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8
不過是喝酒,接吻都接過了,同喝一杯又算什麽難事。
靳搖枝咬住食指,唇上觸感猶存,舔吮如化實質,好像她和林氤還在擁吻。
她極少耽溺在這種事情中,不得不說,情欲帶來的刺激還挺讓人上頭。
她喜歡這樣控制不住的心跳,很新奇,很愉悅。
借林氤的眼,靳搖枝看到臺下自己逐漸動情的眼,更是想痛擊當年的自己。
不過也怨不得林氤,林氤屬實太有魅力,完全踩在她的喜好上,且還是她從未遇到過的。
一眼萬年,不過如此。
主唱看見屏幕上跳了數字,一點也不意外,還沖林氤擠眉弄眼。
林氤冷淡地睨她,想斥責此人做得過于明顯,唯恐靳搖枝會覺察出來。
好在靳搖枝還是上臺了,因為前一輪的擁吻,這輪即便只是喝酒,也叫臺下人起哄不休。
這回又是靳搖枝接了冰桶,但她沒有含冰,不過是主動開了酒,還把杯子滿上了。
林氤定定看着靳搖枝,因為神色過于木讷,所以不露半分心機,也不讓人覺得她有多沉着,有多樂在其中。
“好巧,這算幸運還是不幸?”她問。
靳搖枝倒好了酒,遞給林氤說:“我也不知道,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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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慣于冷淡待人,嫌少會把意思寫在臉上,就算此時對林氤上了心,也不會明說。
林氤接過酒杯,“我也看你。”
兩人相視無言,在起哄聲中緩緩靠近,在各自含住酒杯的一邊時,氣息近在咫尺。
雖然沒有完全相貼,卻好像比擁吻時還要暧昧,彼此間仿佛有許多未盡之言。
說實話,靳搖枝只是冷漠,卻不羞于在大庭廣衆之下和陌生人游戲,是因她并未将其他人放在心上,而林氤也是。
在一點上,她們倒是般配。
酒已經見底,兩人離得太近,眼中只有彼此,所以靳搖枝能看見林氤眼底若有似無的遺憾。
她也遺憾,心裏在想,這酒如果能再多些就好了。
分開後,林氤把酒杯拿走了,“會醉嗎。”
靳搖枝自然要說“不會”,她轉身,用平淡的語氣說:“比起酒,那還是別的更能醉人。”
七年後的靳搖枝只想閉目不看,閉耳不聽。
當年的她自以為是獵人,哪知其實是反着來的。
既然能回到這個時候,不讓她做出一些改變,多少不合适吧?
盡管她也不确定,還能不能回到七年之後,回去後自己會不會是水中一具冰冷的屍體。
隐隐約約的,原本只是輕盈魂體的她,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勁。
于是她朝上吹出一口氣,把林氤的額發吹動了。
她只是靈魂附在了林氤的軀殼上,卻不能動用林氤的身體,所以林氤的嘴動也沒動,只覺得一道風從臉上呼過。
林氤不覺有異,看着靳搖枝下臺,便坐回到架子鼓後,睨了主唱一眼,只字不言。
主唱關了麥,扭頭說:“她不會發現的。”
“別做得太過。”林氤說。
主唱擺擺手指,“這可是你拜托我的,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寧橙。”林氤面無表情。
寧橙拍起胸口,“別兇我,吓着我了。”
靳搖枝卻在想,能吹氣也算是進步了一點,她非得把這段錯誤的關系吹黃不可。
這段,耽誤了彼此七年的錯愛。
9
可惜七年前的靳搖枝沒能察覺到任何不妥,直到第三輪時,屏幕上的號碼依然是她和林氤,她才露出一絲異色。
友人也驚呆了,反複看靳搖枝的面色,又反複看屏幕上那兩串數字,“現在去買彩票還來得及嗎。”
靳搖枝平靜看着,心底潮起潮落,如果說是抽取號碼的程序出了問題,又何嘗不算一種運氣。
