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海因裏希在接手家族生意之前,過得算是富二代般的生活,在沃頓公學當個音樂生,想着以後去哈佛學作曲,而在那個時候,也有排着隊的男人想來草他。
他自小生得俊美,眉眼勾人,身材在消瘦與健壯之間,既未曾破壞美感,亦不讓人覺得弱不經風,剛好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這樣的容貌在男校之中勾了無數男人,可大部分人在聽到他家族的姓氏之後,不想被他哥哥廢掉一只手或者兩只,只能選擇敬而遠之。
偶爾還有幾個膽子大的,會在放學課後來堵他,而在那時,海因裏希也會讓別人知道,他跟紐約最大黑手黨家族的關系,絕不只是姓氏。
如果是十七歲的他,知道了克萊爾這樣的小心思,多半會把他下面那玩樣兒切了喂狗,可惜他已經不是少年時的他了,他現在是一家之主,海因裏希先生,第一要務是要活着回去,而他暫時還不能殺了他唯一的保镖。
僅此而已。
二人入住一夜,繼續啓程,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海因裏希擇床,雖然起床時看到克萊爾已經被他擠到了床邊,險些掉落下床,卻仍睡得很不好,克萊爾一邊開車,一邊看他,道,“回紐約嗎?”
“先去富力山。”海因裏希說道。
克萊爾應了一聲,剛剛踩下了油門,也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發動機轟鳴聲。
二人側頭望去,只見一輛大貨車從道路的另一頭,宛如呼嘯的野獸,徑直朝他們撞來,速度越來越快,竟沒有半點剎車的跡象。
距離太短,根本不可能躲得開,在這一剎那,海因裏希血似乎都已經涼了,而就在相撞的那一瞬間,克萊爾突然周身暴起,朝他撲了過去,将他護在了身下。
強烈的旋轉和暈厥感從五髒六腑傳來,海因裏希呼吸粗重,看着世界在他眼前颠倒,火花四處蔓延時,克萊爾捧着他的臉,高喊了一聲,“海因裏希!”
海因裏希眨了眨眼睛,對焦在那英俊的面龐之上,終于回過了神來,克萊爾一腳蹬開車門,将他從駕駛艙裏拖了出來,而就在這時,從貨車上下來的五個人,拿着棒球棍,已經朝他們逼了過來。
海因裏希站在汽車邊,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破掉的太陽穴滋滋地冒着血,克萊爾的後腰也被滑破,身上傷口無數,只不過深黑色的西裝的看不出血跡,站在此處,卻宛如一頭孤狼。
他看了海因裏希一眼,随即撿起了地上摔碎的車門,拿在手中,宛如一個盾牌,大步流星沖入了人群之中。
一人拿着棒球棍,朝他砸來,他拿着車門抵擋,放手将其砸暈,又是一拐,再砸暈一人。
似是只眨了個眼,所有人都已經被他放倒,等到他回過頭,看到海因裏希額角的血時,眼睛閃過一絲殷紅,拿着車門尖銳處,朝着身下一人猛地突刺,直到他腦袋幹癟成了一片,才停了手。
海因裏希看着克萊爾朝他走來,脫下西裝,拿起幹淨的一角,輕輕地按在了他的額頭之上,海因裏希想開口問他怎麽樣了,可剛上前一步,步伐便有些不穩。
克萊爾低身,架住了他的胳膊,二人一瘸一拐,朝着大卡車前去。
貨車在公路上晃動,海因裏希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
他在公學門口見到了穿着黑西裝的門得夫,朝着他鞠躬,然後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海因裏希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門得夫告訴他,從此你便是海因裏希先生。
“我母親呢?”他問道。
“卡門女士因為違法事宜,已經入獄了,被判處終生□□,不可保釋。”
“那我哥哥呢?”海因裏希又問道。
門得夫看着他,目光哀傷,道,“節哀,先生。”
那莫名奇妙一場紐約截殺 ,粉碎的不只是他的兄長,也是他的所有人生和夢想。
他這雙手本來是作曲拉小提琴的,從此握住了冰冷的槍支,披上西裝,坐在了王椅之上。
海因裏希醒來之時,已是深夜,他身上搭着一件來路不明的外套,克萊爾坐在駕駛位上,便這麽守着他。
他回過頭,望向了第二排,見上還有不少衣服,目光略有些疑惑,克萊爾低眸道,“我搶了一家服裝店。”
海因裏希坐起身來,目光落到其中,似在挑選,克萊爾将一件靛藍色毛衣和白襯衫遞給他,道,“你穿這個,會好看。”
眼光不錯,海因裏希接了過來,順手拖掉了自己身上滿是血跡的襯衫,而就在這一剎那,克萊爾又別開了頭,死死地盯着另一側。
“幫個忙。”海因裏希說道,他胳膊擡不起來。
克萊爾抿了抿唇,似是天人交戰良久,終于回過了頭,一邊給海因裏希穿衣服,又不敢看他,手指胡亂的扣着紐扣,竟将扣子扣錯了位。
海因裏希手落到這粗糙的手指上,輕輕一撫,徹底止住了他的動作,開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對我起得心思。”
克萊爾手臂青筋一顫,試探性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道,“….見你的第一天。”
“因為我給你了一個去處?”
克萊爾搖頭,海因裏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他,眼底分明是窮追不舍,他終于才又說了一句,“所有事情都有理由嗎?”
