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行
同行
這場鴻門宴結束的很晚,好在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賓主盡歡”。
船外的碼頭上,陸家和上官家的兩隊人馬仍舊站成兩排對峙,目送自家主子上車。
陸子漓和上官易之站在握手告別,其他随從人員則默契的退後了幾步、眼神刻意的望向四周,不妨礙他們密談。
陸子漓向是不經意的對上官易之提及:“子漓還有個不情之請。
上官易之:“哦?講。”
陸子漓:“即是借了上官家的精兵,精兵當然是要強将去領。所以……帶隊之人,我覺得程修明是非常合适的人選,您看呢?”
上官易之多少有些意外,沉默片刻,腦裏已轉了八百個來回,平靜應了:“子漓,你想的真是周到,可以。”
陸子漓:“還是那句話,事成之後,我會完璧歸趙,無論是傾世少爺,還是蘇靜水。”
上官易之:“這我信。不過,璧,是傾世。至于蘇靜水……呵呵,我不會讓任何人,成為茹苑的障礙。”
陸子漓面色平靜:“這話,我能不能理解為對子漓的……警告?”
上官易之不駁、也不應,僅是哈哈大笑。
陸子漓也不追問,拱手:“那麽,謝過。”
說完,本打算上車了,回頭掃了眼,視線看到不遠處的承箴和靜水,應也是在告別。
承箴擡起手,幫靜水散落耳邊的碎發溫柔地掖了進去,輕聲說着:“生辰快樂。”
靜水只是點頭,眼中泛淚微笑:“嗯,等我回來。”
陸子漓有些失神,生辰?他倒是不知。
夜深了,上官易之等人先後進入茹苑的客廳。
宣秋和肖瑞聲本就等在廳裏,此刻立即迎上前。
宣秋難得露了急切:“易之,陸家怎麽說?”
上官易之看了宣秋一眼,沒有馬上回答,脫下外衣和帽子交給肖瑞聲,緩緩坐在沙發上。
程修明最清楚上官易之的性格,眼神示意“不相幹”的人、包括他自己,離場為妙。
肖瑞聲當即懂了,承箴本也懂,卻意外的被上官易之叫住。
上官易之:“我有話問你。”
承箴怔了下,停住,站到了上官易之面前。
宣秋又問:“陸家怎麽說?”
上官易之這次不再賣關子:“陸子漓提了要求,借用一隊無編制暗衛。”
宣秋:“那您是借,還是不借?”
上官易之:“事情沒這麽簡單。我想,是陸家內讧。陸天望一死,肥缺自然被人盯上。陸子漓想服衆,還差點兒火候,他是想借我的人馬去立威。”
宣秋點點頭:“但現在傾世在他手上,我們沒別的法子。”
上官易之搖了搖頭:“他暫時不會為難傾世。(看向承箴)你和那個蘇靜水,究竟是什麽關系。”
承箴沉默了會兒,認真回答:“她是我的命。”
上官易之冷笑,站起來,拍了拍承箴的肩膀:“年輕人,時常就愛把“命”這個字挂在嘴邊。你的命?如果她是你的右臂,斷掉,你可以用左手射擊;如果她是你的心,挖出來,你也可以像你的秋姨一樣活着。”
上官易之語氣中的諷刺讓宣秋難堪,但也只能坐在沙發上、咬緊牙關忍着。
上官易之繼續說着:“你進茹苑之前,宣秋就該教過你,什麽是重要的,什麽是該抛下的。要我上官易之救人可以,要看那人值不值得我去救,有沒有價值。你說她是你的命?可惜,你的命,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承箴意外的平靜:“值錢也好,不值錢也罷,你救回靜水,我這條命就歸你。”
上官易之大笑:“你這條命,歸宣秋。我要你記住這一點,陸天望是你殺的,宣秋肯救你,只因為你是姓紀的,是紀睿的兒子!”
宣秋站了起來:“易之,別再說了!”
