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漫長
漫長
“二少爺,起身了嗎?該用早餐了。”包廂門外忽然出現了阿遠的聲音。
陸子漓迅速跨前幾步,沒等靜水有所反應便将她連人帶毯子卷成一團,然後抱起走向卧箱将她丢在床上,轉身離開,順手還拉上了折疊屏風。
靜水瞪目結舌的聽着屏風之外的聲音,陸子漓去打開了包廂門,阿遠走了進來,說着:“二少爺,我把您和靜水小姐的早餐端過來了。”
“嗯,先擱着吧,小姐還沒起來。”
“是的,二少爺。”阿遠把托盤擱在桌子上的聲音。
之後便又聽到他告辭,出了包廂,陸子漓上鎖。
靜水豎着耳朵聽,并在陸子漓再次走過來“嘩”的打開屏風的同時又閉緊了眼睛。
陸子漓“嗤”的輕笑,“你演戲成瘾了是吧。”
話音一落,人已近了身,帶了股清新的皂莢味道。
靜水下意識的想要裹緊毯子,卻被他掀了起來說着:“去洗漱,然後吃飯。”
靜水無奈的坐了起來,好在她昨晚根本就沒有脫下裙子,倒也不怕他掀毯子,可是總覺得太過丢人,他一定知道自己方才一直在偷看。
越想越惱,臉上又開始發燒。
好在陸子漓已經坐回了車窗下的小桌旁邊,并沒留意她的反應。
她便借了這空檔趕緊跳下床沖向洗浴間。
洗浴間的黃銅鏡框中間鑲的是玻璃,将她不自覺流露出的窘相一五一十的照了出來。
還沒等她平複好心情,陸子漓忽然又拉開了門,将幾件衣服丢給她,“髒丫頭,整天也不知道換件衣服。”
靜水氣急敗壞的抱着衣服,不甘心的瞪回他。
陸子漓搖了搖頭,幫她關上了浴間的門,再次坐回餐桌前。
毫不意外的,果然聽到靜水在裏面上鎖的聲音,她還不放心,趴在門邊兒上又聽了一會兒,瘦瘦小小的影子透過磨砂花玻璃早映了出來,只有她自己還以為是神秘的!
不再理會她。陸子漓不緊不慢的在烤好的面包片上抹着黃油,然後邊看報紙邊消滅掉他的早餐。
在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之後,靜水終于磨磨蹭蹭的出來了。
陸子漓合上報紙,調整下了坐姿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看向靜水,審視着。
車窗挂着簾子早已拉開,陽光毫無顧忌的灑滿整個車箱包房。
靜水洗了頭,長發順直的斜攏在左肩,水滴順着發梢滴在厚厚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她站在那裏,換上了陸子漓扔給她的衣褲,局促緊張的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這樣的款式她從沒穿過。即使是在茹苑,宣小姐給她準備的西洋衣飾也全是裙裝,而現在……
她不确定陸子漓安了什麽居心,只覺得長褲像是裹在腿上的感覺,上衣也瘦的要命,衣襟緊緊的勾勒出豐/滿的線,那薄薄的貝殼扣子似乎根本不能保證線條是安全的。
她拼命的含/胸縮身,恨不得把自己躬成個蝦米。
“不錯嘛,過來吃早餐。”陸子漓的神态波瀾不驚,審視完畢,繼續看他的報紙。
靜水不知道為什麽,忽地松了口氣,對于她來說,陸子漓沒有反應才是最安全的反應。
她走了過來坐在陸子漓的對面,腿被桌子擋上了,多少讓她的局促消了些。
肚子确實早就餓了,仔細看了餐盤,青花瓷的碗裏盛了細白細白的面,雞湯煮的,灑了切的又細又嫩的小蔥花,還在湯頭鋪了個荷包蛋。
真香啊……靜水的唇邊不自覺的流露出微笑。
陸子漓的視線躍過報紙看了看她的表情,懶洋洋的說了句:“今天是你生辰吧,吃碗長壽面吧。”
“噗!咳~咳~”本已吃了一小口面條的靜水瞬間被嗆住了,驚愕的問:“你怎麽知道……”
“簡單啊。”陸子漓理也不理她,報紙換了一面,“紀承箴現在是茹苑的紅人,茹苑幫他辦過了,這小子在生日宴上哭哭啼啼,說今天是你的生辰,那我即然知道了,便幫你辦咯。”
“可是他的生日宴也并沒有請你去,你又怎麽會知道的這麽詳細。”靜水瞪着陸子漓,心裏卻有了答案。
