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42
第42章 Chapter 42
Chapter 42
今日因着有了這讓他重燃希望的草藥,南北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顧白日的疲累,抄着鍋鏟就給蕭練做了兩盤他平日裏最愛吃的素菜。
想到蕭練明明是一副家世顯赫的樣子,可偏生又極是喜歡吃他做的這些,南北不由越發欣慰起來,順手又拿了個紅薯出來,放進火勢漸小的竈膛裏。
之前何歡這樣烤過一次,味道好極了,紅薯裏頭的甜味兒被盡數烘了出來,吃着又甜又香又糯,蕭練定然會喜歡。
南北想了想,回身又拿了一個出來。
今兒他的心情也好,烤紅薯他倆一人一個好了,省得分着吃,搞得倆人都意猶未盡的。
等着紅薯烤熟的間歇,南北進屋将茶壺取了出來,被聽到動靜的蕭練拉着手,硬是拽到了炕沿邊坐好。
“阿練,我竈膛裏還烤着紅薯呢。”南北摸摸他的頭發,笑着說道。
言罷,便要起身離開卧房往外頭走去。
蕭練哪裏會輕易放過南北待在自己身邊的機會,聽見烤紅薯比自己要重要,有點不樂意了。
“可是我的頭很痛,哥哥若是出去了,我卻痛得昏厥過去了又如何是好?”
說着,又做出了可憐巴巴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按着太陽穴輕輕揉捏。
他知道南北最吃他這一套。
果然,話音剛落,南北就放下了茶壺,關切地問道:“怎的又頭痛了?這些日子不是好些了?”
他拉開了蕭練的手,換成自己的,專心致志地幫他按摩起了頭頂。
Advertisement
蕭練也如願以償地躺在了南北的腿上,甚至悠閑地閉上眼睛,美滋滋地回答道:“我也不知為何,不過只要哥哥幫我按頭,我就覺得會舒服一些。”
這樣的方式雖然對喪失記憶的南北來說不夠公平,但能夠讓膽子小、臉皮薄的人用這樣的方式來認清他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也算是件好事。
南北生來自卑,能聽到蕭練如此看重自己,心中難免有些波動。
“那我平日裏不忙的時候,便多幫你按一按。”
瞧見他這副模樣,蕭練心疼極了,擡手握住了南北的手指,攥在手中:“等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了,我也要幫哥哥按。”
南北晃了神,拘謹地蜷了蜷微涼的指尖,卻被蕭練握得很緊。
“我……你好些了嗎,”南北很難适應眼下這讓他倍感艱澀的情景,急于溜出去躲一躲,“我得去外頭看看烤紅薯怎麽樣了……”
蕭練一直默默拿捏着兩人之間的距離,只等南北低頭跟他說話的時候,才突然擡起頭,讓自己的額頭直直朝着南北唇瓣的方向而去,動作是極其自然的魯莽感,根本不會讓南北察覺出不對勁來。
“啾。”
微抿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蕭練的額頭,發出令人臉紅的聲響。
“……”南北整個人都僵住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經歷實在使他無法從容應對,兩頰越發滾燙。
可在他看來,吃虧的畢竟是蕭練,他還是要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不小心,我不知道你會突然擡頭……”
越說越像是推卸責任,南北索性不再解釋,直接道歉:“……抱歉啊。”
蕭練比戲班子的臺柱子還稱職,臉上迅速露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慌亂模樣。
他捂着額頭,面帶羞澀,還順勢朝南北的肩頭輕輕捶了一拳:“……真沒想到哥哥竟是這樣的人。”
南北不禁更慌了,他緊忙擺擺手:“我并非是故意的,只是我……”
“原來哥哥并不想親我啊。”蕭練落寞垂眸,跟南北稍微拉開了些距離。
“我沒有不想!”南北急聲否認,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由越發局促不安。
蕭練心中得意,面上卻并未有明顯變化,只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哥哥想親我。”
“我真的要出去了,紅薯定然焦了。”
南北被他直白的話語逗弄得臉色通紅,屬實忍不住這陣臊意,不顧蕭練笑言挽留,悶頭就朝門外走了出去。
蕭練懂分寸,不會再讓南北難堪,于是乖順地點點頭,沒再吭聲,朝後靠在了軟枕上。
卧房裏重歸寂靜。
蕭練擡起手,心滿意足地碰了碰剛剛被南北親到的額際,順手撈起一直蹲在旁邊看熱鬧的途途,點點它濕乎乎的黑鼻子,小聲道:“等我和北北名正言順了,你就要對我放尊重些了。”
“嗷嗚!”
