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入v公告)
第20章 Chapter 20(入v公告)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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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南北終于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作為一個身心正常的人類,何歡體內的八卦之魂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激動得恨不能沖到鎮上告訴他相公這個好消息。
他養的小木頭總算是開花了!
“我就說嘛!我就說你一定是喜歡……唔!”
在何歡口出狂言之前,南北立馬走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生怕這話被隔着一道院牆的蕭練聽見。
“唔(不)喔(說)嗚(了)。”
得到了何歡的保證,南北這才松開了手,耳根緋紅地提醒他:“阿歡。”
“好好好,知道啦,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何歡笑嘻嘻地揉揉臉,拉着南北坐到了炕上,“北北,那你接下來是怎麽打算的呀?”
對于這個問題,南北不免有些疑惑。
“打算?我沒什麽打算啊……”
何歡立刻不高興了:“沒有打算?難道你不想娶他?喜歡一個人就得跟他在一起啊,你準備只是喜歡喜歡就算啦?”
聽何歡說得如此簡單,南北驚訝地看着他:“他怎麽可能願意跟我在一起啊。”
他在這邊說着自己的顧慮,而那邊的何歡根本不理睬,自顧自地說着:“你們若是成了親,定會将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比我和老宋還要幸福,還有,他是哥兒,你要是娶了他,搞不好他還能給你生個大胖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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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歡的心裏,南北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頂好的,旁人沒有道理不喜歡他。
見南北似乎還在猶豫,何歡湊過去撞撞他的肩膀:“從前你是因為想要照顧我,才不得不每日都做兩頓熱飯熱菜給我送來……”
南北剛要說話,就被何歡擡手打斷。
“可是自從你撿了他回來,一日三餐你是一頓都沒少過,”何歡輕輕握了握南北長了點肉的手腕,欣慰地說道,“你看,不管怎樣,因為他的到來,你的身子骨也變得強健了。”
南北低頭瞅了一眼,發現好像還真的是像何歡說的那樣,自己近日确實是胖了點兒。
何歡挑挑眉:“不然你可能到現在都還日日吃着省事的糙餅子充饑呢。”
過的哪裏是人的日子。
話不理不粗,南北也知道是這麽回事,不過……
“可是我沒有錢,娶妻是要攢很多錢的。”南北說道。
他這些日子在鎮上賣東西,發現無論是秀襄鎮還是甘源鎮,總是能碰見采購紅布的嬸子,臉上個個都是喜不自勝的表情,一看便知家中近來有喜事。
南北無聊間多看了兩眼,時間一長,也就記住了她們都買了什麽,粗略算了一下價錢,頓時被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原來娶妻竟要攢這麽多的銀子,才能讓新人歡歡喜喜、風風光光的。
南北是個負責任的,他不願意讓自家的新娘子受委屈,低別的新娘子一頭,所以在給蕭練攢錢治病之餘,也在偷偷地存娶媳婦的錢。
“更何況,他的眼睛是我造成的,就算我對他沒有……那種情感,也還是會給他治好的,我需要很多錢。”
何歡拍拍南北的肩膀,鼓勵他道:“北北,掙錢的法子有的是,只要我們想,就絕對可以賺到錢,這點你不必太過擔憂。”
南北點點頭。
如此,何歡好不容易将人給說服了,于是緊忙起身,口若懸河地給南北講自己和宋茗深之間的愛恨情仇。
“哥兒嘛,自然最喜歡細心的漢子啦,就拿我來說吧,宋茗深第一次給我洗頭發的時候,我就格外地心動,恨不能當場就跟他拜堂。”
南北聽得入迷:“那後來呢?”
