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啞巴
第44章 小啞巴
商昀秀一路沒什麽話,頭腦昏沉阖眼養神,聽見開關車門的動靜睜眼,以為到了楊林別墅,擡眼往窗外看。
凄凄月夜縱容枝葉亂墜,刷響聲不斷。
二爺拉開車門,闖進來的涼風吹跑不少熱氣。商昀秀縮一縮脖頸,手掌撐着座墊,醉意熏人拖沓無力地往後靠,脊背撞着車門了才停下動作,慵懶擡起眼皮,目光從來人捏着外套的手一路上移,最後黏在那張熟悉的俊臉上。
光看着,無聲笑彎了眼。
“傻笑什麽?”傅二單腿跪在座墊上,撈人過來用外套裹好,就着這個動作捏着秀秀的薄下巴,摸索兩下,“瞧瞧,臉都醉紅了,還認不認得我?”
“嗯。”
“是誰?”
商昀秀往上湊,差一點就能貼上傅榮卿的唇瓣,奈何腰上有雙手牢牢束縛着,近在咫尺的唇就是親吻不到。秀秀蜷着手,從傅榮卿的臂彎裏繞過去,捧着他的臉壓下來,黏膩地輕喚二爺。
話音帶了酒味兒,以往抱一下就紅耳尖的秀秀此時此刻主動許多,可他怎麽努力都夠不到傅榮卿的唇,急得皺眉,又喊了一聲‘榮卿’,巴巴地等他回應自己。
“我還當醉糊塗了。”傅榮卿讓他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看得心腸軟,避開唇,吻落在秀秀的額頭,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商昀秀力氣抵不過他,絕對的被動方,兩只手被夾在中間壓制着,別說擡起來摟傅榮卿的脖頸,就是環着腰都有點困難。
“還能什麽意思?”商昀秀呼出一口暈人的悶熱,推開傅榮卿,想解領口的扣子,才摸到就被二爺按住,含着耳垂粗聲道:“別解,着涼了誰伺候。”
商昀秀轉念想,穿着衣裳也能做,于是要脫褲,才摸到又被二爺攔着了,聽到一聲笑,以為自己做得不對,指尖摳着領口的紐扣,“二爺要幫我脫?”
“我不做,逗你玩兒的,哪有半夜在路上做的,多涼。”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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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來給你外套穿,你喝了酒,臉紅得不自然,我怕你躲着我生病。”傅榮卿裹緊外套,搓了搓秀秀的肩,退身準備回駕駛座。
商昀秀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緊了緊力道:“不準走。”
“怎麽了?”傅榮卿湊近他,“我心疼你,刺激改天再玩,你好好睡。”
“不,是我想要,現在就要。”秀秀跪在坐墊上,爬過來擁着傅榮卿,“我不想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推再推,這是阻礙,會讓我覺得天不遂人願,不要我和你在一起,不要...我不要。”
“胡說,”傅榮卿安撫地拍一拍他的脊背,“也不知道你是醉了嘴巴敢說,還是真的心裏害怕。不許想了,天王老子來,你我也必須在一起。”
“榮卿…”商昀秀呼出一口熱氣,盡數灑在二爺的面頰上。那股煙草味又能聞到一些,秀秀心滿意足地貼得更緊,手順着他的小腹滑下去,摸到了傅榮卿,他有反應,一碰就有。
也就一兩分鐘的火熱,二爺快炸了,一鼓作氣把人拉開,憋着回到楊林別墅,沒讓商昀秀沾着地,他急得很,抱着直奔樓上卧室。剛合上房門,抵着門親在了一起。
門邊有個腰高的擺臺,古董花瓶上次被二爺開槍打碎了,這會兒空出來,他把商昀秀抱上去坐着。
這樣能更仔細地看清秀秀緋紅的臉,他用指腹按着商昀秀濕潤的唇瓣,笑得不太聰明,就像孩童得了喜愛已久的玩具,又像盜賊搶到了寶,粗魯地抱着人,稀罕道:“秀秀,你生得就是漂亮,哪裏都漂亮。”他剝開衣領,張嘴又去咬那寸雪色,下午咬的印記淡了,該補一補。
商昀秀渾身都軟,擡手主動解傅榮卿的襯衫扣子,每一顆都認真,吹了點涼風,将那股微醺的酒意沖散不少,他一如往常溫和,手扶着傅榮卿的後腦勺,“我不喜歡你這樣誇。”
“你想聽什麽,我知道。”傅榮卿貼在他耳邊,“你覺得我對你的喜歡不明不白,我也覺得這份喜歡太倉促。”衣服脫下大半,他抱人下來,貼着唇輕輕吮,壓在床上又分開,“你知道我對你第一印象除了樣貌漂亮,還有什麽嗎?”
“什麽?”
