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只唱給二爺聽
第77章 我只唱給二爺聽
傅家的二少爺出門三天,回到三景園第一時間沒好意思問,午飯過後悄悄把管家喊來書房,“這三天商昀秀來過幾次?”
“您是說那位錢小少爺?”
“錢什麽少爺,他叫商昀秀!”傅榮卿看似淡然地翻閱手上的冊子,實則心急如焚。商昀秀前些天,一天至少來園裏兩三趟,這三天他不在,這不得來不下十趟?
二爺想他想得緊,想着人再來就松懈些,見着面什麽都不做,留他多說會兒話也好。
管家不假思索搖頭,“上次被您送回去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沒來過了!”傅榮卿‘啪’合上冊子,樣子都不裝了,“一次都沒來過?”
“一次都沒有。”
“嘶...”二爺心裏焦啊,那天在書房他是沒把持住,抱了也親了,就差最後一步的時候清醒過來,愣是把人的衣裳拉整齊,好好送回肆林公館了。
當時商昀秀穿好衣裳坐上車的模樣他還記得,那表情明顯是不敢相信。
傅榮卿也不敢信,他有一天竟能對商昀秀的身子喊停,簡直是瘋了。
傅二少爺終究是怕商昀秀就這麽把他忘了,于是忍痛割愛,将櫃子上商昀秀先前帶來的酒好好找盒子裝上讓唐轶還了回去。
梨園。
商昀秀坐在臺下認認真真聽了宋先生的一出戲,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誰也沒注意到。
一段結束,宋靈聿下臺在鏡前拆卸妝發,商昀秀一路跟到後臺,站在他身後小心幫忙拆卸後腦勺看不見的簪花。
宋靈聿在鏡子裏看到了人,心裏咯噔,手上動作頓住了。他扭頭望着來人,一時竟不知是叫商老板好,還是随着別人一起叫錢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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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不過半秒,宋靈聿笑道:“錢少爺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我好給您安排好位置。”
“宋先生好嗓音,坐哪裏都能聽入迷。”
商昀秀繼續幫他取簪花,期間一言不發,倒将宋靈聿的心惹得七上八下的。莫不是傅榮卿将他出主意的事兒說出去,商昀秀知道了來給下馬威?
“錢少爺,我自己來就好。”宋靈聿幾下将鬓邊的花拆下來,問他要不要坐下,又吩咐手邊人去拿熱茶來。
商昀秀這才坐到他邊上,望着鏡子面前琳琅滿目的粉黛,樣式種類太多,一時不知從哪一件問起,“宋先生上臺的妝發都是自己弄嗎?”
“這個?”宋靈聿沒明白他怎麽突然對這些東西好奇,有些不知所措,但口快于心道:“不是特別忙的時候妝發都自己動手,這些只是看着複雜,一旦熟練,十幾分鐘就能搞定。”
“熟能生巧。那唱呢?難不難?”商昀秀望着他,眼裏帶着探究,但這抹探究并沒有別的複雜成分,只是單純好奇‘唱戲’這件事。
“說難也不難。”宋靈聿心還懸着,一來一往這麽多句了也不見商昀秀步入正題,難不成‘唱戲’真是他來的目的?
“錢少爺,您今天來聽了場戲,難不成也想學一學?”他這句其實是玩笑話,唱戲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要吃的苦頭也不少,何況現在入門晚了些。
“我想學。”商昀秀點頭說:“從上妝到開口都想跟您學一學。”
這可着實把宋靈聿驚了一下,沒接着這話往下說,先問:“怎麽突然想學戲?”