不過,她隐約記得友人說,林氤是相關專業的學生,這麽想,林氤怎麽會毫無反應。
場子熱到極點,呼聲比剛才還要高,衆人無不覺得,這場游戲其實是早就設定好的,酒吧裏的所有人不過是兩人游戲中的一環。
“你真不認識她?”友人在兩人間來回掃視。
“不認識。”靳搖枝轉動酒杯,因為燈光閃爍,酒水也好看到好像夢中幻象。
友人看不出靳搖枝眼裏有任何反感,換作是以前,靳搖枝被人這麽玩鬧,早就甩袖離開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會把游戲當真的,走麽。”她還真擔心狂歡夜變成犯罪現場。
靳搖枝卻坐着不動,盯住酒杯的眼倏然一擡,不避不掩地盯向林氤,審視地看起臺上鼓手。
“你不會真對她感興趣吧,你們不合适。”友人越想越覺得事情離奇,靳搖枝分明是被人盯上了,但她看林氤,又屬實不覺得對方是布局的狼。
林氤屬實……太木讷寡言了,這類人只會間歇性有些意思,大半時候應該都是沉默無趣的。
“怎麽不合适。”靳搖枝問。
友人說:“你們太像了,太像的兩個人,其實不适合在一起。”
靳搖枝心底不覺得像,她不經意就和臺上的林氤對視上了,還和七年後的自己對視了一眼。
七年後的靳搖枝甚是無言,知道自己就算猜到“有詐”,也會同意下一輪的游戲。
果不其然,靳搖枝在臺下問:“程序出問題了?”
“或許是吧。”林氤走下去,她神色木讷到好像不驚不喜,似乎也才察覺。
靳搖枝睨着林氤問:“那這一輪作數嗎,還是重新抽。”
當事人還沒答,其他人開始慫恿。
“作數啊,怎麽不作數!”
“都到這一步了,可別抽別人了哈。”
林氤說:“我看你。”
“我也看你。”靳搖枝可不想強人所難。
寧橙尋思了一陣,站在兩人中間說:“那就繼續呗,難道你們倆都不敢啊?”
靳搖枝摸出手機,低頭問:“你號碼說一下。”
于是靳搖枝便和林氤互換了聯系方式,限時情人的游戲,從添加好友的那刻起就生效了。
七年後的靳搖枝懊悔于自己曾經的主動,琢磨着能不能在林氤那,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删了。
她吹出一口氣,硬生生吹翻了桌上的酒杯。
酒灑在靳搖枝的羊絨外套上,水痕一大片,很是明顯。
友人扯了紙巾給她擦,說:“看來你今天也不是那麽走運。”
潔癖如靳搖枝,竟只是胡亂擦了兩下,不以為意。
友人只覺得靳搖枝是沒遇到過這種類型的,所以一下子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偏偏她一個局外人又阻止不了什麽,聳肩說:“你們好好談,外面雪勢要大起來了,我先走一步。”
她一眼也不願多看,轉身便離開了,沒想到像靳搖枝這樣的高嶺之花,竟然也會動心。
林氤豈會不了解靳搖枝愛潔,走去把自己的外套拎了過來,“換我的麽。”
“不,我回去換。”靳搖枝丢開擦濕的紙巾。
林氤跟着走到門邊,幫靳搖枝推開門,迎着風說:“我去給你拿一件吧,我那離得近,後面我還有兩首歌,留下看看嗎。”
靳搖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林氤的唇上,是她吻過的唇。
或許是游戲進展太快,盡管親密的事已經做過,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思考,該不該避嫌,該不該保持距離。
“想好了嗎。”林氤問。
靳搖枝的心在發燙,索性迎着寒風邁了出去,說:“順便請我去坐坐?”
七年後的靳搖枝越發懊悔。
這是不曾有過的走向,沒想到單那一口氣,還把自己和林氤吹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