何歡聳聳肩,“後來?後來他就得手了呗,把我娶回到了家裏,任憑我天天當鹹魚。”
南北抿嘴笑笑。
“你想啊,那小倒黴蛋躺在炕沿邊上,烏黑的頭發傾瀉下來,你倆相視一笑……”何歡用自己的頭發給南北舉例子,頭頂的發帶甩來甩去,抽得南北小心翼翼地左閃右避,“然後你用熱水把他的頭發給打濕,再用果胰子搓出沫子來,塗在他的頭發上,這個時候,你倆就又可以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對方……”
一直以來,南北對何歡的話一向是深信不疑,但此刻的何歡還是有些不靠譜的。
他尴尬地打斷何歡:“阿歡,他的眼睛看不見。”
“呃,那也不耽誤你給他洗頭,”何歡轉了轉眼珠子,大手一揮,“這樣,你将我前幾日新弄的果胰子帶回去,左右他現在洗頭不是很方便,你想辦法把他的頭發沾上些灰塵,然後唆使他洗頭發。”
“只要打破距離這層隔閡,兩個人親近起來就會很容易了。”
“更何況,他若是對你有情意,即便你不做不說,他也會表現出來;可若是無情,你說得再多,他也還是會裝糊塗。”
“再說了……試試又不犯法。”
南北篤信不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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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拿着果胰子,按照何歡教他的,将動作盡數學會後,也不忘在心中重複模仿了無數次何歡教他說的話,這才信心十足地往家裏走。
還沒進院兒,就在門外看見了一身湛藍暗紋衣袍、站在門廊下垂眸發呆的蕭練。
都說是人靠衣裝,就連村東頭大家口中都說生得難看的季老六,前日穿了足足價值三百多文的新衣裳,瞧着竟也沒那麽寒碜了,更不要說恍如谪仙的蕭練了。
可即便如此,南北也還是覺得,就算是蕭練身上是一兩多銀子的衣裳,也還是配不上他飄然出塵的氣質。
“……”南北動動嘴唇,張口就想要喚人,可話到嘴邊,卻被他咽了回去。
他想多看幾眼這樣溫馨的場景。
如若日後可以跟蕭練并肩站在那裏,那便是他的福氣,可若是不能,則該珍惜當下,莫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蕭練已經察覺到了南北的出現,下意識朝院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南北?”
“你能聽到我的腳步聲?”
見狀,南北只得推開門進了院兒,笑着贊許道,“你耳朵可真靈。”
蕭練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連裝都忘了裝,直接就朝南北轉過了頭去。
所幸南北離得遠,并未在他的眼睛裏瞧見視物的焦點。
“怎的在外頭吹風?不進去休息?”南北走過來,準備将人扶進屋裏去。
然而蕭練卻搖了搖頭,溫聲道:“在屋裏頭悶得很,聽見外頭的鳥叫聲甚是悅耳,便忍不住出來待一會兒。”
“喔,也好,正巧今日的天氣不錯,你出來曬曬太陽也好,”南北循着黃鹂啼叫的方向望去,輕笑了一聲,“它似乎每日都要來。”
說着就擡腿走進了堂屋去取東西。
半天,南北手中才握着根棍子走了出來,另一手擡到唇邊,從容地吹了個哨子,引得黃鹂撲騰着翅膀,朝他們兩個飛了過來。
尋常人吹出來的哨子動靜尖銳又刺耳,總會叫人無端生出幾分煩躁之意,可南北的哨聲卻極為和緩悠長,像是刻意控制了聲音的大小一般,不願吵到身邊的人。
“你還會吹哨?”蕭練訝異地問道。
他雖然看不清南北的臉,可據他的了解,南北該是個安靜害羞的性子,竟也會這些少年人喜歡的玩意?
果然,聽見蕭練的話,南北瞬間變得拘謹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攥攥衣擺:“……會一點。”
黃鹂從棍子裏頭挖出了蟲子,一口吞了進去,随後在南北的腳邊蹦蹦跳跳地徘徊了兩步,似是在表達謝意。
“你想摸摸它的頭嗎?”南北揚起頭,望着真真切切地比自己高了小半個腦袋的蕭練。
而那黃鹂仿佛真的能聽懂南北的話一樣,竟撲騰着翅膀,落在了蕭練的肩頭,高亢地啼叫了一聲。
蕭練擡起手,用指腹輕輕碰碰它頭頂的細小絨毛。
黃鹂又叫了一聲,扇動着翅膀飛走了。
南北擔心蕭練無聊,又接着問道:“想要去我的育苗房走走嗎?”
