭,繼續吃着碗裏的食物。
“好好好!”
沈煦川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且咬牙切齒地看着男人,兩只大眼睛快要噴火了,“你有種,渣男!你給我等着!”
撂下狠話,沈煦川抓起桌上的懷表轉身就走。
卧室和客廳接二連三地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出片刻,就看見沈煦川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低聲咒罵一句後摔門而去。
許青沉盯着門口瞧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些許困惑的表情。
他沒有故意扯謊,對于昨晚的記憶他确實很模糊,想起一些朦胧的記憶碎片,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感覺非常不真實,像是做了一場春萌。
沈煦川想讓他恢複記憶,其實用錯了方法,光是口頭形容怎麽夠,最起碼要以身試驗。
大的剛離開,小的就回來了。
九斤背着玩具包沖進家門,歡快而靈巧地來到爸爸身邊,習慣性抱住爸爸的大腿,仰着小臉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她在分享一天的趣事,有些細節還記得,記憶力非常好,她的記憶力與許青沉的記憶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要是有女兒一半的好記性,也不至于把沈煦川氣走。
“爸爸!噓噓!噓噓!”小九斤着急原地蹦兩下,兩只小手向上抓呀抓。
“好,爸爸帶你去解決。”
許青沉微微彎着腰摸孩子頭,然後牽着女兒的小手走進洗手間。
小九斤笨拙地把小褲子脫到腳踝,然後張開手臂讓爸爸抱。
許青沉把女兒抱到兒童馬桶上,一邊給孩子換紙尿褲一邊思索沈煦川說過的話。
九斤噓噓完,奶聲奶氣地說:“奔奔呢?”
許青沉道:“走了,明天會來看你。”
九斤立馬把奔奔抛之腦後,抓住爸爸的大拇指開始要吃的,”爸爸,想要包,小包。“
她想要奶油味的軟面包。
許青沉笑了,拍拍她的小腦瓜:“小吃貨,在廁所就想着吃呢。”
九斤嘻嘻地笑,嘴裏嚷嚷着要面包。
許青沉把孩子抱到洗漱臺上,自己對着鏡子照了照,為了驗證沈煦川的話是真是假,他微微側身,撩起衣擺看兩眼。
那裏果然有幾道醒目的痕跡,長度客觀,可見力度不小。
小瘋子下手真狠哪。
在看見自己的背部後,許青沉隐約想起了一些旖旎的鏡頭,那是沈煦川躺在他懷裏的畫面,還有斷斷續續撩人心弦的聲音。
聲音?
這個詞使得許青沉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抱起九斤走出衛生間,來到卧室,他把孩子放進嬰兒床裏。
九斤站直小身子,兩只小胳膊擔在護欄,好奇地看着他。
“爸爸!爸爸!”九斤的小嘴叨叨叨個不停。
許青沉一邊翻着抽屜一邊耐心回應:“乖,爸爸在找東西,找到後我們一起吃奶油面包。”
“呼呼呼..”九斤發出類似慶祝的聲音,兩條短腿從兒童床的左側移到右側,然後再移回來。
許青沉終于在枕頭下面找到自己的手機。
他點開屏幕,跟随直覺找到相冊,最下方有一段黑黢黢的視頻,封面很模糊,隐約是一個人的臉。他遲疑了一下,點擊播放。
瞬時,畫面活動起來,視頻裏傳出沈煦川那獨特的微啞的聲音。
這種嗓音與平時的嗓音大相徑庭,幾乎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不過小九斤還是聽出一點熟悉的苗頭,不太确定地說:“奔奔?”
許青沉緩過神來,立刻關掉視頻,一臉淡定地對九斤說:“不是奔奔,爸爸在看動作電影。”
小九斤咯咯笑,她對這種事不感興趣,聽不懂也想不明白,一心想吃奶油面包,拍着小肚子叫苦:“寶寶餓,爸爸,包包,吃包包...”
“好,吃面包。”
許青沉将手機揣進居家服的口袋裏,抱起九斤走出卧室。
他為孩子準備吃的,沖泡奶粉,蒸玉米,切面包片,手上幹着活,腦子裏卻在回想剛剛的視頻內容。
不行,他得多看幾遍。
許青沉心裏惦記着這件事,幹起活來比平時麻利,用最快的時間安頓好九斤,等孩子吃飽喝足睡着後,他一個人來到畫室。
他可能是變态,竟然抱着長生一起欣賞昨晚的傑作。
長生堅持不到一分鐘便從他的腿爬下去,爬出去很遠,頭也不回。
許青沉像欣賞一幅油畫或者一件極美的工藝品那樣,正經百八地反複觀看數次,終于找回了一小部分清晰的記憶。
他想起沈煦川開車去餐廳接他,上車後給他喝了醒酒湯。
味道他想不起來,隐隐覺得是股怪味,他嚴重懷疑那湯裏加了特殊的佐料。
後來他們一起回家,一起進浴室間洗澡,他記起自己澎湃的心情,仿佛着了魔,他用雙臂緊緊箍住沈煦川的肩膀,對方的眼睛實在瑩潤,他像呵護至寶那樣親了又親,言辭舉止都摻雜着顯而易見的獨占欲,再後來...
記憶戛然而止。
他也不清楚自己對後面的事為什麽會沒有印象,或許是命運在跟他開個小玩笑。
一種意想不到的官能的喜悅,使得許青沉心癢酥麻。
第二天。
沈煦川意外的沒有現身,若是以往就算為了九斤也會抽空來看一眼。
整個上午過去,不見人影,下午也懶洋洋地度過,還是沒來。
許青沉思忖片刻,心裏有了決定。
他打電話叫來海絲特,囑托對方幫忙照顧九斤。
海絲特一口答應下來,趕在天黑前接了許青沉的班。
九斤喜歡海絲特,撲進美女的懷裏就不出來,用軟糯的聲音叫阿姨。
海絲特覺得輩分好像不對勁,但不講究那麽多,小九斤怎麽順口怎麽叫。
孩子的事安排好,許青沉便動身前往FY俱樂部找人。
他特意穿了一身沈煦川給他定制的衣服,黑色全羊毛衫,磨毛柔軟的休閑西褲,澳洲新款羊毛大衣,看上去實在是氣質出衆。
海絲特瞄一眼窗外,再看他穿得這麽得體,笑着問:“你去找口香糖?”
“不然呢?”許青沉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的目的,他出門就是為了找沈煦川。
海絲特幫他安排一輛車,直接送他去目的地。
約莫一個小時的路程,車子到達C市産業園。
許青沉站在園門外,了望裏面一排排獨立辦公樓,不太确定到底是哪棟樓。
門衛的安保人員告訴他,FY俱樂部的人全部去了訓練場,今晚在那裏舉行小型的隊內表演賽,很多粉絲都去圍觀,場面十分熱鬧。
安保一臉可惜:“我要是不值班,我也去!”
許青沉問道:“沈煦川會去嗎?”
“你是說川導?”安保眼睛一亮,立馬變身迷弟,“川導肯定去啊,今晚他肯定會熱場,他可是明星賽車手,他可牛逼了!多少人是奔着他去的,人家是F1世界冠軍。”
“謝謝。”
許青沉轉頭就走。
他吩咐司機去附近的訓練場,他對司機說:“我們去一睹冠軍的風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