途途一屁股坐在了蕭練的手掌上,不屑一顧地白了面前的人一眼,散發着由內而外的怨氣。
它和別的小狗不大一樣,眼神裏總像是有着人的情緒似的,無論蕭練逗它還是惹它,它都會用十分明顯的眼神和動作給蕭練以回擊。
出了卧房,南北擡手搓了搓微微發燙的兩頰,揮去時刻浮現在心頭的蕭練的笑顏,走到竈膛邊上蹲下身子,用木棍勾出烤了半天的紅薯。
“……”果然焦了。
南北惋惜地嘆了口氣,掰掉焦黑得完全不能下口的地方,只勉強留下了一點點可以吃的。
蕭練早就餓了,聽見南北端着碗筷從外頭走進來,也緊忙下炕去幫忙。
有了方才的接觸,南北對蕭練說起話來便無端地多了幾分親近感,他拿起一塊焦黑的紅薯敲在門框上,發出“邦邦”的聲響,聽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吃的食物。
他假意愠怒道:“你幹的好事,紅薯都烤焦了。”
蕭練自然看得見那兩根黑黢黢的、像炭一樣的東西,但瞧見南北那副心疼的模樣,他哪裏還敢吭聲,臉上乖得像小狗一般的笑容就沒消散過。
南北原本就沒有生氣,此時對着這麽一張臉,更是不會生出半分的不快,反而無奈地笑着喚他:“快坐過來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喝藥呢。”
聽見喝藥,蕭練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暗戳戳地動起了他的壞心眼子。
倆人說着話,不知不覺地就吃完了飯。
南北勤快,總是不願意閑着,放下碗筷就想要出去收拾。
“哥哥,”蕭練叫住他,拍拍身邊的軟褥,讓南北坐到他身邊來,“你過來坐。”
南北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麽,只能依着要求坐下。
蕭練在被子上摸索到了南北的手,笑吟吟地開口:“哥哥,聽那郎中說,平日裏多揉捏手掌,會起到強身健體的效果。”
他有意控制了手上的力道,擔心會捏疼南北,沒想到南北聽完後,竟反手握住了他的,學着蕭練方才的樣子幫他按揉了起來。
“我想幫哥哥揉,而不是讓哥哥幫我,”蕭練重新掌握主動權,對南北說道,“我讓哥哥太操勞了,總得為哥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手掌被蕭練的指尖揉得暖融融的,南北覺得自己僵冷的後背似乎都變得暖和了不少。
雖然坐在蕭練的旁邊,但南北一直在計算着時間。
“你的藥應當是好了,我去看看。”南北抿唇抽回自己的手,穿上鞋子快步出了卧房。
之前在做飯的同時,他也沒忘記煎藥的事,時不時去查看一下火候,偶有添柴加柴,倒也不算麻煩。
煎藥的這個藥罐子是他新買的,上頭還畫着些挺好看的花紋,就因為這花紋,南北就多花了好幾個銅板,不然買其他沒有裝飾的,也還是一樣能用。
不過在南北看來,有點花紋的藥罐子,要比模樣單調的令人喜歡些,甚至連喝藥都會覺得不那麽抗拒了。
至于孫阿嬷之前借給他的那個,南北早就還了回去,還拎了兩條分量不輕的魚過去,作為給孫阿嬷的謝禮。
只是還東西的時候,孫阿嬷對他的态度卻實在算不上友善,一把拿過藥罐子,接過魚就回了院子。
南北對這些向來是不太在意的,被人“啪”地一聲關在門外,他也不覺得難為情,甚而還朝孫阿嬷的背影告了聲別,然後才轉身回家。
回想間,南北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藥罐子邊緣,燙得他頓時回過了神來。
“可以了。”他自己嘀咕了一句,轉身拿了條微潮的布巾,墊在藥罐子兩邊,将褐色的滾燙藥汁倒進碗中。
想着蕭練年紀還小,應當是很怕苦的,南北端碗進屋前,從廚房的矮櫃裏拿了一小塊饴糖。