育苗房不算小,在那裏面走上幾圈兒,無論是什麽人都會累得微微出汗,更別提體弱身虛的蕭練。
“好。”蕭練一口答應了下來,接着,把手搭在了南北的肩頭上,被他帶着往前走。
南北在幹活的這一方面上,無論是用不完的體力還是極新穎的想法,都有着常人難以匹敵的天賦。
為了讓育苗房中保持溫暖濕潤的氣候,他在育苗房的牆根下挖了個洞,并且順着洞的方向,在室內挖了條細窄的水渠,方便讓雨水蜿蜒地流進育苗房中。
若是旱了,積蓄起來的雨水便可以成為一個天然的小小湖泊;若是土壤濕潤,而水池又臨近溢出的界點,則能夠打開水渠的另一頭,讓水從高處往低處流去,順着另一個方向離開育苗房,讓水池重新積蓄新鮮的雨水。
有南北這樣的悉心照料,以及何歡時不時點睛之筆般的指導,育苗房中的幼苗長得極其迅速,比村裏其他人在同期種下的種子要快上将近一個半月。
想來很快就可以将秧苗從育苗房裏挪出來了。
南北扶着蕭練進了育苗房,在裏頭悠閑地踱着步,偶爾摘下幾片長得不好的葉子,俯身拔幾根汲取藤苗養分的雜草,十幾圈兒下來,南北已是累得氣都有些喘不勻。
他擔憂地看着蕭練,輕聲問道:“你還行嗎?累不累?要不回去休息吧。”
被南北這樣提醒完,蕭練才恍然記起自己“應該”是個體弱多病的人,不該表現出這麽好的體力。
于是就勢輕咳了兩聲:“也好,我正巧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
南北緊忙将人扶了出去,送回到卧房的炕上。
跟蕭練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天,不難看出,他也是個愛幹淨的,即便行動不便,也還是三兩日就要洗一次頭發,否則連覺都睡不着。
同樣回到房裏休息的南北見蕭練躺了一會兒後,伸手輕輕挪開了狗崽兒肉乎乎的後腿,以為他要下地,便挺直脊背問了句:“你要洗頭嗎?”
蕭練驚訝地回過頭:“你怎麽知道?”
見自己猜中了,南北忍不住開心地偷偷捏了捏衣角,随即回答蕭練道:“我猜的。”
他的語氣裏帶着掩不住的喜意,引得蕭練莫名有些好奇。
原以為可以親自動手給蕭練洗頭的南北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蕭練說要直接洗個澡,因此不得不作罷,只能老實巴交地捧着布巾守在浴間外頭。
何歡新做的果胰子是混了葡萄香氣的,蕭練剛洗完頭發,南北就聞到了這沁人心脾的味道。
“洗,洗完了。”南北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廢話。
蕭練走到炕沿邊,伸手确認了位置後,轉過身坐好,而後面向南北點點頭:“嗯,新的果胰子很好用,也很香。”
窗戶被南北稍稍拉開了一道縫,可以讓清風吹進屋中,但也不至于讓蕭練沾染了風寒。
葡萄的香氣被緩緩地推到了南北的鼻息間,無形中給了他極大的勇氣。
“我想問你個問題。”南北用力咬了下嘴唇。
蕭練停下擦頭發的手:“請講。”
“就是……你……你可曾婚配?或是……有無婚約在身上?”南北從耳根到脖頸都泛着羞赧的薄紅。
他實在接受不了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情感給交托出去。
可一見到對面的人是蕭練,他即便是再為難,也還是咬牙撐了下來。
蕭練擡起頭,朝着南北的方向,似乎是猜到了他接下來想要說什麽。
南北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氣:“如若沒有,或許我們可以……”
屋中驟然變得沉寂的氛圍讓南北沒有辦法再把話說完。
他只能僵着脊背站在一旁,等待着蕭練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靜谧。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南北的極限,同時也算是印證了何歡的話——
他低着頭,手指在身後将衣角扭得皺巴巴一團。
終于,在南北即将要堅持不下去的前一刻,蕭練緩聲開口:
“抱歉,我已心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