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凝香
凝香
“到了。”傾世終于開了口,側過身子看着靜水。她臉色極蒼白,鼻尖甚至滲了細汗,雙手緊摳着裙擺,瘦削的手背隐約青筋暴露。
“怎麽,你不是膽子很大嗎?不敢進?”傾世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這裏不是收容所,你的狗不在這裏。”靜水輕聲說着,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傾世點點頭,聳了聳肩,“當然不是,我想應該沒有哪個收容所會取這樣的名字,你該識字的,是不是?”
說完,手指向大門上方懸着的牌匾:凝香閣。
“凝香閣。”傾世繼續說着:“當然,它不是賣胭脂水粉的,只不過是所有男人都愛來的地方,這裏……有金京最香的女人。”
靜水一點一點梳理着頭絮,到茹苑以來的一幕幕場景在腦海裏不停的重複着,每一幕竟都只是傾世的臉。
初見,傾世站在陽臺澆了她一身的涼水,彼時他眼底的輕視和敵意就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那晚傾世的狗被拉走,她躲在門後不小心發出了一點小聲音,黑暗中傾世掃過來的眼神,那緊咬着的牙關,眼中的恨意是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靜水承認是自己大意了,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傾世是個什麽樣的人。
從小到大,承箴跟她相依為命,即使是落在人販子手裏她也沒讓承箴離開過視線,而現在……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真有趣,你說呢?”傾世頗玩味的語氣。
“我跟你無怨無仇,我沒害過你。”
“對,你沒害過我。”傾世笑了起來,“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的宣小姐為什麽會帶你和承箴回來?”
靜水咬着嘴唇不說話。
“為了取代我。”傾世湊近了靜水的耳畔,一字一字的說着。
空氣像是忽然凝凍住起來,傾世捏緊了靜水的下巴,一點點的扳向自己的臉,逼她擡頭與自己直視。
他試圖從那從一直泰然的眸子看到恐懼、求饒,或是其它一切可以讓他舒服的情緒,可沒有,甚至連憎恨或厭惡都沒有。
或許閃過一點點的疑惑也瞬間被了然所替代,于是多少有些怔忡的人,換成了傾世。
也就在這一瞬間,靜水轉身就跑。
她的速度極快,抓的時間也剛好,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凝香閣會是個什麽地方,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進去了可能會發生什麽。
可她不知道傾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一切的生機就只有跑。
只可惜這次不會再那麽幸運,胡同本來就窄,她的裙子又拖拖拉拉的,傾世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追上了她,一手扳住肩,一手攔腰一攬,她便踉跄着被他攬在懷裏。
“宣小姐不會放過你。”靜水的臉色變得煞白,用力掙紮卻只是像一條離了水的魚,再怎麽用力的撲騰也逃不出網。
傾世只在她提及“宣小姐”三個字的時候面帶嘲諷的笑起來,他攬着靜水在懷裏,慢條斯理的說着:“在茹苑,誰都不可以好好的活着,包括你。”
說完,擡手便以手為刀砍在懷中人的後頸上端。就如他所意料的那樣,懷裏的人癱軟了下來,像雪香花一樣柔軟輕盈嬌嫩。
“這又是何必。”倚在凝香閣門口的中年女人已然看了一會兒,這會兒見戲落了幕,懶洋洋的問着。
她指間一抖,香煙卷上挂着的煙灰便掉了大半。
她應是剛起床不久,裹了件棉鬥篷,下端露出一截皺巴巴的綢緞睡褲。
臉面還沒來及塗脂抹粉,略顯幹黃而松馳。
嘴唇卻因常年塗口紅膏子而顯得色澤頗深,可最醒目的卻是她額角的一大塊青紫痕跡,像是被什麽人打的,略散了些顏色,更是刺眼的醜。
她身後還站了兩個着了黑衣黑褲的高壯漢子,冷面神一般。
傾世抱起靜水,轉身朝着她走過去。語氣生硬的問着:“誰幹的。”
“嗯?”中年女人怔了瞬,終于明白了他指的應該是自己額角上的傷,把煙頭彈了出去,不在意的笑了笑,“還能有誰,客人呗。嫌我給他準備的女人老了,一個茶碗砸過來硬是沒砸死我,哈哈!”
“早讓你不要再做生意。”傾世鐵青着臉教訓着。
“這姑娘是誰家的?”女人并不理會傾世的話,卻偏着頭打量了眼靜水。
順便指揮着身後的兩個冷面神,“還不幫忙。”
其中一個便伸了手臂,想接過傾世懷中的人。
傾世卻下意識退了半步,意識到不妥,又往前晃了晃。
傾世的舉棋不定便被中年女人看了個清透,哈哈大笑着打趣,“咱們傾世少爺也長大了啊,懂得疼人了。來來來,跟青姨說說,她是哪家的小姐?”