是他之前在鎮子上買的,一直沒舍得吃。
給蕭練吃藥正好。
“來,現在不燙了,剛好可以入口。”南北把碗放在炕桌上。
蕭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南北撒嬌博好感的機會,聞見藥碗裏那點不值一提的苦澀味道後,他立馬大驚小怪地捂住了口鼻,面露難色:“……不要,哥哥,我不想喝藥。”
南北對他的這副乖巧可憐的模樣本就沒什麽抵抗的能力,此時憐意上頭,更是無法分辨出蕭練做出的究竟是真實還是假象了。
他只能溫聲細語地哄着:“阿練,為了你的眼睛能快些恢複,這藥終歸還是要吃的。”
貪婪如蕭練,自然不會這麽容易就被說服:“哥哥,我不想喝藥,我覺得……眼睛看不見也沒什麽不好。”
南北微微蹙眉:“莫要胡說,你的眼睛必須要好。”
“那要哥哥拉着我的手。”
在哄騙南北主動來碰觸自己的這件事情上,蕭練堪稱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小的時候不愛喝藥,我娘總是會握着我的手鼓勵我。”
這點要求對于南北來說不算什麽,聽完,他雖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讓這孩子能順順利利地把藥喝了,握着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左右方才已經握了那麽久。
這藥是蕭練讓無淵從外頭帶來的,只用于平日裏強身健體的,對身子并無危害,多喝也無礙。
南北對草藥懂得不多,更何況,十幾種藥材零零碎碎地混在一起,南北就算是認識,也認不全,絕對看不出這究竟是不是醫治眼睛的藥方。
“來,饴糖。”
蕭練剛放下藥碗,還沒來得及向南北叫苦,嘴巴裏就被身邊人塞進了一塊甜滋滋的吃食。
南北看他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忍不住開心地問道:“甜嗎?”
……怎麽可能不甜。
從南北的手中喂過來的,就算是那塊燒焦了的紅薯,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甘之如饴。
“甜,謝謝哥哥。”
蕭練抓着他的手晃了晃,餘光瞄見門口桌案上的那兩顆放了許久的荔枝,心下便想讓南北快些吃掉,不過得先想個辦法才行。
畢竟之前只是用舌尖舔了一下果殼,南北的臉上就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若是整顆吃進肚裏,他定然會開心好久。
六七月份正是農忙的日子,南北便連山上都很少去了,整日都在院子裏伺候他的葫蘆藤們。
挪到院子裏之後,葫蘆藤的長勢極好,一度有些出乎南北的意料之外。
這樂居山下的土地果真肥沃,還不到七月中旬,藤蔓上就已經長出了小白花,映襯得葉子越發綠油油的,看得久了,似乎連眼睛都變得舒服了起來。
青青嫩嫩的葫蘆葉子随着風向輕輕搖擺,隐約透出葉子下面白潤潤的花骨朵來,煞是好看,叫人越發期待日後長出小葫蘆的可愛模樣。
葫蘆的花瓣并非像那些嬌貴的花一樣白嫩,而是粗咧咧的,仿佛能将人的指腹都磨得微微刺痛一般。
蕭練坐在屋子裏,透過窗戶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南北,眼裏滿是笑意。
計算着日子,他差不多可以慢慢地向南北說出自己的眼睛有在慢慢恢複的事了。
只不過他猜不透南北的心,不知道當他說出這件事後,南北究竟是會讓他留在這裏,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讓他離開。
