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林恩慈直到踏上去林安饒所在別墅的路上,依舊不可置信。
他不過出國兩年,被囚一年,國內醫學技術突飛猛進,居然研制出讓Alpha懷孕生子的技術!
太超前了!
林恩慈問:“什麽時候發明的?居然能讓Alpha生孩子。”
姜嗣把前因後果全和林恩慈說了一遍,又把這三年他知道的、和林安饒相關的重要事一字不漏全告訴林恩慈 ,包括林安饒母親,也就是林恩慈姐姐不是病逝而是自殺的前因後果。
白母假病之事在他和恩慈相識之前,他可從未同流合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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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至別墅外,林恩慈一下車便看到在院裏氣鼓鼓踱步的白槿。
等林恩慈走進,白槿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活似見鬼,“小小小、小舅舅!你怎麽在這!?你不是在國外嗎?!”
林恩慈長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傅醫生沒事,我也回來了。”
林恩慈拍了拍白槿的肩,示意他寬心,身後的姜嗣沒有危險,“走吧,我出國一趟不知道你們發生了這麽多事,先進去再說。
對了,你剛剛在氣什麽?看你在門口走來走去又不進去。”
白槿心裏憋了好久,一朝遇上林恩慈,滿腔受氣全化成委屈,朝林恩慈倒去,“謝瞻太太太太不要臉了!我不過是昨晚想陪安饒哥一起睡,今天連門都進不去了!”
白槿振振有詞,“我和安饒哥都是Omega,兩個Omega一起睡又沒事!免得他們晚上老是趁我哥失憶,什麽都不懂,被他們哄騙,動手動腳占便宜!”
門口吵鬧,把別墅裏的人吸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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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饒打開門,見白槿在門口,對屋裏提着襪子和棉拖跟來的謝瞻高興道:“謝瞻,白槿來了!”
謝瞻把人抱到腿上,替人穿好襪子和棉拖,才将人放下,低聲訓道:“以後不要跑這麽快,要先穿好襪子和鞋子才能下地,要是生病就不能吃冰淇淋蛋糕。”
白槿在一旁,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就算不生病還不是一天只給一小塊,吊着他哥想吃更多。
林安饒看見不認識的林恩慈和姜嗣,眼裏滿是好奇的打量,亮晶晶的眼眸很讓人喜歡與心軟,面色紅潤,顯然被養得很好。
林安饒問謝瞻,“他們是誰啊?”
謝瞻對他溫柔笑了一下,好像很喜歡林安饒對自己的依賴,碰上不認識的人,第一時間問他,而不是白槿。
他指着林恩慈說:“這是你小舅舅,林恩慈。”
又指着跟在林恩慈身後的姜嗣說:“這是姜嗣。”
林安饒哦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林恩慈說:“抱歉,小舅舅,我失憶了,不認識以前的人,也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
林恩慈清冷俊秀的眉眼染上一層柔色,他輕聲說,“沒事,都是失憶的緣故。”
“先進去吧,外面日頭大,又有點起風,不要在門口講話了。”
謝瞻帶着林安饒往屋裏走去,剩餘三人也跟上。
謝瞻找人上了壺溫水。
林安饒坐在謝瞻身邊,看林恩慈一眼,低頭思索一下,再看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如此幾次,謝瞻問:“怎麽了?”
林安饒晃掉棉拖,穿着襪子的雙足踩在凳腳間的橫杆上,半身壓到謝瞻懷裏,湊近謝瞻耳朵小聲地說,“原來我的小舅舅就是如果我只剩一塊蛋糕,要分給的那個人。”
謝瞻摟腰的手一緊,林安饒本來是虛壓在謝瞻身上,腰上一箍,整個人重心不穩倒在謝瞻懷裏。
林安饒手臂撐在謝瞻肩上,直起身,與摟着他的謝瞻面面相對,眼睛裏全是困惑,不明白自己怎麽跌到謝瞻身上。
白槿“吭吭坑”重咳三聲。
林安饒聽到白槿咳嗽,轉過身擔憂地問:“白槿,你感冒了嗎?要不要喝點藥?”
