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22
林氤不過是說了句不清不楚的話,靳搖枝自己就圓回去了。她将自己說服得徹徹底底,一通分析,徹底擊碎了鬼神之論。
不過靳搖枝的确也更傾向于說服自己,她總得想點辦法,讓自己在這樣的境況中沉着下來,就算林氤沒有出聲,她也會想方設法為疑點補缺。
手背的暖寶寶熱到發燙,靳搖枝微微縮手,把暖寶寶揣進口袋裏。
說服達成後,她便也不怕了,尤其她在林氤寂定的神色中看到了肯定,似乎林氤也是這麽覺得的。
世上哪有什麽鬼怪,她的猜測一定是正确的。
“冰箱裏剩下的面包快要過期了,等風雪小上一些,我們就出去吧。”林氤坐到一邊。
靳搖枝正也是這麽想的,暴風雪總不會持續增強,或許再撐過一天,風雪就會結束。
這場暴風雪來得匆匆,誰知道它的結束會不會也瞬息來臨。
“還得再等等。”靳搖枝徹底平靜,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這才看到友人近兩個小時前發來的信息。
友人先是詢問了她和林氤的進展,問她為什麽不回信息,随後才問她如今的狀況。
或許是靳搖枝平時表現得太不近人情,以至于讓友人覺得,她和林氤走近,像是跌入了塵網且義無反顧。
只是在兩個小時前,兩人還在借烤面包談情。
兩人所談的情赫赫炎炎,比被烤的面包還要滾燙,只可惜止于了擁吻。
靳搖枝不想讓林氤看見,所以很刻意地側了一下手機,所以不光是林氤,就連附身在林氤身上那個七年後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信息的內容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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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姿态太刻意了,所以七年後的靳搖枝篤定,來訊和林氤有關。
林氤有所察覺,卻沒有探究,只是飛快地瞥去了一眼,說:“現在還有信號嗎。”
“沒了。”靳搖枝搖頭,這一句是真話。
大雪裏停電且沒有信號是常有的事,兩個小時前風雪雖大,信號卻沒有完全被截斷,如今信號标識已徹底被叉號取替。
七年後的靳搖枝想起來,曾經的她的确不願讓林氤知道,友人曾多次提及且質疑她和林氤之間的感情。
她倒不是怕林氤誤認為,她在這段感情裏并不堅定,她只是不想讓林氤覺得她毫無主見,會需要旁人為她出奇劃策。
果然,靳搖枝說得含糊,将手機關機後放回口袋中後,她才說:“是那天和我一起的朋友,問我現在的狀況。”
“看來信息是很早之前發來的了。”林氤肯定。
“兩個多小時前。”靳搖枝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急切,她不回消息其實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在忙手頭事情的時候。
她做事總是很專注,會徹底把手機放到一邊,除非忘了調靜音模式。
就好比那天在裁制裙子的時候,她接到了友人的電話,于是在友人的百般勸說下,她勉勉強強地前往了如今所在的酒吧。
可以說,她和林氤的碰面,很像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23
但不得不說,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也很像後來那個會令她心灰意冷的林氤。
在這麽一瞬間,七年後的靳搖枝甚至懷疑,林氤的漸行漸遠,是不是出于對她的報複,報複她還不是萬分上心的過往。
那一段感情走到後面,她和林氤竟好像對調,熱烈的不複熱烈,冷淡的不複冷淡。
可如此一來,那對林氤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行徑,真的是林氤會做的嗎。
七年後的靳搖枝已不确定,她好像不是那麽了解林氤了,對林氤的一切行為,她如今都只能持保留意見。
林氤拿出手機晃晃,說:“我正也想給寧橙發信息,看來省了。”
靳搖枝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捏緊暖寶寶說:“再等等吧。”
如今房中斷電,窗簾又是拉上的,那簾子雖不是遮光的材質,卻也令房間暗下一截。
靳搖枝是冷靜了不少,但不意味着她會喜歡如今的光線。她當即起身,走去把林氤才剛拉上的窗簾打開了。
唰拉一聲,灰蒙蒙的天映入眼中,外面風雪肆虐,很像末日來臨。
靳搖枝回頭說:“太暗了,借點窗外的光。”
即使窗外也不是那麽亮。
林氤篤信,靳搖枝一定是怕黑,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她留意了靳搖枝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唯一疏忽了這一點。
她走到靳搖枝身邊,說:“外面是灰白的,我以為你不會想看,所以才拉上了。”
靳搖枝臉上露出詫異,她的确不喜歡冬天,準确來說其實是排斥,可是這件事她從未向外人提起過,連友人也不清楚。
她知道林氤的一番話一定有所依據,皺眉問:“難道我們以前認識?怎麽我毫無印象。”
“沒有。”林氤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想看。”靳搖枝問。
林氤看着靳搖枝的雙眼,語氣和神色中都流露着十分的認真,她說:“我倒是見過你,你辦過展。”
“那是三年前了。”靳搖枝恍然大悟。
那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展,是撫養她長大的小姨,送給她的成年禮。
“我看過你的設計,你那場展的靈感源于四季,春夏秋都诠釋得特別完美,但涉及冬的內容少之又少,我猜你不太喜歡白色,又或許是不喜歡冬天。”林氤說得落落自信,顯然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真的曾親臨現場。
這一段話,是七年後的靳搖枝不曾聽到過的,她此前根本不清楚,林氤竟還看過她成年時辦的那一場展。
借着林氤的雙眼,她看到“自己”錯愕的神色。
“你之前怎麽不說。”靳搖枝問。
“抱歉。”林氤的目光沒有回避,“我擔心你會誤認為,那場游戲的三次巧合是我別有用心。”
靳搖枝微微聳肩,平靜地說:“很多玄之又玄的事情,都很難解釋。”
“你不是無神論者?”林氤露出很淡的笑。
靳搖枝沉默了一陣才狡辯:“我是,但也不能否認緣分的神奇。”
七年後的靳搖枝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解,若非處在這樣一個視角上,她對自己的要強和執拗壓根沒有概念。
窗外的能見度太低,連路面都看不清了,更別提數百米外的高樓。
在白雪的簇擁下,她們很像被封印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結界中。
“不過其實我一開始也沒認出你。”林氤又說,“你和三年前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靳搖枝有點好奇。
林氤擡手,遠遠勾勒靳搖枝面頰的輪廓,說:“大概是長開了,比那時候更好看。”
靳搖枝定定看着林氤,在記憶中極慢地找尋,三年前她的視野中有沒有出現過林氤的身影。
如今斷網斷電,在身邊物質供給無限降低,且又無從滿足的時候,人對情感的需求往往會上揚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靳搖枝忽然說:“樓上有鼓嗎,想看你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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