上官易之并不理會宣秋,繼續對承箴,一字一句:“今後別妄想跟我讨價還價,宣秋想讓你成為什麽樣的人,你就必須成為什麽樣的人。至于那個蘇靜水,如果能活着回來,我不反對她站在你身邊,否則……只能怪她自己,為什麽不姓紀!”
說罷,拂袖而去。
承箴克制着情緒,拳頭逐漸握緊。
距離上次上官易之設的晚宴又過了十日,對靜水來說平靜的十日。
也終于到了她跟陸子漓啓程的日子,陸宅大門口停了數輛汽車,她跟陸子漓站在車旁。
陸元勝及季、程兩位副經理,為陸子漓的隊伍送行。
陸元勝耐心叮囑:“子漓,在外面一切小心,早去早回。”
程鷺雪聲音清脆,語意莫名:“大當家的,您放心,子漓身邊有這麽個嬌滴滴的妹子照拂着,錯不了。”
說完,目光直視靜水。
陸元勝尴尬不悅,靜水心裏冷笑,臉上卻得擺出愧色,垂下頭。
陸子漓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雪姐,我身邊不止有嬌滴滴的妹子,你的胞弟程修明也會同行。怎麽樣,有話讓我帶嗎?”
程鷺雪怔了下,嘴硬反駁:“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早就沒聯系了。”
陸子漓平靜的笑了笑:“嗯,也對,別說是他了。就加那個在教會醫院當奸細的,雖說已經查清楚是雪姐那邊的人,但雪姐畢竟手下衆多,也不見得每個手下都看得住。”
程鷺雪微怒:“子漓,你這話什麽意思,是說我跟茹苑有勾結?”
陸子漓倒是搖頭:“我相信雪姐沒有。”
程鷺雪盯着陸子漓好一會兒,臉色稍霁。
陸子漓卻又補充:“不過……就算将來有了,陸家、和我陸子漓,都不會坐以待斃。”
程鷺雪剛想反駁,季震宇拉住她:“子漓,這話就言重了。”
陸子漓微笑着:“是嗎?那就當我年輕、尚須歷練吧。”
說完,轉向陸元勝,表情變得尊敬而嚴肅。
陸子漓:“爹,子漓這趟去西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不過我向您保證,我會平安回來。”
說着,聲音大了幾分,在場的人心中有數,這是說給程、季兩人聽的。
陸子漓:“我人雖不在金京,可該安排的、該護着的,一樣不會落下。誰安插了奸細、誰又是一心一意忠于您,我一清二楚。争權、争利,這都不打緊,陸家從前确實是刀口上舔血,誰不想多吃一口享樂飯。但若是踩了我陸子漓的底限,那就別怪我回來之後……六親不認。”
這話說的沒毛病,季程兩人又不方便接話、又甚覺窩囊。
陸元勝被兒子一撐,心中無比舒坦,看了季、程一眼,微笑點頭:“子漓,你放心出發吧,你爹我,還沒老!爹等着你從西煌凱旋而歸!”
子漓應聲:“爹,您保重。”
說完,也不再耽誤時間,帶着靜水上車離開。
陸子漓回頭看,看到陸元勝仍舊站在原處,目送車子遠走。
除司機外,阿遠坐在副駕,陸子漓和靜水坐後排。
當然,如此“親切”的座位安排,陸子漓也是刻意的。
靜水心裏明白,也心下一動,想了想這也應該不是什麽禁區問題,索性直接問了:“你要程修明同行,是制衡那位女經理嗎?她們是親姐弟?
陸子漓沒有回答。
靜水又問:“即然是姐弟,怎麽會一個跟着上官易之,一個在陸家的産業任職?”
陸子漓扭頭看着靜水,饒有興趣:“你和承箴不也是,一個跟着上官易之,一個在陸家?”
靜水立時:“我是被迫的。”
陸子漓揚了揚眉:“是嗎?那麽,我會讓你心甘情願。”
靜水氣惱,扭頭看車窗外:“我就知道不該和你說話。”
陸子漓笑了,也看向自己這側窗外,表情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