白槿趕忙把白眼翻回來,對他哥說:“沒有感冒,不小心嗆到了。”
林安饒“唔”了一聲,拍了拍環在腰間的手,等手松開便乖乖坐回椅子上,笑眯眯看着林恩慈,顯然心情很好,對林恩慈很親近。
此時保姆推着一輛嬰兒車前來。
林恩慈蹲下身,手在半空頓了一下,落到孩子粉紅色衣服上,輕柔撫摸,“是女性Oemga嗎?”
“是的”,林安饒語氣裏滿是崇拜,“你怎麽知道的?真厲害。”
林安饒對林恩慈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小嘴叭叭個不停,“謝瞻他們說這是我的女兒,但不是我生的,是她另一個父親生的,叫喬齊。
他總是很忙,不怎麽來看孩子,都是謝瞻和霍嚣,還有阿姨幫忙照看養大的。蘇阿姨超級厲害,溶溶每次哭,她只要一哄就好了。”
林安饒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真摯,很認真,一字一句吐露得難得清楚,“謝瞻和霍嚣說,這也是他們的女兒,所以溶溶有三個Alpha爸爸。”
林恩慈笑得和煦溫柔,問:“那你呢?是溶溶唯一的母親嗎?”
林安饒思索了一下,才說:“可是溶溶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小朋友都是從母親肚子裏爬出來的。
但是謝瞻他們說,對外要說溶溶是我生的,不然會給溶溶惹來非議和麻煩。”
林恩慈用手背輕輕蹭了蹭熟睡的小朋友的臉,對保姆微微躬身,“多謝你照顧,先把孩子抱回去吧,免得吵醒了要鬧。”
保姆趕緊低頭彎腰,語氣帶着輕微惶恐,“都是我分內的事。”
保姆接了謝瞻眼色将人帶了回去。
林恩慈:“很可愛的小朋友,看起來才兩三個月大。她叫什麽名字?”
林安饒眼睛很亮,“叫林思瑛,好不好聽?是我翻了好幾天字典才翻出來的。”
——這個孩子姓林。
白槿湊到林恩慈耳邊小聲抖露實情,“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知曉安饒哥小名是茵茵,多少年沒人叫過這個名字了。”
——所以孩子名字叫思瑛(茵)。
林恩慈心下明了。猜測可能是重翻他姐姐舊物知曉的。
墜茵落溷,“茵”字是他姐姐對安饒最深的祝願。
白槿說話聲很小,又用手擋着,林安饒聽不到他們說什麽,睜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
林恩慈讓白槿帶着林安饒一起上樓逗貓玩,大廳裏只剩林恩慈、姜嗣和謝瞻。
等林安饒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同白槿一起上樓,再看不見身影,林恩慈才開口問道:“他的失憶,你們有做手腳嗎?”
謝瞻:“沒有。”
林恩慈再問:“這輩子除了他,還會和別的人睡在一張床上嗎?不論是不是逢場作戲,不論什麽性別。”
謝瞻言之堅定:“不會。我這輩子只要他一個。”
林恩慈放下手中水杯,搖晃的清水映出他烏黑眼珠,“願意去結紮嗎?這輩子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
謝瞻毫不猶豫,“當然可以,以後我的一切都是安饒和溶溶的,我會立下遺囑,做公證。”
林恩慈眼裏終于有幾分滿意,“好,記得你今天說的。我要在這住段時間。”
謝瞻心裏大喜,但面上沉穩,只露出冰山一角的歡喜:“小舅舅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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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恩慈出來,看到這樣好的陽關,伸出手擋在額前,細碎的光順着指縫落在他略帶迷茫掙紮的眼裏。
——姐姐,我這樣是對的嗎?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安饒失憶少了很多仇恨與痛苦。
可這樣輕松快樂、無所憂慮的日子就像太陽升起前海上的泡泡,不知哪天就化了,碎了,裹在泡泡裏的膿還是會流到身上。
墜茵墜茵,可惜他們只能墜在這點方寸之間,至于是不是茵席......以世俗眼光來看,是萬人懇求、頂好的茵席,亦是他們用盡全力才得來的結局。