也是,海因裏希心想,這世界上有得是沒有理由的事情。
克萊爾被他這麽一問,似是也沒有再那麽懼怕看他,低下眼眸,将扣錯的紐扣糾正。
海因裏希近距離地看着那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唇,鬼使神差開口,道,“你來我們家族之前,也經常幹這種事?”
克萊爾手指驟然一滞,嗯了一聲,道,“什麽都幹過。”
“為什麽?”海因裏希問道。
“主要原因是吃不起飯。”克萊爾目光落到海因裏希下腹,将最後一顆紐扣扣好,道,“也有時候,是心裏煩。”
“心裏煩就打架?”
“我打架厲害。”克萊爾拿着藍色的毛衣,輕輕地抓住海因裏希的手腕,給他套上,這時候海因裏希笑了,他承認了,“是很厲害。”
克萊爾聽到這笑聲,無法抑制地擡起頭,望着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海因裏希也在看他,手落到他側臉,獎勵性地拍了拍,他低垂下眸,在對方手掌離開自己的一剎那,下意識地想去追他的掌心,海因裏希卻收回了手,宣告到此為止。
“到了富力山,再給你個別的獎勵。”
克萊爾咽了口唾沫,輕輕點了點頭,只覺口幹舌燥。
富力山下有一座莊園,挂在了德懷特議員的名下,實際擁有者卻是海因裏希。
大貨車駛入莊園的時候,德懷特和管家們在院子裏迎接真正的主人,海因裏希身上只穿了件淡藍色的毛衣,走下這滿是污穢的卡車之時,在滿院子紫羅蘭的映襯之下,仍像個羅馬的皇帝。
德懷特擡起頭,看着他俊美的面龐,上前一步,低身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道,“海因裏希先生。”
“德懷特。”海因裏希自上而下看他,允許了他的臣服,卻故作親密地撫上他的肩膀,道,“見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二人在書房裏商談要務,克萊爾就站在書房外,從天明守到天黑。
夕陽透過斑駁的玻璃,照耀到書房之內海因裏希精致的面龐之上,他手臂張開,手指輕輕地敲着沙發把手,眼眸仿似深不見底大海,目光帶着審視和壓迫感,自然讓人尊敬和懼怕。
克萊爾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再是海因裏希,而是令人尊敬的“海因裏希先生”,可他也知道,海因裏希不是生來便是這個樣子的。
在一切發生之前,他也如此絢爛,像個少年,從早到晚臉上都挂着笑容,就像是早上六點的太陽,可家族和親情壓垮了他的嘴角,從此他還是會笑,卻再也不是無憂無慮的了…
直到九點,這場冗長的會議終于結束,他被通知先去沖洗,然後又得到消息,說海因裏希想要見他。
等他走進書房之中,裏面只有海因裏希一人,敲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之上,雙手舒展地放在扶手之上,自下而上看他。
他坐在那裏,像一朵帶刺的荊棘玫瑰,要承認他的美太容易,仿似承認愛神有弓,塞壬有美麗的歌喉一般,緊接着他擡起眼,眉頭輕輕一挑,朝他招了招手。
“說好了獎勵你的。”
克萊爾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海因裏希擡起頭,眼睛突然笑了,道,“那就獎勵你——跪下來...\"他的聲音含糊在一片暧昧之中。
房間裏的暖氣開得太足,呼吸都有些燥熱,克萊爾跪于地毯之上,不知過了多久。
海因裏希上半身平躺在沙發之上,修長而白皙的脖頸繃緊,喉結足夠突出,也足夠優美,并沒有看他,只是享受着他的服侍。
一切來得太急,克萊爾來不及松口,被嗆了好幾口,趴在沙發邊上,劇烈地咳嗽着。
海因裏希俯下身,拿起西裝裏蠶絲絲巾,遞給了克萊爾的唇邊,道,“擦擦。”
克萊爾擡起頭,有些不願接,海因裏希沒有收回手,道,“這樣的東西我多得是。”,言盡,克萊爾才緩緩地接了過來,擦幹了自己嘴角。
海因裏希仰起身子,又靠回了沙發之上,望着天花板上那奢華的水晶燈,長嘆了口氣,沉默良久,開口道,“謝謝你的服務,你可以走了。”,克萊爾眨了眨眼睛,不知為何,驟然心底一空,緊跟着便站起了身來。
他的膝蓋稍有些疼痛,腳步卻漸行漸遠,而就在這時,聲音卻從背後響起,海因裏希擡起來頭,道,“再給我倒杯威士忌,請。”
“是。” 克萊爾說道,行至吧臺,拿起香槟杯,倒了半杯酒,遞回了海因裏希手邊。
海因裏希接過了玻璃杯,喝了一口酒,仰頭看他,道,“你想喝嗎?”
克萊爾眨了眨眼睛,不知所雲,卻鬼使神差點頭,說,“想。”
他以為海因裏希會讓他去給自己倒一杯,或将剩下的酒當做獎勵,誰料海因裏希突然站起身來,桃花眼在明暗交替的燈火下搖曳,道,“張嘴。”
克萊爾理智運作之前,下意識地聽他指令,薄唇微張,緊接着高挑消瘦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那姣好的面龐驟然逼近,放大在了眼前,而張開的嘴也起了它該起的作用。
海因裏希微微仰頭,一只手鉗着他的下巴,驟然吻了上來,舌宛如游蛇一般,徑直地鑽了進來,翻江倒海。
克萊爾只覺得熱血徑直沖上了天靈蓋,醉得徹底,緊接着便聽見自己的低聲喘息,一聲高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