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點随你挑
第42章 地點随你挑
房門叩響,敲兩聲沒回應,唐轶用了點勁兒連着敲,末了貼着門提醒:“爺,老爺太太來了,在樓下等着呢。”
浴缸中的水溢出來不少,傅榮卿應了一聲,手臂壓着懷裏受驚的人,“沒事兒,咱又不是偷情,”他偏頭吻秀秀的額頭,摟抱得更緊,“秀秀?”
“嗯。”商昀秀答應一聲,放下蜷縮的手,扶着浴缸邊緣想從水裏起來,腿卻軟得不聽使喚,跪麻了。
二爺問:“反應過來沒?”
“什麽?”
“我爹娘來這事兒,”傅榮卿耍無賴,感覺他要起來,就用蠻力禁锢着,說:“你要被吓着,下次不和我好了怎麽辦?”
商昀秀只覺得羞和一點遺憾,其他的倒是沒想,呼了一口熱氣出來,擁着傅榮卿親一口,“你爹娘來這兒找你,說不定有重要的事要說,二爺穿上衣裳趕快下去聽聽什麽事。”
傅榮卿摟着他一動不動,繼續磨蹭。憋太久了,硬度抵着磨得疼,商昀秀挪開一些,說:“我們有的是時間,又不是沒機會了,今晚就有,二爺來嗎?地點随你挑。”
“随我?”
“要在室內。”
“車裏,自己動?”
“好。”
傅榮卿樂意了,埋腦袋在他胸口使勁兒蹭,愣是在他愛的那一點又親又咬弄出一道印,接着直接抱着人出來穿衣。
傅榮卿先出去,下樓時頭發濕得還能滴水,擡眼望見他爹娘坐在沙發上說話,心情看着不錯,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左側的沙發上問他們怎麽突然來了。
白知秋示意傅瀚林自己說,傅瀚林望了望唐轶,示意他來說,這事兒就跟踢皮球一樣繞了一圈回到傅瀚林自己這兒,他道:“婉君已經搬進三景園了,你再忙也得搬回去住,這樣擡頭不見低頭也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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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終于想通收她做幹女兒了?”傅榮卿挑眉,“早該這樣了,我娘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這下好了,兒女雙全。”
“什麽女兒,那是你未婚…”
“噓,爹,這種事八字沒一撇別亂說,人家姑娘以後還怎麽找好人家。”傅榮卿拎起水壺,本想倒茶,結果一聞味道不對,吩咐傭人道:“煮一壺菊花茶,清熱去火,多放點,淡了功效不明顯。”
傅瀚林臉一黑,聽出這臭小子的言外之意,喊住傭人:“別去,我們不喝。”
白知秋打圓場,說:“兒啊,你爹說得對,沒感情就培養,林小姐挺好的,性格好嘴巴甜,現在是不喜歡,多相處相處感情不就有了。”
“什麽感情?”傅榮卿一個字都不想聽,習慣性抹摸了支煙出來,放到嘴邊,火都擦着了,想起什麽立刻收了連火機一起扔在桌上,瞄他娘一眼:“您也同意?”
“我不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管得了這個,都是你爹在拿主意,我聽你爹的。”白知秋這會兒注意到兒子濕漉漉的頭發,吩咐傭人拿毛巾來擦一擦,又問:“這兒離哪裏都遠,怎麽想着住在楊林?”
“寶貝在這兒。”
白知秋:“寶貝?什麽寶貝?”