“我知道難,自己也先琢磨了一下,知道其中的門道之深,不僅要好嗓子,身段也有要求,學成也不是朝夕的事。不過宋先生只需教我一首曲子就好,唱得好壞不論,只要學會就行。另外,教學的價錢也好說。”
商昀秀帶着誠意來的,随後進來的傭人在宋先生面前放了個小盒子,盒子雖小,但裏邊塞滿了錢票和金條,沉甸甸的。
“錢少爺,這是...”宋靈聿在臺上唱了好半天沒見出汗,倒是被商昀秀這頭尾不明的舉動吓得冷汗直冒,忙将桌上的錢退回去,“這就不用了。”
商昀秀知道他不會收下,但自己也不收回這些錢,說給園主修繕戲臺用。
他揮退傭人,真摯道:“二爺喜歡聽您唱曲,我找別人不行,肯定唱不出您這味兒,不求多精細,我只唱給二爺聽,不怕笑話。”
兩年前,傅榮卿曾央着說讓他穿戲服,說他穿上一定好看。商昀秀這段日子服了好些天的軟,發現以前有用的招數放到現在一點作用也沒有,偏偏他又覺得傅榮卿對他還是有愛的,想着投其所好,再努努力,這兩年是他不對,現在有苦就該受着。
“唱給傅榮卿?”原來如此...宋靈聿那顆心啊算是徹底放下了,“要是這樣,我倒是可以幫一幫。”
這會兒宋靈聿不叫他錢少爺了,也不問他為什麽要唱給傅榮卿聽。商昀秀唇邊含笑,他就知道這兩人是一夥的,與其當那沒頭蒼蠅白努力,不如直接來找宋先生得巧妙。
門口傳來吵鬧聲,步聲越來越近,快到門口了宋靈聿聽出點什麽,臉色一白,起身躲到換衣的簾子後邊。
商昀秀手中還拿着一支紅色簪花,雖是不明所以,也沒把宋先生的行蹤暴露出來。
趙元緒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大步邁進來,猩紅着眼喊道:“宋靈聿,你躲得掉嗎!”
不料後臺沒有宋靈,只有一個死去兩年的商昀秀。
趙元緒才從警署放出來,什麽都不知道,猛地看一眼驚得瞳孔一睜:“商昀秀,你...”
“不,我姓錢,肆林公館錢梁澤。”商昀秀含着笑,語氣平靜地關心道:“趙老板?怎麽才關兩年就出來了?”
肆林公館這四個字趙元緒怎麽會忘,要不是錢世元那個老頭動用人脈,他又怎麽會平白無故進去關兩年。錢淑娣的死是自殺,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商昀秀,跟我裝神弄鬼?”趙元緒的視線在屋裏掃了一圈,沒望見宋靈聿的影子也不想善罷甘休。明明看人進來了的,出口就一個,還能飛了?
趙元緒:“宋靈聿你給我出來,那個姓秦的是誰,他憑什麽叫人攔我!”
他怒火難平,推倒兩排放演出服的架子,快要走近簾子時,商昀秀不知何時掏出的槍就抵在趙元緒的後腦勺上。
“趙元緒,兩年确實還不夠你改過自新,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要麽再進去關幾年,要麽現在就滾出平陽城。”
如果不是宋靈聿,商昀秀這槍或許真的會開,無關此人的品行,他還沒有閑到教趙元緒怎麽做人,完全是因為錢家的私人恩怨,以命抵命,趙元緒死不足惜。
沒等趙元緒有動作,商昀秀手腕一熱,整個人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裹,接着,手裏的槍被傅榮卿拿到了手裏。
在傅榮卿之後的便是接到消息趕來的秦岩珺,帶了幾個人,二話不說壓着破口大罵的趙元緒出去。
宋靈聿沒出來,應該是吓怕了。
傅榮卿呼吸急促,偏頭和商昀秀的眼神對上,好大的膽子還敢拿槍!他下了車一路帶跑,望見商昀秀手裏握槍腿都吓軟了。
恍惚間,還當兩年的噩夢成了現實,傅少爺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知道的是,那把槍不能出現在商昀秀手裏,無論如何都不能。
“榮卿...”商昀秀意外他會來,才握過槍的手悻悻地藏在袖子裏,“榮卿,我...”
傅榮卿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從窄小的房間帶出來,一路拉到了梨園門口,打開車門将人推進去,接着重重将車門碰上,“唐轶,把人送回肆林公館,再告訴錢老爺子,他的乖孫兒玩槍,最好抽一頓,長長記性。”
“傅榮卿!”
商昀秀要下車,車門剛打開一點又被門外的人推上。
唐轶不得已鎖了車門,一腳油門開出去,商昀秀打不開門,又用胳膊狠狠撞了幾下,接着搖窗下來,大半身子探出窗外,下一秒毫不猶豫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