“北北,你不累嗎?”隔壁院子傳來了何歡的聲音。
何歡近日變得勤快了許多,加上有南北的幫忙,他時常撸起袖子在院子裏的壟溝邊摘摘剪剪的,倒也像那麽回事兒了。
只是幹活幹得累了,偶爾還會想要犯懶一下。
他雙臂撐在兩個院子之間的矮牆上,探着上半身對南北說道:“我今日幹了好多活,好累呀,你都不誇我。”
南北雖比他年紀小,但勝在性格沉穩,見何歡累得恹恹的,他只能笑着誇獎幾句,好讓何歡有繼續幹活的心情:“我一上午只拔了這麽一點草,阿歡拔得竟那麽多。”
何歡得償所願,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胸膛:“那是,你歡哥就沒輸過。”
南北折了兩片葉子下來,點點頭,笑着哄他道:“對對。”
在堂屋前看書的宋茗深毫不猶豫地揭開了何歡的老底:“日日拔草的定然不如好久才拔一次草的‘收獲’多嘛。”
說完,還揶揄地看了自家夫郎一眼。
何歡這才反應過來,俯身撿起自己拔的草,大步朝宋茗深跑去,狠狠道:“看我今天不讓你的頭上長滿青青草原。”
見他們兩個又笑又鬧的,南北也彎起了眉眼。
只是今時今日,他竟也有了可以與他一同分享喜悅的人。
想到這裏,他轉過身,朝卧房的方向望去。
已是午時過半,蕭練定然很餓了,得早些進屋做飯才是。
“外頭熱得厲害,”南北抓着脫下的外衫進了屋,順手放在炕沿邊上,看向蕭練,“等吃完了飯,你可要出去曬曬太陽?”
他在外頭幹活,此刻熱得不行,身上只留了一件裏衣。
許是因為洗的次數太多,原本粗糙厚實的布料已經有些單薄,擡手間,竟能隐約透過布料瞧見南北肩窩裏的那顆小痣。
蕭練的喉結難以抑制地滾了滾。
他等得太久了。
沒有人比他更想堂堂正正地擁抱眼前的這個人。
“阿練?你不喝?”南北端着水杯端了半天,杯沿就快碰到蕭練的嘴唇他也沒反應,實在讓人覺得奇怪。
該不會是那藥出了什麽問題吧?
蕭練這才反應過來南北已經叫了他好幾聲,忙雙手接過杯子,朝南北笑着說道:“喝,多謝哥哥。”
“中午想吃什麽?”南北發現蕭練喜歡吃偏辣一點的飯菜,于是接着道,“我昨日打水的時候,摸了兩條魚回來,要不一會兒摻着辣子炖上?就着新蒸的米飯,你應當會喜歡。”
蕭練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只不過他不想讓南北太過操勞:“可是哥哥幹了一上午的活,已經很累了,炖魚太麻煩,我覺得炒菜就……”
南北搖搖頭,寬慰他道:“我一點都不累,只是摘摘草之類的,并無太過繁重的活。”
話雖如此,蕭練自己看在眼裏,便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他都能為南北做些什麽,也不跟他辯駁。
吃過了午飯,南北躺下休息了一會兒,就重新回到院子裏開始幹活。
上午打理了藤蔓,下午得清理雞圈豬圈了。
途途兩個多月大了,正是愛玩愛鬧愛搗蛋的時候,總是把自己摔成一團,委屈得嗷嗷直叫。
可卻也精得很,南北不去抱它,它就不肯起來,看得屋中的蕭練眼紅又嫉妒。
“嗷嗚~”途途跟着南北進了雞圈,昂首闊步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當初撿到它的時候,南北就知道它日後會成為一條體型頗大的狗,寬大厚實的腳掌,虎頭虎腦的樣貌,無一不在昭示着它即将擁有的強大力量,而如今已逐漸有些顯露出來了。
胖乎乎的母雞被途途攆得上蹿下跳,叫得一聲比一聲尖銳,南北蹲下身子,屈指輕彈了一下它的腦門,“不行。”
途途委屈地縮了縮腳,老實巴交地蜷着小短腿兒坐在了南北身後的栅欄邊:“嗷嗚。”
南北順手鉗住了一只準備飛到途途頭上拉屎的母雞,憋不住笑道:“看,來報複你了吧?”