想不到他在茹苑都有眼線,卻不知道是誰,要怎麽才能提醒宣小姐防範。
“總之,有的吃你就吃,有得拿你就拿。”陸子漓也不生氣,忽然又想起來似的補充着:“昨天你穿的衣裙,也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很配你的名字,我眼光不錯吧。”
靜水咬了咬嘴唇,冷笑了聲:“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也不會被你的小恩小惠收買。我知道你是壞人。”
“小丫頭。”陸子漓放下了報紙,俯身看着她,“你知道什麽叫好人,什麽叫壞人?其實好和壞本來就是相對的。
沒錯,在利用你的時候,我是壞人。可現在利用結束了,我跟你的所有仇怨都以買賣的方式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所以嘛,你現在是我的生意同夥,是我的籌碼。
也不必謝我,過生日,送你幾件小東西而已。更何況你跟着我出來,穿的太寒酸丢的是我的人。”
“總之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你的話全部有目的!”
“是嗎?”陸子漓笑了起來,“你看,我對你好點你也不信,只有随你的便咯。”
說完,聳了聳肩,取過咖啡壺又給自己續了一杯。
靜水依舊瞪着他,猜測他的下一步舉動,可他神情泰然、不慌不忙,唇角的笑容就沒有散過,他笑的時候,眼睛顯得格外深邃。
靜水忽然就有些走神。
“诶?”陸子漓卻微皺了眉,看向靜水,“你是不是少穿了一樣。”
靜水飛紅了臉,雙手擋着上衣,“你想說什麽?”
陸子漓狐疑的搖了搖頭,起身走進浴間,沒一會兒,手指上挑了個白色的東西走了出來,語氣輕松的說着:“我就知道,你這鄉下丫頭,不會穿這個吧?”
靜水看着那白色的東西,郁悶的搖了搖頭。
她确實不知道那個是什麽,方才在浴間裏她就研究了好一會兒了,像是眼罩……可當眼罩又太大了啊。她便以為是沒有用的,沒有再理會。
不過說實話,那上面的蕾絲織的倒是相當漂亮。
陸子漓哈哈大笑走了過來,俯下身,居高臨下的以促俠的眼神和語氣輕聲說着:“這個東西,是穿在裏面的,相當于肚兜,而且科學的多,舒服的多,懂嗎?”
靜水怔了好一會兒,明白了些什麽,耳朵又紅了,“我不要!”
“你确定?”陸子漓繼續說着:“我們這一路上先是坐火車,然後汽車,還要騎馬騎駱駝,四處奔波最容易傷到……你不戴這個,就不怕……下垂?
嗯,就像在漓園打掃的容媽那樣,嗯?”
“你!”靜水憤怒的推開他,“你這個色胚,不要跟我說這些事情!”
“随你的便。”陸子漓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東西扔回沙發上,“你十七了是吧,該出嫁的年紀了,将來你的紀承箴若是嫌棄你,可是不要恨到我的頭上。”
說完,也不再理會靜水的怒目而視,回床邊取出衣箱裏擱着的一個細細的洋鐵皮筒,将裏面的羊皮地圖取了出來,坐在軟榻上開始研究起來。
靜水似乎是氣了一會兒,便還是吃光了那碗面,甚至收拾了餐盤送了出去,再返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紅暈仍舊沒有消褪。
陸子漓仔細看着地圖,這是他花了五百個大洋從一個曾經走過西煌那片死亡大漠的人手中買下的。
值!地圖上分別以炭筆标識出了水源、礦脈及補給客棧的位置,這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相信這一路不會太平,火車上雖不至于出事,可到了西煌之後就難說了,上官易之的人會派上用場,至于自己帶出來的陸家的人,反倒難說。
心裏正盤算着,洗浴間的門“咔”的一聲從裏面鎖上了。陸子漓的視線掃向沙發,方才他丢在上面的東西果然不見了,心下好笑,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