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姜母在收到姜嗣的消息,說他要在海城小住時,喜極而泣,舉着仿佛價值萬金的信息虔誠朝天跪拜。
等去沈城最有名的靈露寺上香還願,姜母連忙吩咐下人把姜嗣房裏睡覺用的棺材扔了。
晦氣的東西!姜母巴不得一輩子見不到這棺材!
等晚上,姜母又叫人把棺材撿了回來,存放在地下室,拿布蓋着,畫法陣壓着。
姜母跪在佛前虔誠祈禱:滿天神佛在上,玉皇大帝在上,耶稣耶和華在上,能上的都上!
看在我兒癡心一片,希望林恩慈能瞎了眼蒙了心,安安穩穩和我兒在一起。不不不,不用在一起,不要再搞一次失蹤就行!
願這破棺材再也沒有用武之地。若神明應允,信徒願多多捐香油錢,保準各位吃好喝好。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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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槿在闊別校園四年之久後,終于被他小舅舅扭送上出國求學之路。
白槿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和林安饒還有林恩慈相聚,萬般不願離開,高呼在國內我也能讀書。
林恩慈刷刷挑了幾份經典試卷,扔到備戰明年高考、企圖一年創造奇跡的白槿跟前。
白槿頭懸梁,錐刺股,在死命趕進度、囫囵學了個大概後,信心滿滿定上鬧鐘。
考試前,意氣風發,自覺心中萬千溝壑,必将提筆如有神,殺他個片甲不留,待他個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考試中,冥思苦想,抓耳撓腮,羅圈似的數學符號看得他腦暈眼花,腦中空白,表情僵硬。屁股底下似長了痱子,癢得他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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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慈路過時,白槿下意識拿手肘擋住大面積空白和言之無物、不知所雲的解答,恨不得時間再走快一點,他是真一點思路都沒有,幹坐在卷子前耗時間。
考試後,垂頭喪氣,羞憤欲死。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沒眼看試卷上大片大片的紅叉叉與聊勝于無的分數。
林恩慈放下手中卷子,溫言道:“這點分數,小學畢業的小朋友用心點做都比你高。我連找姜嗣幫你走後門都不好意思提。”
白槿差點哭出來。
然後白槿被林恩慈趕着,踩線申請到一家排名中規中矩的外國大學。一到秋天開學季,回到早該在四年前就踏上的求學之路。
林恩慈非常滿意,不枉他特意挑的09年葛老師大殺四方成名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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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林恩慈和傅醫生友好交談。
白槿和傅醫生父母已離世,二人彼此相依,是最親之人。
此次白槿回A國讀大學,傅醫生也跟着去。
林恩慈出聲道:“白槿還是小孩子脾氣,到那邊望你多擔待。”
傅醫生聞言一笑,清俊成熟的臉上露出柔和的、透着些許寵溺的無奈的表情,“是小孩脾氣。”
随即,他收斂看向白槿依依不舍拉着林安饒告別,時不時撸撸銀虎緬因順滑長毛的眼神,沒規避林恩慈話裏潛臺詞,正色保證,“你放心,在他讀完大學前,我不會挑明。更不會趁他涉世未深,迷茫不知前路的時候,憑自己比他早出生幾年攢下的閱歷誘他定下關系。”
“等他見過更大的世界,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想追求什麽,足夠堅定,足夠熱愛,不依賴,不懼怕。
那時他才是真正長大,他做出的選擇才足夠成熟。不管他有沒有選擇我,我都為他感到高興,由衷祝福。”
林恩慈眼底流露出敬佩之色,正人君子,不外乎此。這也正合他意。
白槿很幸運,比他和安饒幸運得多。
林恩慈莞爾一笑,“等到國外,要是有什麽麻煩就給我們打電話。望君多珍重。”
傅醫生也笑得內斂真誠,“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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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一別後,所有人的生活似又回到正軌,平淡中透着花團錦簇,欣欣向榮之向。
因為林安饒患偶發性杜蘭綜合征,發情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故而喬齊,霍嚣和謝瞻三人心照不宣,每時每刻至少有一人留在海城。