“我疼她?”傾世仍舊板着臉,“我要教訓她才對。”
“她怎麽了?”
“她沒怎麽,只是錯在不該來茹苑。”傾世不再說話。
徑直抱着靜水繞過畫壁進了內院。
內院裏是一棟三層的小木樓。
紅牌姑娘住三樓,半紅的二樓,不紅的、打雜的、打手便住底層。
他對這裏極熟悉。
那油亮的樓梯扶手、轉角處日積月累洗也洗不淨的污垢、空氣裏四散的酒臭氣、男人氣、脂粉氣,就像是昨晚的莺歌燕舞還沒有結束,會随着薄陽浸透在每一寸木頭裏。
這裏肮髒、低賤,偏偏是傾世最喜歡來的地方。
原因只有一個:宣秋不喜歡。
宣秋不喜歡的,就該是他喜歡的。
“呆一會兒就回去吧。”青姨在樓下喊着他:“明明不是土匪何必又綁了個姑娘,少爺,別再讓你娘操心了。”
傾世已經到了三樓樓梯最裏面,聽見青姨的話後背滞了滞,卻更是惡狠狠的踹開了本就沒關嚴的門,抱着靜水走了進去。
“青姐,什麽事?”黑衣打手木呆呆的問着。
青姨開口便罵:“你個豬腦子,生怕沒事做是不是?他小孩子出來散散心而已,由着他,天黑了自然會回去。”
“嘿嘿,傾世少爺帶了個姑娘,他也懂這些……”
“嘁。”青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滾滾滾,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老娘敢打保票,他一根汗毛都不會碰那丫頭的!”
兩個黑衣打手自是不信,卻極聽話的回了門房。
現下時辰還早,凝香閣要晚上營業,現在多睡一會兒養足精神才好。青姨罵走了他們自己卻嘆了口氣,眼瞧着傾世進的房門已經從裏面關上了。
只有搖了搖頭:這孩子,想必又是受了什麽氣,也不知他們母子要鬧到什麽時候才算個完!
屋內。
“喂,喂,你睡夠了沒有!”傾世拍了拍靜水的臉,好笑的說着。
靜水整張臉上最出彩的便是那雙眸子,此刻她趴在床上,偏着頭,眼睛緊閉着,眉間輕蹙,幾不可聞的從嗓子裏輕哼了聲,顯然是要悠悠醒轉過來。
“差不多行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傾世笑的刻意暧昧,眼瞧着靜水一雙眸子輕動,睫毛蝶翅一般悠悠扇起,一點一點,随後便是茫然的眼神四下看着,從混沌到清明:
這是一間頗為寬敞的廂房,老派的家俱,豔俗而陳舊,卻擦的很亮。
雕花的紅木床上挂了層層疊疊的暖色紗幔,而自己卻只能趴在這床上,任由傾世笑看,就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擺設。
“你要做什麽?”靜水想要坐起來卻根本無能為力,因為手腳都被綁在床架上,呈個大字,甚至想擡頭看清楚傾世都不行,只知道他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做一些……讓你成為女人的事,如何?”傾世脫了外套,一幅理所當然的語氣,“那天晚上在浴間我沒看夠,今天我要看看清楚。”
“你……你先松開我。”
“不好。”傾世俯下身子,湊近了靜水的耳邊說着:“你這丫頭眼睛太毒,還是趴着安全些。”
“我跟你無冤……”
“無冤無仇嘛。”傾世微笑,“也對,也不對。可我這個人心胸窄的很,有仇必報。丫頭,自從你進到茹苑就已經惹了我很多次。要我一一數給你聽嗎?我看還是算了,不要浪費時間如何?”
“你放開我!”靜水咬了咬嘴唇喊出了聲,“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若是敢對我做什麽,除非我死了,不然一定不會放過你,宣小姐也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你不提宣小姐還好。”傾世的語氣頗嘲諷,“提她,你死的更快。”
話音一落,手便探進靜水外衣,摸到西洋裙前襟的扣子逐一解着。
靜水又羞又怕,雖說裙子裏面還有內衣,可傾世這樣已經冒犯她底線,她不得不盡力挺起身子,讓自己跟傾世少些接觸,但矛盾的是她擡的越高,傾世解她扣子的動作便越是順暢。
靜水忍不住尖叫出聲,剛一開口嘴裏就被傾世塞進個帕子,将聲音堵了個嚴嚴實實。
“乖,一會兒有的是時間讓你說。”傾世已解開了她外裙前面的扣子,又松開她綁在床架上的雙手,提着領子用力往下一拉,便露出靜水貼身穿着的小襖。
靜水慌的掙紮的更嚴重,身子的不停的扭着,力氣大的要命。傾世索性跳上了床跨坐壓住她的雙腿,長長呼出一口氣,幹脆的扯掉了她外衣最後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