“表裏不如一,城府深不見底的黑心老板。”
“這樣啊...那我知道,你讨厭我,你當時看着就很不喜歡我,嘴巴卻說想跟我好,”商昀秀的手滑進他的襯衫,沒有任何阻隔,傳到掌心的溫熱就格外明顯,好像一個火爐,溫度适中,讓人舒服的大腦缺氧。他湊上去,清淡地蹭他一口,“我就在想,怎麽會有你這樣無賴的人,我下次一定要躲着你!”
“躲得掉嗎?”傅榮卿哈哈直笑,慢條斯理撿了秀秀臉上和汗液黏在一起的發絲,“商昀秀,你自己說,要不是我這麽纏着,咱們能有今天嗎?烈女還怕纏郎,何況這麽溫柔的商老板。”
“纏郎...”商昀秀眸光一動,呢喃這兩個詞,等傅榮卿吻下來時,偏頭貼在他耳邊,“纏郎啊。”
傅二心裏開了花,回以遍遍的愛意,剝光了衣裳,像剛認識那會兒在芙蓉樓裏的坦誠相見,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們彼此相愛。
“疼嗎?”二爺問他。
可疼也要闖進去,二爺橫沖直撞,一心要秀秀是他的,邊哄人邊罵自己混賬東西,他把商昀秀淌下的淚盡數舔舐吞咽下肚。如此這般更像魂與魂的融合,魂靈深處,用以儲存一輩子記憶的匣子裏,多添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
……
次日晌午下了暴雨,路上的水漫到腳踝。昨夜變着花兒胡鬧,愣是将秀秀惹病了。普通發熱,商昀秀只覺得頭疼膝痛,別處都還好。他淹在被子裏聽雨聲,淅淅瀝瀝的動靜最好睡覺了。
他翻身,手壓着傅榮卿,接着腰上一沉,被對方撈到懷裏壓着。
“你剛才說去見誰?”秀秀問。
“宋先生。”傅榮卿用腦門兒抵着他的腦門兒,“嘶,溫度好像是比我的要高一些,吃點藥?今天沒什麽事你就在楊林睡着,等我回來陪你。”
“你要去見宋靈聿。”商昀秀推開他自己躺着。悶悶嗯一聲,“去吧。”
傅榮卿也不是傻子,他這輩子最大的愛好估計是瞧商昀秀吃醋,既新鮮又滿足,太滿足了,于是毫無征兆地壓着秀秀又闖進去,“我就是要去見他,怎麽了?”
“我不是說讓你去嗎?”商昀秀別開臉,傅榮卿一動,他又不得不轉回臉來,悶哼一聲掐着他的肩,“疼...”
“小啞巴,”傅榮卿罵他一聲,“再多的話也不會說了?”他自己控制不好速度和力道,像昨晚一樣翻身坐起來,讓秀秀做主導,自己把握分寸,他只管扶着腰,接着說:“我和宋靈聿認識七八年,要能好上,早就沒你什麽事兒了。”
“那我也去。”商雲秀跪坐着,一動不動,大大方方圈着他的脖頸,“要能讓我認識認識他那位徒弟就再好不過了。”
“看你表現。”
“昨晚的你不看?”商昀秀實在沒有緩過來,額頭抵着他的肩,“好累,二爺想要,二爺自己動。”
二爺自己動就自己動。
下午三點,兩人沐浴出門。到梨園宋靈聿的住處正好趕上晚飯,一間屋子裏又只有他們三個,商雲秀不說話,規規矩矩吃飯。
宋靈聿晚上有私演,上了妝發,怕髒了,沒吃幾口放下筷子,“趙元緒可能還一會兒才來。”
趙元緒,十歲跟着宋靈聿,滿打滿算學了十年戲,二十歲那年突然說不學了,轉而跟着別人做生意,氣得宋靈聿不認他這個人,轟出去那天說了生死不見。
都是氣話,四五年過去,能有機會敘舊也做不到拒之門外。
商昀秀:“宋先生晚上是去哪裏演出?”
“肆林公館,錢老爺子的小孫女過生日,我戲班子剛起來那陣子,錢老爺沒少幫忙,這次說什麽也得去幫忙熱鬧熱鬧。”
“肆林公館...”商昀秀擺下筷子,倒是把這件事忘幹淨了,道理說肆林公館的生日宴他也有邀請函,不過被二爺偷去了。
傅榮卿啧啧兩聲,“那孫女才多大點,什麽生日弄得這麽鋪張。”他握着秀秀的手,語重心長說:“愛鋪張的都是不會過日子的人,咱們不湊這個熱鬧。”
“鋪張?”宋靈聿笑道:“論鋪張,誰比得上你傅少爺,我前天去名樓辦事,小少年們知道我和你認得,問我你去哪裏了,怎麽不來樓裏玩。”
傅榮卿橫他一眼,默默捂住秀秀的耳朵,罵了一句極髒的話,松開耳朵,道:“別聽他亂講,我就是套點話,給的錢多了,可不是要念叨我。”
商昀秀沒看他,繞開他的手兀自倒水喝:“我一句話沒問,你解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