別墅內特意請了第二性別特征為beta的管家和醫生。一旦發作,在他們趕回來之前醫生和管家會照看好失憶如同五六歲孩童的林安饒。
白槿走了,林安饒天天只能找謝瞻買的銀虎緬因玩。
這只緬因品相上佳,毛發油光水滑,毛茸茸大尾巴翹起時似炸開的雞毛撣子。耳根闊得恰到好處,鼻頭呈紅色,四肢粗壯有力,面似獅子。
這樣大,這樣兇的貓科動物,可偏生性情溫馴,叫聲更是與它霸氣側漏的身形不符。
這貓對林安饒極其親近。其中緣由,除了林安饒是給他投喂貓條零食之人外,少不得謝瞻吩咐夏青調教過,對林安饒信息素分外敏感親厚。
林安饒除了每天十二個小時花在睡覺吃飯上,餘下十二個小時分得零碎。
林恩慈在備考全日制研究生,書房裏堆着大大小小十幾本書,最上面壓着封他本科時期帶他的導師的推薦信。
筆芯以每三四天一根的速度消耗着,林安饒知道小舅舅辛苦,很少會去打擾,除了吃飯和難得周末放松時光,他倆才會在一起聊會天。
多數時候他總是自己找事情做。
和貓一起在院裏散步,陪貓玩各種玩具。
洗完澡窩在謝瞻懷裏看平板,時不時臉上落點細碎的吻。
或者陪霍嚣在書房開會,霍嚣正襟危坐,西裝革履,銳利兇悍的肌肉在襯衣下蟄伏,時不時點評的幾句後,整個視頻會議廳裏鴉雀無聲。
可林安饒聽不懂,用手撐着腦袋一點一點,眼皮子只能睜開一條小縫,似乎馬上就要與周公會面。
霍嚣心裏軟得能流出蜜來,罕見得一心二用。關掉圖像,只留聲頻,将困得不行的人拉到懷裏。
視頻會議早已結束,林安饒在霍嚣熾熱寬闊的懷裏睡個溫飽,醒來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怎麽跑到霍嚣懷裏。
他乖順地、按往日摸索出來的習慣,細嫩柔膩的雙臂圈住霍嚣線條淩厲的後頸,掌肉與微微鼓脹發熱的腺體相貼,似嚴絲合縫般交融。
接着,唇肉被叼住,打磨過但依舊留了個小尖的犬齒輕輕撕扯淡紅色唇瓣,細密酥麻的痛感鈍鈍傳開。
再然後,在林安饒唇齒間作怪的人似忍不住,氣息越來越急,踩着尚能控制的尾巴長驅直入,兇悍霸道的信息素絲絲縷縷侵占身下人五感七竅,弄得人軟糯鼻音連連。
但他節奏把控極好,含一會,停一會,給人喘息的時間。只每次氣沒喘勻有陷入漫長黏膩又不容抗拒的攻城略地中區。
不斷拉長的戰線,昏暗廣闊的書房裏響起令人面紅耳赤的細碎聲響,不重,但暧昧至極,張力至極。
若白槿還在,看到這一幕必然大驚失色:好你個濃眉大眼的霍嚣,看起來是床品極差,冷硬直接上的,沒想到私下裏小動作一套又一套。
不是說在碰見我哥之前生人勿近,是處嗎?怎麽這麽會,情場老手都沒你會搞。
至于三個Alpha裏剩下的喬齊,林安饒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是真的忙,忙到不見人影。
當初喬齊為了生下溶溶,幾乎去了半條命,生産時十分兇險。産後也是并發症良多,一度痛到昏厥,連止痛針都起不了效。
溶溶是早産,早在六個月的時候情況就不大好了,喬齊堅持把孩子生下來,氣得喬晟恨不得直接打鎮靜劑,将人捆到手術臺上一了百了。
也算上天垂憐,喬家私下各處搜索古方和民間能人異士,還真給他們找到了。喬母從某海岸彈丸小國尋回黑黢黢“麥麗素”一顆,聽說是某朝大能留下的保胎仙丹,世上僅剩一顆。
喬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兩眼一黑昏厥過去。這聽起來簡直是古早簡約版賣藥廣告詞,他母親還真的信了?!他不在乎為了這顆藥花了多少錢,只心梗他父親也不再旁勸阻幾句,全家沒一個靠譜!
最後在喬母躍躍欲試、不留餘力的推薦下,在用盡現代醫學精華驗出這顆藥無毒,也不會對孕婦有影響,喬晟死馬當活馬醫,權當眼不見心不煩。
神奇的是這藥真如宣傳所言,保住了喬齊和腹中胎兒的性命。
事後姜嗣、謝瞻和霍嚣心照不宣去喬母尋到藥的地方找過,賣藥的人沒騙喬母,真的是世上最後一顆。
三個Alpha空手而歸。
喬齊生産恢複一些後,蔣姝作為林安饒名不正言不順的娘家人,來到醫院探望幹女兒的生父。
一進門,蔣姝脫口而出:“啊嘞嘞!你生個孩子怎麽變醜這麽多!我嫂子就沒這麽嚴重。”
喬齊不顧腹部疼痛,一瘸一拐,見鏡中自己容顏憔悴,浮腫發黃,肌肉盡失,儀态堪憂,老了十歲不止!
這幅容顏怎麽林安饒!?
他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和蔣姝不熟,拉着蔣姝的手,神色急切扭曲。
“嘶——有好的美容院——嗷嗷痛死我了——好的保養品推薦嗎?!”
後來喬齊手握全球醫美機構一手資料,成了光子嫩膚、水光針、熱瑪吉、超聲刀等等項目的VIP高級客戶。
晚上回來兢兢業業、誠誠懇懇往臉上、脖子上、肚皮上狂抹三斤護膚品,力求膚如凝脂,白白嫩嫩,不留任何生育後的痕跡。
等身體再好一點,喬齊開始哼哧哼哧往健身房跑,肩頸要寬,胸肌要大,腰腹必須要練出倒三角,腹外斜肌,大腿要肌肉緊實,線條優美,跟腱要長......
在恢複身材和臉蛋之前,喬齊根本沒信心回去。天天捧着林安饒和自己僅有的一張合照,口啃鮮嫩欲滴的青草配肉,苛刻審視身上任何不完美的地方,激勵自己一定可以,遂爬起來再戰五十個俯卧撐。
喬晟:......居然,還習慣了。混賬玩意沒作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