途途哈哧着粉紅的舌頭,目光虔誠地望着南北,不管他說什麽,黑亮的眼睛裏都蘊藏着滿滿的歡喜。
有途途的陪伴,南北在後院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也沒嫌累,直到日落時分回到屋裏後,身子才有了疲乏的後勁兒。
給蕭練心疼得不行。
想來要在夜裏等他睡着之後,再運功幫他調息一下疲憊的經脈才行。
但若是這樣,得讓南北在睡前泡個熱水澡,才能更有好處。
于是蕭練慫恿道:“哥哥,你幹了一天的活兒,晚上泡個澡吧,也好讓身子解解乏。”
南北正累得一臉茫然卻不知該如何解決,此時聽見蕭練說的這話,再加上想起之前泡澡時的舒服安逸,不禁動了點心思。
見狀,蕭練緊忙添了把火,接着說道:“郎中說過,我若是在服藥的期間感染了風寒,可能會……”
他假意停頓了一下,引得南北追問他道:“會怎樣?”
“也不會怎樣啦,耽擱病情的恢複而已……”蕭練笑盈盈地說道,“哥哥愛幹淨,不泡澡便定會用冷水沖澡,彼時若感染了風寒,我的身子這般弱,定然也會沾染上幾分,到那時……”
他知道南北最願為他的安危着想,因此雖心中不怕南北給他過病,但為了眼前人能如他所願地泡泡澡,也只能違心地對他進行勸說。
話音剛落,南北立馬改變了決定,毅然點頭:“我泡。”
說完,轉身便出門燒水去了。
這段日子,南北一直琢磨着想要在自家院子裏挖口井的事。
他不願意到河邊去打水,眼看着天氣就要熱起來了,村裏的莊稼人免不了要頻繁地提水澆園,因而他去打水的路上便無法同他們避開。
日日碰見數十個村民的這件事,對于南北來說,無疑是能夠要了他半條命的。
“嘩——”
南北邊尋思着心事,邊用木桶往鍋裏添水。
從邊沿濺出的水落在了腳邊,頓時濕透了他的鞋襪。
南北不舒服地輕蹙眉頭,暗責自己幹活的時候分了神。
瞧着葫蘆藤蔓的長勢,應當不出十天便會結出小葫蘆來,到那時更要細心些照料,才能在日後收獲的時候賣個好價錢。
南北拖着浴桶走進卧房,擺好位置後,俯身坐在小凳子上,伸手脫去濕噠噠的鞋襪。
他愛幹淨,平日裏沖澡和洗衣裳的時候經常會用何歡送他的果胰子,所以身上總是香噴噴的,甚至連腳趾都是圓圓白白的,透着淡粉的色澤。
蕭練看了一眼,心中默念着君子慎獨,卻還是沒忍住又多端詳了兩眼。
……太讨人喜歡了。
再說了,遲早都是他的人,多看兩眼怎麽了。
南北脫了鞋襪後,坐在小凳子上又開始發起了呆,并無下一步的動作,像是有些遲疑的樣子。
蕭練見他猶豫,便笑着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等我眼睛好了,哥哥會不會變得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泡澡了?”
這種不經意間的篤定感,才令南北稍稍放下心來,回頭輕笑道:“等你好了,我若是在你面前泡澡,吃虧的還不是你?”
話雖如此,但他依舊是紅着耳根說的這番話。
蕭練怕他着涼,出言催促道:“哥哥已經開始泡了?”
南北明白他的意思,心頭暖洋洋的,順帶加快了扯裏衣帶子的動作,道:“馬上,馬上。”
然而他剛要擡腿邁進浴桶,裏衣和亵褲就順着桶沿滑落在了地上。
擔心自己為數不多的衣裳被水浸濕,南北猶豫了一下,飛快地看了一眼炕上低頭逗狗的蕭練,繼而緊忙轉過身來彎腰撿起。
聽見動靜,蕭練剛巧擡眸,呼吸驟然凝滞,鼻腔似乎也隐隐有些發熱。
……這可不是他故意要看的。
肆無忌憚的視線順着南北的腰身微微下移,蕭練唇邊漫上了幾分笑意——
不大,但實在可愛。
北北攥拳:你說什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