話音才落下,樓梯傳來腳步聲,商昀秀慢慢下來。
穿的是傅榮卿準備的衣裳,滿櫃子各色長衫,還有布料少得羞人的旗袍,秀秀挑選無門,無奈換了一身相對規矩的淡粉長衫,料子上等,繡有銀線竹葉與花,盤扣做工精細,配的鏈子樸而奢,加之一張彬彬有禮的臉,即使穿着不穩重的粉,也叫人品出一股儒雅随和的味道。
白知秋眼前一亮,笑容初見端倪,被傅瀚林及時瞪了回去。
商昀秀問候過兩位長輩,站着沒動。傅榮卿見不得他這麽拘謹又小心翼翼的模樣,起身牽着手帶到自己身邊坐下,擦頭發的毛巾送來,自己沒用,先幫秀秀擦,扭頭吩咐,“今天風大,煮點驅寒姜湯來。”
傅瀚林蹙眉,胳膊拐了一下身側悶聲不吭的白知秋,白知秋為難搖頭。于是傅老爺幹咳了兩聲,直截了當問:“卿兒,打算什麽時候回家去啊?”
“肖叔叔過完壽再說,最近家裏也沒事兒。”
傅榮卿覺得商昀秀面頰紅得不自然,擡手摸了摸,輕聲問他難不難受。
商昀秀不動聲色拿開臉上的手,一言不發,但也足夠說明一切了。傅榮卿也不藏着噎着,“我認真在問你,最怕你病了,怎麽也好不了,活活難受那麽些天。”
“卿兒?”傅瀚林故意插嘴,說:“婉君同意婚事了,你有時間回三景園準備準備,把訂婚宴的流程熟悉一下?如果商老板有時間,我也邀請你一起來,人多熱鬧。”
“她同意,我不同意。”傅榮卿捏了捏商昀秀的手臂,接着就聽秀秀咳了幾聲,臉更紅了。
不得了,傅榮卿慌忙道:“爹娘,先不和你們說了,秀秀怕是着了涼,我帶他去趟醫院。”
傅少爺風風火火站起來,“福祥,你去開車,唐轶別跟着了,留這兒照看我爹娘。”
“好。”唐轶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甚至沒看清商老板的臉,他們家爺拉着人小跑出去,好像再慢點,商老板就不行了……
“說話,你怎麽不說話?”傅瀚林蹙眉,滿臉恨鐵不成鋼,“在家說得好好的,咱們一人一句那小子聽煩了指定妥協,結果你不說,光我一個人講,我哪說得贏他!”
白知秋原本探頭在看,車開走才收回來,傅瀚林的抱怨她是一句沒聽到,壓低聲兒真心實意道:“月滿酒樓那個孩子啊,生得太好了,這才多久變化這麽大,多漂亮啊。”她可惜嘀咕,“你我都不醜,我怎麽生不出這麽漂亮的?”
“你生的氣人,兩個都氣人。”傅瀚林一屁股坐回沙發上,聞到濃烈的姜味兒,傭人上來姜茶,猶豫幾秒放在桌上,給夫婦倆一人倒一杯。
白知秋拿起來吹了吹,“老爺,我看着商昀秀都比林婉君有眼緣,婉君那丫頭……”她想了想,委婉說:“就是感覺和咱卿兒不搭,當然,我絕對沒有嫌棄她是歌女的意思,就是…我和她相處起來奇奇怪怪的,我感覺那孩子跟戴了面具一樣,不好相處。”
“你的意思是讓你兒子弄一個男人回來就好相處了?”
“他要喜歡,就随他。說不定卿兒這樣還是咱們逼的,他不喜歡林婉君,咱硬塞給他,狗急了還跳牆。”
“狗……”傅瀚林想起傅榮卿今早說的狗才生狗,提醒說:“別用狗做形容。”
“商昀秀挺好,你看他剛才吓得都不敢講話了,我一直盯着他看,感覺就和林婉君不一樣。”白知秋沒敢看傅老爺,明明只是喝姜湯,卻好像很忙,又燙手又辣脖子的,險些灑了。
傅瀚林拿走她手裏的杯子,擺在桌上放涼:“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來做什麽的?”
“沒忘沒忘,”白知秋擡手理了理發,敷衍道:“我找機會和商昀秀聊聊。”
“不準去,婦人之仁,我自己去。”
這邊,車開出去老遠,一路平坦。傅榮卿還在幫秀秀擦頭發,擦完搓搓臉,和秀秀解釋林婉君的事兒他真不知道,最後替他爹娘說話。
“他們心腸比我軟,特別是我娘,思想又前衛,我留學的那所大學就是當年她讀過的。”
“你娘也學醫?”商昀秀好奇地問。
“學啊,聽說快生我的時候還在手術臺上,愣是做完了才去生我。”傅榮卿愛憐地摩挲秀秀的手背,接着說:“我爹怕我娘累,生完孩子不許她留在醫院了,我娘不幹,抱着我和我哥離家出走,住進醫院配的出租房裏。”
“真走了?”
“嗯,走了大半個月,她一個人邊工作邊照顧我和我哥,就為了證明自己沒那麽矯情。”傅榮卿說:“我爹呢,明着沒說什麽,半夜偷偷去幫忙照顧。”
“半夜?”
“那時候我還小,一晚上哭三四次,後來我爹忍不住了,嫌我吵娘,于是直接偷我和我哥回家,我娘醒來報警抓人,夫妻倆在警署接受調解。”
商昀秀既驚訝,又有點想笑,問:“然後你娘回去了沒?”
“沒,把我和我哥搶回來後,我爹破罐子破摔,死皮賴臉搬來醫院一起住。一家四口擠不下,而且拖家帶口我娘也不好意思,終于回了三景園。”
商昀秀聽笑了,“真有意思。我算知道了,你的性子随誰。”
“怎麽,覺得我賴着你了?”
商昀秀搖首,“不是,好的都在二爺身上了。”
“哪裏好,也不見你提。”二爺旁敲側擊,快壓不住嘴唇了,言歸正傳道:“我今早和他們提過你,但接受需要時間,只要不讨厭總會接受的。”
“剛才該讨厭了。”商昀秀默聲看一眼窗外,眸裏一晃而過的落寞,“二爺,既然知道爹娘的好你就該少氣人,他們年紀大了,人與人之間本就是見一面少一面……二爺該多陪一陪他們。”
“怎麽了。”傅榮卿捏着下巴讓他看着自己,“別委屈,心裏的事兒不許藏着,開不開心都和我說。”
“嗯。”
傅榮卿問:“念爹娘了?”
“……嗯。”商昀秀重新望着窗外,咽下洶湧的酸澀,轉回來被傅榮卿抱了滿懷,他順勢靠在傅榮卿的頸窩,貪婪地蹭兩下:“榮卿,你也說傅老爺和太太心腸軟,他們總歸不會害你。傅家家大業大,有些事就是容不得你胡鬧,我明白你對我的這份心意,也從沒懷疑過這份赤忱。”
“然後呢?”
“你不該為一個外人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家人才是不論貧窮富貴回頭都在的人,他們的底氣是擡頭你也在。榮卿,相愛抵萬難,但如果所謂的‘難’來自至親,那我不要這份愛了。”
商昀秀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念不得‘爹娘’二字,想起總有缺憾,一不小心就深陷沼澤,他在想酒樓出事當天,放學為什麽他不走快一些,再快一些說不定就……
商昀秀默默流淚,“二爺,要珍惜啊,見一面少一面,我們永遠不知道最後一面在什麽時候,所以每次都該好好地見…”
祥樂彙臺上一群舞娘激情澎湃,臺下喬裝打扮的白知秋哭濕了一張手帕,眼妝都花了,“他真這麽說的……”
“昂,憋着就是不哭出聲,要不是我衣裳濕了一片,都發現不了。”傅榮卿伸手點點左邊肩膀,然後探過去幫他娘順着氣,“您說,秀秀懂不懂事?”
“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白知秋吸了一口氣,“這孩子總為別人着想,撈不着好又活得累,圖什麽……他人呢?”
“不知道,他不和我好了。”
白知秋一把推開傅榮卿的手,罵道:“你和你爹一個死樣,還不快去,趕緊把人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